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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顺服”的类型呢?

我曾经对以弗所书5章感到厌恶,直到我学会从福音的角度来理解保罗的教导。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3,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当我第一次纠结于保罗在以弗所书中要求妻子要“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的教导时,我是正就读于剑桥的大学生。我来自一所学术发达、以平等人权为导向的全女性高中。现在我在一所男性占多数的大学里学习。我感到很厌烦。

我对这段经文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妻子应该顺服”,因为我知道女性和男性一样有能力。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妻子应该像顺服主一样顺服丈夫”这个论点。顺服耶稣基督这个自我牺牲的万王之王是一回事,顺服一个经常犯错、有罪的人,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丈夫是妻子的“头”的想法。这似乎意味着一种等级制度(hierarchy),与男性和女性同样身为带有上帝形象的创造物的平等地位的教导不一致。耶稣的福音经常挑战着祂所处的文化,大大提升了妇女在那个时代的地位。但看来保罗似乎把这一切推翻了。

福音里的角色

起初,我试图找到一些说词来抚平我的震惊。例如,我试图争辩,在希腊文里,翻译为“顺服”的词只出现在前一节里,“又当存敬畏基督的心,彼此顺服”(弗5:21),所以这段经文剩下部分必定意味着相互顺服。但妻子要顺服的命令在新约共出现了三次(另见哥罗西书3:18;彼前3:1)。

但当我把镜头转向对丈夫下的命令时,以弗所书这段经文成了焦点:“你们做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以弗所书5:25)。基督是如何爱教会的?基督为她死在十字架上;基督为她赤身裸体,流血不止;为她受苦;将她的需要置于自己的需要之上;为她牺牲一切。我问自己,如果这是对妻子的命令,我会有什么感觉?以弗所书5:22有时被人批评为合理化家暴的经文。可悲的是,它确实会被人这样误用。但圣经里对丈夫的命令使这种误用成为不可能。家暴的丈夫有办法扭曲这段经文,要求妻子为自己受苦、放弃自我、为他而死吗?

当我意识到,看待这段经文的镜头正是福音本身时,它开始有了意义。如果耶稣的信息是真的,没有人是带着权利而来的。进入福音的唯一途径是完全放下自己。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我们紧抓自己的决定权,我们就必须拒绝耶稣,因为祂呼召我们全然顺服于祂。

透过福音的镜头,我看到上帝创造婚姻和性为一个望远镜,让我们一瞥祂与我们建立亲密关系的渴望。我们在婚姻里的角色是不能互换的:耶稣为我们奉献自己,基督徒(男性及女性)则跟随祂立下的榜样。归根究底,我的婚姻不在于我和我的丈夫的,我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扮演主角的演员一样,扮演着自己在这段关系里被指配的角色。

认识到婚姻(在其最佳状态下)指向的是一个更伟大的真理,可以减轻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的压力。首先,这降低了单身者压力。我们生活在一个把性和浪漫关系里的满足当作终极商品来炫耀的世界。但在基督信仰的框架内,错过婚姻但获得基督,就像小时候没有玩娃娃,但长大后依然能怀上真正的宝宝那样。当我们完全享受在与基督终极的关系里时,没有人会因失去模型玩具或娃娃而哀哭。

这也为已婚人士减轻压力。当然,我们依然有要好好在剧中扮演好自己角色的挑战。但我们不需要担心我们是否嫁对了人,或难过为什么我们的婚姻无法让自己有如进入桃花源那样永远快乐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的婚姻就是为了让人失望。因为它让我们渴望得到更多——这种渴望将我们指向(末世在基督里)最终极的现实。一段符合圣经教导的婚姻就是这个完美的末世现实在今世的模型。

以弗所书第5章曾让我感到厌恶。如今,它使我信服,并呼唤我走向耶稣:这位满足我需求的真正丈夫,真正值得我顺服的男人。

以基督为中心的神学,而不是性别心理学

为了证明上帝的命令是正确的,基督徒有时试图将这种婚姻愿景建立在性别心理学的基础上。有些人认为,女人是天生的追随者,而男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但圣经里对男性最主要的命令是去爱,而不是去领导,我却从未听到有人辩论说男性天生更善于爱。有些人声称,男人需要被尊重,女人需要被爱,所以我们被下达的命令确实与我们天生的缺陷相呼应——女人更善于爱;男人更善于尊重。但是,请看看人类历史,任何说男性天性善于尊重女性的人,一定是闭着眼睛把头埋在沙子里说这句话的!

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些关于男性和女性心理学的说法是概括性的。在最坏的情况下,它们会引起不必要的冒犯,并会败给例外的情况:如果这些命令是因为妻子的天性更有顺服性,而我发现我比我丈夫更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这是否意味我们可以转换角色?以弗所书第5章将我们在婚姻里的角色建立在以基督为中心的神学上,而不是性别心理学上。

如今,我已结婚十年,而我不是天生的顺服者。我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我拥有博士学位和神学学位,而且我是全家最训练有素的辩论家。感谢上帝,我嫁给了一个非常欣赏这个特质的男人!然而,每天都是个挑战,提醒着我在这出戏里的角色,注意着如同顺服主那样顺服我的丈夫的机会。这不是因为我天生更顺服或更不顺服,也不是因为他天生更有爱或更没爱,而是因为耶稣为我走上了十字架。

枯萎的批评

以弗所书5章像毛刺一样扎在我们21世纪的耳朵里,因为几个世纪以来的“传统性别角色”往往意味着妻子要围绕着丈夫的需求劳碌,而丈夫则能坚守着自己的主导地位。

但保罗从未说丈夫的需求位居首位,也未曾说女性的领导能力不如男性,更未曾说女性不应在家庭以外的地方工作。至少保罗一个重要的事工伙伴是一位女性,她就是这样做的(使徒行传16:14),也如同箴言31章里描述的理想的妻子那样。保罗未曾明确指出妻子的收入应该低于丈夫,或者一个家庭应该将丈夫的事业置于妻子的事业之上。

但保罗在其他地方明确的指出,男人不能放弃确保他们的家庭得到供养的责任。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丈夫必须是主要的养家者。在圣经里,工作的价值不是以金钱而是以服务来衡量的。事实上,耶稣本人,这位典型的领袖,并没有赚钱,祂在经济上依赖着一些女性跟随者(路加福音8:2-3)。

当我们仔细观察,以弗所书第5章是对“传统性别角色”里常见的概念的严厉批判——这些概念往往赋予男性特权,对女人不屑一顾。但在婚姻的戏剧中,妻子的需求被放在第一位,丈夫以自己的需求为优先的想法被福音大斧狠狠地砍掉。这不是单纯的反传统主义,相反的,它是唤醒人们关注基督的品格的号角声。

终极完美的人

除非我们把耶稣看作是人类终极的样貌,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圣经对男性和女性的呼召。祂有能力平息风暴,召唤天使军队,并战胜死亡。但祂的手臂抱着小孩子,祂的话语提升妇女的地位,祂伸出手医治病人。祂用鞭子把商人赶出圣殿,但却温柔地欢迎被抛弃的人和最脆弱的人。

在祂被卫兵嘲笑、殴打和虐待后,耶稣戴着荆棘冠冕,穿着紫袍被展示在众人面前,被众人嘲笑祂自称为王的主张。罗马总督彼拉多宣布:“你们看,这个人”(约翰福音19:5)。那句话充满了讽刺意味。耶稣因对祂子民的爱而被殴打和羞辱,祂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终极完美的人。所有会用《圣经》里关于婚姻的教导来为沙文主义、家暴或诋毁女性的行为辩护的人,都没有真的见过耶稣。

本文内容改编自《对抗基督教:世界最大宗教的12个难题》,作者是丽贝卡·麦克劳克林(Rebecca McLaughlin),©2019。经Crossway(Good News Publishers, Wheaton, IL 60187的出版部)许可使用。www.crossway.org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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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Z世代留在座位上,新加坡一间教会让他们带领主日聚会

这间教会还发现,让z世代与年纪较长的会友共处并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有助于z世代留在教会。

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的年轻人负责周末崇拜的所有方面。

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的年轻人负责周末崇拜的所有方面。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Courtesy of Heart of God Church

自从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Heart of God Church,以下简称HOGC)20多年前成立以来,他们成功地吸引了一个难以捕捉的人口群体——其会友的平均年龄稳定接近22岁左右。

今天,每个星期日约有5000人参加HOGC的聚会。该教会的共同创始主任牧师,即被亲切地称为利亚牧师的塞西莉亚·陈(Cecilia Chan)指出教会的策略:“青少年首先需要被人邀请、有归属及参与感,然后他们的生命才会被(信仰)影响及挑战”。

这意味着,即使年仅12岁的青少年也被赋予了设计主日ppt、操作教会现场直播、音控,甚至协调设计主日礼拜的流程等职责。同时,他们有也来自较成熟的会友给予的人生指导。

新加坡的教会和世界各地的教会一样,在为了让Z世代参与在教会所做的各种努力上有类似的挣扎,因为这群生长于数位时代的年轻人受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干扰,分散着他们的注意力。许多年轻人对性行为或家庭结构等议题的看法不再由亚洲传统的社会规范来界定。 2020年的一项人口普查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15-24岁)说他们没有宗教信仰。这个数字从2010年的21%上升到2020年的24%。

以考试成绩名顶尖而闻名的新加坡学生,也会因追求学业成绩而感到高度焦虑和压力。在父母和同学的压力下,学生们在课后花时间参加补习班或家教。在他们所剩不多的空闲时间里,许多人把时间花在手机上。那些让人能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不以学校作业为重点的活动能为他们带来新鲜的空气。

《今日基督教》采访了三间有着篷勃的青少年事工的新加坡教会,了解他们是如何接触这群数位青年。这些教会让年轻人参与在教会事工里,提供跨时代互动的机会,建立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关系,和他们一同深入地探索为何圣经和上帝值得信任。

“我感到很有力量”

19岁的Xin Yi六年前加入HOGC教会,因为学校一个朋友邀请他参加复活节聚会。他说:“能在学校和(家教)中心以外的地方看到有这么多年轻人,很有趣。”

身为一名新成员,他参加了教会的事工培训项目,认识到教会里有80多个他可以参与的服事。同时,他也参加了查经班,以进一步认识上帝。

Xin Yi最后选择在教会的直播团队服事,并在16岁时成为摄影指导。如今19岁的他是媒体运营的小组长,负责带领50人团队的服事。

“参与服事让我有一种归属感,”Xin Yi说。 “我感觉被赋予了权力。我感觉到被信任,有操作非常昂贵的设备的机会。”

HOGC会众里有80%以上的人在不同的事工中服务,共“七代”的领导人一起服事。每一代人大约相差三到五年,并形成自己的青年团契。第一个世代包括30多岁成长于此教会的牧师,而最新的一代则包括年仅13岁的小组长。

在Xin Yi的案例中,他的导师是一位27岁的组长,这位组长领导整个300多人的媒体团队。而Xin Yi本人则与12、13岁的青少年一起服事。

“他们提供了非常直觉的想法和新鲜的观点,”Xin Yi提及他带领的学员。 “我喜欢赋予他们权力,就像我以前在他们这个年龄时就被赋予责任一样。”

左图:HOGC聚会的现场。右图:三代人一起担任摄影培训师、工作人员和监督员。Courtesy of Heart of God Church
左图:HOGC聚会的现场。右图:三代人一起担任摄影培训师、工作人员和监督员。

利亚牧师指出,给年轻人带领及培训他人的机会有助于保持他们的参与度。 “老一辈的人没有被取代,而是随着年轻一代的加入而更有能力”,并能与年轻人一起服事,她说。

在教会里找到家

在诸圣堂(All Saints Church)华语部,教会领袖用了不同的策略来接触年轻人。这间教会面临的挑战是,新加坡的年轻人更习惯说英文而不是中文,所以年轻人通常会选择去讲英文的教会。

然而诸圣堂华语青年事工(目前有70名成员)每年以大约6%的速度增长。该教会以其身为跨代同堂教会的优势为基础,为青少年和熟龄会众创造可以共同参与的活动。

例如,诸圣堂每年会为与其教会有联系的圣公会中学的学生办夏令营。教会较年长的成员会在夏令营期间提供食物、为学员祷告,而较年轻的成年人则负责执行夏令营的活动、带领夏令营里的小组。

“在我们这样的华人教会,更看重家庭文化和传统,”诸圣堂负责华语青年事工的副牧师Fu Weikai说。

据Fu Weikai所言,一些年轻人在教会里找到了在他们自己家里缺少的亲情或家庭连结感。 “我们有一个叫做‘与长老共进晚餐’的活动——50多岁的夫妇向年轻人开放自己的家,跟他们一同晚餐和团契。”

29岁的Clement Ong在16岁参加圣公会高中的夏令营后加入了教会。今天,Clement服事于教会的青少契。他观察到,在一些双薪家庭里,孩子主要的心理支持来源已从自己的家庭转移至教会家庭。

“因着Instagram和其他社交媒体,我们这些小组长能更容易关注到青少年的生活,”Clement说。 “当我们看到孩子某些生活状况的更新时,我们能更频繁地关心他们,给他们发讯息,与他们一对一吃饭聊天。”

但这样的科技也有其反面效果。 Weikai指出,许多年轻人的世界观是透过他们的智慧型手机形成的。

“他们对自己朋友的了解来自Instagram和TikTok影片,”Weikai说。 “一些青少年在真实的社交场合表现得很尴尬,因为多数的人的交流都是虚拟的。”

这也是为何Weikai和教会其他领袖更重视建立真实人际关系的原因。教会里有个空间,供圣公会的高中学生聚会,并在课间休息时认识一些教会的工作人员。在这个有空调的环境里,学生们还可以玩现场的吉他或爵士鼓来放松自己。

考量到年轻人都是如何接触信息的,Weikai也改变了他在青少契讲道的方式及内容。 “我不能对他们唠叨整整40分钟,”他说。 “在以前的时代,当我们要求青少年跳起来时,他们会问‘要跳多高’?但现在的青少年会问‘为什么要跳’?”Weikai说。

他将讲道时间的上限设在20分钟左右,并且没有“该做和不该做的清单”。例如,当他讲到与骄傲有关的主题时,他不能仅仅告诉青少年要停止骄傲。 “重点在于解释骄傲的严重性,承认我们生命里存在骄傲的事实,以及如何倚靠上帝的信实来拯救我们。”Weikai说。

回答青少年的“为什么”

Faith Methodist Church的牧师Eddie Ho负责教会里约有200名成员的青年事工,他说,年轻人经常问他,“我为什么要相信圣经?”

这与过去很不同。以前的青少年会更愿意接受父母和老师告诉他们的东西。如今,由于能轻易接触到网路,年轻人会寻求其他的观点和视角。

“我们不能假设他们相信圣经是真理,”Eddie说。 “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圣经为什么是真理’。我们需要告诉他们神的诫命背后的原则。”

例如,Eddie的讲道深入探讨了耶稣为什么吩咐祂的门徒要爱邻舍如同爱自己的问题。 “因为我们都是按照祂的形象创造的,”Eddie说。 “若我们爱上帝、爱祂的形象,我们也会爱我们的邻舍。”

他的教会每个月举办一次青少契聚会,由不同的讲师组成小组来探讨与青少年生活相关的话题,如在教会里的服事、社交媒体、网络游戏、性、护教学。聚会结束后,会有个时段让学生讨论和思考这些话题,他们有时也会一起吃饭。

Eddie认为,在这个年轻人希望能快速得到答案的时代,一对一的事工很重要。 “我们需要装备好的青年领袖,以便与青少年建立连结,特别是在这个青少年宁愿采纳朋友的意见也不愿听父母意见的年代。”

然而,即使父母和教会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年轻人仍然可能远离教会和上帝。 Eddie鼓励那些有不听话的孩子或亲人的人:“往远一点的未来看,有些年轻人也许现在不想去教会,但我们身为父母及属灵上的父母、家庭,应该继续展现我们的爱,在他们心里播下种子,并祷告、等待神亲自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做工。”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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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合成的教会:一个身体,有着许多的人

科学为我们提供亮光,让我们理解会众之间可以有更紧密的连结。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 Pearl / Lightstock

最近,我在Facebook上发布一则贴文:“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你为什么去教会呢?”绝大多数的答案都与某种在教会里的体验有关:与上帝亲近、敬拜、得到喂养、获得知识。但所有答案里的第一名遥遥领先其他答案:“为了社群∕团契”。

然而,我想知道这些体验是否存在共同点,包括大家对社群的渴望,是否皆在于“教会给了我什么”。我们在教会里“得到”的,是否既是相互的关系,同时也讽刺的是个人自身“得到”了什么?

虽然这则Facebook贴文并非严谨的研究,却让我不禁思考:今天北美的福音派教会是否真是基督的身体,还是更像是“属灵人士之间松散的连结?”我们在真实意义上,是否是以个人的身份参与教会、获得某种体验以让自己感觉更好?

当然,上帝藉由圣灵在每个人生命里动工,造就了许多令人惊奇的事。但正如新约作者的提醒,出于某些原因,上帝也会藉由教会,即基督的身体在我们生命里动工。

参加教会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但我们成为会众,是为了被塑造成基督的形象和生命样式——即基督在地上的身体。新约圣经形容基督身体虽只有一个,但却是由许多个个人组成的(林前12)。上帝是如何藉由圣灵实现将这个群体组合在一起的过程,使他们成为基督的身体?

我们都是生化合体人

我们生活在充满各种新奇数位工具的世界,而这些工具正在重塑我们的生活。我们随身携带的智慧型手机上安装着各种应用程式,显著地提高我们的生活品质。这些应用程式可以记录电话号码、获取线上资讯、指引路线、推送来自全世界的政治、股票和体育赛事新闻,让我们能轻易查看银行帐户和信用卡情况等等。我们的心理能力(智力)因着智慧型手机而增强不少。

心智哲学家和认知心理学家称此为“扩展认知”(cognitive extension)。此概念认为,人类可以透过与工具、人造物品甚至其他人结合,来提高人类原本的能力极限。另一种说法是,当我们将自己与身外之物结合时,我们的学习力、思考力会更好,也能表现得远优于自身原本的能力。我们的思考过程扩展至我们身外,包含与工具和他人互动。

这可能会让人联想到《机械战警》或其他生化人的概念,也就是将机械化的物品植入或安装在身体上,使自己能完成超出正常人能力范围的壮举。事实证明,人类天生能融合及运用身体和大脑之外的工具。这种融合的倾向,使认知哲学家安迪·克拉克(Andy Clark)视人类为天生的生化人。

fMRI 研究报告指出,大脑扫描显示,当一个有经验的木匠使用锤子时,大脑会映射出锤子的末端,如同锤子就是手的末端。锤子仿佛被置入进身体里,使木匠得以工作(钉钉子),操纵锤子如同操纵自己的手一样。对截肢者来说,类似的研究表明,当他们使用义肢时,大脑会将其映射为缺失的那部分肢体。在这两例中,大脑将身外之物纳入其功能系统里,使个人的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

说回数位工具。想一想,当电脑当机或手机没电了,我们肯定会感到很挫折。在认知上,我们已将智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扩展至这些设备上。这意味着我们不仅仅只用大脑或身体来思考和学习,我们真实的(以更好和更厉害的方式)与身外元素连结起来。我们已惊人的扩张了人类的能力!

事实上,非人体的工具和人造物能完全融进我们的神经认知系统,艺术家史泰拉克(Stelarc)曾为此做过很好的诠释。他并非用画或雕塑,而是直接地呈现一种不寻常、令人惊艳的表演。他造出一个机械化的手臂,并将它连接到自己的肩膀上。机械手臂由一系列的传感器控制,而这些传感器与腹部和大腿的肌肉相连。只要以特定方式收缩肌肉,史泰拉克就可以移动手臂,拿起东西,甚至写作和绘画。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使用机械臂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史泰拉克发现他不需要经过“思考”就能移动机械手臂,如一般人自然地移动手臂那样。史泰拉克的诠释极具戏剧性,展示了人类能轻易的成为生化人。

扩展至思想着彼此

扩展认知研究的进步,已从人类能如何结合工具,至人类能如何透过社会性的互动来结合其他人的能力、扩展自己的极限。你有没有认识过这样一对夫妻,其中一方不太会记名字,而另一方的记忆力却特别好?如果有的话,也许你已注意到,记忆力较好的那ㄧ个会在聚会上偷偷将人名告诉另一人,让他的记忆力变强了。或者,想像在脑力急转弯的游戏里,一群人一起试图解决某个问题。经过一段时间后,一个解决方案出现了,但没有人能够确定是谁想出来的。在第一种情况下,一方的记忆力得到增强;在第二种情况下,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加强。

在尼加拉瓜的聋哑儿童身上,我们见识到一个了不起的例子。麦可·西格尔(Michael Siegal)在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在三十年的时间里,聋哑儿童发展了自己的手语。语言学专家检验了这套自发创造的沟通系统,确认“自己创造”的手语形式包含了真实语言里有的重要元素。这是一个社会扩展的例子,因为若非学生之间的互动扩展了整个沟通系统,该手语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状态。

文化也传递着逝者的思维及创造。因此,像法律这样的思想体系也可被视为另一种形式的社会扩展。没有律师能通晓所有法律,但他们知道要去哪里查找过去的案件、判决、判例和异议。法律是无数思想者的贡献的总和,以书面的形式呈现。藉由应用或融合法律,任何律师都可以提高他天生知识的极限,更有效地执业。心智哲学家称此扩展认知形式为“精神性的机构”(mental institution)。

极大化的基督徒生活

我们可以开始理解自己能如何参与在教会里,使我们天性的极限得到扩展,融合彼此成为真正的基督的“一个身体”,并在这个过程中“极大化”我们的基督徒生命。

以祷告为例。和小组或会众一起祷告有种强大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的灵命得到增强。听着别人祷告时,我们也许会得到提醒,留意到一些自己可能没有想过的问题,使我们对自身以外的问题变得更加敏锐。或者,当我们信心有些动摇时,在一同祷告中听到有着强大信心的人的祷告时,会激励着我们也有更大的信心。身为一种社会扩展认知的形式,团体祷告透过建立一个更强大的心理网路,让我们的祷告从这个网路里发出,增强我们祷告的能力。

或者,想想教会里ㄧ起诵念祷文的仪式。虽然在仪式里并非使用我们自己常用的话语,但这恰恰是诵念祷文最有力量的地方。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古老或现代的文字逐渐成为我们自己的文字,增强了我们的思路。再一次,我们超越自己原本会的事物,得以思想更高的事。我们的思想逐渐融进了其他基督徒的思想。

再想想教义和神学。虽然许多基督徒淡化它们的重要性,只喜爱属灵上的经验,然而教义和神学是类似于法律的精神性机构。当我们面对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时,当然可以透过祷告和查考圣经来解决。但若我们参考传统,让教义和神学对我们说话,也会有很大的收获。如同律师不可能知道所有法律一样,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所有基督教的神学,但我们的基督徒生活却会因求助于神学而得到提升。

最大限度地扩展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不一定会自动的将工具跟身体连结起来。一位熟练的木匠的大脑对锤子的映射与新手不同,因为熟练度不同。透过频繁的使用工具(包括受到回馈),木匠将锤子纳入自身的行动系统(action system)里。对人类来说,加强与他人之间的扩展意味着:a) 我们时常处于能与对方互动的状态,b) 我们需要一定长度的时间和他们相处,c) 我们必须能够接受对方的回馈。然而,若以个人主义的角度来看教会,“常去教会”的定义指的是每个月去教会一小时,则很难实现这样的连结。

其次,我们也该注意到,并非所有的扩展认知都是有益的。与基督的身体连结是一件好事,但与犯罪集团连结就有问题了。扩展基督的身体之所以是良性的扩张,是因其发生在基督和神国度的叙事里(马太福音5-7章)。这需要一定时间的投入,透过话语、圣礼和服事,个别的人与他人连结在主里。

扩展认知改变了我们对社群/群体(community)的理解,使我们的理解从“我得到团契/教会的体验”转为对我们“身为一个民族”的身分(天国公民)——成为一个扩展的网路,而非松散连结在团体里的个别的人。这种透过扩展接触自己之外的人,使基督徒生活得以增强及丰富的做法已有久远的历史。

但这并不能保证这样的扩张会一直下去。我们必须继续抵制个人主义的文化价值,努力成为基督真正的身体,在那里,所有的肢体都得到尊重、需要和被重视(林前12:12-31)。唯有透过圣灵,教会才能成为施恩管道。是这同一位圣灵,创造人类为天生的生化人,居住在我们扩展的身体里,将我们从悖逆的路上拯救出来,使我们成圣。我们被创造,不是为要在群体里以个人的身份过着基督徒生活。若是这么做,我们就是受限的。然而,当我们彼此连结,将基督徒生活扩展到个人生活以外,我们就会成为基督真正的身体。我们为此感谢上帝。

布朗(Warren S. Brown)是富勒神学院的心理学教授和李‧特拉维斯研究所(Lee Travis Research Institute)的主任。斯特朗(Brad D. Strawn)同是富勒神学院的心理学教授,也是一名美国心理师。他们共同撰写了《基督徒生活的物理本性:神经科学、心理学和教会》(The Physical Nature of Christian Life: Neuroscience, Psychology, & the Church)。 IVP出版社即将出版由布朗和斯特朗所撰写、关于扩展认知和教会的书。

翻译:思慕 / 校阅: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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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神学不只是学术界的事

当我们分享我们的故事时,我们的信仰就会变得鲜活起来。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Prixel Creative / Lightstock

2014年10月,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在密苏里州弗格森(Ferguson)被警察枪杀后,科内尔·韦斯特(Cornel West)和其他神职人员组织了一次跨宗教的礼拜来抗议布朗谋杀案。然而,在场的年轻抗议者拒绝了讲台上那些他们称之为“陈腔滥调的神学”,利亚·弗朗西斯(Leah Francis)写道。据称,一名神学院学生要求演讲者将他们的口号从“让我们看看民主是什么样子”改为“让我们看看神学是什么样子”——学生们实际上是在挑战牧师们公开的将他们的信仰及他们的行动结合。不要只是跟我们说,不要只是写下它,也不要以它讲道。展现出来,让我们看见你们的神学。

这个口号同样适用于我们今天在教会里见到的许多压迫和滥权的情况。从近期乔治·弗洛伊德( George Floyd )和阿莫德·阿贝里(Ahmaud Arbery)的死亡到社会上不断成长的#MeToo运动,我们社会文化里的侵害和创伤持续为难着福音派领袖做出适当的神学回应。许多福音派基督徒没有能力对种族歧视、滥权和其他社会性创伤作出陈腔滥调以外的回应。巴尔纳机构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多数牧师觉得自己只有“某种程度”的能力来帮助遭遇重大创伤的会众。

我们是否能向彼此展示,或至少简单地阐述我们自己的神学是什么模样?我们共同经历的事——创伤或其他事件——以及我们如何面对它,可以为我们的听众提供一条回到上帝身边的路。

2019年6月,美南浸信会的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发布了《关怀报告》,详细报告了美南浸信会内部长达几十年的性侵问题。我负责撰写这份报告的导言,在其中描述了我被青少契辅导及牧师性侵的故事、我对美南浸信会根深蒂固的性侵问题的批评,以及我对改革的呼吁。在教派开年会的前夕,我第一次向为数不小的听众讲述自己故事——在不知不觉间,我将我的神学从私人生活里带出来,使我成为一名公共神学家。多年来,巨大的羞耻感埋没了我对神学的理解,但神却在这期间培养着我的神学。

当我有机会直接对着那曾经要求我沉默的教会文化说话时,我呈现了那深藏在我里面的我个人的创伤神学——我与神的关系全然依赖着祂的恩典,以及祂救赎性地将我从滥权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并恢复我的生命。

不仅仅专属于专业人士

公共神学是一种有目的性的努力,将我们的信仰置于公共领域,并为其他人能加入我们而挪出空间。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法之一,是透过我们自己的信仰历程。身为一个公共神学家,意味着我有意识的以我的神学解读我的人生经历,并参与在公共领域里的社会议题。我的信仰不再仅仅是我与上帝的内在对话,而是我自己、上帝和社会之间的公开对话——交织着我的人生历程。此外,我不只透过分享自己的见证来表达我的公共神学。我也根据我在教会里好的跟坏的经历,为弱势群体发声。透过我的神学框架分享我所经历的痛苦,我能帮助其他人重新看到上帝,因为他们自身的痛苦可能已遮蔽了他们对神的看法。

在2009年《国际公共神学杂志》的一篇文章中,大卫·内维尔(David J. Neville)称呼以赛亚和耶利米对社会正义公开性的坚持相当于道德上的“圣地”。内维尔接着说,我们可以透过“公共神学挑战和动摇根深蒂固的结构的程度”来衡量其价值——这些结构让不正义的事系统化及惯性化。他写道,上帝将以色列奴隶从埃及解放出来的行动,为那些最有可能被忽视的人、处境不利的人、穷人和最脆弱的人建立了一种社会正义感,并将此与耶稣对社会里处于同样阶层的人频频伸出的爱之手联系起来。

耶稣在受审时,持有这样一种公共神学,让祂能拒绝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在祂被捕之前,一些祂对门徒说的最后的话表明,上帝尊荣那些关心社会里弱势群体的人(太25:34-40)。但耶稣并不只是做了一次见证。祂整个生命历程都有意识的为祂的目的公开做见证。殉道者司提反本身也很脆弱,他逐点叙述犹太人对上帝的反叛时,揭示着自己的公共神学,并向犹太公会提出同样的指控,然后被他们用石头砸死。先知拿单面质大卫时,毫不犹豫地以主给他的权威发言。圣经里充满了人们透过自己的故事将人们带回上帝身边的例子。

我们都是公共神学家

民权运动先驱鲁比·塞尔斯(Ruby Sales)告诉我,当我们公开分享我们的故事以改善公共利益时,我们的公共神学会更有信服力。她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讲述这些故事。我们是否从复仇、自以为是或希望达到报复的角度说话?或者,我们是否是出于公义的愤怒讲述我们的故事,希望看到改变,并持着盼望相信教会真的能改变?

我们都是公共神学家,萨勒斯说。即使没有神学的学术证书,每一个基督徒都会根据自身的经验在信仰的基础上形成一种神学框架。我们有义务打破中间的墙,站在共同的立场上,透过对我们对共同历史的认识找到彼此和上帝。我们是以自己的人生来执行公共神学,凯蒂·戴(Katie Day)和塞巴斯蒂安·金(Sebastian Kim)在《公共神学指南》这样写道。我们透过认信所有受造物都反映着造物主的形象(imago Dei)并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彼此及执行神学。关键在于,我们公开的这样去行,目的是为了改善公共利益。我们通常能从苦难的角度最好地做到这一点。

在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狱中书信》里的一篇文章,他描述了“从下往上看”的视角。他说,从“被抛弃者、嫌疑人、被虐待者、无权无势者、被压迫者和被谩骂者——简而言之,从那些受苦者的角度”来看世界上的重大事件,是最好的视角。这三十年来,我身为一个性虐待的幸存者,从下往上看的视角为我的创伤公共神学提供了声音,并使我有资格为教会里其他弱势族群辩护。

不仅仅是见证

在1960年代末期的“耶稣子民运动(Jesus People Movement)”和1970年的“阿斯伯里复兴”后,我在美南浸信会里长大,我对公共宗教(Public religion )最早的理解就是透过各种见证。《耶稣子民运动:嬉皮精神革命的故事》一书里写道,在耶稣运动时期,人们对皈依的重视程度很高,并描述了一个广泛见到的公共主题,即因着相信基督,吸毒和酗酒的现象得到了极大的扭转,最终形成了引人入胜的个人见证。巴斯特拉安(Bustraan)指出,其他相较平庸的信主见证被推到一边,更戏剧性的、硬核的见证(即从可怕的罪恶里转向耶稣)被大力强调。故事越惊心动魄,可信度就越高。

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聚会的教会会定期派车带我们青少契成员参加各种运动集会,里面有包括像迈克·沃克(Mike Warnke)这样的基督徒,他是位喜剧演员,是《卖撒旦的人》一书的作者,书里详细描述他从撒旦教和神秘主义里转向基督的故事。沃克故事的真实性后来受到人们的质疑,他的故事充满了冲击力,警告他的听众撒旦游戏的危险性,把我们直接吓回教会。即使在今天,700俱乐部仍有个见证网站,里面收纳包括毒品、酒精和成瘾、邪教、巫术和假宗教、死后生命和奇迹存活等故事的见证。

但我们的见证只是一种缩影,并非全面的公共神学。见证遵循着可预测的三点故事弧线,即“生动的罪、彻底的转向神,和奇迹般地人生改变”,导致许多人觉得若没有这样的模板,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这种想法让主日讲台前的信主呼召变得更加强烈,但却是出于无法逃避的恐惧,害怕自己会因为还没有准备好而在末日被抛下。尽管我的浸信会神学是“一次得救,永远得救”,但这种基于恐惧的见证文化使我每天晚上都要默背认罪祷告,以防万一。日子久了,我反覆内化了的见证变成更像是“基督是来拯救我而不是来恢复我”。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祂两者都做。

沃尔特·舒尔登(Walter Shurden)认为,灵魂的自由意指,每个人都有不可被剥夺的权利和责任与上帝互动——没有信条的强加,没有神职人员的干涉,也没有民间政府的干预。即使经历过来自神职人员造成的创伤,我去认识并活在基督里的自由,成为我日后见证的基础,但更多的是我更广泛的公共神学的基础。

避免过度分享

正如身为一个公共神学家并不意味着我只是简单地分享自己的见证,它也不意味着分享一大堆事。我成长过程里经历的“见证文化”已演变成我们如今在社交媒体和出版业里见到的透明化运动( transparency movement )。现代的见证体裁已转为一种持续的、终生性的自我揭露、往往含有令人痛苦的细节。凯特·鲍勒(Kate Bowler)在她的《传道人的妻子:福音派女名人的不稳定力量》一书中描述这类的“揭露产业”,其中不少基督教女性名人透过不断公开揭露自己的不完美、罪孽和破碎来建立自己的品牌,引导大众的脆弱性以激起情感共鸣(有时非有意为之)。这类透过公开忏悔揭示个人羞耻的完整且持续性的见证,有时在不经意间,会掩盖了福音的信息。与之相反的是,公共神学将信仰建立在共同的基础上,避免将脏污的个人细节作为社会讨论的核心。

如果所有的基督徒都扮演公共神学家的角色,在改善教会和世界共同益处的集体历史里分享我们的故事,我们就能勇敢地挑战种族主义、性侵害、厌女症和家庭暴力等系统性的社会问题——我们盼望的是改变而不是报复。我们若要使我们的公共神学具有说服力,就要愿意大胆地走到公共领域,用我们的信仰和经验与社会接触。故事虽是有力量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若利用它来煽动公众的行动,则容易变质。

神学家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在他的文章《十年之后》中,恳求有责任感的基督徒在面对可怕的暴行时公开的坚守自己的立场:

谁能坚守住呢?只有这样的人:他的最终标准不是他的理性、他的原则、他的良心、他的自由或他的美德,而是当他被呼召在信心和全然忠心里顺服上帝并采取负责任的行动时,准备好牺牲以上这一切的人——这个负责任的人,他努力用他整个生命成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对上帝呼召的回应。像这样负责任的基督徒在哪里?

如同潘霍华,我也想知道那些负责任的基督徒在哪里。他们会有意识地用自己的故事为上帝进入公共领域。但我又再一次的意识到,我就是其中之一。你们也是。我们的神学很重要,现在是分享它的时候了。

苏珊-科多内(Susan Codone)博士是美世大学的技术传播学教授和教学中心主任。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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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庇护的“五月花号教会”飞往美国

最新消息: 在曼谷被捕后,“五月花教会”已抵达美国。

2022年9月,中国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准备在泰国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提交他们的庇护申请。

2022年9月,中国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准备在泰国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提交他们的庇护申请。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1, 2023
Sakchai Lalit / AP Photo

4月7日最新情况更新:

被称为“五月花教会”的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63名成员在复活节前抵达美国,与地方教会一同庆祝基督的复活。在曼谷警方逮捕该教会28名成人和35名儿童一周以后,其中的59名成员已飞往他们在美国的新家。一名孕妇和她的家人将留在曼谷,直到婴儿出生,预产期为4月20日。

《华尔街日报》透过联合国难民机构的发言人和一位泰国警官确认了这群人离开泰国的情况。

据《华尔街日报》报导,泰国官员原本打算将因签证逾期而被拘留的教会成员驱逐出境。该教会在2019年底和2020年初逃往韩国,在韩国无法获得庇护后,他们迁往泰国。

上周,该团体在耶稣受难日抵达达拉斯,然后前往泰勒市。宗教迫害倡导组织“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努力不懈的为他们寻找安身之处。美国倡议人士赞赏,美国国务院确保了该团体能被送往美国,而不是被送回中国。

五月花教会成员长期以来一直希望能在美国定居,美国宗教自由委员会负责人,前众议员弗兰克·沃尔夫(Frank Wolf)和中国援助会(ChinaAid)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博希秋(Bob Fu)皆支持此目标。

早在去年,德克萨斯州不少教会已同意愿在五月花教会抵达美国后,为他们提供赞助,包括提供暂时住房、生活费,和帮助他们安顿的过程。美国经常为那些正面临中国政府迫害的人提供安置处或人道主义假释,包括曾被拘留的维吾尔人、人权活动家和来自家庭教会的基督徒(包括来自秋雨圣约教会的一个家庭。)

五月花教会牧师潘永光去年告诉《今日基督教》,在韩国和泰国的那段时间是自己“牧养事工最艰难的时期”。

“在地上,基督徒是寄居者。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但是泰国不是我的目的地;美国也不是。我们是在前往天家的路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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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部分为先前的报导)

泰国逮捕63名寻求庇护的中国基督徒

最新情况:困在曼谷的“五月花教会”仍然担心被遣送回中国。

一间中国家庭教会的成员上周五(3/31)在缴纳了签证逾期滞留的罚金后,在曼谷警察俱乐部里过夜。人权组织担心,被拘留的28名成人和35名儿童可能会被遣返回中国,并面临监禁的可能。

周五,泰国芭堤雅的一家法院在教会成员缴纳罚款后释放他们。与这群人同行的两名美国人之一,迪安娜·布朗(Deana Brown)告诉美联社,他们本以为可以回到酒店。相反的,他们被送上两辆由警察护送的巴士,并被带到曼谷。一名泰国警察告诉美联社,将违反移民法的人带到曼谷处理是正常的。

然而,据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成员博希秋(Bob Fu)说,当一名警察告诉教会成员,他们要去曼谷的机场,他们会被送回中国时,混乱就开始了。由于受到惊吓,他们迫使巴士停下来,并下车。影像记录显示,一些教会成员在路边哭泣,两名妇女说她们被警察打,还被踩在脚下。

美联社报导,在他们透过电话得到不会被带到机场的保证后,他们才重新登上巴士,继续上路。他们随后被带到曼谷北部的警察俱乐部——因为该市的移民拘留中心是出了名的人满为患——他们会待在那里直到被保释出来。

他们对被带到机场的恐惧不是没有根据的:在过去涉及中国异议人士的案件里,中国政府会在审判后立即将寻求庇护的中国人带回国。如果潘永光牧师和他的会友被送回中国,他们将面临来自政府的报复、虐待,以及因在外国说自己遭遇宗教迫害而被监禁,博希秋说。

被称为“五月花教会”的深圳改革宗圣道教会的成员们于2019年因宗教法规的缩限而离开中国,在来到泰国并在曼谷的联合国难民办公室申请难民身份之前,他们曾试图在韩国获得庇护,但并未成功。

博说,这次泰国政府的突击检查并不意外:上周,会友们曾注意到一名成员行为怪异。当被问及时,他承认自己为中国国家安全局工作,并被胁迫透露教会所处的位置。博说,教会成员最后一次看到这名男子被中国特工护送离开,留下他的妻子和女儿,此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潘牧师和其他会友躲藏了几天,然后回到所待的酒店。周四上午11点左右,大约20名泰国移民警察出现,要求查看他们的护照和签证。他们的护照和签证已在去年10月份过期。

帮助受迫害基督徒的非政府组织“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的工作人员布朗当天上午刚抵达酒店帮助五月花教会的成员,就遇到警察的突袭。下午2点左右,他们将所有成员运送到30分钟车程外的一个移民中心。

官员们审问了潘牧师和其他教会成员。布朗说,随着夜幕来临,官员们讨论著将这群人带到曼谷的拘留中心,但最终决定将他们带到附近的一个警局中心。

布朗说,由于担心睡在地板上的妇女和儿童,官员们同意让他们返回酒店,只要他们签署一份表格并同意按压指纹。然而,教会成员担心签署表格等同于同意把他们送回中国,所以他们最终在警局过夜。

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副主席亚伯拉罕·库珀(Abraham Cooper)在一份声明中说:“过去,中国政府曾从事跨国镇压活动,从泰国绑架中国异议人士回国。我们敦促美国政府使用其掌握的所有可行工具,确保五月花教会成员的安全。”

博希秋指出,美国高层官员已经听取了关于五月花教会情况的汇报,并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也有官员不断打电话给泰国大使馆,告诉他们不要将这些基督徒送回中国。对华援助协会(ChinaAid)和其他团体已声请拜登政府立即给予这63人紧急庇护,就像对逃离家园的乌克兰人和阿富汗人一样,因为他们面临着来自中国政府的紧迫危险。

自从该教会两年前离开中国以来,他们已吸引人权团体和美国官员的支持,包括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大使拉沙德·侯赛因(Rashad Hussain)。寻求自由国际(Freedom Seekers International)和对华援助协会已找到六间位于德州的教会,同意在五月花教会的家庭抵达美国后为其提供一整年的支持。

在潘牧师的带领下,因面临越来越多来自政府的监控和审讯后,这间家庭教会投票决定一起离开中国。中国警方坚持要求潘牧师关闭教会和其开办的基督教学校,并停止与西方教会之间的联系。教会成员首先飞往韩国的济州岛,希望获得庇护,但他们的申诉一再被驳回。 (韩国政府通常会拒绝几乎所有中国公民的庇护申请)。

这群人再次投票决定迁往泰国,希望能透过联合国获得难民身份。但抵达曼谷后,在等待办理难民手续的期间(可能需要长达两年的时间),他们不断被中共特工跟踪和骚扰。

“请为美国政府里有合适的审批人看到他们的困境并允许美国人救援他们祷告吧——给他们这样一次机会。”布朗周五清晨在芭提雅警察局说。她在那里与五月花教会的成员一起过夜。

“也为教会祷告吧:他们都很紧张,都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症状,”她说。 “为他们祷告,希望他们能得到鼓励并存有盼望。躲藏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切变得很艰难。”

五月花教会旅程报导:

2022/02/21

2022/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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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发生的时候,尽情的对上帝生气吧

在悲剧面前,基督欢迎并接纳我们的困惑和愤怒。

哀悼者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The Covenant School (圣约学校)门口祷告。

哀悼者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The Covenant School (圣约学校)门口祷告。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Seth Herald / Stringer / Getty / Edits by Christianity Today

还只是几天前的事,父母们送孩子到田纳西州纳什维尔(Nashville)的圣约学校(The Covenant School),期待着孩子在此度过充满爱、友谊和学习的一天。没有人想像得到不久后这里会发生的事:一名28岁的枪手进入大楼开枪扫射,导致三名9岁的孩子、三名成年员工,以及枪手的死亡。

上帝对牧师的呼召里的其中一部分,就是要他们进入人们生命里迷失方向、痛彻心扉的时刻,对那些无法被回答的问题提供看法。尤其在人们内心最痛苦的问题是“为什么(会发生…)?”的情况时。

为什么一位对宇宙的每一平方英寸都拥有绝对的主权、知道我们头上有多少根头发、说“让小孩到我这里来”、并一再承诺会成为我们的盾牌、保护者和捍卫者的善良且慈爱的上帝,会允许这种无意义的生命损失的发生?

为什么同一位上帝会让信实、充满爱、敬虔的教育工作者,从他们的家庭和社区里被夺去?为什么祂允许年幼的幸存者经历听到枪声,然后疯狂地逃向安全区域的创伤?

为什么祂没有在枪响之前挫败枪手的计划?为什么能掌握君王的心思的那位神不把枪手的心也转过来?为什么上帝会允许一个祂以自己的形象所造的人,莫名的进到学校并执行如此恐怖的计划?

我们已经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纳什维尔市的音乐家兼制作人查尔斯·阿什沃思(Charles Ashworth)在他的歌曲“现在是流泪的时候”里分享着安慰的智慧。歌词里警告我们不要像约伯的朋友那样行事。他们向自己受苦的朋友提供愚蠢的、可悲的、不正确的答案。这位朋友除了其他苦难外,也因失去十个孩子而悲恸。如查尔斯所唱的那样:

和我一起哭泣,不要试图修复我,朋友。这就是你安慰我的方式。 ⋯⋯让那些拥有所有答案的人的嘴唇安静下来吧。温柔地告诉他们,现在是时候了,现在是时候了,现在是流泪的时候了。

从地球上的视角来看,这个“为什么?”是无法被回答的。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是堕落的。我们知道罪和悲伤全时间段的破坏着每个人和每件事物。我们知道,没有任何人有多活一天的保证,今天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天。我们知道人类最后的敌人,即死亡,向着我们所有人袭来。我们知道,疾病、悲伤、痛苦和死亡是我们身处的现实的一部分,而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复活并再次来临的王所击败。

但是,尽管我们知道这一切——或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明白这些事实——我们对“为什么?”这个问题的所能想出最好的答案是困惑、不解和愤怒。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的八大种情绪——罪恶感、羞愧、孤独、恐惧、愤怒、悲伤、受伤和高兴——里面就有七种是为了表达悲伤及抗议事情没有以它们应该有的样子而行。这七种以悲痛为主导的情绪是上帝装备我们在一个悲惨的世界里充分表达自己的一部分。

当生命以这样一种毫无意义和毁灭性的方式丧失时,马大的抗议似乎是正确的。在她埋葬了她的兄弟拉撒路之后,她说:“主啊,祢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约翰福音11:21)。

“主啊,若祢当时在这里。”我们敢这样对我们的造物主说话吗?我们敢质问祂为何在我们最需要的祂时候抛弃我们吗?我们是否敢说出,我们感觉即使自己在恐惧和绝望中向祂呼喊,祂仍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是否敢挑战上帝,因为祂没有做我们认为祂应该要做(保护、捍卫和支撑弱者)的事?

有些人对于像马大这样质问上帝感到犹豫不决。虽然这些问题既诚实、原始,且真心,但因任何事挑战我们的主,即使因是我们所受的最严重的伤,也感觉很不敬。在面对涉及儿童和他们心爱的老师死亡的悲剧时,质疑上帝是正确的吗?

毕竟,祂是上帝。祂应被我们信任、尊重、敬重、荣耀和畏惧。但是,也许在马大的问题的某个层次里,有种更高层次的敬畏和圣洁的迹象,这种敬畏和圣洁足以让我们与祂坦诚相见,甚至要求祂作出某种有意义的回应。马大,和我们一样,毕竟与祂有亲密的关系。

鲁益师(C.S. Lewis)在妻子因癌症英年早逝后,敢于以类似马大的方式质问上帝。他在《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中写道:

当你快乐的时候….带着感激和赞美转向祂,你会被——或至少感觉像是——被祂张开双臂欢迎的。但是,当你在绝望中寻找祂,在所有可能的帮助都没有效的时候去找他,你会发现什么?一扇门在你面前被关上,里面传来上了一层又一层锁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

同样地,尼古拉斯·沃尔特斯托夫(Nicholas Wolterstorff)因他的儿子死于攀岩事故而悲恸。他在《孩子, 你忘了说再见》(Lament for a Son)中写道:

祢允许血流成河、痛苦堆积成山,让啜泣成为人类的歌声——在所有这些事上我们都没有见祢动过一根手指。祢允许数不清的爱的纽带被痛苦地剪断。如果祢没有抛弃我们,请祢解释自己。

如果一个牧师在这样的时刻有什么值得说的话,那就是:上帝亲自邀请,甚至是欢迎我们这样的抗议。事实上,祂用以启发我们祷告的祷告书——《诗篇》——里,就充满了对(我们认为是)上帝的不作为的大胆且明确的抗议。

虽然对于我们的悲伤,上帝没有给予答案,但祂确实把自己给了我们。当马大和马利亚质问耶稣对她们兄弟的死亡姗姗来迟时,圣经里纪录,耶稣哭了。然后,在祂对拉撒路的坟墓大喊“出来”以前,经文里说耶稣“心里悲叹”(约翰福音11:33)。

但这句话在原文希腊文里的表达方式更有力道。其字面意思是,耶稣很愤怒,就像一头怒气冲天的公牛,鼻孔张开,准备冲向猎物。在这些事上,耶稣不是被动的。事实远非我们所想。祂有如一头愤怒的动物,终有一天,祂将践踏死亡,恢复所有失去的东西。天上的公牛有奔腾的脚步。犹大的狮子有不畏死亡的牙齿。祂已击败死亡。祂将会再次击败死亡。

然而,让我们不要如此迅速地急迫盼望,以免我们过早地从悲痛、伤害和愤怒中走出来。

在我们圣约学校的朋友们经历了可怕的损失之后,迷失方向和悲痛所带来的感觉比希望的感觉更强烈、更可怕,这是正确的、好的,甚至是像基督一样的。我们的主在每件事上都有祂自己的理由。这包括在马大和马利亚兄弟死后四天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允许宇宙在祂死后整整三天保持震耳欲聋的沉默;允许我们在等待祂再次回来前被我们目前所处的“已然,未然(already but not yet)”的状态所困扰。

即使我们在悲痛中等待,圣经也在我们耳边呼唤着盼望:正如保罗所写的,“我们在盼望中哀伤”(帖前4:13)。

在这样的时刻“盼望”不像一种感觉那样存在,是件好事。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它更像是个不可避免的、被主的复活封印的事实,而不是一种感觉。

像这样的想法的提醒之一,来自我的朋友,唱作曲家桑德拉·麦克拉肯(Sandra McCracken)。她的歌曲“愚人如金”的歌词为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市今天感受到的悲痛提供了最好的面容:

孩子们在另一个房间里欢笑、

人生更为复杂,他们的笑容仍在绽放

他们是自己的,

牵着他们的手,尽我们所能

给他们爱,我们给他们爱

但如果我们感觉不好

那么这就不是结局

而这是不对的

所以我知道这不是,这不是结局

这是不对的。复活节即将到来,但现在所有一切感觉就像在受难日和圣周六,或者像有些人说的,“在这两者之间的那三天”里。

但因为这一切是不对的,我们知道这不是最终的结局。

Scott Sauls是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基督长老会的主任牧师。这篇文章改编自他最近的部落格文章“在纳什维尔哭泣”。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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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约瑟,我们的盼望远大于棺材里的骸骨

我们必须眺望一个比我们身处的世界更长久的国度。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我们都很熟悉创世记的第一句话:“起初,神创造天地。”但我们当中很少人会记得创世记的最后一句话:“人用香料将他薰了,把他收殓在棺材里,停在埃及里”(创世纪五十 26)。第一句话的范围涵盖了整个宇宙;最后一句则有种曲终人散的感伤。但教会的未来若与这棺材里的骸骨有关联性,就如同与起初的大爆炸有关联呢?

今天,有许多基督徒将约瑟视为我们的榜样。有些人把重心放在约瑟是受害者的身份上,被自己的哥哥们当成奴隶卖掉;其他人则强调他在试探中的挣扎,努力躲避波提乏妻子的挑逗;还有其他人则着重于他在埃及位居高位,证明了正直的人格如何能发挥影响力。但也许我们能从约瑟身上学到的最关键的榜样,不在于他的一生,而在于他的骸骨。

创世记结束于约瑟的兄长们寻求他的宽恕——有人认为哥哥们的请求带有情感操纵、求取私利。但无论如何,约瑟向他们施以怜悯,并且也因着他的缘故,以色列的后代子孙得以在饥荒中存活下来。

然而,令人吃惊的,不是约瑟给了他的兄弟们什么东西,反而是他向他们提出的要求:“我要死了,但神必定来看你,领你们从这地上去,到他起誓所应许给亚伯拉罕、以对撒、雅各之地。…… 你们要把我的骸骨从这里搬上去。”(创世记50:24-25)。

当希伯来书论及约瑟的信心时,唯一提到的东西是他的骸骨:“约瑟因着信,临终的时候,提到以色列族将来要出埃及,并为自己的骸骨留下遗命”(希伯来书11:22)。为什么是骸骨呢?

这个奇怪的请求透露出约瑟的脆弱。尽管埃及拥有各种先进的科技和政治力量,约瑟仍知道没有一座金字塔能使他免于死亡。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依靠他的兄弟们照顾他——这些他曾一度无法将自己的性命,甚至最喜欢的外衣托付的人。但约瑟知道他真实的身分是谁:他不是埃及的王子,而是亚伯拉罕的后裔。无论他的名声多么响亮或有多少财富,他在埃及都是寄居的。但在他的脆弱里,他还有盼望。如同他的先祖一样,约瑟也从远处望见了神的应许。

旧约圣经里最关键的时刻也许就是出埃及的事件,但当圣经在描述于后头追赶的埃及军队,以及前方神秘的火柱时,突然停下来告诉我们:“摩西把约瑟的骸骨一同带去”(出13:19),因为这是约瑟曾叫他的兄弟们严严地起誓要做的事。在经历了分开的红海、旷野的流浪、领受神的诫命并与迦南人争战后,约书亚记是这样结束的:“以色列人从埃及所带来约瑟的骸骨,葬埋在示剑”(二十四章 32 节)。约瑟生前不仅能看到,等待着他的未来比如今有限的他自己还更大,并知道自己是属于那个未来的。

四本福音书都告诉我们,耶稣被安置在一个借来的坟墓里,这个坟墓是一个名为约瑟的宗教领袖所拥有(马可福音15:43-46)。耶稣不必依靠祂的弟兄们将祂带到应许之地,反而是在复活后告诉那些女人:“你们去告诉我的弟兄,叫他们往加利利去,在那里必见我”(马太福音28:10)。并且,耶稣所有的骸骨都在,没有一根是断掉的(约翰福音19:36)。

无论是在地方教会,还是在全国性的运动里,有多少冲突、愤怒和绝望的起因,是来自于我们对死亡、或自己被边缘化的恐惧?将基督信仰传给新一代如此困难的一个可能原因是:我们缺乏信心,无法将自己交托给别人、去预见一个比我们自己更大,但也是我们所属的国度。身为一群纪念着复活节的人,这样的担忧是不该有的。

也许我们所需的盼望,就是体认到,我们每个人都是朝着坟墓走去——但这过程不会很长。我们不会亲自将基督的国度带至荣耀中;我们将被一双无法看见的手带进去。但这不是曲终人散的结局,而是新的创造。即便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骸骨,只要神说,要有生命!就会有了生命。耶稣若能数算出祂所有骸骨,祂也能数算我们每一根骸骨。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总编。

翻译:荣怿真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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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悲伤的父母都能对复活存有盼望

《马可福音》里的神迹医治让我们ㄧ瞥基督王国的样貌,但这不是一种常态的保证。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6, 2023
Forgiven Photography / Lightstock

(编按:此文原文发表于2019)

期,有不少人加入伯特利音乐(Bethel Music)敬拜团领袖凯莉·海利根塔尔(Kalley Heiligenthal)的请求,一同为她女儿的复活热切祷告,有些人引用了耶稣的话:Talitha koum(“闺女,我吩咐你起来!”)。

我永远不会轻看一个悲伤的母亲对她孩子最后的希望所做的努力。我也敬佩这等相信上帝能使死人复活的信心。 (正如我早些时候为《今日基督教》所写的文章所述,我相信一些得到认证的复活事件确实曾发生)。但这样的复活是常态的吗?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总是为死去的人得以复活祷告吗?

当耶稣差派12门徒时,祂命令他们医治病人、使死人复活(马太福音10:8;路加福音9:2)。在路加福音10:9,祂把医治病人的命令扩展至其他70人。在《使徒行传》里,上帝不仅透过12门徒行神迹(例如,使徒行传9:41),而且还透过其他一些信徒行神迹(6:8;8:6;9:17-18)。这些神迹显然包括让人从死里复活(20:10)。

但我们没有从圣经里任何地方得到上帝有使每个死去的人复活的想法。耶稣并没有试图让祂的朋友施洗者约翰复活(马太福音14:13)。基督徒们埋葬了司提反并为他悲伤,而不是让他复活(徒8:2)。一位医生曾与我分享他的亲身经历,即一个病人奇迹般地从死里复活的事,并说,当他自己的孩子死于白血病时,上帝没有让孩子复活。

《圣经》需要让我们认识到神有做出非同寻常的事的能力;它不需要总是汇报死亡的事件,因为我们多数人不幸地对死亡事件已很熟悉。这并不是说,我们要谴责那些为奋力为复活祷告(但却没有发生)的人;而是我们要知道,上帝并没有保证会让所有人复活,特别是祂并未主导发起这类祷告的时候。 (有时我们对某一特定的祷告投入的越多,就越难分辨出上帝的心意)。

重要的是,要在马可福音的背景下理解耶稣所表达的Talitha koum——“闺女,我吩咐你起来!”——这个故事确实为坚韧的信仰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模板,但它是关于这个世界里邪恶和苦难的冲突的更大叙事的一部分。相较于我们身处的世界,神迹是对完美的未来的预示,但它们仍然是预示。神迹为我们提供了未来基督王国的样貌,而不是(在现今世界)基督王国的全然实现。

马可福音里的Talitha koum故事讲述了两个转向耶稣的信心角色:一个是受人尊敬的当地领导人,睚鲁,身为会堂官员无疑是拥有各种资源的人;另一个则是个血漏的女人,她的身体状况使她一贫如洗。马可用《利未记》15:25-27的语言来描述她的病,根据规定,她在仪式上是不洁的,她会暂时污染她接触的任何人或物。鉴于当时的习俗,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未婚的,这又加深了她的贫困和社会性孤立。

管会堂的睚鲁在耶稣面前卑躬屈膝,拜倒在祂的脚下,并表示相信耶稣可以透过触摸来治愈他垂死的女儿(马可福音5:22-23)。他的家可能就在不远处,但这件事很紧急,因为他女儿已十分接近死亡(5:23)。女儿仅仅12岁,正处于成年的边缘;她所经历的岁月和那个流血的女人所遭受的一样长(5:25、42)。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血漏的女人的危机打断了耶稣,进而拖延了耶稣去见睚鲁女儿的时间。因为这个女人在仪式上是不洁的,所以习俗上不鼓励她在人群里往前挤(5:24,27)、与他人有所接触。出于同样的原因,她也不敢要求耶稣摸她。在绝望中,她相信只要她能摸到耶稣的衣襟,上帝在耶稣身上的医治能力就足够治愈她。当她这样做时,她也立刻得到了治愈(5:29)。

虽然别人可能无法察觉她的行为,但对耶稣来说却无隐藏的事。虽然她不敢承认自己做的事,耶稣还是将她的见证公诸于众(5:30-34)。人们可能会认为她使耶稣变得不纯洁,但那位将在十字架上承担我们罪孽的人并不会因我们的不洁而羞愧。相反,耶稣让全城的人知道,从今以后这个女人是洁净的。

这个事件使我们回到睚鲁的信仰。他不需要见证这次血漏的医治就已相信耶稣是个医治者;他对耶稣有足够的信心,从一开始就寻求祂的帮助。但他女儿的情况似乎更紧急。甚至那些尊敬耶稣为医治者的人如今也觉得为时已晚。他们宣布,由于睚鲁的女儿已经死了,耶稣不可能再做什么了(5:35)。

单从马可福音第一章至此的纪录里,耶稣还没有让人从死里复活过。因此,耶稣要求睚鲁有更大的信心,而睚鲁也相应地与耶稣继续往家里走。拥有信心并不意味着当睚鲁的女儿复活时,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惊奇(5:42)。

耶稣在医治麻风病人(可1:41)和血漏的妇女时,与仪式上的污秽有身体的接触。这种接触会使人在傍晚前都不洁净,而触摸尸体则会使人在一周内都不洁净(民19:11-13)。然而,耶稣在我们的需要中拥抱我们,对祂而言,这远比仪式上的洁净(可7:1-23),甚至安息日(2:23-3:6)都还要优先。祂拉着死去的女孩的手,使她复活(5:41)。

当耶稣拉着她的手时,祂命令:“Talitha koum”。马可福音最初是写给懂希腊文的读者,但有时,例如在这个例子中,他保留了耶稣用亚兰文说的原话。耶稣亲切地称呼女孩,吩咐她起来。当耶稣使人复活时,马可经常用这个词的希腊文对应词ἐγείρω(起来/醒来),这个词也预示着耶稣自己的复活。

尽管耶稣公开的医治了血漏的女人,祂稍后又回到了一贯的低调隐密状态。耶稣神迹的公开性使祂的隐私和对门徒特殊的教导更加困难。耶稣用谜语和寓言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将其推迟到合适的时候再向世人揭露——因为祂的敌人会以杀祂作为回应。公开行使的神迹提高了耶稣的知名度和伴随而来的反对声。因此,耶稣告诉前来的专业葬仪人士,孩子只是睡着了(5:39),并警戒家人在祂唤醒女孩后不要告诉任何人(5:43)。

血漏的女人和睚鲁的信心符合马可福音书里一个更大的主题:寻找耶稣的人往往透过拼命地、顽固地拒绝让任何事物使他们远离耶稣——他们唯一的希望——来展示他们的信心。他们透过拆毁邻居的屋顶(估计稍后会修复,2:4-5)、忍受羞辱(7:27-28)、或无视众人的劝阻(10:48、52)来坚持下去。但有时他们只能承认:“我相信——但帮求主助我的不信!”(9:24)。我们都能同理这种绝望的信仰,尤其是面对悲剧的时候。

但这个顽强信心的主题也凸显了与之相对比的案例们:这本福音书里的人们,包括耶稣自己的门徒,缺乏理解耶稣更全面的使命的信心(见4:40;9:19)。他们的信心最终在十字架面前动摇了(14:50)。耶稣与不洁之人的接触和对边缘人的拥抱使祂与犹太宗教的精英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引致十字架,也引致对那一代人的审判,包括圣殿的毁灭(13:2)。马可谈论耶稣所遭遇的冲突和最终受难的篇幅,与他谈及耶稣的医治事工的篇幅一样多。马可这样的安排有其用意,如同他对门徒治病和赶鬼的叙述(6:7-13、30)为耶稣的先驱——约翰的去世(6:14-29)提供了更大的框架。

耶稣治病的王国事工使祂日益成为敌人的目标。在这本福音书的开头,耶稣宣讲并教导人们关于上帝的国度,这个国度确实将会全面到来。但在马可的耶稣受难叙事里,耶稣身为王的头衔被挂在荆棘冠冕上。死亡在我们的时代仍然会发生,但与耶稣的复活不同的是,在祂回来之前,没有人会得到永久的复活。一位第二世纪早期的基督徒宣称,一些曾被耶稣复活的人,一路活到了他的年代。但不管他们后来的信心如何,没有任何一个来自第一世纪的门徒至今依然活着。

尽管如此,睚鲁女儿的复活,如同这本福音书里其他的神迹记载一样,预示着这本福音书里神迹的巅峰。在最后一幕,一位天使宣布了耶稣的复活。在今日发生的神迹也同样致敬于那个神迹的巅峰,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世界,在那里,我们将拥有完美的医治和恢复。因此,神迹的发生为每一位悲伤的父母提供了盼望——但不是暂时延长生命的盼望,而是未来那一天,生命永远不会结束的盼望。

克雷格·基纳(Craig Keener)是阿斯伯里神学院(Asbury Theological Seminary)的F.M.和Ada Thompson圣经研究教授。他是《基督传记: 记忆、历史和福音书的可靠性》的作者,该书获得了2020年《今日基督教》图书奖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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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耶稣复活,怀疑论学者承认部分的事实

历史证据很清楚:那些声称看到耶稣复活的人,肯定真的“看到了什么”。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5,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ZU_09 / Getty Images / Annie Spratt / Unsplash

2000年6月26日,美国广播公司播出了一部名为《寻找耶稣》的纪录片。该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彼得·詹宁斯(Peter Jennings)采访了研究初代基督教的自由派和保守派学者,试图理解根据历史,我们对耶稣的生命、死亡和复活能有何认知。该系列节目以新约学者保拉·弗雷德里克森(Paula Fredriksen)的惊人之语结束,而她并不是基督徒。

评论关于耶稣复活后的显现时,保拉

“我知道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看到的是复活的耶稣。他们是这么说的,并且我们之后掌握的所有历史证据都证明了他们此等的信念:那(耶稣复活)就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东西。我并不是说他们真的看到了复活的耶稣。我当时不在那里。我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身为一个历史学家,我能确定的是他们肯定看到了什么。”

换句话说,她承认:根据现有的最佳历史证据证实,耶稣的追随者,如抹大拉的马利亚、祂的兄弟雅各、彼得和其他门徒,甚至包括一个敌人(保罗)都坚信自己看到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以活着——从死里复活的姿态——向他们显现。

保拉认为这些追随者一定看到了什么,而这并不只是她一人的想法。几乎整个西方世界每一位研究圣经的学者,无论其宗教背景如何,都同意耶稣最早期的追随者相信祂以活着的样貌向他们显现。这就是这个目前在世上有最多信徒的宗教的起点。由于耶稣几次在人面前的显现,犹太渔夫开始向耶路撒冷的群众宣称:“这耶稣,神已经叫祂复活了,我们都为这事作见证。”(使徒行传2:32)。两千年后,关于耶稣死亡并复活的信息,被地球上几乎每个国家和每个语言共数十亿基督徒所宣扬着。

当年那些见证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信仰的基石

根据对耶稣的死亡和复活的最早记录,即隐藏在《哥林多前书》第15章里的珍珠:耶稣向许多不同的个人和团体,以及至少一个敌人显现。根据几乎所有的学者,这个信条传统最早可追溯到耶稣死后的五年内。透过这个来源,我们可以追溯到耶路撒冷基督教运动的最初几年,及至耶稣最早期的追随者的信仰基石。

以下是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5:3-8所述:

“我当日所领受又传给你们的,第一就是:基督照圣经所说,为我们的罪死了,而且埋葬了,又照圣经所说第三天复活了;并且显给矶法看,然后显给十二使徒看;后来一时显给五百多弟兄看,其中一大半到如今还在,却也有已经睡了的;以后显给雅各看,再显给众使徒看;末了也显给我看,我如同未到产期而生的人一般。”

这段对复活的记述在新约里是无与伦比的,甚至在所有古代文献中也是如此。我们从这份复活显现名单中得知,耶稣向三个人显现:矶法(彼得),祂的主要门徒;雅各,祂的兄弟;和保罗,祂曾经的敌人。我们还了解到耶稣向三个群体显现:12使徒(减去犹大);500多个初代追随者;以及所有使徒。

声称耶稣向超过500多个男性和女性显现,确实是惊人的说法。当保罗提到这500多人中的大多数人仍然活着时,他大胆地把自己的信誉放在火线上。毕竟,他基本上是在邀请哥林多教会的成员前往耶路撒冷,与这些证人交谈,亲自调查看到复活的耶稣是什么样子。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耶稣复活后的几十年里,关于祂复活的可靠目击者证词是很容易得到的。正如G.K.切斯特顿(G.K. Chesterton)在《永恒的人》中所说:“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真理,因为它是一个事实;但它是一个我们可以召唤证人来作证的事实。”

抹大拉的马利亚也属于关键目击者名单中的一员,因为她也可以随时被问及她与复活的耶稣的经历。正如持不可知论的新约学者巴特·D·艾尔曼(Bart D. Ehrman)在《耶稣如何成为上帝》中写道,“关键在于,抹大拉的马利亚在所有福音书的复活叙事中占有如此突出的地位,而她在福音书的其他记述里则几乎没有地位。在整个《新约》里,只有一段话提及她与耶稣在公开传教期间的互动(路加福音8:1-3),但(在四卷福音书里)她总是第一个宣布耶稣已经复活的人。这是为什么呢?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她也在耶稣死后看到(无论那是什么意思)了祂”。抹大拉的马利亚被赋予了很高的荣誉,因为她不仅是第一个看到复活的耶稣的人,而且是历史上第一个宣布“我已经看见了主!”的人。 (约翰福音20:18)。

无论这些目击者看到了什么,他们所见到的事都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以至于他们甚至愿意为之受苦和死亡。在《哥林多后书》11:23-33,保罗讲述了他几乎每天都因为坚信耶稣向他显现而被人折磨。他在罗马帝国的旅程里遭遇被殴打、被监禁、被用石头砸、被断食、在海上迷路等苦难,并且每天面临着各种邪恶的危险。

我们还拥有强而有力的历史证据,证实某些关键的目击者因其信仰而殉道。例如,彼得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雅各被石头砸死;保罗被斩首。无论他们当时看到了什么,都值得他们为此付出生命。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自己的证词担保。

“集体歇斯底里症”魔杖

为了解释这些见到耶稣复活的记述,一些学者推测目击者只是有了幻觉。

新约学者戴尔·艾利森(Dale Allison)在其杰出的《复活的耶稣》一书中,调查了现有的科学研究和关于幻觉的文献。他总结说,根据有记载的案例中,有四种事不会发生(或很少发生):首先,幻觉很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多个个体和群体看到。第二,幻觉很少同时被ㄧ大群人看到,特别是8人以上的群体。第三,幻觉在记录里没有发生过某人声称见到一个死人复活的说法。第四,幻觉不会发生在当事人的敌人身上。 (我们还可以加上一个事实:幻觉通常不会引起全球性的运动或开创一个世界性的宗教。)

然而,在耶稣复活的案例中,这些罕见或看似不可能的情况都一一实现了。

艾利森有力地总结了这其中的含义:“这些似乎都是事实,它们的存在产生了‘我们应该如何解释它们’的问题。为信仰辩护的人说,根据这些报告,看到耶稣的人的见证肯定是客观的。一个人可以产生幻觉,但同时有十二个人产生幻觉?并且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有几十个人一起有幻觉?他们提出的都是合理的问题,挥舞‘这些人得了集体歇斯底里’的魔杖并不会让这些问题消失”。

谨慎的不可知论者

受人尊敬的学者们在处理这一强有力的历史记录时给出的唯一其他答案是各种类似“我不知道”的回答。与弗雷德里克森一样,著名的新约研究学者E.P.桑德斯(E.P, Sanders)也代表了这种谨慎的不可知论法,他在《耶稣的历史形象》中写道:“耶稣的追随者(以及后来的保罗)有见到耶稣复活的经历,根据我的判断,是一个事实。但引起这些经历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我不知道”。

多伦多大学的知名心理学教授乔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也属于这一类。他既不肯定也不拒绝耶稣复活的历史性。当被直接问及耶稣是否真的从死里复活时,彼得森回答:“在我能进一步回答并给出不同答案之前,我需要再思考这个问题三年。”

谨慎的不可知论者的立场是一种值得尊敬的立场。甚至初代的使徒们在妇女们第一次告诉他们时也不相信复活的说法(路加福音24:8-11)。然而,如果像彼得森这样的人,持着开放的心态跟随证据的指引,我相信将会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在复活的耶稣前,与多马一起喊着:“我的主,我的神!”(约翰福音20:28)。

令人信服的霍拉旭

耶稣复活事件非凡的本质让我想起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剧中我最喜欢的一幕。该剧以哈姆雷特死去的父亲“奇妙诡异(wondrous strange)”的向伯纳多和马塞勒斯以及后来的哈姆雷特的朋友霍拉旭的显现拉开序幕。霍拉旭是这群人中的怀疑论者,哈姆雷特在这一幕挑战朋友对超自然现象的不相信:

霍拉旭:“哦,白天和黑夜,但这是奇妙的怪事!”

哈姆雷特:“因此,身为一个陌生人,要欢迎它。

天地之间存在更多的东西,霍拉旭,

比你的哲学能梦想得到的事还多。 ”

莎士比亚透过哈姆雷特说话,告诉我们要期待未曾想过的事,欢迎奇怪和不寻常的事物。哈姆雷特父亲的鬼魂出现在人们面前,这的确是奇特的,但不要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它。你的哲学训练里应该对超自然现像有足够的包容度。在我们这个奇妙的世界(以及更远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比你能想像的还要多。如果你的哲学不够宽广和开放,无法含括奇迹和超自然现象,那你需要全新的哲学。

我们应该对来自古代和现代世界对奇迹发生的声称持开放的态度。我们的哲学应该为出人意料的、奇怪的和超自然的事物保留空间。然而,对任何奇迹发生的声称,最重要的问题是“证据是什么?”

我们已经看到,即使从最持怀疑态度的学者的角度来看,大量的历史记录证明了许多个人和团体相信他们看到了复活的耶稣。根据我们拥有的所有证据表明,耶稣的目击证人是值得相信且诚实的人。所以,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呢?

如果这还不能说服现代的霍拉旭,那么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召集那12个和500多个看到复活的弥赛亚的人。

我们甚至可以超越第一世纪的时间框架,探索对耶稣复活的坚信如何奠定了整个西方文明的基础,激发了一些世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文学、音乐、电影、哲学、道德和伦理。难到这一切是基于一个谎言吗?

如果这一切还不够,那么让我们的霍拉旭看看今天全世界数十亿的人,他们欣然作证,活着的基督是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命。这些人包括了从世界各种宗教(或从无神论和不可知论)中皈依基督教的知识巨人。在基督里,他们找到了所有智慧和知识的宝藏。

每年的复活节,这几十亿人宣扬着与使徒们在五旬节那日宣扬的相同信息:“这耶稣,神已经叫他复活了,我们都为这事作见证。”(使徒行传2:32)

今天,在这个黑暗、瘟疫横行的世界上,你的家人、朋友和邻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在寻找盼望。活着的基督是我们所有人的唯一盼望。在复活节逐渐消失在繁忙的日常生活之前,问问你的邻居:你觉得这些见证人当时看到了什么事(或什么人)?

他们看到了盼望的化身,全新的创造;全然完整的生命,道成肉身的上帝。

这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鼓励你那持怀疑态度的朋友不要停留在“我不知道”。邀请他一同欢迎复活的耶稣。

贾斯汀·巴斯(Justin Bass)是位于约旦安曼的约旦福音派神学院的新约圣经教授。他是《基督教的基石:耶稣的死亡和复活的不可改变的事实》Lexham出版社)和《钥匙之战:启示录1:18和基督进入阴间》(Wipf and Stock)的作者。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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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冲击了我对社会的冷漠感

唯有耶稣能饶恕人类历史上的邪恶事迹,以及我心中的邪恶。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5,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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ㄧ进门,我看到男人、女人和小孩被列队成排的枪杀,然后他们的尸体被踢进没有掩盖的坟坑。这一切看起来像早期的黑白默片电影,但却是一张张真实记录拍下的照片。稍后,当我走在位于耶路撒冷的犹太大屠杀纪念馆(Yad Vashem)内阴凉、狭窄的走廊上,听着解说员回顾历史,看着用来残杀犹太人的工具,摸着受难者生前用过的文物,我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不同的时空里。这个纪念馆呈现及描绘的恐怖并非发生在电影里,而是发生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其中一些人就在我的族谱里。

我的母亲是犹太人。我的曾祖父母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在19世纪初离开波兰和俄罗斯。但是,如果他们当初没有这样做——毕竟移民的旅程充满危险及不确定——或许我永远不会在这里观看纪录着人类暴行的照片。毕竟,那很可能就会是我的祖父母被丢进去的坟墓。

当我看著成堆的鞋子、眼镜、和儿童的玩具时,我忍不住哭了。这些怀有希望和梦想的人们被无情地追捕及杀害。在一间看起来像天文馆的圆形大房间里,天花板上的星星代表着一个个受害的儿童;总共约有150万名儿童。在每颗星星上,我想像着我孩子的脸,脆弱而无辜,却被标记着死亡。

对历史的回顾让我们能在远远地距离外感到愤怒。但这段迈向种族灭绝的道路,是整个社会对犹太民族逐渐且稳定边缘化之下铺成的。他们原是上流社会里富有的银行家,却沦落为德国失去国格的代罪羔羊。在民粹主义的愤怒之下,经济上的艰困为德国人剥夺犹太人的自由提供了理由。最终,他们受到经济上和社会上严格的限制。在漫画和流行文化里,犹太人被描绘成脸孔扭曲变型的动物。然后,他们被关进隔离区,或被送到劳动营,或被用于科学实验。还有的被装在运牛的火车上送往奥斯威辛、达豪和特雷布林卡等地,作为“最终解决方案 ”的一部分。

在纪念馆内狭窄的走廊里,人们最常提出的问题是“世人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因为我们不觉得自己有施行或容忍此等邪恶的能力,我们相信类似的事在现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纳粹政权并非出现在一个被异教徒统治及影响的第三世界国家里。希特勒政权发生在20世纪一个文明、有众多基督徒的国家里。

事实是,极端邪恶的事依然有可能发生于我们身处的时代。我们这些组成文明社会的人就是有办法让它发生。犹太大屠杀的发生是因为人类因着罪性彼此反目成仇。自伊甸园以后,我们找到了取代上帝的方法,而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代表祂的形象而生活着。我们不断攻击着祂所赋予每个人的独特的尊严。只经过了一代人的时间,该隐就不再视亚伯为上帝照着自己形象所创造的人,而是视他为阻碍自己获得更多权力的障碍。直到今日,人类对人类尊严的攻击也是如此。

但是,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希望也仍存在。在参观之旅结束前,在狭窄且漆黑走廊的尽头,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一片美丽的草地上,这块绿地被称为“外邦义人花园”。这个花园是献给那些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来向犹太人伸出援手的外邦人。这些人名列在一部仍在继续扩增的名册里,名册上记载着那些曾采取行动对抗不人道的大屠杀的人。

但这个名册的规模让我心碎。我认为它应该要更长。那些在他们的世代选择反抗不公义的人只是人群里的少数,而不是常态。人类历史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在耶路撒冷的这段期间,美国人正处于复杂的辩论之中,就是该如何对待类似的弱势族群。当政治领袖在制定难民政策时考量着如何在同情心和国家安全间找到平衡,特别对于是逃离伊斯兰国(ISIS)的基督徒和回教徒,关于堕胎议题的万年讨论仍继续加剧。

这些都是复杂、搅动人情绪的问题,如果我们不够小心,我们最终也会加入不把那些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威胁的人当作人来看待的行动里。

有时候,邪恶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邪恶的人把它强加在这个世界里。但更多的时候,邪恶之所以持续存在,是因为善良的人对弱势的人视而不见。

我们之所以能够无视不正义的事件,或被动地默许残暴行为的发生,是因为我们接受了简单粗暴否认弱势族群的人性的话术。在1940年代,各国领导人视大屠杀为“犹太人的问题”。今天,我们继续使用其他新的词汇,如“所谓的难民”和“胚胎”。而如“堕胎”和“驱逐出境部队”等专业术语则将恐怖的事远远地挡在我们的后院之外。

当我们没有见到弱势群体的面孔时,一些事就会发生——我们会轻易地给某些群体贴上“那些人”的标签;我们会接受甚至鼓励我们的领导人去推动对那些对无权无势的人来说很残酷的政策。如果我们没有看到别人生命的尊严性,我们会合理化自己对不正义的现象的冷漠,而这种冷漠——也许会导致我们的后世在回顾我们的世代的时候觉得很恐怖。

当我试图去理解在大屠杀纪念馆所展示的邪恶,以及我在今天的头条新闻里看到的邪恶时,我并没有因为我的悲痛或对无声默许的抗议而感到安慰。我含着泪把我心里的罪恶和凶残带到公义和怜悯交汇的地方:耶稣的十字架前。唯一能对付大屠杀那种等级的邪恶的,就是仁慈的上帝在耶稣身上,或在永恒火热地狱里倾倒的愤怒所展示的那种的完美公义。唯有耶稣能击败那些鑚入人类心中并导致人类相互攻击的腐败。唯有耶稣能给予宽恕,无论是饶恕人类历史里应受到谴责的所有邪恶,或是我自己心中沉默被动的邪恶。

是复活节的故事——血腥的十字架刑具和欣喜更新的复活——推动着我们与今世的邪恶争战。我们致力对抗不公义,但不是靠着自己不充足的能力,而是倚靠圣灵所赋予的基督的愿景。如果耶稣确实带来了一个新的国度,我们为受压迫者寻求正义所做的努力,就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祂的到来对穷人和有需要的人来说是个真实的好消息。当我们把这件事视为我们的使命时,我们不仅是个倡导者,更是在向这个世界展示神的国度,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份。

复活节是我们必须在这个世代与邪恶争战的原因。邪恶总是会以不起眼却严重的方式出现。一些人透过言语或行为参与剥夺上帝创造人类时所赋予的尊严(祂的形象)。看看你脸书上的贴文,你会经常见到针对那些没有权力的弱势群体所发出的轻蔑、唾弃的语言。如此视他们为社会可甩弃之物的言论,是对他们尊严的攻击。而其他的人,就如前往耶利哥路上的祭司和利未人一样,没有见到神所见到的:他人生命的尊严(路加福音10:25-37)。近期(原文刊登于2017年),我们再次受到同样的试探,对叙利亚血腥内战中向妇女和儿童犯下的暴行视而不见。

每一滴无辜的鲜血都是对神赋予人类的尊严的攻击。这不仅是对被杀者的攻击,也是对神本身。耶稣说,撒旦从起初就是一个杀人的(约翰福音8:42-45)。仇敌喜噬人的血,是因为人有神的形象。

当我们为尚未出生的胎儿发言时,当我们提升移民、难民、少数族群的声量时,我们向这个世界展示神国度的样貌。当我们为受压迫者要求尊严时,我们就是在回击撒旦要毁灭人格的谎言,那些谎言将人类贬低至与动物毫无两样。我们要告诉被贩卖的女孩、尚未出生的婴孩、被禁声的少数民族:“你有尊严。你对我们和上帝而言都很重要。”

如果我们不够小心,如果我们没有活出神国度的准则,我们会发现自己也在用着和压迫者同样的言语,试图让自己相信,他人的成功繁荣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每一个世代都面对着这样的诱惑。

复活节不仅仅是一个甜密柔和的美国节日。它是个对这个世界的宣告:这世界还有一种叙事方式,比不断腐蚀着宇宙每个角落的暴力、非人道和仇恨还要丰富的叙事。基督教赋予人类的价值不是基于实用性或外表的美丽,而是基于每个人类都有着上帝的形象的独特性。基督战胜了仇敌,同时也释放了一支由圣灵所领导的军队,能在每个世代做治疗世界的特工。

虽然这样的努力常常看似徒劳无功,因为与邪恶争战的人似乎总是远远少于那些实施邪恶的人。但我们必须记住,这场基督教运动并非起始于国王的宫殿,而是一个小小的马槽里,然后由12个普通的人扩展至全世界。我们的工作似乎举无轻重,就像黑暗虚空里细小如针的光点,但使徒约翰提醒我们,真光已经进入这世界,而且不会被黑暗所胜(约翰福音1:5)。

我徘徊在大屠杀纪念馆外的花园,默默地梳理我的情绪。我读着那些曾被视为渺小和没有权力的人的名字,他们是冒着失去财富、地位和声望的危险来拯救犹太人的外邦人。他们的名字、当下开敞的空间、和阳光在在提醒着我,邪恶不会存在至永恒。在每个时代,神都预备ㄧ批愿意做正确事的人。

这就是身为一个基督徒的意义——在复活节主日,在每一天的生活里。神的子民被呼召去为那些声音被扼杀的人冒上生命危险。因为有一天,一切终将被纪念,但不是在一个花园里,而是在一座城市里,一座由上帝亲自建造的城市。

丹尼尔·达林(Daniel Darling)是美国南方浸信会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ERLC, Ethics and Religious Liberty Commission of the 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中负责沟通的副主席。之前,他在芝加哥西北郊的盖茨湖圣经教会担任资深牧师。

翻译:江山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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