Books

公共神学不只是学术界的事

当我们分享我们的故事时,我们的信仰就会变得鲜活起来。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Prixel Creative / Lightstock

2014年10月,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在密苏里州弗格森(Ferguson)被警察枪杀后,科内尔·韦斯特(Cornel West)和其他神职人员组织了一次跨宗教的礼拜来抗议布朗谋杀案。然而,在场的年轻抗议者拒绝了讲台上那些他们称之为“陈腔滥调的神学”,利亚·弗朗西斯(Leah Francis)写道。据称,一名神学院学生要求演讲者将他们的口号从“让我们看看民主是什么样子”改为“让我们看看神学是什么样子”——学生们实际上是在挑战牧师们公开的将他们的信仰及他们的行动结合。不要只是跟我们说,不要只是写下它,也不要以它讲道。展现出来,让我们看见你们的神学。

这个口号同样适用于我们今天在教会里见到的许多压迫和滥权的情况。从近期乔治·弗洛伊德( George Floyd )和阿莫德·阿贝里(Ahmaud Arbery)的死亡到社会上不断成长的#MeToo运动,我们社会文化里的侵害和创伤持续为难着福音派领袖做出适当的神学回应。许多福音派基督徒没有能力对种族歧视、滥权和其他社会性创伤作出陈腔滥调以外的回应。巴尔纳机构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多数牧师觉得自己只有“某种程度”的能力来帮助遭遇重大创伤的会众。

我们是否能向彼此展示,或至少简单地阐述我们自己的神学是什么模样?我们共同经历的事——创伤或其他事件——以及我们如何面对它,可以为我们的听众提供一条回到上帝身边的路。

2019年6月,美南浸信会的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发布了《关怀报告》,详细报告了美南浸信会内部长达几十年的性侵问题。我负责撰写这份报告的导言,在其中描述了我被青少契辅导及牧师性侵的故事、我对美南浸信会根深蒂固的性侵问题的批评,以及我对改革的呼吁。在教派开年会的前夕,我第一次向为数不小的听众讲述自己故事——在不知不觉间,我将我的神学从私人生活里带出来,使我成为一名公共神学家。多年来,巨大的羞耻感埋没了我对神学的理解,但神却在这期间培养着我的神学。

当我有机会直接对着那曾经要求我沉默的教会文化说话时,我呈现了那深藏在我里面的我个人的创伤神学——我与神的关系全然依赖着祂的恩典,以及祂救赎性地将我从滥权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并恢复我的生命。

不仅仅专属于专业人士

公共神学是一种有目的性的努力,将我们的信仰置于公共领域,并为其他人能加入我们而挪出空间。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法之一,是透过我们自己的信仰历程。身为一个公共神学家,意味着我有意识的以我的神学解读我的人生经历,并参与在公共领域里的社会议题。我的信仰不再仅仅是我与上帝的内在对话,而是我自己、上帝和社会之间的公开对话——交织着我的人生历程。此外,我不只透过分享自己的见证来表达我的公共神学。我也根据我在教会里好的跟坏的经历,为弱势群体发声。透过我的神学框架分享我所经历的痛苦,我能帮助其他人重新看到上帝,因为他们自身的痛苦可能已遮蔽了他们对神的看法。

在2009年《国际公共神学杂志》的一篇文章中,大卫·内维尔(David J. Neville)称呼以赛亚和耶利米对社会正义公开性的坚持相当于道德上的“圣地”。内维尔接着说,我们可以透过“公共神学挑战和动摇根深蒂固的结构的程度”来衡量其价值——这些结构让不正义的事系统化及惯性化。他写道,上帝将以色列奴隶从埃及解放出来的行动,为那些最有可能被忽视的人、处境不利的人、穷人和最脆弱的人建立了一种社会正义感,并将此与耶稣对社会里处于同样阶层的人频频伸出的爱之手联系起来。

耶稣在受审时,持有这样一种公共神学,让祂能拒绝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在祂被捕之前,一些祂对门徒说的最后的话表明,上帝尊荣那些关心社会里弱势群体的人(太25:34-40)。但耶稣并不只是做了一次见证。祂整个生命历程都有意识的为祂的目的公开做见证。殉道者司提反本身也很脆弱,他逐点叙述犹太人对上帝的反叛时,揭示着自己的公共神学,并向犹太公会提出同样的指控,然后被他们用石头砸死。先知拿单面质大卫时,毫不犹豫地以主给他的权威发言。圣经里充满了人们透过自己的故事将人们带回上帝身边的例子。

我们都是公共神学家

民权运动先驱鲁比·塞尔斯(Ruby Sales)告诉我,当我们公开分享我们的故事以改善公共利益时,我们的公共神学会更有信服力。她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讲述这些故事。我们是否从复仇、自以为是或希望达到报复的角度说话?或者,我们是否是出于公义的愤怒讲述我们的故事,希望看到改变,并持着盼望相信教会真的能改变?

我们都是公共神学家,萨勒斯说。即使没有神学的学术证书,每一个基督徒都会根据自身的经验在信仰的基础上形成一种神学框架。我们有义务打破中间的墙,站在共同的立场上,透过对我们对共同历史的认识找到彼此和上帝。我们是以自己的人生来执行公共神学,凯蒂·戴(Katie Day)和塞巴斯蒂安·金(Sebastian Kim)在《公共神学指南》这样写道。我们透过认信所有受造物都反映着造物主的形象(imago Dei)并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彼此及执行神学。关键在于,我们公开的这样去行,目的是为了改善公共利益。我们通常能从苦难的角度最好地做到这一点。

在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狱中书信》里的一篇文章,他描述了“从下往上看”的视角。他说,从“被抛弃者、嫌疑人、被虐待者、无权无势者、被压迫者和被谩骂者——简而言之,从那些受苦者的角度”来看世界上的重大事件,是最好的视角。这三十年来,我身为一个性虐待的幸存者,从下往上看的视角为我的创伤公共神学提供了声音,并使我有资格为教会里其他弱势族群辩护。

不仅仅是见证

在1960年代末期的“耶稣子民运动(Jesus People Movement)”和1970年的“阿斯伯里复兴”后,我在美南浸信会里长大,我对公共宗教(Public religion )最早的理解就是透过各种见证。《耶稣子民运动:嬉皮精神革命的故事》一书里写道,在耶稣运动时期,人们对皈依的重视程度很高,并描述了一个广泛见到的公共主题,即因着相信基督,吸毒和酗酒的现象得到了极大的扭转,最终形成了引人入胜的个人见证。巴斯特拉安(Bustraan)指出,其他相较平庸的信主见证被推到一边,更戏剧性的、硬核的见证(即从可怕的罪恶里转向耶稣)被大力强调。故事越惊心动魄,可信度就越高。

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聚会的教会会定期派车带我们青少契成员参加各种运动集会,里面有包括像迈克·沃克(Mike Warnke)这样的基督徒,他是位喜剧演员,是《卖撒旦的人》一书的作者,书里详细描述他从撒旦教和神秘主义里转向基督的故事。沃克故事的真实性后来受到人们的质疑,他的故事充满了冲击力,警告他的听众撒旦游戏的危险性,把我们直接吓回教会。即使在今天,700俱乐部仍有个见证网站,里面收纳包括毒品、酒精和成瘾、邪教、巫术和假宗教、死后生命和奇迹存活等故事的见证。

但我们的见证只是一种缩影,并非全面的公共神学。见证遵循着可预测的三点故事弧线,即“生动的罪、彻底的转向神,和奇迹般地人生改变”,导致许多人觉得若没有这样的模板,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这种想法让主日讲台前的信主呼召变得更加强烈,但却是出于无法逃避的恐惧,害怕自己会因为还没有准备好而在末日被抛下。尽管我的浸信会神学是“一次得救,永远得救”,但这种基于恐惧的见证文化使我每天晚上都要默背认罪祷告,以防万一。日子久了,我反覆内化了的见证变成更像是“基督是来拯救我而不是来恢复我”。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祂两者都做。

沃尔特·舒尔登(Walter Shurden)认为,灵魂的自由意指,每个人都有不可被剥夺的权利和责任与上帝互动——没有信条的强加,没有神职人员的干涉,也没有民间政府的干预。即使经历过来自神职人员造成的创伤,我去认识并活在基督里的自由,成为我日后见证的基础,但更多的是我更广泛的公共神学的基础。

避免过度分享

正如身为一个公共神学家并不意味着我只是简单地分享自己的见证,它也不意味着分享一大堆事。我成长过程里经历的“见证文化”已演变成我们如今在社交媒体和出版业里见到的透明化运动( transparency movement )。现代的见证体裁已转为一种持续的、终生性的自我揭露、往往含有令人痛苦的细节。凯特·鲍勒(Kate Bowler)在她的《传道人的妻子:福音派女名人的不稳定力量》一书中描述这类的“揭露产业”,其中不少基督教女性名人透过不断公开揭露自己的不完美、罪孽和破碎来建立自己的品牌,引导大众的脆弱性以激起情感共鸣(有时非有意为之)。这类透过公开忏悔揭示个人羞耻的完整且持续性的见证,有时在不经意间,会掩盖了福音的信息。与之相反的是,公共神学将信仰建立在共同的基础上,避免将脏污的个人细节作为社会讨论的核心。

如果所有的基督徒都扮演公共神学家的角色,在改善教会和世界共同益处的集体历史里分享我们的故事,我们就能勇敢地挑战种族主义、性侵害、厌女症和家庭暴力等系统性的社会问题——我们盼望的是改变而不是报复。我们若要使我们的公共神学具有说服力,就要愿意大胆地走到公共领域,用我们的信仰和经验与社会接触。故事虽是有力量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若利用它来煽动公众的行动,则容易变质。

神学家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在他的文章《十年之后》中,恳求有责任感的基督徒在面对可怕的暴行时公开的坚守自己的立场:

谁能坚守住呢?只有这样的人:他的最终标准不是他的理性、他的原则、他的良心、他的自由或他的美德,而是当他被呼召在信心和全然忠心里顺服上帝并采取负责任的行动时,准备好牺牲以上这一切的人——这个负责任的人,他努力用他整个生命成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对上帝呼召的回应。像这样负责任的基督徒在哪里?

如同潘霍华,我也想知道那些负责任的基督徒在哪里。他们会有意识地用自己的故事为上帝进入公共领域。但我又再一次的意识到,我就是其中之一。你们也是。我们的神学很重要,现在是分享它的时候了。

苏珊-科多内(Susan Codone)博士是美世大学的技术传播学教授和教学中心主任。

翻译: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Telegram关注我们。

寻求庇护的“五月花号教会”飞往美国

最新消息: 在曼谷被捕后,“五月花教会”已抵达美国。

2022年9月,中国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准备在泰国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提交他们的庇护申请。

2022年9月,中国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准备在泰国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提交他们的庇护申请。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1, 2023
Sakchai Lalit / AP Photo

4月7日最新情况更新:

被称为“五月花教会”的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63名成员在复活节前抵达美国,与地方教会一同庆祝基督的复活。在曼谷警方逮捕该教会28名成人和35名儿童一周以后,其中的59名成员已飞往他们在美国的新家。一名孕妇和她的家人将留在曼谷,直到婴儿出生,预产期为4月20日。

《华尔街日报》透过联合国难民机构的发言人和一位泰国警官确认了这群人离开泰国的情况。

据《华尔街日报》报导,泰国官员原本打算将因签证逾期而被拘留的教会成员驱逐出境。该教会在2019年底和2020年初逃往韩国,在韩国无法获得庇护后,他们迁往泰国。

上周,该团体在耶稣受难日抵达达拉斯,然后前往泰勒市。宗教迫害倡导组织“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努力不懈的为他们寻找安身之处。美国倡议人士赞赏,美国国务院确保了该团体能被送往美国,而不是被送回中国。

五月花教会成员长期以来一直希望能在美国定居,美国宗教自由委员会负责人,前众议员弗兰克·沃尔夫(Frank Wolf)和中国援助会(ChinaAid)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博希秋(Bob Fu)皆支持此目标。

早在去年,德克萨斯州不少教会已同意愿在五月花教会抵达美国后,为他们提供赞助,包括提供暂时住房、生活费,和帮助他们安顿的过程。美国经常为那些正面临中国政府迫害的人提供安置处或人道主义假释,包括曾被拘留的维吾尔人、人权活动家和来自家庭教会的基督徒(包括来自秋雨圣约教会的一个家庭。)

五月花教会牧师潘永光去年告诉《今日基督教》,在韩国和泰国的那段时间是自己“牧养事工最艰难的时期”。

“在地上,基督徒是寄居者。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但是泰国不是我的目的地;美国也不是。我们是在前往天家的路上行走。”

—-

(以下部分为先前的报导)

泰国逮捕63名寻求庇护的中国基督徒

最新情况:困在曼谷的“五月花教会”仍然担心被遣送回中国。

一间中国家庭教会的成员上周五(3/31)在缴纳了签证逾期滞留的罚金后,在曼谷警察俱乐部里过夜。人权组织担心,被拘留的28名成人和35名儿童可能会被遣返回中国,并面临监禁的可能。

周五,泰国芭堤雅的一家法院在教会成员缴纳罚款后释放他们。与这群人同行的两名美国人之一,迪安娜·布朗(Deana Brown)告诉美联社,他们本以为可以回到酒店。相反的,他们被送上两辆由警察护送的巴士,并被带到曼谷。一名泰国警察告诉美联社,将违反移民法的人带到曼谷处理是正常的。

然而,据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成员博希秋(Bob Fu)说,当一名警察告诉教会成员,他们要去曼谷的机场,他们会被送回中国时,混乱就开始了。由于受到惊吓,他们迫使巴士停下来,并下车。影像记录显示,一些教会成员在路边哭泣,两名妇女说她们被警察打,还被踩在脚下。

美联社报导,在他们透过电话得到不会被带到机场的保证后,他们才重新登上巴士,继续上路。他们随后被带到曼谷北部的警察俱乐部——因为该市的移民拘留中心是出了名的人满为患——他们会待在那里直到被保释出来。

他们对被带到机场的恐惧不是没有根据的:在过去涉及中国异议人士的案件里,中国政府会在审判后立即将寻求庇护的中国人带回国。如果潘永光牧师和他的会友被送回中国,他们将面临来自政府的报复、虐待,以及因在外国说自己遭遇宗教迫害而被监禁,博希秋说。

被称为“五月花教会”的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们于2019年因宗教法规的缩限而离开中国,在来到泰国并在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申请难民身份之前,他们曾试图在韩国获得庇护,但并未成功。

博说,这次泰国政府的突击检查并不意外:上周,会友们曾注意到一名成员行为怪异。当被问及时,他承认自己为中国国家安全局工作,并被胁迫透露教会所处的位置。博说,教会成员最后一次看到这名男子被中国特工护送离开,留下他的妻子和女儿,此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潘牧师和其他会友躲藏了几天,然后回到所待的酒店。周四上午11点左右,大约20名泰国移民警察出现,要求查看他们的护照和签证。他们的护照和签证已在去年10月份过期。

帮助受迫害基督徒的非政府组织“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的工作人员布朗当天上午刚抵达酒店帮助五月花教会的成员,就遇到警察的突袭。下午2点左右,他们将所有成员运送到30分钟车程外的一个移民中心。

官员们审问了潘牧师和其他教会成员。布朗说,随着夜幕来临,官员们讨论著将这群人带到曼谷的拘留中心,但最终决定将他们带到附近的一个警局中心。

布朗说,由于担心睡在地板上的妇女和儿童,官员们同意让他们返回酒店,只要他们签署一份表格并同意按压指纹。然而,教会成员担心签署表格等同于同意把他们送回中国,所以他们最终在警局过夜。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副主席亚伯拉罕·库珀(Abraham Cooper)在一份声明中说:“过去,中国政府曾从事跨国镇压活动,从泰国绑架中国异议人士回国。我们敦促美国政府使用其掌握的所有可行工具,确保五月花教会成员的安全。”

博希秋指出,美国高层官员已经听取了关于五月花教会情况的汇报,并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也有官员不断打电话给泰国大使馆,告诉他们不要将这些基督徒送回中国。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和其他团体已声请拜登政府立即给予这63人紧急庇护,就像对逃离家园的乌克兰人和阿富汗人一样,因为他们面临着来自中国政府的紧迫危险。

自从该教会两年前离开中国以来,他们已吸引人权团体和美国官员的支持,包括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大使拉沙德·侯赛因(Rashad Hussain)。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和对华援助协会已找到六间位于德州的教会,同意在五月花教会的家庭抵达美国后为其提供一整年的支持。

在潘牧师的带领下,因面临越来越多来自政府的监控和审讯后,这间家庭教会投票决定一起离开中国。中国警方坚持要求潘牧师关闭教会和其开办的基督教学校,并停止与西方教会之间的联系。教会成员首先飞往韩国的济州岛,希望获得庇护,但他们的申诉一再被驳回。 (韩国政府通常会拒绝几乎所有中国公民的庇护申请)。

这群人再次投票决定迁往泰国,希望能透过联合国获得难民身份。但抵达曼谷后,在等待办理难民手续的期间(可能需要长达两年的时间),他们不断被中共特工跟踪和骚扰。

“请为美国政府里有合适的审批人看到他们的困境并允许美国人救援他们祷告吧——给他们这样一次机会。”布朗周五清晨在芭提雅警察局说。她在那里与五月花教会的成员一起过夜。

“也为教会祷告吧:他们都很紧张,都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症状,”她说。 “为他们祷告,希望他们能得到鼓励并存有盼望。躲藏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切变得很艰难。”

五月花教会旅程报导:

2022/02/21

2022/09/12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 通过订阅通讯email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悲剧发生的时候,尽情的对上帝生气吧

在悲剧面前,基督欢迎并接纳我们的困惑和愤怒。

哀悼者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The Covenant School (圣约学校)门口祷告。

哀悼者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The Covenant School (圣约学校)门口祷告。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Seth Herald / Stringer / Getty / Edits by Christianity Today

还只是几天前的事,父母们送孩子到田纳西州纳什维尔(Nashville)的圣约学校(The Covenant School),期待着孩子在此度过充满爱、友谊和学习的一天。没有人想像得到不久后这里会发生的事:一名28岁的枪手进入大楼开枪扫射,导致三名9岁的孩子、三名成年员工,以及枪手的死亡。

上帝对牧师的呼召里的其中一部分,就是要他们进入人们生命里迷失方向、痛彻心扉的时刻,对那些无法被回答的问题提供看法。尤其在人们内心最痛苦的问题是“为什么(会发生…)?”的情况时。

为什么一位对宇宙的每一平方英寸都拥有绝对的主权、知道我们头上有多少根头发、说“让小孩到我这里来”、并一再承诺会成为我们的盾牌、保护者和捍卫者的善良且慈爱的上帝,会允许这种无意义的生命损失的发生?

为什么同一位上帝会让信实、充满爱、敬虔的教育工作者,从他们的家庭和社区里被夺去?为什么祂允许年幼的幸存者经历听到枪声,然后疯狂地逃向安全区域的创伤?

为什么祂没有在枪响之前挫败枪手的计划?为什么能掌握君王的心思的那位神不把枪手的心也转过来?为什么上帝会允许一个祂以自己的形象所造的人,莫名的进到学校并执行如此恐怖的计划?

我们已经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纳什维尔市的音乐家兼制作人查尔斯·阿什沃思(Charles Ashworth)在他的歌曲“现在是流泪的时候”里分享着安慰的智慧。歌词里警告我们不要像约伯的朋友那样行事。他们向自己受苦的朋友提供愚蠢的、可悲的、不正确的答案。这位朋友除了其他苦难外,也因失去十个孩子而悲恸。如查尔斯所唱的那样:

和我一起哭泣,不要试图修复我,朋友。这就是你安慰我的方式。 ⋯⋯让那些拥有所有答案的人的嘴唇安静下来吧。温柔地告诉他们,现在是时候了,现在是时候了,现在是流泪的时候了。

从地球上的视角来看,这个“为什么?”是无法被回答的。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是堕落的。我们知道罪和悲伤全时间段的破坏着每个人和每件事物。我们知道,没有任何人有多活一天的保证,今天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天。我们知道人类最后的敌人,即死亡,向着我们所有人袭来。我们知道,疾病、悲伤、痛苦和死亡是我们身处的现实的一部分,而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复活并再次来临的王所击败。

但是,尽管我们知道这一切——或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明白这些事实——我们对“为什么?”这个问题的所能想出最好的答案是困惑、不解和愤怒。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的八大种情绪——罪恶感、羞愧、孤独、恐惧、愤怒、悲伤、受伤和高兴——里面就有七种是为了表达悲伤及抗议事情没有以它们应该有的样子而行。这七种以悲痛为主导的情绪是上帝装备我们在一个悲惨的世界里充分表达自己的一部分。

当生命以这样一种毫无意义和毁灭性的方式丧失时,马大的抗议似乎是正确的。在她埋葬了她的兄弟拉撒路之后,她说:“主啊,祢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约翰福音11:21)。

“主啊,若祢当时在这里。”我们敢这样对我们的造物主说话吗?我们敢质问祂为何在我们最需要的祂时候抛弃我们吗?我们是否敢说出,我们感觉即使自己在恐惧和绝望中向祂呼喊,祂仍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是否敢挑战上帝,因为祂没有做我们认为祂应该要做(保护、捍卫和支撑弱者)的事?

有些人对于像马大这样质问上帝感到犹豫不决。虽然这些问题既诚实、原始,且真心,但因任何事挑战我们的主,即使因是我们所受的最严重的伤,也感觉很不敬。在面对涉及儿童和他们心爱的老师死亡的悲剧时,质疑上帝是正确的吗?

毕竟,祂是上帝。祂应被我们信任、尊重、敬重、荣耀和畏惧。但是,也许在马大的问题的某个层次里,有种更高层次的敬畏和圣洁的迹象,这种敬畏和圣洁足以让我们与祂坦诚相见,甚至要求祂作出某种有意义的回应。马大,和我们一样,毕竟与祂有亲密的关系。

鲁益师(C.S. Lewis)在妻子因癌症英年早逝后,敢于以类似马大的方式质问上帝。他在《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中写道:

当你快乐的时候….带着感激和赞美转向祂,你会被——或至少感觉像是——被祂张开双臂欢迎的。但是,当你在绝望中寻找祂,在所有可能的帮助都没有效的时候去找他,你会发现什么?一扇门在你面前被关上,里面传来上了一层又一层锁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

同样地,尼古拉斯·沃尔特斯托夫(Nicholas Wolterstorff)因他的儿子死于攀岩事故而悲恸。他在《孩子, 你忘了说再见》(Lament for a Son)中写道:

祢允许血流成河、痛苦堆积成山,让啜泣成为人类的歌声——在所有这些事上我们都没有见祢动过一根手指。祢允许数不清的爱的纽带被痛苦地剪断。如果祢没有抛弃我们,请祢解释自己。

如果一个牧师在这样的时刻有什么值得说的话,那就是:上帝亲自邀请,甚至是欢迎我们这样的抗议。事实上,祂用以启发我们祷告的祷告书——《诗篇》——里,就充满了对(我们认为是)上帝的不作为的大胆且明确的抗议。

虽然对于我们的悲伤,上帝没有给予答案,但祂确实把自己给了我们。当马大和马利亚质问耶稣对她们兄弟的死亡姗姗来迟时,圣经里纪录,耶稣哭了。然后,在祂对拉撒路的坟墓大喊“出来”以前,经文里说耶稣“心里悲叹”(约翰福音11:33)。

但这句话在原文希腊文里的表达方式更有力道。其字面意思是,耶稣很愤怒,就像一头怒气冲天的公牛,鼻孔张开,准备冲向猎物。在这些事上,耶稣不是被动的。事实远非我们所想。祂有如一头愤怒的动物,终有一天,祂将践踏死亡,恢复所有失去的东西。天上的公牛有奔腾的脚步。犹大的狮子有不畏死亡的牙齿。祂已击败死亡。祂将会再次击败死亡。

然而,让我们不要如此迅速地急迫盼望,以免我们过早地从悲痛、伤害和愤怒中走出来。

在我们圣约学校的朋友们经历了可怕的损失之后,迷失方向和悲痛所带来的感觉比希望的感觉更强烈、更可怕,这是正确的、好的,甚至是像基督一样的。我们的主在每件事上都有祂自己的理由。这包括在马大和马利亚兄弟死后四天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允许宇宙在祂死后整整三天保持震耳欲聋的沉默;允许我们在等待祂再次回来前被我们目前所处的“已然,未然(already but not yet)”的状态所困扰。

即使我们在悲痛中等待,圣经也在我们耳边呼唤着盼望:正如保罗所写的,“我们在盼望中哀伤”(帖前4:13)。

在这样的时刻“盼望”不像一种感觉那样存在,是件好事。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它更像是个不可避免的、被主的复活封印的事实,而不是一种感觉。

像这样的想法的提醒之一,来自我的朋友,唱作曲家桑德拉·麦克拉肯(Sandra McCracken)。她的歌曲“愚人如金”的歌词为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市今天感受到的悲痛提供了最好的面容:

孩子们在另一个房间里欢笑、

人生更为复杂,他们的笑容仍在绽放

他们是自己的,

牵着他们的手,尽我们所能

给他们爱,我们给他们爱

但如果我们感觉不好

那么这就不是结局

而这是不对的

所以我知道这不是,这不是结局

这是不对的。复活节即将到来,但现在所有一切感觉就像在受难日和圣周六,或者像有些人说的,“在这两者之间的那三天”里。

但因为这一切是不对的,我们知道这不是最终的结局。

Scott Sauls是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基督长老会的主任牧师。这篇文章改编自他最近的部落格文章“在纳什维尔哭泣”。

翻译: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 通过订阅通讯email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如同约瑟,我们的盼望远大于棺材里的骸骨

我们必须眺望一个比我们身处的世界更长久的国度。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我们都很熟悉创世记的第一句话:“起初,神创造天地。”但我们当中很少人会记得创世记的最后一句话:“人用香料将他薰了,把他收殓在棺材里,停在埃及里”(创世纪五十 26)。第一句话的范围涵盖了整个宇宙;最后一句则有种曲终人散的感伤。但教会的未来若与这棺材里的骸骨有关联性,就如同与起初的大爆炸有关联呢?

今天,有许多基督徒将约瑟视为我们的榜样。有些人把重心放在约瑟是受害者的身份上,被自己的哥哥们当成奴隶卖掉;其他人则强调他在试探中的挣扎,努力躲避波提乏妻子的挑逗;还有其他人则着重于他在埃及位居高位,证明了正直的人格如何能发挥影响力。但也许我们能从约瑟身上学到的最关键的榜样,不在于他的一生,而在于他的骸骨。

创世记结束于约瑟的兄长们寻求他的宽恕——有人认为哥哥们的请求带有情感操纵、求取私利。但无论如何,约瑟向他们施以怜悯,并且也因着他的缘故,以色列的后代子孙得以在饥荒中存活下来。

然而,令人吃惊的,不是约瑟给了他的兄弟们什么东西,反而是他向他们提出的要求:“我要死了,但神必定来看你,领你们从这地上去,到他起誓所应许给亚伯拉罕、以对撒、雅各之地。…… 你们要把我的骸骨从这里搬上去。”(创世记50:24-25)。

当希伯来书论及约瑟的信心时,唯一提到的东西是他的骸骨:“约瑟因着信,临终的时候,提到以色列族将来要出埃及,并为自己的骸骨留下遗命”(希伯来书11:22)。为什么是骸骨呢?

这个奇怪的请求透露出约瑟的脆弱。尽管埃及拥有各种先进的科技和政治力量,约瑟仍知道没有一座金字塔能使他免于死亡。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依靠他的兄弟们照顾他——这些他曾一度无法将自己的性命,甚至最喜欢的外衣托付的人。但约瑟知道他真实的身分是谁:他不是埃及的王子,而是亚伯拉罕的后裔。无论他的名声多么响亮或有多少财富,他在埃及都是寄居的。但在他的脆弱里,他还有盼望。如同他的先祖一样,约瑟也从远处望见了神的应许。

旧约圣经里最关键的时刻也许就是出埃及的事件,但当圣经在描述于后头追赶的埃及军队,以及前方神秘的火柱时,突然停下来告诉我们:“摩西把约瑟的骸骨一同带去”(出13:19),因为这是约瑟曾叫他的兄弟们严严地起誓要做的事。在经历了分开的红海、旷野的流浪、领受神的诫命并与迦南人争战后,约书亚记是这样结束的:“以色列人从埃及所带来约瑟的骸骨,葬埋在示剑”(二十四章 32 节)。约瑟生前不仅能看到,等待着他的未来比如今有限的他自己还更大,并知道自己是属于那个未来的。

四本福音书都告诉我们,耶稣被安置在一个借来的坟墓里,这个坟墓是一个名为约瑟的宗教领袖所拥有(马可福音15:43-46)。耶稣不必依靠祂的弟兄们将祂带到应许之地,反而是在复活后告诉那些女人:“你们去告诉我的弟兄,叫他们往加利利去,在那里必见我”(马太福音28:10)。并且,耶稣所有的骸骨都在,没有一根是断掉的(约翰福音19:36)。

无论是在地方教会,还是在全国性的运动里,有多少冲突、愤怒和绝望的起因,是来自于我们对死亡、或自己被边缘化的恐惧?将基督信仰传给新一代如此困难的一个可能原因是:我们缺乏信心,无法将自己交托给别人、去预见一个比我们自己更大,但也是我们所属的国度。身为一群纪念着复活节的人,这样的担忧是不该有的。

也许我们所需的盼望,就是体认到,我们每个人都是朝着坟墓走去——但这过程不会很长。我们不会亲自将基督的国度带至荣耀中;我们将被一双无法看见的手带进去。但这不是曲终人散的结局,而是新的创造。即便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骸骨,只要神说,要有生命!就会有了生命。耶稣若能数算出祂所有骸骨,祂也能数算我们每一根骸骨。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总编。

翻译:荣怿真 / 校编: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Telegram关注我们。

每个悲伤的父母都能对复活存有盼望

《马可福音》里的神迹医治让我们ㄧ瞥基督王国的样貌,但这不是一种常态的保证。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Forgiven Photography / Lightstock

(编按:此文原文发表于2019)

期,有不少人加入伯特利音乐(Bethel Music)敬拜团领袖凯莉·海利根塔尔(Kalley Heiligenthal)的请求,一同为她女儿的复活热切祷告,有些人引用了耶稣的话:Talitha koum(“闺女,我吩咐你起来!”)。

我永远不会轻看一个悲伤的母亲对她孩子最后的希望所做的努力。我也敬佩这等相信上帝能使死人复活的信心。 (正如我早些时候为《今日基督教》所写的文章所述,我相信一些得到认证的复活事件确实曾发生)。但这样的复活是常态的吗?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总是为死去的人得以复活祷告吗?

当耶稣差派12门徒时,祂命令他们医治病人、使死人复活(马太福音10:8;路加福音9:2)。在路加福音10:9,祂把医治病人的命令扩展至其他70人。在《使徒行传》里,上帝不仅透过12门徒行神迹(例如,使徒行传9:41),而且还透过其他一些信徒行神迹(6:8;8:6;9:17-18)。这些神迹显然包括让人从死里复活(20:10)。

但我们没有从圣经里任何地方得到上帝有使每个死去的人复活的想法。耶稣并没有试图让祂的朋友施洗者约翰复活(马太福音14:13)。基督徒们埋葬了司提反并为他悲伤,而不是让他复活(徒8:2)。一位医生曾与我分享他的亲身经历,即一个病人奇迹般地从死里复活的事,并说,当他自己的孩子死于白血病时,上帝没有让孩子复活。

《圣经》需要让我们认识到神有做出非同寻常的事的能力;它不需要总是汇报死亡的事件,因为我们多数人不幸地对死亡事件已很熟悉。这并不是说,我们要谴责那些为奋力为复活祷告(但却没有发生)的人;而是我们要知道,上帝并没有保证会让所有人复活,特别是祂并未主导发起这类祷告的时候。 (有时我们对某一特定的祷告投入的越多,就越难分辨出上帝的心意)。

重要的是,要在马可福音的背景下理解耶稣所表达的Talitha koum——“闺女,我吩咐你起来!”——这个故事确实为坚韧的信仰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模板,但它是关于这个世界里邪恶和苦难的冲突的更大叙事的一部分。相较于我们身处的世界,神迹是对完美的未来的预示,但它们仍然是预示。神迹为我们提供了未来基督王国的样貌,而不是(在现今世界)基督王国的全然实现。

马可福音里的Talitha koum故事讲述了两个转向耶稣的信心角色:一个是受人尊敬的当地领导人,睚鲁,身为会堂官员无疑是拥有各种资源的人;另一个则是个血漏的女人,她的身体状况使她一贫如洗。马可用《利未记》15:25-27的语言来描述她的病,根据规定,她在仪式上是不洁的,她会暂时污染她接触的任何人或物。鉴于当时的习俗,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未婚的,这又加深了她的贫困和社会性孤立。

管会堂的睚鲁在耶稣面前卑躬屈膝,拜倒在祂的脚下,并表示相信耶稣可以透过触摸来治愈他垂死的女儿(马可福音5:22-23)。他的家可能就在不远处,但这件事很紧急,因为他女儿已十分接近死亡(5:23)。女儿仅仅12岁,正处于成年的边缘;她所经历的岁月和那个流血的女人所遭受的一样长(5:25、42)。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血漏的女人的危机打断了耶稣,进而拖延了耶稣去见睚鲁女儿的时间。因为这个女人在仪式上是不洁的,所以习俗上不鼓励她在人群里往前挤(5:24,27)、与他人有所接触。出于同样的原因,她也不敢要求耶稣摸她。在绝望中,她相信只要她能摸到耶稣的衣襟,上帝在耶稣身上的医治能力就足够治愈她。当她这样做时,她也立刻得到了治愈(5:29)。

虽然别人可能无法察觉她的行为,但对耶稣来说却无隐藏的事。虽然她不敢承认自己做的事,耶稣还是将她的见证公诸于众(5:30-34)。人们可能会认为她使耶稣变得不纯洁,但那位将在十字架上承担我们罪孽的人并不会因我们的不洁而羞愧。相反,耶稣让全城的人知道,从今以后这个女人是洁净的。

这个事件使我们回到睚鲁的信仰。他不需要见证这次血漏的医治就已相信耶稣是个医治者;他对耶稣有足够的信心,从一开始就寻求祂的帮助。但他女儿的情况似乎更紧急。甚至那些尊敬耶稣为医治者的人如今也觉得为时已晚。他们宣布,由于睚鲁的女儿已经死了,耶稣不可能再做什么了(5:35)。

单从马可福音第一章至此的纪录里,耶稣还没有让人从死里复活过。因此,耶稣要求睚鲁有更大的信心,而睚鲁也相应地与耶稣继续往家里走。拥有信心并不意味着当睚鲁的女儿复活时,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惊奇(5:42)。

耶稣在医治麻风病人(可1:41)和血漏的妇女时,与仪式上的污秽有身体的接触。这种接触会使人在傍晚前都不洁净,而触摸尸体则会使人在一周内都不洁净(民19:11-13)。然而,耶稣在我们的需要中拥抱我们,对祂而言,这远比仪式上的洁净(可7:1-23),甚至安息日(2:23-3:6)都还要优先。祂拉着死去的女孩的手,使她复活(5:41)。

当耶稣拉着她的手时,祂命令:“Talitha koum”。马可福音最初是写给懂希腊文的读者,但有时,例如在这个例子中,他保留了耶稣用亚兰文说的原话。耶稣亲切地称呼女孩,吩咐她起来。当耶稣使人复活时,马可经常用这个词的希腊文对应词ἐγείρω(起来/醒来),这个词也预示着耶稣自己的复活。

尽管耶稣公开的医治了血漏的女人,祂稍后又回到了一贯的低调隐密状态。耶稣神迹的公开性使祂的隐私和对门徒特殊的教导更加困难。耶稣用谜语和寓言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将其推迟到合适的时候再向世人揭露——因为祂的敌人会以杀祂作为回应。公开行使的神迹提高了耶稣的知名度和伴随而来的反对声。因此,耶稣告诉前来的专业葬仪人士,孩子只是睡着了(5:39),并警戒家人在祂唤醒女孩后不要告诉任何人(5:43)。

血漏的女人和睚鲁的信心符合马可福音书里一个更大的主题:寻找耶稣的人往往透过拼命地、顽固地拒绝让任何事物使他们远离耶稣——他们唯一的希望——来展示他们的信心。他们透过拆毁邻居的屋顶(估计稍后会修复,2:4-5)、忍受羞辱(7:27-28)、或无视众人的劝阻(10:48、52)来坚持下去。但有时他们只能承认:“我相信——但帮求主助我的不信!”(9:24)。我们都能同理这种绝望的信仰,尤其是面对悲剧的时候。

但这个顽强信心的主题也凸显了与之相对比的案例们:这本福音书里的人们,包括耶稣自己的门徒,缺乏理解耶稣更全面的使命的信心(见4:40;9:19)。他们的信心最终在十字架面前动摇了(14:50)。耶稣与不洁之人的接触和对边缘人的拥抱使祂与犹太宗教的精英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引致十字架,也引致对那一代人的审判,包括圣殿的毁灭(13:2)。马可谈论耶稣所遭遇的冲突和最终受难的篇幅,与他谈及耶稣的医治事工的篇幅一样多。马可这样的安排有其用意,如同他对门徒治病和赶鬼的叙述(6:7-13、30)为耶稣的先驱——约翰的去世(6:14-29)提供了更大的框架。

耶稣治病的王国事工使祂日益成为敌人的目标。在这本福音书的开头,耶稣宣讲并教导人们关于上帝的国度,这个国度确实将会全面到来。但在马可的耶稣受难叙事里,耶稣身为王的头衔被挂在荆棘冠冕上。死亡在我们的时代仍然会发生,但与耶稣的复活不同的是,在祂回来之前,没有人会得到永久的复活。一位第二世纪早期的基督徒宣称,一些曾被耶稣复活的人,一路活到了他的年代。但不管他们后来的信心如何,没有任何一个来自第一世纪的门徒至今依然活着。

尽管如此,睚鲁女儿的复活,如同这本福音书里其他的神迹记载一样,预示着这本福音书里神迹的巅峰。在最后一幕,一位天使宣布了耶稣的复活。在今日发生的神迹也同样致敬于那个神迹的巅峰,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世界,在那里,我们将拥有完美的医治和恢复。因此,神迹的发生为每一位悲伤的父母提供了盼望——但不是暂时延长生命的盼望,而是未来那一天,生命永远不会结束的盼望。

克雷格·基纳(Craig Keener)是阿斯伯里神学院(Asbury Theological Seminary)的F.M.和Ada Thompson圣经研究教授。他是《基督传记: 记忆、历史和福音书的可靠性》的作者,该书获得了2020年《今日基督教》图书奖

翻译: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Telegram关注我们。

关于耶稣复活,怀疑论学者承认部分的事实

历史证据很清楚:那些声称看到耶稣复活的人,肯定真的“看到了什么”。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5,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ZU_09 / Getty Images / Annie Spratt / Unsplash

2000年6月26日,美国广播公司播出了一部名为《寻找耶稣》的纪录片。该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彼得·詹宁斯(Peter Jennings)采访了研究初代基督教的自由派和保守派学者,试图理解根据历史,我们对耶稣的生命、死亡和复活能有何认知。该系列节目以新约学者保拉·弗雷德里克森(Paula Fredriksen)的惊人之语结束,而她并不是基督徒。

评论关于耶稣复活后的显现时,保拉

“我知道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看到的是复活的耶稣。他们是这么说的,并且我们之后掌握的所有历史证据都证明了他们此等的信念:那(耶稣复活)就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东西。我并不是说他们真的看到了复活的耶稣。我当时不在那里。我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身为一个历史学家,我能确定的是他们肯定看到了什么。”

换句话说,她承认:根据现有的最佳历史证据证实,耶稣的追随者,如抹大拉的马利亚、祂的兄弟雅各、彼得和其他门徒,甚至包括一个敌人(保罗)都坚信自己看到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以活着——从死里复活的姿态——向他们显现。

保拉认为这些追随者一定看到了什么,而这并不只是她一人的想法。几乎整个西方世界每一位研究圣经的学者,无论其宗教背景如何,都同意耶稣最早期的追随者相信祂以活着的样貌向他们显现。这就是这个目前在世上有最多信徒的宗教的起点。由于耶稣几次在人面前的显现,犹太渔夫开始向耶路撒冷的群众宣称:“这耶稣,神已经叫祂复活了,我们都为这事作见证。”(使徒行传2:32)。两千年后,关于耶稣死亡并复活的信息,被地球上几乎每个国家和每个语言共数十亿基督徒所宣扬着。

当年那些见证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信仰的基石

根据对耶稣的死亡和复活的最早记录,即隐藏在《哥林多前书》第15章里的珍珠:耶稣向许多不同的个人和团体,以及至少一个敌人显现。根据几乎所有的学者,这个信条传统最早可追溯到耶稣死后的五年内。透过这个来源,我们可以追溯到耶路撒冷基督教运动的最初几年,及至耶稣最早期的追随者的信仰基石。

以下是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5:3-8所述:

“我当日所领受又传给你们的,第一就是:基督照圣经所说,为我们的罪死了,而且埋葬了,又照圣经所说第三天复活了;并且显给矶法看,然后显给十二使徒看;后来一时显给五百多弟兄看,其中一大半到如今还在,却也有已经睡了的;以后显给雅各看,再显给众使徒看;末了也显给我看,我如同未到产期而生的人一般。”

这段对复活的记述在新约里是无与伦比的,甚至在所有古代文献中也是如此。我们从这份复活显现名单中得知,耶稣向三个人显现:矶法(彼得),祂的主要门徒;雅各,祂的兄弟;和保罗,祂曾经的敌人。我们还了解到耶稣向三个群体显现:12使徒(减去犹大);500多个初代追随者;以及所有使徒。

声称耶稣向超过500多个男性和女性显现,确实是惊人的说法。当保罗提到这500多人中的大多数人仍然活着时,他大胆地把自己的信誉放在火线上。毕竟,他基本上是在邀请哥林多教会的成员前往耶路撒冷,与这些证人交谈,亲自调查看到复活的耶稣是什么样子。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耶稣复活后的几十年里,关于祂复活的可靠目击者证词是很容易得到的。正如G.K.切斯特顿(G.K. Chesterton)在《永恒的人》中所说:“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真理,因为它是一个事实;但它是一个我们可以召唤证人来作证的事实。”

抹大拉的马利亚也属于关键目击者名单中的一员,因为她也可以随时被问及她与复活的耶稣的经历。正如持不可知论的新约学者巴特·D·艾尔曼(Bart D. Ehrman)在《耶稣如何成为上帝》中写道,“关键在于,抹大拉的马利亚在所有福音书的复活叙事中占有如此突出的地位,而她在福音书的其他记述里则几乎没有地位。在整个《新约》里,只有一段话提及她与耶稣在公开传教期间的互动(路加福音8:1-3),但(在四卷福音书里)她总是第一个宣布耶稣已经复活的人。这是为什么呢?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她也在耶稣死后看到(无论那是什么意思)了祂”。抹大拉的马利亚被赋予了很高的荣誉,因为她不仅是第一个看到复活的耶稣的人,而且是历史上第一个宣布“我已经看见了主!”的人。 (约翰福音20:18)。

无论这些目击者看到了什么,他们所见到的事都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以至于他们甚至愿意为之受苦和死亡。在《哥林多后书》11:23-33,保罗讲述了他几乎每天都因为坚信耶稣向他显现而被人折磨。他在罗马帝国的旅程里遭遇被殴打、被监禁、被用石头砸、被断食、在海上迷路等苦难,并且每天面临着各种邪恶的危险。

我们还拥有强而有力的历史证据,证实某些关键的目击者因其信仰而殉道。例如,彼得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雅各被石头砸死;保罗被斩首。无论他们当时看到了什么,都值得他们为此付出生命。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自己的证词担保。

“集体歇斯底里症”魔杖

为了解释这些见到耶稣复活的记述,一些学者推测目击者只是有了幻觉。

新约学者戴尔·艾利森(Dale Allison)在其杰出的《复活的耶稣》一书中,调查了现有的科学研究和关于幻觉的文献。他总结说,根据有记载的案例中,有四种事不会发生(或很少发生):首先,幻觉很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多个个体和群体看到。第二,幻觉很少同时被ㄧ大群人看到,特别是8人以上的群体。第三,幻觉在记录里没有发生过某人声称见到一个死人复活的说法。第四,幻觉不会发生在当事人的敌人身上。 (我们还可以加上一个事实:幻觉通常不会引起全球性的运动或开创一个世界性的宗教。)

然而,在耶稣复活的案例中,这些罕见或看似不可能的情况都一一实现了。

艾利森有力地总结了这其中的含义:“这些似乎都是事实,它们的存在产生了‘我们应该如何解释它们’的问题。为信仰辩护的人说,根据这些报告,看到耶稣的人的见证肯定是客观的。一个人可以产生幻觉,但同时有十二个人产生幻觉?并且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有几十个人一起有幻觉?他们提出的都是合理的问题,挥舞‘这些人得了集体歇斯底里’的魔杖并不会让这些问题消失”。

谨慎的不可知论者

受人尊敬的学者们在处理这一强有力的历史记录时给出的唯一其他答案是各种类似“我不知道”的回答。与弗雷德里克森一样,著名的新约研究学者E.P.桑德斯(E.P, Sanders)也代表了这种谨慎的不可知论法,他在《耶稣的历史形象》中写道:“耶稣的追随者(以及后来的保罗)有见到耶稣复活的经历,根据我的判断,是一个事实。但引起这些经历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我不知道”。

多伦多大学的知名心理学教授乔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也属于这一类。他既不肯定也不拒绝耶稣复活的历史性。当被直接问及耶稣是否真的从死里复活时,彼得森回答:“在我能进一步回答并给出不同答案之前,我需要再思考这个问题三年。”

谨慎的不可知论者的立场是一种值得尊敬的立场。甚至初代的使徒们在妇女们第一次告诉他们时也不相信复活的说法(路加福音24:8-11)。然而,如果像彼得森这样的人,持着开放的心态跟随证据的指引,我相信将会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在复活的耶稣前,与多马一起喊着:“我的主,我的神!”(约翰福音20:28)。

令人信服的霍拉旭

耶稣复活事件非凡的本质让我想起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剧中我最喜欢的一幕。该剧以哈姆雷特死去的父亲“奇妙诡异(wondrous strange)”的向伯纳多和马塞勒斯以及后来的哈姆雷特的朋友霍拉旭的显现拉开序幕。霍拉旭是这群人中的怀疑论者,哈姆雷特在这一幕挑战朋友对超自然现象的不相信:

霍拉旭:“哦,白天和黑夜,但这是奇妙的怪事!”

哈姆雷特:“因此,身为一个陌生人,要欢迎它。

天地之间存在更多的东西,霍拉旭,

比你的哲学能梦想得到的事还多。 ”

莎士比亚透过哈姆雷特说话,告诉我们要期待未曾想过的事,欢迎奇怪和不寻常的事物。哈姆雷特父亲的鬼魂出现在人们面前,这的确是奇特的,但不要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它。你的哲学训练里应该对超自然现像有足够的包容度。在我们这个奇妙的世界(以及更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比你能想像的还要多。如果你的哲学不够宽广和开放,无法含括奇迹和超自然现象,那你需要全新的哲学。

我们应该对来自古代和现代世界对奇迹发生的声称持开放的态度。我们的哲学应该为出人意料的、奇怪的和超自然的事物保留空间。然而,对任何奇迹发生的声称,最重要的问题是“证据是什么?”

我们已经看到,即使从最持怀疑态度的学者的角度来看,大量的历史记录证明了许多个人和团体相信他们看到了复活的耶稣。根据我们拥有的所有证据表明,耶稣的目击证人是值得相信且诚实的人。所以,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呢?

如果这还不能说服现代的霍拉旭,那么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召集那12个和500多个看到复活的弥赛亚的人。

我们甚至可以超越第一世纪的时间框架,探索对耶稣复活的坚信如何奠定了整个西方文明的基础,激发了一些世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文学、音乐、电影、哲学、道德和伦理。难到这一切是基于一个谎言吗?

如果这一切还不够,那么让我们的霍拉旭看看今天全世界数十亿的人,他们欣然作证,活着的基督是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命。这些人包括了从世界各种宗教(或从无神论和不可知论)中皈依基督教的知识巨人。在基督里,他们找到了所有智慧和知识的宝藏。

每年的复活节,这几十亿人宣扬着与使徒们在五旬节那日宣扬的相同信息:“这耶稣,神已经叫他复活了,我们都为这事作见证。”(使徒行传2:32)

今天,在这个黑暗、瘟疫横行的世界上,你的家人、朋友和邻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在寻找盼望。活着的基督是我们所有人的唯一盼望。在复活节逐渐消失在繁忙的日常生活之前,问问你的邻居:你觉得这些见证人当时看到了什么事(或什么人)?

他们看到了盼望的化身,全新的创造;全然完整的生命,道成肉身的上帝。

这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鼓励你那持怀疑态度的朋友不要停留在“我不知道”。邀请他一同欢迎复活的耶稣。

贾斯汀·巴斯(Justin Bass)是位于约旦安曼的约旦福音派神学院的新约圣经教授。他是《基督教的基石:耶稣的死亡和复活的不可改变的事实》Lexham出版社)和《钥匙之战:启示录1:18和基督进入阴间》(Wipf and Stock)的作者。

翻译: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 通过订阅通讯email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复活节冲击了我对社会的冷漠感

唯有耶稣能饶恕人类历史上的邪恶事迹,以及我心中的邪恶。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5, 2023
easters-blow-to-my-social-apathy

ㄧ进门,我看到男人、女人和小孩被列队成排的枪杀,然后他们的尸体被踢进没有掩盖的坟坑。这一切看起来像早期的黑白默片电影,但却是一张张真实记录拍下的照片。稍后,当我走在位于耶路撒冷的犹太大屠杀纪念馆(Yad Vashem)内阴凉、狭窄的走廊上,听着解说员回顾历史,看着用来残杀犹太人的工具,摸着受难者生前用过的文物,我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不同的时空里。这个纪念馆呈现及描绘的恐怖并非发生在电影里,而是发生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其中一些人就在我的族谱里。

我的母亲是犹太人。我的曾祖父母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在19世纪初离开波兰和俄罗斯。但是,如果他们当初没有这样做——毕竟移民的旅程充满危险及不确定——或许我永远不会在这里观看纪录着人类暴行的照片。毕竟,那很可能就会是我的祖父母被丢进去的坟墓。

当我看著成堆的鞋子、眼镜、和儿童的玩具时,我忍不住哭了。这些怀有希望和梦想的人们被无情地追捕及杀害。在一间看起来像天文馆的圆形大房间里,天花板上的星星代表着一个个受害的儿童;总共约有150万名儿童。在每颗星星上,我想像着我孩子的脸,脆弱而无辜,却被标记着死亡。

对历史的回顾让我们能在远远地距离外感到愤怒。但这段迈向种族灭绝的道路,是整个社会对犹太民族逐渐且稳定边缘化之下铺成的。他们原是上流社会里富有的银行家,却沦落为德国失去国格的代罪羔羊。在民粹主义的愤怒之下,经济上的艰困为德国人剥夺犹太人的自由提供了理由。最终,他们受到经济上和社会上严格的限制。在漫画和流行文化里,犹太人被描绘成脸孔扭曲变型的动物。然后,他们被关进隔离区,或被送到劳动营,或被用于科学实验。还有的被装在运牛的火车上送往奥斯威辛、达豪和特雷布林卡等地,作为“最终解决方案 ”的一部分。

在纪念馆内狭窄的走廊里,人们最常提出的问题是“世人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因为我们不觉得自己有施行或容忍此等邪恶的能力,我们相信类似的事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纳粹政权并非出现在一个被异教徒统治及影响的第三世界国家里。希特勒政权发生在20世纪一个文明、有众多基督徒的国家里。

事实是,极端邪恶的事依然有可能发生于我们身处的时代。我们这些组成文明社会的人就是有办法让它发生。犹太大屠杀的发生是因为人类因着罪性彼此反目成仇。自伊甸园以后,我们找到了取代上帝的方法,而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代表祂的形象而生活着。我们不断攻击着祂所赋予每个人的独特的尊严。只经过了一代人的时间,该隐就不再视亚伯为上帝照着自己形象所创造的人,而是视他为阻碍自己获得更多权力的障碍。直到今日,人类对人类尊严的攻击也是如此。

但是,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希望也仍存在。在参观之旅结束前,在狭窄且漆黑走廊的尽头,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一片美丽的草地上,这块绿地被称为“外邦义人花园”。这个花园是献给那些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来向犹太人伸出援手的外邦人。这些人名列在一部仍在继续扩增的名册里,名册上记载着那些曾采取行动对抗不人道的大屠杀的人。

但这个名册的规模让我心碎。我认为它应该要更长。那些在他们的世代选择反抗不公义的人只是人群里的少数,而不是常态。人类历史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在耶路撒冷的这段期间,美国人正处于复杂的辩论之中,就是该如何对待类似的弱势族群。当政治领袖在制定难民政策时考量着如何在同情心和国家安全间找到平衡,特别对于是逃离伊斯兰国(ISIS)的基督徒和回教徒,关于堕胎议题的万年讨论仍继续加剧。

这些都是复杂、搅动人情绪的问题,如果我们不够小心,我们最终也会加入不把那些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威胁的人当作人来看待的行动里。

有时候,邪恶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邪恶的人把它强加在这个世界里。但更多的时候,邪恶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善良的人对弱势的人视而不见。

我们之所以能够无视不正义的事件,或被动地默许残暴行为的发生,是因为我们接受了简单粗暴否认弱势族群的人性的话术。在1940年代,各国领导人视大屠杀为“犹太人的问题”。今天,我们继续使用其他新的词汇,如“所谓的难民”和“胚胎”。而如“堕胎”和“驱逐出境部队”等专业术语则将恐怖的事远远地挡在我们的后院之外。

当我们没有见到弱势群体的面孔时,一些事就会发生——我们会轻易地给某些群体贴上“那些人”的标签;我们会接受甚至鼓励我们的领导人去推动对那些对无权无势的人来说很残酷的政策。如果我们没有看到别人生命的尊严性,我们会合理化自己对不正义的现象的冷漠,而这种冷漠——也许会导致我们的后世在回顾我们的世代的时候觉得很恐怖。

当我试图去理解在大屠杀纪念馆所展示的邪恶,以及我在今天的头条新闻里看到的邪恶时,我并没有因为我的悲痛或对无声默许的抗议而感到安慰。我含着泪把我心里的罪恶和凶残带到公义和怜悯交汇的地方:耶稣的十字架前。唯一能对付大屠杀那种等级的邪恶的,就是仁慈的上帝在耶稣身上,或在永恒火热地狱里倾倒的愤怒所展示的那种的完美公义。唯有耶稣能击败那些鑚入人类心中并导致人类相互攻击的腐败。唯有耶稣能给予宽恕,无论是饶恕人类历史里应受到谴责的所有邪恶,或是我自己心中沉默被动的邪恶。

是复活节的故事——血腥的十字架刑具和欣喜更新的复活——推动着我们与今世的邪恶争战。我们致力对抗不公义,但不是靠着自己不充足的能力,而是倚靠圣灵所赋予的基督的愿景。如果耶稣确实带来了一个新的国度,我们为受压迫者寻求正义所做的努力,就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祂的到来对穷人和有需要的人来说是个真实的好消息。当我们把这件事视为我们的使命时,我们不仅是个倡导者,更是在向这个世界展示神的国度,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份。

复活节是我们必须在这个世代与邪恶争战的原因。邪恶总是会以不起眼却严重的方式出现。一些人透过言语或行为参与剥夺上帝创造人类时所赋予的尊严(祂的形象)。看看你脸书上的贴文,你会经常见到针对那些没有权力的弱势群体所发出的轻蔑、唾弃的语言。如此视他们为社会可甩弃之物的言论,是对他们尊严的攻击。而其他的人,就如前往耶利哥路上的祭司和利未人一样,没有见到神所见到的:他人生命的尊严(路加福音10:25-37)。近期(原文刊登于2017年),我们再次受到同样的试探,对叙利亚血腥内战中向妇女和儿童犯下的暴行视而不见。

每一滴无辜的鲜血都是对神赋予人类的尊严的攻击。这不仅是对被杀者的攻击,也是对神本身。耶稣说,撒旦从起初就是一个杀人的(约翰福音8:42-45)。仇敌喜噬人的血,是因为人有神的形象。

当我们为尚未出生的胎儿发言时,当我们提升移民、难民、少数族群的声量时,我们向这个世界展示神国度的样貌。当我们为受压迫者要求尊严时,我们就是在回击撒旦要毁灭人格的谎言,那些谎言将人类贬低至与动物毫无两样。我们要告诉被贩卖的女孩、尚未出生的婴孩、被禁声的少数民族:“你有尊严。你对我们和上帝而言都很重要。”

如果我们不够小心,如果我们没有活出神国度的准则,我们会发现自己也在用着和压迫者同样的言语,试图让自己相信,他人的成功繁荣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每一个世代都面对着这样的诱惑。

复活节不仅仅是一个甜密柔和的美国节日。它是个对这个世界的宣告:这世界还有一种叙事方式,比不断腐蚀着宇宙每个角落的暴力、非人道和仇恨还要丰富的叙事。基督教赋予人类的价值不是基于实用性或外表的美丽,而是基于每个人类都有着上帝的形象的独特性。基督战胜了仇敌,同时也释放了一支由圣灵所领导的军队,能在每个世代做治疗世界的特工。

虽然这样的努力常常看似徒劳无功,因为与邪恶争战的人似乎总是远远少于那些实施邪恶的人。但我们必须记住,这场基督教运动并非起始于国王的宫殿,而是一个小小的马槽里,然后由12个普通的人扩展至全世界。我们的工作似乎举无轻重,就像黑暗虚空里细小如针的光点,但使徒约翰提醒我们,真光已经进入这世界,而且不会被黑暗所胜(约翰福音1:5)。

我徘徊在大屠杀纪念馆外的花园,默默地梳理我的情绪。我读着那些曾被视为渺小和没有权力的人的名字,他们是冒着失去财富、地位和声望的危险来拯救犹太人的外邦人。他们的名字、当下开敞的空间、和阳光在在提醒着我,邪恶不会存在至永恒。在每个时代,神都预备ㄧ批愿意做正确事的人。

这就是身为一个基督徒的意义——在复活节主日,在每一天的生活里。神的子民被呼召去为那些声音被扼杀的人冒上生命危险。因为有一天,一切终将被纪念,但不是在一个花园里,而是在一座城市里,一座由上帝亲自建造的城市。

丹尼尔·达林(Daniel Darling)是美国南方浸信会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ERLC, Ethics and Religious Liberty Commission of the 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中负责沟通的副主席。之前,他在芝加哥西北郊的盖茨湖圣经教会担任资深牧师。

翻译:江山 / 校编: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 通过订阅通讯email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Culture

波诺(Bono)的朋克摇滚反叛是充满盼望的哀歌

悲痛和上帝从一开始就是U2故事的一部分。

Christianity Today March 30, 2023
Photograph by Ross Stewart

“我们曾经收到一个邀请。”波诺告诉我。他用崇敬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一句:“葛理翰(Billy Graham)牧师很想见见乐队并为我们祝福。”

我们正在进行视频通话,波诺(Bono),这位U2的主唱坐在绿色沙发前的地板上,他的电脑放在他前面的咖啡桌上。这是都柏林的黄昏时分,正在落下的夕阳使房间熠熠生辉。这场景几乎有舞台效果。波诺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他知道他的故事会吸引人。

“他是《今日基督教》的创始人。”波诺笑着提醒我。“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不过我还是希望得到祝福。我试图说服乐队和我一起去,但由于各种原因,他们不能去。时间安排很困难,但我还是找到了办法。”

那是在2002年3月,就在U2乐队传奇性的超级碗中场表演之后的几周,以及他们的单曲《向前走》(Walk On)获得格莱美年度最佳唱片之后的几天。

“他的儿子葛福临在机场接我。”波诺说。“葛福临在撒玛利亚救援会做着很有成效的工作。但他对自己车上载的人不是很放心。”他笑着说。“在去见他父亲的路上,他一直在问我问题。”

波诺为我重演了这段对话。

“你……你真的爱主?”
“是的。”
“好吧,你爱主。你得救了吗?”
“是的,而且在救人。”
他没有笑。一点儿不笑。
“你献上了你的生命吗?你知道耶稣基督是你个人的救主吗?”
“哦,我知道耶稣基督,我尽量不把他仅仅用来做我个人的拯救。不过,你知道,是的。”
“为什么你的歌曲不是,呃,基督教歌曲?”
“它们是的!”
“哦,好吧,它们中的一些是。”
“你是什么意思?”
“嗯,为什么它们……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它们是基督教歌曲?”
我说:“它们都来自一个地方,福临。看看你周围。看看造物,看看树木,看看天空,看看这些青翠山丘。他们没有挂出一块牌子说‘赞美主’或‘我属于耶稣’。他们就那样将荣耀归于耶稣。”

四十年来,波诺发现自己一直处在这样的对话中,回答着那些不太确定如何看待他或U2的基督徒。

U2乐队的成名与现代基督教音乐(CCM)的出现恰巧是同一时间。在1980年,即U2发行第一张专辑《男孩》时,现代基督教音乐已经成为主流。拥有真诚信仰和新鲜面孔(通常很悦目)的年轻艺术家被推销给父母和孩子,他们需要“对整个家庭都安全”的音乐。

这一新行业的成功是一把双刃剑。唱片公司需要能够在教堂礼拜中演出并在基督教书店中销售专辑的乐队,因此,除了拥有天赋和魅力之外,现代基督教音乐家还被要求保持一个十分干净的形象,并在他们的歌曲中加入明显的基督教歌词。一些音乐家开玩笑地将此称为现代基督教音乐的“JPM ”商数——歌曲中“每分钟提到耶稣”(Jesus per minute)的次数。

U2在这个生态系统之外发展,到90年代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乐队之一。他们的歌词往往渗透了基督教的意象、圣经的语言和属灵的渴望,但同样也常常提及性、权力和政治。

“他们在MTV出现的五年之前成立,并且忠实于他们的后朋克倾向。”音乐家史蒂夫·泰勒(Steve Taylor)告诉我。“他们避免了让他们的音乐被任何过于精致的乐队形象或营销噱头所掩盖。”

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泰勒可说是现代基督教音乐“局外人中的局内人”,他的讥讽、前卫的后朋克和另类音乐在能够被接受的边缘地带擦边。他经常戳穿福音派同路人的虚伪行为。

“现代基督教音乐选择了形象和营销,而不是实质内容,最终成为一个束缚,在思想和艺术上鼓励了最低的大众共同标准。因此,如果现代基督教音乐的产业体系对U2持怀疑态度,我相信这种感觉是彼此的。”泰勒说。他补充道:“我认识的艺术家不这样看。U2是我们的披头士。”

Bono performing with U2 in 2011.AP
Bono performing with U2 in 2011.

对波诺说:“你的出道故事,有一种阴魂弥漫的感觉。”

他笑起来,问道:“是T·S·艾略特在……《四首四重奏》(Four Quartets)里写的吗?‘终点就是我们的起点’?"

我们正在谈论《降服:40首歌曲,一个故事》(Surrender: 40 songs, One Story),波诺近600页的回忆录,此时离11月的发行只有几周时间。

波诺告诉我:“1974年将我的母亲从我身边带走,但它给了我这么多回报。”

“我的母亲在她自己父亲下葬的时候倒下了,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他补充说。“几天后,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那时刻……我是说,人们经历过很多更糟糕的事情。” 他描述了他因工作接触到世界上一些最贫穷、最无助的人时目睹的惨状。

“不过说真的,”波诺继续说,“死亡对一个正进入青春期的男孩来说像兜头浇下的冰水。T. S. 艾略特是对的,终点就是我们的起点。经常是在那种时刻你开始了对生命的思考。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活在否认中。”

《降服》是对否认死亡的持续挑战,从2016年的一次几乎致死的心脏病发开始。但他母亲的去世在故事中占了最大的比重——她在家中消失不见了,此后五十年来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和想象中。

在他成为波诺之前,他是保罗·休森(Paul Hewson),是鲍勃和艾瑞斯·休森(Bob and Iris Hewson)的儿子。鲍勃是天主教徒,歌剧迷,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暗示了他行为举止的锋芒。艾瑞斯是新教徒,调皮、热情、经常在不恰当的时候无法控制地大笑,比如在歌剧演出中,或者当鲍勃用钻头钻进自己的裤裆,以为自己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时。(他其实没事)。

Bono’s parents, Bob and Iris Hewson.Courtesy of Hewson Family Archive
Bono’s parents, Bob and Iris Hewson.

她去世时,波诺才14岁。休森家中被她离去的哀伤笼罩,这加剧了他和父亲之间已有的距离感。

“要想让一个小孩子成长为在体育场开盛大音乐会的歌手,无非有几条路。你可以告诉他们,他们很了不起……或者你可以直接无视他们。这可能更有效。” 他在《降服》中写道。

“失去母亲在我生命中打开的伤口成为一种空虚,我用音乐和友谊来填补它。”波诺告诉我。“的确,还有'不断增强的信仰',就像威尔士布道家史密斯·维格尔斯沃思(Smith Wiggleworth)说的那样。”他笑着补充。

他改名为“波诺”的朋友把他带入了塑造他一生的基督教信仰。德里克·罗文(Derek Rowen),又名“古吉”(Guggi),惯常给人起绰号,大多数结识过他们这帮朋友的孩子,早晚都会得到一个新名字。(其中一位是大卫·埃文斯(David Evans),因为他轮廓清晰的威尔士人特征,得到了“刀锋”(The Edge)的绰号。这个绰号也保留了下来。)

波诺写道:“古吉使我了解到上帝可能关注着我们生活中的每个细节,这个概念将支撑我度过少年时代。也度过了成年时期。”

在他们参加的教堂集会和祷告会中,波诺为他与生俱来但“刚萌芽且未成形”的灵性感觉找到了方向和名字。这深深地震撼了他,直到今日。他写道:

圣经让我如痴如醉。那些文字从书页中活生生地走出来,跟着我回家。在那本哥特风格的英王钦定版圣经中,我找到的远比诗歌更多。……当教堂有献身呼召时,我总是第一个站起来,就是“走近耶稣”的那刻。我现在仍然这样。假如我现在在一个咖啡馆里,有人说:“如果你准备好把你的生命交给耶稣,请站起来。”我会第一个站起来。我不论在哪里都带着耶稣,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瑞丝·休森的去世并不是1974年唯一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在她倒下的四个月前,三枚汽车炸弹在都柏林爆炸,第四枚在莫纳亨爆炸,造成33人死亡,300多人受伤。

一枚炸弹在海豚唱片店附近爆炸,这家唱片店是波诺课余时间经常去的地方,但他当时不在现场。同一天公交车罢工,意味着他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然后骑车回家,炸弹爆炸时他正在家里。他写道:“那天我不是躲过了一枚子弹;我躲过了一场屠杀。”

The bombing in Dublin in 1974.Getty
The bombing in Dublin in 1974.

两年过去了。对波诺来说,这两年是内化创伤、恐惧和悲痛的两年。然后,在1976年,小拉里·穆伦(Larry Mullen Jr.)在他学校的墙上贴了一个广告:“鼓手找乐手一起组成乐队”。回应的人中有波诺、刀锋(The Edge)和亚当·克雷顿(Adam Clayton)。

U2是后朋克音乐时代的一部分,与冲击合唱团(The Clash)、硬手指(Stiff Little Fingers)和性手枪(Sex Pistols)等乐队同时兴起。后朋克从雷蒙斯(Ramones)等前辈的率性力量中发展而来,但声音更有活力,歌曲经过更好的编排。在这个时代,摇滚乐的反叛精神变得更政治化,对精英的虚伪和权力的滥用愈发厌恶。

但是,当他们的同时代人沉溺于愤世嫉俗,唱着“没有理由”或 “没有未来”的时候,U2唱的是哀歌,呼喊道“还有多久?”,沉痛地唱着“我们本可以成为一体”。乐队更像是先知而非不同政见者,察觉到在不公义的表象之下有着复兴的盼望。

我就这一对比询问波诺。我说:“即使在你那些比较黑暗的歌词中,它们读起来也不像绝望。它们读起来像哀歌。而在哀歌之下,总是有某种希望。朋克音乐是反叛的声音。你的背景中有这些创伤,这些失落感。在你当时的世界里,似乎盼望本身就是一种叛逆的行为。”

他想了一想,重复了这句话:“在哀歌的背后潜藏着盼望。对,悲痛成为一种呼求,不是吗?一篇等待回应的祷告?”他笑了。“对,朋克摇滚祷告。可能这些歌正是如此。”

“那是一个了不起的时代,朋克摇滚。”他说。“他们真正启发了我。我想我们在U2中叛逆的是一些更隐晦的东西,也许对一些人来说更难理解,但我们其实是在叛逆自己。”

“我有一本圣经,我记得给《以弗所书》第6章划了重点: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属灵世界执政的、掌权的争战,所以要拿起神所赐的全副军装,用公义当护心镜遮胸,拿着信德当盾牌,戴上救恩的头盔,把平安的福音当作鞋子。……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我想,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其余的都是它的表达方式。顺便说一句,我不认为宗教人士理解他们自己的经文,因为他们经常使用他们的宗教——在爱尔兰肯定有——当作棍子来打压其他人。我是说,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如果你仔细想想,这真是可笑。是的,我们选择了一种更有意思的战斗。”

他坐了起来,笑了。“如果你能容忍一个热心的爱尔兰摇滚歌手引用自己的歌词,《远方没有地平线》(No Line on the Horizon)中有一首歌叫《黎巴嫩的雪松》(Cedars of Lebanon),我想歌词是这样的:‘小心选择你的敌人,因为他们会定义你。选择有意思的敌人,因为以某种方式,他们会提醒你。’然后歌词说‘故事开始时他们不在,却在结束时现身。他们会比你的朋友更长久地陪伴你。’我想U2做对的事可能只不过是······我们比朋克摇滚选择了更有意思的敌人。”

这让我想起波诺被《滚石》杂志的大卫·弗里克(David Fricke)采访时曾说过的话。弗里克正在报道U2乐队1992年为其专辑《注意宝贝》(Achtung Baby)进行的巡演,在这部专辑中乐队沉浸在狂野、荒诞、自我嘲弄的魅力中。乐队既批判摇滚乐的过份行为同时又沉浸其中,似乎自相矛盾,波诺对此评论说:“嘲笑魔鬼,他就会从你身边逃开。”

Bono, far right, with band members and friends in 1979.Photograph by Patrick Brocklebank
Bono, far right, with band members and friends in 1979.

他们的第一张唱片发行后,U2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们真的相信我们是真的走错了路。”波诺说,指的是都柏林他们所在的一个关系紧密的基督教社区的领导人。他们给乐队施加了很大的压力,相信跟随上帝的呼召意味着离开这条路,专注于在都柏林传福音和教会生活。

刀锋(The Edge)退出了。波诺无法想象没有他的U2,所以他也退出了。拉里理解。亚当不理解,但也不打算争吵。他们开车来到经理人保罗·麦金尼斯(Paul McGuiness)的家中,告诉他U2已经走到了尽头。波诺在《降服》中描述了这一幕。

他问道:“我是否应该认为你们一直在与上帝谈话?”
“我们认为这是神的旨意。”我们真诚地回答。
“所以你们可以直接呼叫上帝?”
“是的。”我们沉吟着说。
“好吧,也许下一次你们可以问问上帝,是否可以让你们在地球上的代表违反法律合同?”
“不好意思,你是说?”
“你认为上帝会让你违反法律合同吗?……你的这位上帝怎么可能要你违反法律,不履行你的责任来完成这次巡回演唱呢?这是位什么样的上帝?”
说得对。上帝不太可能让我们违反法律。

那次谈话很关键。无意中,麦金尼斯给了他们所需要的许可,让他们生活在身处世界但不属于世界的张力中。波诺写道:“作为艺术家,我们慢慢地发现了悖论的存在,发现了我们不一定非得解决所有那些矛盾的冲动。”

“他的音乐总是‘是的,而且’。”桑德拉·麦克莱肯(Sandra McCracken)告诉我。麦克莱肯自己也是一位艺术家,她将音乐带入了教堂圣所也带入气味难闻的酒吧——在她之前一代的许多基督教音乐家是无法想象的。波诺展示了基督教艺术家生活在这些边缘空间的样子,让爱和想象力引导他们创作自己相信的音乐,这是最要紧的。

“他似乎打破了报纸和圣经的边界。两者没有区别,他的生活中同时有这两样。”麦克莱肯说。“而这对我来说是如此打动人心。它让我想起你努力和孩子进行的最好的那种谈话。你注意到什么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然后问,‘你为什么喜欢这个?’这里有一种慷慨大度。”

是2002年2月。9/11事件后的第一届超级碗赛场上,不停地展现着美国国旗、国歌和前总统们的身影。但在中场休息时登台的是U2乐队的四个爱尔兰人。

很难想象还有哪个乐队或艺术家更能够表达9/11事件后美国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焦虑。自从第一张唱片发行,20年来他们的朋克摇滚祷告使他们成为上帝同在的可靠见证,也是在黑暗世界中盼望着公义的见证。

当音乐开始时,刀锋(The Edge)演奏着他小时候在纽约买的Gibson Explorer电吉他。波诺出现在人群中间,唱道:

心灵是一朵花,
从石地里发芽。

藤村诚(Makoto Fujimura)是一位画家,著有《艺术与信仰》一书。他将 “文化战争 ”描述为一种两极化的心态,将文化视为可占据的领地,而不是与邻舍的共享空间。与其说这是一场零和游戏,他邀请我们采取“文化关怀”和“生成性创意”的姿态——通过携手创造为这个破碎的世界带来美和治愈。

他告诉我:“身处灾难毁灭中而不变得愤世嫉俗,需要某种勇气。因为波诺的经历,能够理解他面对世界上的苦难时想要祝福‘平安(Shalom)’。”

在中场休息时,《平安》(Shalom)听起来非常像《这是美好的一天》(It's a beautiful day)。

Bono performing with U2 during the Super Bowl XXXVI halftime show in 2002.Getty / Michael Caulfield
Bono performing with U2 during the Super Bowl XXXVI halftime show in 2002.

我们很容易忘记9/11事件带来的冲击和它在整个西方世界留下的焦虑。当我们经历那种暴力时,我们需要先知式的见证人,他们不仅能重新点燃我们的勇气和希望,也能教会我们怎样唱出哀歌。

当U2开始演奏第二首歌时,他们身后的黑色幕布高高升起,9/11事件遇难者的名字投射其上,向天空滚动上升。刀锋(The Edge)开始了《街头无名之地》(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中那熟悉的打击乐,波诺按照《诗篇》第51章第15节祈祷:“哦主啊,求你使我嘴唇张开,我的口便传扬赞美你的话。”整个乐队一起猛然加入了这首歌,波诺喊道:“美国!”并张口发出了介于原始尖叫和哈利路亚之间的呐喊。

“艺术家必须学会站在灾难原爆点的灰烬上,相信他们会有新的使命、新的歌。”藤村告诉我。“这意味着要关注所有的事情,不论好坏。……对于波诺和U2,他们的创伤经历使他们能够听到一种召唤。注意到燃烧的荆棘——这些上帝在说话的地方——并与世界分享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

《街头无名之地》(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 )是一首哀歌,为跨越种族、阶级和国家的团结合一而祈祷。歌曲结束时,波诺打开他的夹克,露出缝在里层的星条旗——又一个团结合一的象征。

波诺后来描述这一夜是“桀骜不驯的喜乐”。这描述不仅适用于那晚,而且适用于他所有的独特见证。

基督教艺术家往往面临着不成文的规则——需要避免的主题、需要投射的自我形象、要塞进作品的信息、不能冒犯的人、要支持或避免的政治话题。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教条主义更毒害创意了。

U2对这些冲突的回应是接受了处于中间地带而带来的矛盾。这使一些人认为他们对主流来说过于基督教,对基督徒来说又过于主流。我发现这个框架完全搞错了。处于边缘地带使他们更有能力同时与两个社区对话。这使他们在2002年的那个晚上有机会给全世界送上一份悲痛和盼望的礼物。

诺还发现自己以一种新的方式来面对这些分歧。在世纪之交,他参与了一个名为 “禧年2000 ”的项目,目的是终结发展中国家的债务。这个项目的成功以及它带来的对非洲艾滋病情况的了解,激发了波诺对社会活动更深的投入,最终带来“一”项目的创立,包括为非洲提供抗病毒药物的巨大努力。

为了让这项活动获得成功,波诺需要得到保守派政治家和福音派领导人的支持,但当时的民意调查数据显示,福音派基督徒对帮助艾滋病受害者,包括孤儿,兴趣不大。波诺主动与他从未想象过会同席而坐的政治家们建立关系。他写道:“我逐渐看到,《圣经》是一扇门,通过它我可以和那些原本无动于衷的人一起行动。”

“这些不是党派的问题。”迈克尔·格森(Michael Gerson)告诉我。他曾是小布什政府的演讲撰写人和政策助理,此后多年来一直与“一”运动合作。“波诺基于对人类尊严的共识找到了与其他人的共同点,而这根植于圣经。”

这就是参议员杰西·赫尔姆斯(Jesse Helms)怎么会在办公室里为波诺祷告。这位参议员是U2的反战歌曲《蓝色天空中的子弹》(Bullet the Blue Sky)的灵感来源之一,且不是正面的灵感。很难想象有哪位政治家的观点会与波诺的观点更截然相反。赫尔姆斯称爱滋病为 “同性恋疾病”,几十年来一直是民权立法的反对者。波诺写道:“而他却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

赫尔姆斯在为他祈祷。

“他眼里含着泪水,之后他将公开忏悔他过去谈论艾滋病的方式。这对左派和右派来说都是巨大的震惊。把艾滋病比作经文中的麻风病打动了他。他必须效法耶稣。”

在整个布什执政期间,波诺和“一”项目的其他成员疏通了一个又一个关系,使得超过1000亿美元的税金被用于预防艾滋病传播和提供治疗。

波诺告诉我:“那让美国转危为安的,那激励了美国的保守派总统与艾滋病斗争并领导全世界进行了史上最大规模、最了不起的医学干预的,是保守派基督徒。”

我告诉他,我对这些故事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在我们目前这个两极分化的时代。

“我将自己定义为激进的中心。”他说。“我们都需要非常小心不要让信仰被政治劫持。”

如果说在1981年《男孩》发行时,充满盼望的哀歌是一种反叛行为,那么处于激进的中心也许就描述了2022年的朋克摇滚。

波诺说:“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让自己陷入这种进步派和保守派两极分化的世界观。我认为那是非常分裂的。通过寻求更高境界我们会找到共同之处。”

“我们需要度过现状抵达智慧之所,而且我预测会有复兴。”波诺继续说道。事实上,他预测各宗派的教堂,“可能被填满,而不是被清空。但这取决于它们如何被使用。我们必须希望人们能够活出信仰,而不仅仅是讲道。我们必须传道。如果你是一个传教士,那就传吧。但如果你不能活出信仰,那就停止。”

我第一次有采访波诺的设想时,我发现他生活涉猎的范围和规模大到有点让人难以承受。他不仅仅是世界上最大的摇滚明星之一——他是世界上最引人注目和最有成效的社会活动家之一。当然,在阅读《降服》时,我震撼地发现,他那不平凡的人生也充满了人人经历的那平凡的复杂性——爱、失去、悲痛、恩典、伤口、救赎。

“我想向我的家人、朋友和歌迷解释我怎样度过人生。”波诺谈到《降服》时说。“我也想向我的家人解释我对他们的生活做了什么。是他们许可我离开,无论是U2这个巡回马戏团还是我的社会活动。我只是想让他们……”他停顿了很久。“我想让他们了解我怎样度过人生。”

作为一个差不多一生都认同波诺歌词中的属灵气质的人,我认为波诺完全有理由写一本属灵回忆录。这种体裁应该不是奥古斯丁发明的,但他的《忏悔录》成为样板之作。奥古斯丁对欲望、遗憾和希望的表达至今仍激起共鸣,因为它所反映的体验,是每个灵魂允许自己感受到对上帝的渴望时都能体会到的。奥古斯丁最著名的祷告:“我们的心动荡不安直到它在你里面安息”,听起来非常像U2的“我仍然没有找到我在寻找的东西”。

即使在《降服》的最后几页,波诺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朝圣者,而不是一个圣人——一个仍在寻找的人。他讲了一个故事,是他观看儿子与他的乐队Inhaler演出后父子之间的对话。波诺告诉他:“做自己是最难的事情,而对你来说这很容易。我从来没有做过一次自己。”

我告诉波诺,这句话真的让我很吃惊。

他说:“降服这个词对我来说似乎仍然遥不可及。你期望从一个因信仰而变得完整的人那里看到的心理协调和整合,我可能没有。我有快乐,我有一些洞察,我有很多。但我指的是自在地做自己。”

他接着说:“你知道,在舞台上搞U2……牵涉到很多事情。我们必须在走上舞台之前好好准备。我们必须为对方祈祷。就像,‘算了吧,伙计们。这只是一场摇滚表演。别把自己太当真。’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我昨天刚在高中母校对六年级的学生演讲。我给他们读了这本书;我非常紧张。”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说:“但我能告诉你,在内心深处,有一个锚。我被固定在一块基石上,那块基石就是耶稣。”

迈克·科斯帕(Mike Cosper)是CT媒体主管。

翻译:湉淙 / 校編:T.N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Telegram关注我们。

Books

是真的从死里复活还是假新闻?

伪造的复活事件不应导致我们怀疑其他可信的神迹纪录。

Christianity Today March 30, 2023
Image: Jeremy Bishop / Unsplash

1960年左右,在刚果共和国,一个名叫特蕾莎(Thérèse)的两岁女孩被蛇咬伤。她疾声呼救,但当她的母亲安托瓦内(Antoinette)赶到时,特蕾莎已经不省人事,她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了。她们的村子无法提供任何医疗救护,安托瓦内只能把小特蕾莎系在背上,赶紧跑向比邻的村庄。

根据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的资料,脑细胞在氧气的供应被中断后不到5分钟就会开始死亡,这情况称为缺氧。超过六分钟的脑缺氧会导致严重的脑损伤或死亡。考虑到距离和地形的因素,安托瓦内估计,她们可能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下一个村庄。即使能到达,她的女儿很可能已经死了,或会有严重的脑损伤。

因此,安托瓦内马上找到她的朋友可可·恩戈马·莫伊塞(Coco Ngoma Moyise),他是邻村一名传道人。他们为这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女孩祷告,她立即就开始恢复呼吸。到了第二天,她就好了——没有长期的后遗症,也没有脑损伤。今天,特蕾莎不但拥有硕士学位,而且在刚果担任牧师。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身为一个西方人,我自然会产生怀疑,但却很难否认。因为特蕾莎是我的小姨子,安托瓦内是我的岳母。

相较之下,今年2月(原文刊登于2019年),南非传道人阿夫·鲁考(Alph Lukau)一段影片吸引了大量的关注,因为他的教会里似乎有人从死里复活。鲁考声称他只是为棺材里失去意识的人祷告。但无论谁该为这起事件负责,这显然是一场骗局。据称,棺材是由一家殡仪馆员工冒充成顾客,从另一家殡仪馆购买来的,而灵车则是向第三家殡仪馆借来的。但关键是,没有一家殡仪馆看到所谓死者的尸体。

这段看似死人复活的影片很快就被揭穿了,许多非洲教会领袖谴责鲁考的行径。尽管如此,关于此类事件的问题和隐忧依然存在。

泰蕾兹(右)和她的母亲安托瓦内特(中)以及作者的妻子梅迪娜(左)。Courtesy of Craig Keener
泰蕾兹(右)和她的母亲安托瓦内特(中)以及作者的妻子梅迪娜(左)。

我的妻子是非洲人,我在非洲教过书,也将许多非洲基督徒视为亲人或朋友。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看待神迹的方式也引起我正向的质疑。基督教在非洲有预言性领袖的传统,几乎整个非洲大陆的人对“神人(man of God)”都非常的尊重。但正因神迹会吸引群众的注意,许多教会领袖就会特别强调神迹奇事。网路使消息的传播更加普遍,因此,若教会领袖能公开展示他拥有行神迹的能力,就能获得超乎想像的成功。教会能控制奇迹发生的设置及任何可能的场景,导致伪造的事件比比皆是,即使是我那些信奉神迹的非洲五旬节教派的朋友也悲鸣于欺诈性神迹的泛滥。

那么,我们有什么方法来分辨神迹的真伪?

错误的冷嘲热讽

基督徒使用“神迹”这个词有许多不同的方式。因为我们相信上帝能使万事互相效力,所以,若我们为病愈或伤后的复原感谢上帝,这是正确的,无论整个过程是否极具戏剧性。当我们为手术的成功或免疫系统发挥作用向上帝表达感谢时,我们不需要称这是透过奇迹的方式发生的。

同时,我们也不该把这个词局限在超自然现象里。圣经里说,上帝用吹了一整夜的强劲东风分开了红海(出埃及记14:21)。但是,仅仅因为我们如今认知到此事件在大自然里发生的可能性,就误判这只是一起偶然的自然事件,让以色列人侥幸在干地上走过。

那么,我们该如何评价一些广为人知,据称是奇迹的事件呢?当我们不认识目击者并缺乏其他证据时,我们不得不忍受不同程度的不确定性。但是,若有机会研究有确凿证据的神迹案例,则能帮助我们在面对奇迹事件时,理解并调整自己于“轻易受骗”或“没有信心”两种状态间。

如果一些非洲基督徒倾向太过轻易的接受所谓的神迹事件,那许多我们这些在世俗的西方世界的人则倾向总是否认神迹的可能性。根植于18世纪自然神论者(Deists)和自然主义哲学家大卫·休谟(David Hume)的理念,我们的反超自然主义(anti-supernaturalism)倾向使我们否定所有的神迹。这样做的好处是,若这些事件稍后被证明是假的,至少我们不会因为误信而尴尬。

在整个教会历史里皆有死人复活的纪录。例如,在第二世纪末,爱任纽(Irenaeus)主教以法国一间正统教会经常发生复活事件为例证,来指责诺斯底派(Gnosticism)信仰里缺乏神迹。复活也是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第22册里列载的神迹之一。约翰·卫斯理也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记录一个明显死亡的人因着他人的祷告而复活,这件事发生在1742年12月25日。

多数发生在20世纪初的见证现今已无法被证实,但偶尔仍会有一些证据被保留下来。例如,1907年,在五旬节运动初期的阿苏萨街大复兴(Azusa Street Revival)开始后的一年,这场属灵复兴兴办的报纸,《使徒信心报》报导一位名叫尤拉·威尔逊(Eula Wilson)的复活,他原先的失明也在这过程中被治愈。

我最初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使徒信心报》引用的消息来源,即是另一份报纸《拿撒勒信使报》,记载了同样的故事,只是没有提到他的视觉被医治。我直觉地认为《使徒信心报》只是美化了最初的报导。虽然这种美化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对这个事件来说,《拿撒勒信使报》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是《威奇托鹰报》。它在事件发生后的几天内就刊登了这篇新闻,并包括主治医生的证词,以及威尔逊的失明得到痊愈的纪录。

近年,有不少发生在西方的复活事件被拍成了基督教电影,如安娜贝尔·毕恩(Annabel Beam)(《来自天堂的奇迹》)和浸信会牧师唐·派博(Don Piper)(《去过天堂九十分钟》)的事件。这两个故事虽都很鼓舞人心,但两者都不是什么胜利凯歌:毕恩在获得这出奇的医治之前,曾经历过难以想像的苦楚,而派博也在康复的过程中遭受极大的痛苦。如果复活的见证被用来募款或让某位牧师得到名声,谨慎以对的态度是比较明智的。但在以上两者的情况里,并没有明显的自我炫耀的动机。

另一部纪录复活事件的电影《不可能的奇迹》于2019年复活节上映。该片根据乔伊斯·史密斯(Joyce Smith)《破茧而出》一书改编拍摄,讲述了乔伊斯正值青春期的儿子约翰的经历。约翰溺水后,医生肯特·萨特尔(Kent Sutterer)无法救活男孩,在他放弃希望的同时,约翰的母亲却在绝望中开始祷告。就在那一刻,约翰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医生认为他后来的完全康复非常不可思议。

像萨特尔这样的医学专家的见证,更进一步排除对复活事件直觉性的怀疑。在西棕榈滩(West Palm Beach)行医的心脏病专家查恩西·克兰多(Chauncey Crandall)内心突然有感动为一个已经昏死没有反应约40分钟的人祷告。克兰多当时认为这个叫杰夫·马金(Jeff Markin)的人已经回天乏术了。

尽管他已签署马金的死亡证明,且马金的四肢已开始变黑,克兰多还是大声为马金祷告。然后,他叫另一位同事再次用除颤器(AED)电击马金;电击后,马金的心脏立即开始跳动。马金事后完全康复了,并成为基督徒,如今,他与克兰多医生一同见证上帝为他所做的一切。

这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但这故事背后还有一些重要的背景。这并不是克兰多第一次为死人复活祷告。在此之前,他自己的儿子查德死于白血病。克兰多凭着信心为查德的复活祷告。但查德并没有苏醒。面对几乎击倒他的失望,克兰多抉择于要远离上帝还是继续信靠祂。他选择了后者,因此当上帝呼召他为马金祷告时,他照做了。

除此之外,不仅仅是医生见证了病人的复活。有时,他们自己就是从死里复活的人。 2008年10月24日,澳大利亚卡尔古利医院(Kalgoorlie Hospital)的一般科主任肖恩·乔治(Sean George)遭遇致命的心脏病。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1小时又25分钟,心电图直线了整整 37分钟没有动静。他的妻子也是一名医生,她赶到现场并为他祷告,就在那时,他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康复后,他仍继续担任医生。乔治把完整的医疗文件资料分享在网路上。

在非洲的复活事件

至于那些发生在西方以外的复活事件呢?在非洲有没有可靠的复活事件?

由于非洲许多地方缺乏医疗设施,神迹的存在更有其必要性,但也更难被记录下来。不过,这些地方的人们往往更熟悉人体死后会呈现的状态,如肢体僵硬或没有脉搏和呼吸,因为他们比西方人与逝者能有更多的接触。虽然我们可能无法以临床观点来判断一个人“有多死”,在这些地方发生的复活案例仍然很重要,无论我们用什么术语来描述它们。

我在奈及利亚工作的前三个夏季,我一位叫做里奥·巴瓦(Leo Bawa)的朋友是个宣教研究员,拥有牛津宣教研究中心的博士学位。当我在为撰写一本关于神迹的新书进行研究时,我问巴瓦是否见过任何神迹。他回答:“不多。”然后给了我七页的目击证词。

其中一个经历特别吸引我的注意。在巴瓦从事研究的一个村庄,一些非基督徒邻居把他们死去的孩子带来给他,问他是否可以帮忙。他祷告了几个小时后,把复活的孩子交还给他们。我推断这可能是一次误诊的死亡,于是问他曾为死人祷告过几次。他说他之前只做过一次;他在他最要好的朋友死去后为他祷告,但那位朋友却没有复活。然而,在这个非基督教的村里,巴瓦相信上帝回应了他为基督的名所做的祷告。

其他的神迹则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祷告就发生了。我在奈及利亚的时候认识了提摩太·奥洛纳德(Timothy Olonade),这个人身上有个显目的疤痕,我从来没问过他由来。认识他几年后,一些我们共同的朋友,包括我在奈及利亚的医生,告诉我奥洛纳德的故事,我稍后对他作进一步的证实。

1985年12月,奥洛纳德在一次正面对撞的车祸中丧生。在医院被宣布死亡后,他被送往停尸间。几个小时后,一名工人进去搬动其他的尸体时,发现奥洛纳德正在动。医院的医生也傻眼了,他预计奥洛纳德至少会有永久性的脑损伤。但他完全康复了,他的颌面外科医生认为这是个奇迹。如今,奥洛纳德是一名圣公会的牧师,也是奈及利亚宣教事工的领袖。

另有些故事不请自来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与曼彻斯特大学的阿约德吉·阿德武亚(Ayodeji Adewuya)博士在一次学术会议中相遇,我在会议上报告了发生在全球的一些神迹事件。会上有几位西方教授对我提出质疑,这是可以理解的,然后阿德武亚站起来,分享了他自己的经历。他的儿子在1981年出生时即被宣告死亡。然而,经过半个小时的祷告,婴儿恢复了气息,也没有遭受脑损伤。这个儿子如今拥有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of London)的硕士学位,以及一个康奈尔大学(Cornell)的硕士学位。

我的妻子来自刚果共和国(是非洲两个名为刚果的国家中较小的那一个),我采访了她的朋友和家人,他们的叙述都很可信,并且经过多位独立证人的证实。

以艾伯特·比苏埃苏埃(Albert Bissouessoue)的故事为例。艾伯特是刚果福音教会的执事,也是我小叔的岳父。当他在刚果北部的埃托姆比(Etoumbi)担任学校督导员时,人们知道他是一个坚定的基督徒。有天,一群人把一个女孩的尸体带到他的住所,告诉他女孩在大约八小时前死亡。他们首先把她带去传统巫医那,巫医用动物献祭,然后把动物的血抹在女孩的身上,试图让她复活,但却徒劳无效。艾伯特责备他们怎没有先来寻求永生的真神,然后祷告了约半个小时,孩子就活过来了。

如你所料,这个事件在埃托姆比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此,当有另一个孩子死亡时,人们又来找艾伯特。不巧的是,他不在城里,所以他们要他的妻子朱利安(Julienne)来祷告。当她祷告时,这个孩子也立即复活了。朱利安自己也很震惊,她说,上帝在那一刻就是赐给她信心而已。当我问艾伯特和朱利安是否曾为其他死者祷告时,他们说这是仅有的两次经验。他们认为这是上帝在这个社区为自己的名做见证所做的奇事。

当然,还有我自己的岳母和小姨子的故事。由于我对她们的了解,她们的故事比其他任何叙述都更能让我重新思考我原本的西方怀疑藐视式思维。

神迹扮演的角色

对于伪造的神迹事件的解药并不是全然拒绝神迹的可能性。当我们听到(甚至经历)一个神奇的事件时,我们必须谨慎,既不接受所有的神迹都是真的的说法,也不把它们都当作是假的。因为现实比我们所认知的要复杂得多。

但什么样的谨慎才是适当的?虽然没有一个公式可以让我们检验所有的神迹故事,但我开始注意到一种模式。

伪造性的神迹往往只会在让其宣传者获利的地方盛行。这就是我们在文章前段提及的南非人鲁考的故事里看到的情况。是的,一些基督徒会过度淡化神迹,但其他人也需要停止将神迹高举为最重要的事工,或将其视为得到神的认可的象征,特别是在涉及领导权和教导的时候。

当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2:28里列出属灵恩赐时,他实际上将教导的恩赐放在神迹前面。 《以弗所书》4:11的希腊文原文将牧师与教师并称,教牧书信则将教导能力列为事奉的先决条件(提摩太前书3:2,提摩太后书2:24,提多书1:9)。行神迹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不是《圣经》对事奉的要求(或必要的认可)。有人甚至可能有行神迹的恩赐,但却不一定是个好老师。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两种属灵恩赐(使徒行传19:9-12),但拥有某种恩赐并不能保证会带出另一种。

相较之下,可信且充满戏剧张力的神迹最常出现在福音尚未触及的地方——正如福音书和《使徒行传》里的记载。在这些情况下,神迹有助于宣扬我们信仰的根基,而不是造就某人或某团体的欲望或需求。神迹让我们预尝即将到来的神国度的美妙。因此,耶稣的赶鬼揭示了神国度的临近(路加福音11:20);耶稣引用以赛亚描述“终极的恢复”的同等语言来描述祂的医治(路7:22)。然而,神国度的全然实现仍然是未来式。即使是真正的属灵恩赐也是有限的。保罗说,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有限,先知所讲的也有限(林前13:9)。

当上帝在我们的生活里行动时,我们应该为祂作证,但若可以,我们也该提供验证的方式。如果耶稣敦促麻风病患者遵循经文的规定,向祭司覆核他所得到的医治(马可福音1:44),那么我们在能行的情况下覆核神迹也是合宜的。这样一来,思想开放的人即使不完全认识做证的人、无法照单全收他们的话,仍然可以因看到上帝的作为而感到敬畏。

额外更多的评估也的确有帮助。例如,假教师经常为了钱财而剥削人(耶利米书6:13,弥迦书3:11,彼得后书2:3),并跟人们说他们想听的话(提摩太后书4:3-4)。耶稣警告我们,辨别先知的分法是根据他们所结的果实,而不是他们的恩赐(马太福音7:15-23)。检视看看,某个神迹发生后结出的果实是什么?上帝的恩赐是好的,其主要目的是造就基督的身体,而不是我们的声誉(林前12-14)。多数耶稣所行的神迹,如医病、赶鬼、平息风浪等,都证实着祂的怜悯心及大能。

此外,真正的恩赐应是为了荣耀耶稣而存在(林前12:3,约翰一书4:1-6)。 《使徒行传》表明,神迹所得到的赞誉全部属于耶稣,而不是施行神迹的人,因为神迹证明了基督的福音(使3:12-13;14:3)。

事实上,《圣经》里有许多例子,提及那些领受了圣灵恩赐却不顺服上帝的人,如巴兰和参孙。最引人注目的例子之一是扫罗,他决心要杀死大卫,结果却摔倒在地并说了预言。这并不是因为扫罗很敬虔,而是因为圣灵的能力在那个地方很强大(撒母耳记上19:20-24)。

今日,不是每个宣称复活的神迹事件都是真的。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大多数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使是那些奇迹般复活的人,如拉撒路,最终还是会死;根据定义,我们凡人身体所有的治愈都是暂时的。然而,这样的奇迹确实提醒了我们,在世上传道时使死人复活的耶稣基督是复活的、被高举的主。祂至今依然偶尔会赐下预示着未来的征兆,提醒我们,在基督里,复活的盼望正等着我们所有相信祂的人。

克雷格·基纳(Craig Keener)是阿斯伯理神学院(Asbury Theological Seminary)的F.M.和Ada Thompson圣经研究教授。他最近的著作是《加拉太书》评注:新剑桥《圣经》评注系列(Galatians : A Commentary from the New Cambridge Bible Commentaries series) (Baker Academic, 2019)。

翻译:江山 / 校编: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Telegram关注我们。

让我们警醒的先知

哈巴谷也生活在一个不公正的时代,就像他一样,我们决不能视而不见。

Christianity Today March 30,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Pexels

在旧约中,先知是神的代言人,他们直截了当地告诉神的子民——我们必须警醒了。《圣经》把先知描绘成那些唤醒我们的人,迫使我们看到正在发生的事,以及神怎样评价这些事。

正如一位学者所说:“人若沉浸在先知的话语中,便是暴露在对冷漠的不断击碎之下,一个人需要有铁石头骨才能对这种冲击保持无感。”

先知是守望者,扬起手臂发出警告,而人们常常想视而不见。先知说,抬头看看对他人所做的恶事吧(《弥迦书》2:1-2)。看看你的选择对弱势群体的影响(《以赛亚书》10:1-2)。看看神的子民的悖逆(《西番雅书》3:4)。弟兄们,神看到了我们怎样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他要来出手干预了。做好准备吧。我们可能没有注意,但祂在注意。

对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对周围的不公视而不见是很容易的,有时也对我们有好处。我们更喜欢外表看起来的美观。然而,漠不关心是有后果的。

当我们社区的行为与神的公义标准之间有差异,如果我们选择视而不见,就不应该对来自耶和华的管教感到惊讶,就像先知们在以色列警告的那样。耶和华告诉他们,正是因为他们不听;正是因为他们不留心他的话,他们才被放逐(《耶利米书》29:18-19)。

你可能会这么想:好吧,假设我们注意到周围的不公和破碎,即使我们想视而不见。然后呢?我们是否承认它,然后仍然装作高高兴兴?面对这个世界上我们无法阻止的可怕的邪恶,我们该如何处理愤怒、悲伤和无能为力的情绪?

这正是我们可以与哈巴谷同行的地方。你看,这位先知的书并不像其他一些预言书那样收集了从神那里得到的信息。也不像约拿书那样,是对先知生活的叙述。

哈巴谷的做法不同,他邀请我们进入他与神的对话,就像我们坐在他的祷告会中一样。我们坐在前排,看着哈巴谷的挣扎、倾听、勇敢和坚韧的信心。我们可以看到在混乱、作恶和痛苦中,真正的信仰是什么样子。

他的处境似乎与我们的生活经验相去甚远,但实际并非如此。哈巴谷生活的时代充斥着政治上的混乱、暴力和诸多恶行。他曾见证了强有力的领导,甚至是复兴。然后,他看到这一切都在他眼前崩溃了,因为领袖人物为权力而活,信奉自己的威权。压迫、危险和困苦笼罩着他的社会。听起来很熟悉吧?

我们是否看到周围的领导人为权力而活,带来不公平?我们是否看到,人们选择自我保护和自身利益,而不是关心那些有需要的人、站在正义一边的人?这些事一次又一次发生。在组织中,在国家中,可悲的是,有时在教会中也是如此。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全球基督教界仍在震惊中,因为发现一位重要的基督教领袖犯下了系统性的性侵犯。我身边一些亲近的人正在哀痛中,为了不能正常运作的寄养系统和对孩子造成的影响。

我敢打赌,你在最近几年看到过一些使你反感的情况和事件。也许是人口贩运。或种族主义。或是儿童的需求。或是对某些弱势群体的不公平待遇。处身于这一切之中,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哈巴谷懂得的。他所面对的是我们在当今世界仍然看到的:不公正。

我们的朋友哈巴谷生活在约雅敬王的统治之下。那并不是一个贤德的朝代。

约雅敬王是埃及治下的傀儡国王,他唯一不鼓励的就是对他的神耶和华的正义信仰。他的布道题目应该是“改变你所敬拜的,和于你有利的人保持一致”(《耶利米书》25:1-6;《以西结书》8:5-17)。崇拜其他偶像在他看来带来了益处。因此,他似乎忽视了守节期和圣殿——那些神对祂的子民要求的敬拜——只将宗教用在于己有利的地方。

同样,这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领导人打着神的旗号,利用宗教来操纵他人,获得效忠和权力?快速浏览一下各类媒体足以证明,我们所处的现实中到处都是这样的故事。

除了极糟糕的统治,约雅敬还提高了税收,以满足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并向埃及纳贡。那些奢华建筑的代价是奴役和虐待自己的百姓。在他建造昂贵的房屋时,人民生活在困苦之中。他与耶利米发生了冲突,神使用耶利米警告他,审判即将到来(《耶利米书》22、25)。

约雅敬对神的纠错作出什么反应呢?他把耶利米的书卷一点点烧掉,实质上封缄了为人民而写的神的话语。为了进一步压制那些敢于反对他的先知,约雅敬派出了刺客。哈巴谷面临死亡的威胁!在犹大国社会中放弃神的公义带来的是大混乱 的结果

压制纠错的声音并不仅在哈巴谷的时代才发生。

领导层惩罚那些想要事奉神的人,是当今世界上许多人遭遇的处境。虽然我们的政府没有被法老管辖,但权力的滥用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还有不公正和腐败,有时甚至是以神的名义。

尽管我们有时宁愿视而不见,但信仰要求我们加以关注。

哈巴谷目睹着这一切,他发声了。哈巴谷在关注之后,怀有重负,他把这负担告诉了神。这位先知仿佛伸出手臂拥抱我们,邀请我们进入他的祷告:“耶和华啊,我呼求你,你不应允,要到几时呢? 我因强暴哀求你,你还不拯救。”(《哈巴谷书》1:2)。

哈巴谷使用了上帝那神圣的、启示给摩西的名字:耶和华。它提醒我们,这不是普通的主人,而是与祂的子民建立关系的耶和华,这显然也不是哈巴谷第一次告诉神他身边发生的混乱和痛苦。他以前也曾在沮丧中站立着扬起手臂。通过诗歌和反复,哈巴谷告诉神一直以来发生的事——他一直在呼求,而神并没有出手帮助。

哈巴谷在我们看来可能是冒昧的,因为他指责神磨蹭着不施拯救。但哈巴谷的祷告并不是无礼的;这就像一个害怕的、受了伤的孩子,向全心爱他的父母寻求帮助。这是与他所信赖的神进行的亲密对话。他的邻舍被拉去做苦工。他的家人们被征税,所剩无几。神的话语被忽视,虔诚的敬拜被扭曲,只图有利于权贵阶层。

耶和华啊,知道我们的神,你忠实的子民需要你,你在哪里?哈巴谷表达出心声。他继续说道“你为何使我看见罪孽?你为何看着奸恶而不理呢?毁灭和强暴在我面前,又起了争端和相斗的事。”(《哈巴谷书》1:3)

他描述了那些让他如遭迎面痛击的压迫和暴力。情况不断恶化,恶行越积越高,像一座大山挡住了阳光。他处在无望中。

“神啊,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呢?”你问过这个问题吗?“神啊,不公正要到怎样的程度才会让你注意?你到底看见了没有?”

在哈巴谷的时代,神的子民中有一些是忠实的。他们是聆听哈巴谷祷告的人。犹大国的其他人则相反——他们占穷人的便宜,寻求自己的享乐。

所以哈巴谷说:“因此律法放松,公理也不显明;恶人围困义人,所以公理显然颠倒。”(《哈巴谷书》1:4)。

让我们仔细看这节经文上。在第4节的前两行,哈巴谷提出了神的律法不起作用的说法。这里的“律法”一词指的是管理社会的规范,即国家的法律。它也是指神对其子民在属灵和道德培养上的教导。

那些跟随着约雅敬陷入拜偶像和贪婪的人已经拒绝了神的教导。他们个人化的、自作主张的宗教使他们忽视了圣殿敬拜,神的原意是通过敬拜塑造心灵并改变他们待人的方式。苦难者理应得到的正义受到了什么影响呢?正义从未现身。

由于对耶和华三心二意,转而事奉其他事物包括国王的偶像,这给社会带来了不公。他们对神的不信实导致了对他人的不信实。

在第二句话中,神的仆人被背叛者包围,这里用的词是“围困”。那些用不正当手段谋取自身利益的人把那些不愿放弃诚信的人包围起来,就像侍强凌弱者欺负操场上的孩子或狼群包围着猎物。

本来应该值得信赖的人却设下陷阱。人们走投无路。哈巴谷再次重申——公义?它是扭曲的,像乡间小路一样蜿蜒曲折,不知所终。书中“公义”的不断重复似乎表明它是针对全人类的。

这不就是不公正现象的常见模式吗?那些本该行得正的人却做了坏事。那些应该站出来阻止的人没有行动。那些本应值得信赖的人反而为自己的利益而谋划。

就像几千年前一样,对神(以及神塑造我们心灵的施恩方式)三心二意,导致对苦难者没有忠实地关爱。当我们事奉那些使我们活得更舒服的偶像,就像埃及那些使人有地位的偶像,我们就越来越不愿意对我们的邻舍行出正确的事情。

你是否觉得,你在身处的地方,正以某种方式,渴望着错误最终被纠正?你是否觉得你指望着那些似乎值得期待的人,但却发现结果是扭曲的真相,目之所及没有强大的支持者?

那就是哈巴谷身处的地方。恶人围困着义人,正义被扭曲。如果我们本该生活在一个公义的社会,那么遇到相反的情况,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如何用信心来回应?

让不公正的现象遗落在我们的盲区似乎更容易。尤其是,当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在与我们的人生经历很不同的人身上,或者当我们囿于自己的痛苦中时。

然而,腐败和滥用权力的现象依然存在,今天全世界被奴役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当我们警醒时,我们会看到无家可归的儿童和在绝望中寻求安全的难民。

在你的团契小组中,可能有三位女性的丈夫刚刚抛弃了她们。你的邻居可能每周都会遭遇因种族而带来的偏见。你朋友的孩子可能因为被欺负而在焦虑中挣扎。

神对大舞台上和小角落里的一切不公正尽收眼底——他不会视而不见。你知道吗?他要求他的子民也要这样做。

先知们乞求神采取行动的呼声在新约中发生了转变。神已经在耶稣基督里降临,并继续通过他的圣灵工作。所以现在,我们读到的是对神的子民的督促,让他们警觉、做好准备。我们必须警醒关注我们周围发生的事情,以及神在世界中的工作。

经B&H出版集团许可,改编自泰勒·特金顿(Taylor Turkington)的《颤抖的信仰》(Trembling Faith)。

翻译:湉淙 / 校編:T.N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Apple PodcastsDown ArrowDown ArrowDown Arrowarrow_left_altLeft ArrowLef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arrow_up_altUp ArrowUp ArrowAvailable at Amazoncaret-downCloseCloseEmailEmailExpandExpandExternalExternalFacebookfacebook-squareGiftGiftGooglegoogleGoogle KeephamburgerInstagraminstagram-squareLinkLinklinkedin-squareListenListenListenChristianity TodayCT Creative Studio Logologo_orgMegaphoneMenuMenupausePinterestPlayPlayPocketPodcastRSSRSSSaveSaveSaveSearchSearchsearchSpotifyStitcherTelegramTable of ContentsTable of Contentstwitter-squareWhatsAppXYouTube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