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是种“让人放心”的想法吗?对许多佛教徒来说,并不是

因果报应的定律在现实生活里的影响是什么?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9,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 Unsplash

什么是因果报应(又称“业力”)?

如果你问泰勒丝(Taylor Swift),她会跟你说:“业力是我的男朋友/业力是个神/业力是周末在我发梢上的微风/业力让我感到放心。”因果报应对她而言,是她靠“洁身自爱”所得到的所有好的事物。

贾斯汀·提姆布莱克(Justin Timberlake)则会回应,关于他无情的前妻,“什么(糟糕的)事都会发生的;全都会发生,都会回到她身上。”

甚至经典电影《真善美》里从修女变成保姆的玛丽亚也会说,“在我年轻或童年的某个时候,我一定曾做过什么好事”,才值得乔治·特拉普上尉的爱。

显然的,因果报应的概念存在于美国人的潜意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思想在日常生活和圣经经文里都能找到,如《箴言》22:8,“撒罪孽的必收灾祸,他逞怒的杖也必废掉。”

然而,佛教因果报应思维下的世界观在实际应用上有着远非“让人放心”的情况。例如,对于小乘佛教徒而言,“业力意味着你会得到你应得的东西,而我们都知道,我们并不想得到我们应得的东西,”曼谷圣经神学院的宣教士和佛教专家凯利·希尔德布兰德(Kelly Hilderbrand)说。

在《今日基督教》的《接触佛教系列》里,我们会检视同样的因果报应概念如何以非常不同的方式塑造两种佛教世界观——泰国小乘佛教(Thai Theravada Buddhists)和台湾的人间佛教(Humanistic Buddhists)。我们也会见到基督教信仰能如何将人从与业力永无止尽的奋斗里解脱出来,在面对沉重的报应时提供盼望,以及在一个破碎的世界里提供真正的公义。

“众生皆是其行为的主人”

因果报应的概念起源于印度哲学和宗教,并被印度教、佛教、锡克教、耆那教和道教所采纳。虽然关于因果报应的详细定义因宗教和环境而异,但因果报应这个词来自梵文karman,意思是“行为”,意指“(某个)行为所导致的结果”。与基督教里由上帝裁判公义不同,佛教学者认为业力是自然的一部分,“就像物理学的规律:你投入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凯利说。

在佛教里,业力更在乎一个人的意图,而不是他们的行为——我们的业力是我们内心动机的结果。业力可以在人的一生里得到相对应的结果,也可以在未来的转世里得到。做符合八正道的善事会导致善业,而违反这些规则则会导致恶业。

根据一些佛教传统,我们行为加总的结果决定了我们是否会转生到更高的境界,成为天使或神灵,或转生到更低的境界,成为饿鬼,甚至是进到地狱。我们的目标是透过不同的生命周期往更上层发展,直到达到涅槃,也就是痛苦和轮回的结束。

在巴利文经文里,佛陀,业力是“导致短命的原因…导致长命的原因…导致疾病的原因…导致健康的原因。众生是其行为的主人,是其行为的继承人。…是行为将众生区分为低级或高级。”

随着佛教数千年的发展和传播,产生了不同的流派,信徒们对因果报应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不相信转生,但仍然保留今生业力的信仰。由于各种文化将其传统宗教与佛教相结合,因果报应实际上如何运作也因国家而异。

因果报应在泰国的运作方式

大约95%的泰国人信奉上座部佛教(Theravada Buddhism),这是最古老的佛教传统,它严格遵循佛陀的教导,强调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开悟的境界。

1999年移居曼谷的凯利发现,无论一个人对佛教经文熟悉与否,因果报应的观念都已经融入到日常生活里。当车祸、自然灾害或疾病发生时,人们会喃喃自语“业力”,认为这是一个人今生或前世行为的结果。

“在一个真正的佛教世界观里… 如果你天生长得不好看、残废或贫穷,那是你活该应得的,”凯利说。 “因此,人们并没有帮助他人的倾向,除非这样做能让你获得(业力上)加分、积功德。”

凯利表示,如果新闻报导一个富人用车撞了一个穷人,人们就会认为这个穷人在过去做错了什么,他的遭遇是活该。与基督教不同的是,这里的佛教没有“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或“每个人有其独特的价值”的概念。

天生贫穷或残疾的人接受自己的角色是活在业力所导致的生活里,同时一边做好事来改变自己未来的人生。曾在泰国传教的北园神学院宣教学教授保罗·德纽伊(Paul De Neui)说:“一些父母不同意让刚自己天生有腭裂的孩子做手术,因为这会夺走『这个人必须在今生承担的业力』,这样孩子在来世就不能承受今世的功德。

同时,德纽伊发现,天身残疾的人往往是他遇到的最快乐的人,而尽管他们生活不便,却受到一种特殊的敬重。他们根据前世传下来的东西来认识自己今世的责任。

凯利说,泰国人非常清楚他们是谁、他们的极限是什么,这与西方人十分不同,西方人从小就被教育相信自己可以靠努力获取任何成就。泰国人的挑战在于,“他们很难建立一种能让自己更好的方式,”凯利说。例如,如果ㄧ个人不擅长数学,他会接受这是自己的一部分,不会自动的试图改变自己的状况。

同时,僧侣们的身体必须是完美的——有十个手指,十个脚趾,没有残疾,也没有天生缺陷——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前段生命里有善业。当凯利的宣教士同事来到泰国时,政府拒绝发给他宣教士签证,因为同事是个盲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盲人意味着他有恶业,不能成为一名宗教老师。

为了摆脱恶业,创造功德,佛教徒要做一些善事,如向寺庙捐钱或帮助穷人。有些人因得不断努力确保自己的善行大于恶行感到窒息。然而,凯利说,这样的概念与基督教的罪的概念不一样;因果报应的重点在于行为上的平衡。

因此,身为一个基督徒,和佛教徒对话时,凯利并不会从罪的概念开始。相反的,他会提到人能如何完全偿还掉债务(恶业)。 “我们给他们一个好消息:有个人为了把你的石板(业力计算表)擦干净而死,祂把你的业力擦干净….这样你就可以重生,和上帝生活在一起,”凯利说。 “每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多数人时,他们都很兴奋;这个好消息听起来很棒。”宣教士面临的更大的障碍是,佛教是泰国人的身份认同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个更有同理心的佛教

台湾是中国大乘佛教世界的中心,因果报应在台湾的表现是不同的。佛教,特别是一种被称为“人间佛教(Humanistic Buddhism)”的哲学,在台湾岛上发展得十分顺利,但在中国大陆,共产党政府曾于文化大革命期间试图消灭所有宗教。佛教徒约占台湾人口的35%。

人间佛教强调将佛教信仰融入日常生活,并关心这个世界的问题。它体现在佛教慈济慈善基金会中:慈济基金会于1966年成立于台湾,由一位佛教徒尼姑和30位家庭主妇攒钱捐给有需要的家庭开始,如今已是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团体,在全世界100个国家和地区工作。慈济的志工参与在医疗援助、环境保护和救灾工作——有时甚至比政府更早出现在灾害现场。

大乘佛教认为,菩萨是更高层次的生命,他们因慈悲帮助受苦的人而推迟了涅槃。因果报应和转世仍然是核心信仰,但学说的重点不同。虽然所有的佛教徒都追求减轻苦楚,但小乘佛教试图透过生命的循环和达到涅槃来完成这一目标。大乘佛教则更关心“在此时此地减轻痛苦”。

即使因果报应表示ㄧ个人在过去的生命曾做过一些坏事,并应得他们现今的处境,“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的痛苦里帮助他们,总能累积善业,”海外事工研究中心(OMSC)研究员艾斯特(Easten Law)说。 “如果你的首要任务是得到开悟,那么,慈悲为怀的心总是好的:这对你的业力有好处,对他们的业力也有好处。”

香港中文大学宗教研究教授赖品超说,在19世纪末,中国佛教徒希望改革他们的宗教,并超越仅有的葬礼仪式。他们看到基督徒在盖医院、开办学校和参与社会问题方面所做的工作,开始发展自己的事工。他们甚至开始有青年团契和主日学。

随着这些改革者将中国佛教“从一个用于葬礼的宗教转变为一个有利于日常生活的宗教”,越来越多的台湾人成为信徒。

人间佛教从社会层面或集体的角度来看待因果关系。

赖品超说:“当你做某件事时,你不仅会影响到自己,也会影响其他人。”

例如,当人们犯罪时,他们会面临监狱的惩罚,然而这也会影响他们的家庭成员、朋友和更大的社会范围。因此,人们很难在孤立的情况下解放所有业力:“我们生活在一个因果关系或业力的网络中;我们是相互依赖的。”

身为一个长期研究佛教的学者、牧师和宗教间对话的参与者,赖品超认为,基督徒可以学习佛教徒不仅对自己圈子里的人,而且对所有人、动物,和环境的同情心。他还发现,佛教徒对“生活里必会有困难和苦楚”这个事实很清楚,但基督徒却不是这样。

然而,他在基督教里发现一件中国佛教所缺乏的,就是对于公义相关的问题令人满意的答案。 “我认为基督教对爱和慈悲的理解与他们致力于公义的工作有关联,”赖说。 “佛教徒会主张,如果你与他人有某种仇恨,克服它的方法是克服你的欲望,克服你的仇恨,原谅他人。”

仇恨会导致恶业,所以原谅他人对你最有利。佛教能提供克服愤怒的冥想技巧。然而,赖品超不认为这能实现真正的和平,因为这样做并没有解决错误的行为,也没有创立一个系统来防止未来的冲突。他说:“如果没有公义/正义,很难实现真正的和解。公义…可以是怜悯、爱的一种表达方式。”

基督教世界观下的因果报应

虽然像加拉太书6:8这样的经文,“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听起来像因果报应,但它们呈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在佛教里,因果报应就像自然法则,是一种存在的现实,没有任何神灵设置它的运动或控制。我们应得所有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

然而,基督教教导我们,上帝是创造者,是一切的主宰。凯利说:“上帝怜悯我们,并没有按照我们的罪孽来惩罚我们。并且,在十字架上,耶稣代替我们死了,这是正义和仁慈终极的展现。

圣经里一次又一次地反驳了每件坏事都是由以前的行为造成的观点:有时,我们要面对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但有时痛苦并不是我们应得的,也无法被解释。凯利指出两个例子:在约伯的故事里,上帝和撒旦之间的宇宙辩论揭示了约伯的痛苦不是由他的行为造成的;在路加福音13:2-4里,耶稣解释,被彼拉多杀死的加利利人和在西罗亚塔倒塌时死去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罪而死。

当门徒在约翰福音9:2问耶稣:“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是他父母呢?”他们表达的是一种因果报应的世界观。然而,耶稣的回答揭示了对苦难更复杂的理解——在慈爱、关怀人和公正的上帝手中,而非个人的一种力量:“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9:3)。

凯利在他的泰国宣教士同事身上见证了这样的情况:虽然他是个盲人,但他是个伟大的传道人,许多泰国人都听他的话,因为他们看到他如何克服了这么多障碍。 “对属上帝的人来说,上帝能使用我们的苦难,以此成就美好的事。”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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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孝道教育与圣经的“孝敬父母”

中国传统文化的“孝顺”之道与圣经诫命里的“孝敬父母”有不同的内涵。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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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香港有一所小学安排学生以跪地奉茶来学习孝道,引来社会上不少的关注和批评。不少人认为,要学生下跪本身是一种完全臣服的表现,而似乎这种无条件对上的听从才是学校传递给学生的讯息,也是今次事件争议的重点。虽然这所小学并没有宗教背景,但校长却是出身自天主教学校;而且在她对事件的回应中亦引用了十诫之中的第五诫“当孝敬父母”来作为解释的论据,以维护学校所作的并没有问题。

或许让我担忧的是,一直以来本港不少基督教学校和教会对传统中国观念也是照单全收,甚少审视基督教的“孝”跟中国传统的“孝”有什么分别。究竟圣经对为人子女的要求是否就是“跪”?父母子女之间几多恩怨情仇,又能否简单地以“当孝敬父母”这条诫命来一锤定音?华人对“孝”的理解与圣经对“孝”的描述是否真的完全一样?这些都是我们作为华人基督徒无法回避的问题。而另一方面,我们不能忽略香港的处境以及有关“孝”的中国传统观念在社会层面上的延伸和影响。

“你们作儿女的,要凡事听从父母,因为这是主所喜悦的。 你们作父亲的,不要惹儿女生气,恐怕他们会灰心。”—— 歌罗西书三章20-21节

福音究竟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家庭伦理观?基督徒的家庭是以上帝为首,这一点上已经与中国的传统观念不一样。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不再只是两者之间从属的关系,因着敬畏上帝,信徒对父母和子女角色的理解也截然不同。保罗在歌罗西书三章和以弗所书六章提到父母和儿女的关系时,他的吩咐是双向的,而不是一味要求子女单向地顺服父母。年幼的子女需要家中学习听从父母,这也是他们学习顺服上帝的途径。父母也需要知道,自己对子女的权柄是上帝所赐予,因此他们的权力不是至高无上,最终也要向上帝交账。而且,他们是被托付以主的教导去养育子女。

信徒不能无视这种权柄,但也不能滥用这种权柄。权柄是用来保护、管教和督责,同时亦有界线,需要尊重对方的感受。保罗吩咐父母不要惹儿女生气,就是要求父母作出自限,就如我们的主一样。父母需要学习在主的爱中耐心等待和教导,好让儿女也明了主是如何爱他们。如果信徒今天单单强调儿女的听从,而不反思父母的权柄和责任,其实就是把传统观念读入了圣经中,忽略了圣经整全的教导,也早晚会为家庭带来问题。

再者,我们必须知道,家庭中有许多的罪需要处理。在华人社会中,单单一个“孝”字,不知埋没了多少人的理想,造成了多少伤害。一位记者是这样评论学校事件:“不少人成年甚至中年,对父母无理索求是反射式顺从并无力反抗。即使影响夫妻关系,也没法向长辈说一声不……说跪地斟茶是退步,即使我们肉体上没有跪父母,心理上都跪了好多好多次。”

有子女为了尊重父母意愿,作出了不必要的牺牲,以致整个人生也是活在父母的阴影之下。华人对家庭和谐有渴求,却往往很多时候只懂得以父母的权柄强迫子女就范。如上一段所探讨,父母甚少审视自己的权柄,也不明白家人之间的界线,这些都是使子女无法独立成长、家庭无法履行它在创造时所赋予的角色之原因。华人基督徒因此更加需要认定,虽然家的观念在华人社群中十分重要,也有其本身的好处,但家庭本身不是完美,它是需要基督的救赎。唯有祂的介入,人与人之间关系才得以挽回,家人彼此才得以建立。信徒也要无时无刻学习如何在主内做好家中的角色。

至于为何学校安排一个如此传统的活动受到民众质疑,也值得信徒留意。作为华人,从古代的人称地方官员为“父母官”到数年前香港人仍称呼北京管治者为“阿爷”便可见一斑。同时,百姓对统治者的敬重亦带有子女孝顺父母的情感。因此,教导孝道从来都不止是家庭的事,也延伸至在上者的关系上。要知道,香港现今处于一个威权统治的时代—在批判声音越来越弱、连训练独立思考的通识课程也被削减至一半时间之际,这所学校还要灌输学生孝道顺服的观念,其实是否变相鼓励下一代对掌权者不问缘由的臣服?

有研究中国文学的人指出,孔子没有无条件服从的主张,他反倒认为当子女看见父母犯错,要尽力规劝,作臣子的也应该这样对待君王。只是儒家思想中的社会愿景早已被历代中国政权利用作为统治的工具,对上无条件的听从亦被塑造成为一种美德,并深深渗入了华人的骨髓中。香港基督徒对此又是否察觉,又有何反思?

对于家庭、传统以及孝道教育,我们要继续思考的事,还有很多。

Karen Wong,居于香港、喜欢写作;一名在亲职上挣扎、在神学中思考、在福音里不断盼望的信徒。

Culture

郑秀文终获金像奖:“没有一路顺风,让我更懂得谦卑柔和”

香港基督徒艺员在抑郁和婚姻的危机中经历上帝的恩典,且在演艺事业中成长。

郑秀文从刘德华手中接过最佳女主角奖

郑秀文从刘德华手中接过最佳女主角奖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9, 2023
China News Service / Contributor / Getty

“我想多谢上帝,我要将今天的荣耀、颂赞归给上帝。我要感谢你没有给我一路顺风,就是没有一路顺风,让我更懂得谦卑柔和。”

2023年4月16日,影星郑秀文(Sammi Cheng)藉著电影《流水落花》获得第4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及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奖,并在得奖感言中感谢上帝。郑秀文过去20多年曾六度被提名最佳女主角奖而未能获奖,因此当她在颁奖礼上接下奖项时,难免显得既兴奋又激动。

在芸芸香港艺人之中,郑秀文不是唯一的基督徒,但她确实是特别的一位。当不少基督徒艺人因着不同原因离开了公众视线甚至乎是放弃了信仰的时候,她却好像总在我们的不远处,不但陪伴着我们这一代香港人的成长,亦让我们见证着她的蜕变。

那些顺风的日子

“Chotto matte yo 爱心你不应一次尽倾……”,《Chotto等等》是一首改编自日文歌曲的粤语歌(chotto matte是日语“等等”的意思),郑秀文演唱此曲配上型格的舞步和走在潮流尖端的形象,当年风靡了不少香港的年轻人,也为郑秀文打开了百变天后的歌唱之路。她是曾在歌唱比赛中赢得铜奖的“王牌新秀”,出道后几年便凭著这首歌曲引起广大乐迷关注。其后郑秀文转了唱片公司,推出了多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如《舍不得你》、《放不低》、《默契》以及《终身美丽》等,这些专辑更直达双白金销量(即十万张以上);她主演的电影如《百分百感觉》和《孤男寡女》也得到观众的喜爱,票房十分不俗,唱演俱佳使得她的事业在九十年代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不过由于冒起得太快,当年她亦被冠以“臭四”的名号,意思是常发脾气、态度不可一世;郑秀文在后来的访问中也承认自己当年确实态度恶劣,得罪了不少身边的人,也为此感到内疚。顺风的日子确实为她带来不少知名度和收入,但相信她也想不到,空前的成功却会使她陷进另一个无底的深渊。

在抑郁症中遇见上帝

由于要为事业维持在高峰而打拼,郑秀文在2004年接拍了艺术电影《长恨歌》,希望能借此转型。她对自己的演出极度执着,而这份压力亦渐渐把她推向崩溃边缘。她说,当时她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忧伤吞噬,对生命中的事情完全感到无力,却要继续装作坚强。电影完成后,她无法工作,足足销声匿迹了三年,那时候甚至传出她患上绝症的新闻。及后她回顾这段经历,她说自己知道当时的状况很糟糕,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她曾“一个月不照镜子,也可以七天不洗澡”;而她亦形容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小木头箱里面,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你好像呼吸不到,也嗅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处于生命的谷底之时,郑秀文听到有声音要她祷告,她便祈求上帝帮助,来拯救她。好几个月后,她奇妙地遇上了朋友,朋友便带她到教会的查经班研读神的话语。她的生命重整之旅由此展开,而她亦慢慢走出了抑郁症的阴霾。她在2007年更正式受洗加入教会。在她的受洗见证中,她写道:“上帝用了接近一千天的时间,让我彻底反省过去的生命。我看清了成功和金钱的真相,这些或许可以建筑我的生活,但却一点不能完满我的‘生命’。生命应该有更高尚的价值,在上帝的话里,我找到了明确的方向和定位。”

童话婚姻的第三者

写一次轰轰烈烈的见证并不困难,一个人心里所信总是离不开行为上的见证。复出后,郑秀文好像跟之前不同了,充满了能量,不但举行了演唱会,也推出了全新的福音大碟《信 Faith》,让大众认识基督教信仰。她亦开始为不同的慈善机构如世界宣明会和无国界医生担任大使,为它们募捐款项,并且随团亲身当义工。这种转变,除了我们目睹了,相信跟她早已分手好几年的男歌星许志安亦看在眼内。

他俩早在当新人时期便认识,并发展了一段长达十多年的恋情。虽然恋情一直没有正式公开,但在歌迷眼中,他们早已是一对,也被视为乐坛中的金童玉女。及后他们在2004年宣布分手,让不少人大失所望。在2009年的演唱会上,郑秀文不但邀请了许志安当嘉宾,亦把一首道出了基督教恋爱观的歌曲《不要惊动爱情》带上了舞台:“还没有相拥别意外,神教会我等待;待情流像细水,才去承诺你,拿一生兑换爱……”歌迷们便猜想她和许志安有没有复合的可能,而在2011年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他俩又走在一起了。拍拖两年后,他们结婚正式成为夫妇。许志安也在2017年受洗加入教会。

经过多年的离离合合最终走在一起,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个童话故事有美好的结局之际,有传媒却在2019年播出许志安与女艺人黄心颖在车厢内亲热的片段,引起全城震惊。许志安在片段曝光后举行记者会,为自己的行为向众人致歉,并承诺反思自己的错误。事件发生两日后,郑秀文还没有出来回应,大家均十分担心她的状况。面对丈夫出轨,她最后选择了原谅,并与丈夫共同面对。她在IG贴出了哥林多前书十三章7-8节的英文经文(中文是“凡事包容, 凡事相信, 凡事盼望, 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并写道 :“幸福不只是一场场顺利美满,当中也有试炼,也一起去经历高低状况,让夫妻之间的感情厚度带领着前行,更要彼此走进对方的内心,一起正视各自的软弱,不放弃自己,不放弃对方,互相纠正,互相提点,在婚姻历炼中,我深信经历和教训一定会帮助重回正轨,生命更会更生。”她承认这是“最难挨的时刻”,但同时她和丈夫是以祷告作帮助,尝试一起跨过这个难关,尽力修补关系。事件发生的大半年后,有传媒捕捉到她和许志安结伴在超级市场买零食的画面,相信他们的关系已经雨过天晴。之后她在访问中被问到如何走过考验,她这样回答:“我的任何决定,跟信仰还有价值观都有很大关系,当然原谅、谅解跟修复是很好的选择,但未必适合每对夫妻。”

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经历了抑郁症和丈夫出轨事件后,观众对她的喜爱有增无减,相信原因是她没有掩饰自己遇到困境时的心路历程,同时也让我们看见她是有血有肉、形象十分立体的一位艺人。及后她推出歌曲《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更引起了不少回响和共鸣。当中的歌词是这样写:“尘世内谁无畏惧? 谁无心碎?谁无唏嘘?年年适应年年老去,而智慧是沉淀精髓……”相信没有生命经历的人很难说服听众,但郑秀文却做到了。

近年她在工作中作出了许多新尝试,走出框框去接触不同的人,包括与哲学团体《好青年荼毒室》合作,也在戏中担演从没试过的角色。在她获奖的电影《流水落花》中,郑秀文饰演了一位寄养家庭妈妈;她没有收取任何片酬,为的是帮助新晋导演完成电影。在人生这个阶段,或许她明白自己的能力和限制。过往的经历早已转化成演艺的养分,让她能够在这套电影中大放异彩,看过电影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而那个早于抑郁症时期转型成为正剧演员的梦,却不知不觉间实现了。

没有一路顺风,却因着信仰,人变得谦和成熟;走慢一点,却更能欣赏沿途风景的美丽。感谢郑秀文,让我们能够见证一位优秀艺人的成长。

Karen Wong,居于香港、喜欢写作;一名在亲职上挣扎、在神学中思考、在福音里不断盼望的信徒

Books

《与神同行》创办人查尔斯·史丹理(Charles Stanley)逝世

亚特兰大第一浸信会的牧师毕生以“顺服上帝,把一切结果交托给祂”为座右铭。

Charles Stanley

Charles Stanley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9, 2023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Courtesy of In Touch Ministries

查尔斯·史丹理(Charles Stanley)曾在他的教会正面挨了一拳。这位毕生耕耘于禾场上且享誉盛赞的牧师于周二去世,享年90岁。他尽心尽力地领导他所任职的美南浸信会教会,为他赢得了“信实到固执”、“委身于遵循上帝的心意”,以及“有着敬虔的祷告生活”的声誉。

他经常重复他的人生格言,也就是他从祖父那里学到的:“顺服上帝,把一切结果交托给祂。”史丹理说,这种顺服不是没有代价的,但上帝会奖励如此“固执”的信心。

“祖父告诉我,‘查尔斯,如果上帝让你用头去撞砖墙,你就去撞墙,’”他在2016年的回忆录中写道,“当你到了墙前面,上帝会帮你开个洞。”

斯坦利在亚特兰大第一浸信会教会担任牧师长达51年。他于1969年开始担任副牧师,当时这个大型教会有5000名成员,自此开始,他在讲坛上服事直到2020年,那时教会有大约15000名成员。他还透过他在1972年创立的《与神同行》(In Touch Ministries)事工每天在广播和电视上讲道,并被广泛认为是与查尔斯·R·斯温多(Charles R. Swindoll)牧师和葛理翰(Billy Graham)牧师同时代的最佳传道人之一。

斯坦利的儿子安迪(Andy)也是亚特兰大一间大型教会的牧师,是一位备受赞誉的传道人。他们是Lifeway研究机构或乔治·W·特鲁瓦神学院(George W. Truett Theological Seminary)的在世最具影响力的传道人名单上唯一一对的父子组合。

斯坦利是道德的多数(Moral Majority)和基督教联盟(the Christian Coalition)的创始成员,在美南浸信会内部保守派和温和派斗争的关键时刻担任过主席,并写了50多本书。

这位传道人于1932年出生在弗吉尼亚州的德莱福克(Dry Fork, Virginia,),他说,那是个小到不在地图上的小镇。他的父亲也叫查尔斯,在斯坦利只有九个月大时就去世了。

他的母亲丽贝卡·哈迪·斯坦利(Rebecca Hardy Stanley)在大萧条时期在一家纺织厂找到工作,每周赚取大约9美元。当她不工作时,会把儿子带到五旬节教会,教他阅读圣经和祷告。

“我仍然可以听到她向上帝呼唤我的名字的声音,并告诉祂,她希望我在祂召唤我做的任何事情上跟随祂,”斯坦利说。

12岁那年,斯坦利接受耶稣为他的救主。两年后,他感受到做传道人的呼召,并委身于教会事工。

丽贝卡在斯坦利十几岁的时候再婚。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个酒鬼,而且有家暴行为。年轻的斯坦利试图与他的继父抗争,有一次,他甚至对这个年长的男人拔刀相向。他恳求母亲与他离婚,但母亲因为信仰的缘故,仍然坚持与他维持婚姻。

斯坦利后来回忆道,这样暴力的经历对他的后半生产生了影响。

“我非常、非常的没有安全感,除非主导权在我手上,”他说。 “我非常、非常的好斗,非常、非常喜好竞争。你看,我把生死存亡的精神一路带到了事工里。你要么就去做,要么就去死。你要做任何该做的事来赢得胜利。采取什么手段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母亲的祷告之下,斯坦利得到奖学金进入里奇蒙大学(University of Richmond),在那里,他遇到了来自北卡罗来纳州的艺术学生安娜·玛格丽特·约翰逊(Anna Margaret Johnson),并于1955年与她结婚。

从西南浸信会神学院(Southwest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毕业后,斯坦利在妻子的家乡找到第一份工作,于弗里特兰浸信会(Fruitland Baptist Church)讲道,同时任教于弗里特兰浸信会圣经学院(现为大学)。之后,他曾住过俄亥俄州的费尔伯恩(Fairborn)、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及巴托市(Bartow),最后在1969年接受呼召,在亚特兰大市中心一间知名的大型浸信会教会担任助理传道人。

两年后,主任牧师辞职,斯坦利被要求在找到接班人之前承担这个责任。他自己也申请了这个职位,但任职委员会以5比2的票数反对他。

然而,随着寻找新牧师的工作持续进行着,主日出席率开始上升,奉献开始增加,越来越多的教会成员建议让斯坦利担任主任牧师职务。教会有几位执事——隐晦地,但又不那么隐晦地——向斯坦利施加压力,让他退位。

斯坦利拒绝了。

“人们想摆脱我,”他说。 “但他们无法给我个理由。他们只是说,我讲的全是关于如何得救、耶稣的到来,以及如何被圣灵充满。我听了只是笑了,心想:是吗,上帝,我还真希望我的讲道就是这个样子!”

斯坦利还引发了更进一步的冲突,他不顾主日学校长的反对,撤换了一些主日学教师。主日学校长说,牧师无权做出这一决定。

据《亚特兰大宪法报》报导,一位执事谴责斯坦利“赤裸裸地攫取权力”,几位领导人说他们因这位牧师“对政治权力的过度热情”和他“对自己理解上帝的心意过度自信”感到“不安”。

在一次激烈的教会会议上,一位教会董事会成员说了一句骂人的话。

斯坦利说:“现在你需要注意你的语言。”

那位董事会成员反驳说:“不,你需要注意你自己的。”然后挥舞着拳头,猛击斯坦利的脸。

当年只有13岁的安迪在前排座椅上看到这一切。他说,他父亲被打时没有退缩。他同样也没有进行报复,赢得了道德上的胜利及这场争论。

“我看到我父亲将左脸也转过来,”安迪后来写道,“但他从未掉头就跑。”

当教会成员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来决定是否保留斯坦利时,大多数人都投了赞成票。然后教会成员再次投票决定让斯坦利成为主任牧师。

他等了一个星期才宣布他是否接受这个职位。第一浸信会的59名执事里有36人辞职。

斯坦利在1984年当选为美南浸信会主席时,把他同样的坚韧特质带到了美南浸信会。他的支持者希望他能成为解决该教派内保守派和温和派之间斗争的人。反对他的人正是担心他会真的这样做——一位神学院院长甚至呼吁对包括斯坦利在内的保守派进行“圣战”,因为斯坦利坚持要在教派内实现更多神学上的统一性,反对者认为这样会损害教派底下各个教会的自主权。

保守派说他们正在阻止教派内走向自由派的滑坡,特别是隶属教派底下的神学院和公共政策组织里。在斯坦利担任主席的第一年里,他支持阻止会众按立女性为牧师的各项措施。当时,美南浸信会有13名女牧师,而共有220多名被按立的牧师。

第二年,斯坦利克服反对意见,以55%的选票获得连任,他使用自己的主席职权和熟练的议会技巧,任命一批保守派人士进入美南浸信会的委员会。

然而,斯坦利服事历程里最大的一场战争,是他为了挽救婚姻和留在牧师讲台上所进行的奋斗。

安娜·斯坦利于1993年提出离婚,没有任何解释,只用了夫妻俩名字的首字母A.S.和C.S.。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在第一浸信会引起了骚动。这间教会从来没有允许离婚的男性在教会里任职,而且,斯坦利也曾教导,离婚的男性没有服事于教会的资格。

斯坦利在讲台上宣布,他们并没有离婚,而是分居,并正在努力改善他们的婚姻。一周后,安娜修改了诉讼,要求正式分居,而不是离婚,并撤诉。

她于1995年再次提起离婚诉讼。

“我对我丈夫拒绝接受我们的婚姻处于极度糟糕状态的这个事实感到沮丧,”安娜·斯坦利在给《亚特兰大宪法报》的一份声明中说。 “相反的,他在讲台上反覆宣布,我们之间的和解有所进展,但事实恰恰相反。我选择不再参与这个骗局。”

没有任何关于斯坦利不忠或不道德行为的指控。安娜说,她的丈夫早就明确表示过他的优先事项,而她并不在其中之一。

教会里一些领导人——那时,教会每周有固定约13000名会众——希望斯坦利下台,或至少是暂时性的。其他人则催促他辞职。其中之一是他的儿子安迪,当时,他正在牧养一个迅速发展的分堂,被视为第一浸信会的继承人。

在后来的日子里,安迪曾说,他只是想让他的父亲提出辞呈,好给教会一个机会选择留住他们心爱的牧师。他说,当时他的父亲听到“辞职”这个词后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但斯坦利的反应很激烈,宣布他的儿子是个敌人。安迪离开了第一浸信会,与他的父亲产生了隔阂,并创立了北角社区教会(North Point Community Church),这间对于慕道友特别有负担的教会后来发展至有4万多会众。

晚年的斯坦利形容此一时期为他生命中最艰难和最孤独的时期。

“头几次我在晚上自己去买菜,自己回家,回到只有自己的空房子,感受十分艰难。但我想,好吧,上帝,这就是我所在的地方,”斯坦利。 “我的妻子离开我了。对于一个牧师来说,这是一场灾难。教会要解雇你,因为他们总是会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但我的教会并没有这样做。他们说,‘当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服事我们。现在我们要在这里服事你。’”

教会投票决定保留斯坦利,即使他们持续分居的状态。当安娜在2000年第三次提出离婚并成功结束婚姻时,一位董事会成员宣布斯坦利将继续担任主任牧师。会众为这个消息起立鼓掌。

虽然一些福音派领袖谴责斯坦利决定以离婚者的身份继续传道,说他破坏了福音派在道德上的见证,但第一浸信会实际上没有什么变化。斯坦利说,如果有的话,他的离婚使他成为一个更有效力的牧师。

“罗马书8:28带来了安慰。上帝知道祂在做什么,”斯坦利说。 “人们会说,‘我曾经看不惯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伤害、痛苦、折磨和损失。现在我有办法听你说话了,因为如今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感受。’”

斯坦利透过咨商与他的儿子和解了,这两位大型教会的牧师一起接受咨商。斯坦利在咨商时谈到了他父亲的死亡,他与继父充满创伤的关系,以及他对掌握控制权的需求。 2007年,他邀请安迪来第一浸信会讲道。安迪这篇讲道的内容是人们熟悉的主题:“跟随基督的代价”。

斯坦利晚年时期的讲道广受盛誉,尤其是他的讲道有着简单、实用且有效用的特点。他也经常谈到祷告的重要性,以及他每天跪下与上帝对话的操练。

“对我来说,祷告很关键,”他告诉《今日基督教》。 “祷告是一切的关键。因为无论你在做什么,你在祷告的那一刻惦记着上帝——你需要祂的帮助、祂的洞察力、祂的理解、祂的勇气,或祂的信心,无论那是什么样子。”

当被问及如果他的孙子辈想去当牧师,他会给他们什么建议,以及当他死后会在他的墓碑上写什么时,斯坦利再次提到他坚定的信心的座右铭:“顺服上帝,把一切结果交托给祂。”

他的儿子安迪、女儿贝基·布罗德森和六个孙子依然在世。安娜·斯坦利于2014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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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OM创办人乔治·韦华(George Verwer)逝世

福音船创办人韦华会问每个基督徒,“你准备好为上帝出发了吗?”

图为OM创办人:乔治·韦华

图为OM创办人:乔治·韦华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5, 2023
Courtesy of Operation Mobilisation / edits by Rick Szuecs

乔治·韦华(George Verwer)心里有个问题准备问朋友。

当这位18岁的年轻人和他朋友在田纳西州玛丽维尔(Maryville)的一间宿舍结束祷告后,韦华看着他的大学同学问道:“怎么样?你准备好出发了吗?”

戴尔·罗顿(Dale Rhoton)被吓了一跳。他才刚听完韦华分享他的主意,即他们应该卖掉他们拥有的一切,用这笔钱在那个夏天买一辆卡车,上面装满西班牙文版本的《约翰福音》,然后把卡车开到墨西哥——那里有70%的人无法接触到圣经。而他们刚才才在为这件事祷告而已。

他说,“韦华啊!这件事还需要一段准备时间。”

但韦华不懂为什么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位未来的世界福音动员会(Operation Mobilisation,简称OM)创办人见到了人们属灵上的需求。他认为他和朋友可以喂养人们。其他的事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罗顿后来写道:“韦华一生中唯一的热情就是成为一个渠道,让人们能透过他与耶稣建立长期的友情…. 他的舒适圈就是去突破他的舒适圈。他只有在为基督冒上所有风险的时候才真正感到安全感”。

韦华一生在宣教禾场的“韦华式热忱”感动了无数的基督徒,他们跨越国界、文化和大陆,在全世界宣扬上帝的爱的好消息。 OM成为20世纪最大的宣教组织之一,每年派出数千人参加短期和长期的宣教行程。 OM目前有来自134个不同国家约3300名同工,在全球147个国家里服事。估计另有其他300个宣教机构也是由于与OM的接触或由前OM成员发起而成立的。

韦华于周五逝世,享年84岁。

领导国际福音派学生团契(IFES)40年的林赛·布朗(Lindsay Brown)回忆说,韦华是一位杰出的宣教士领袖。

“论及OM林林总总的事工项目,以及它所造就的机构和领导人而言,我认为OM是无与伦比的。而且我认为韦华是过去60年里杰出的北美宣教士代表人。他一生所做的事工堪称非凡。 ”

韦华出生于1938年7月3日,母亲是埃莉诺·卡德尔·韦华(Eleanor Caddell Verwer),父亲为老乔治·韦华(George Verwer Sr.),是一名从事电工工作的荷兰移民。他在纽约市外的新泽西州怀科夫(Wykoff)长大。他们家参加一间美国归正教会的分会,但老乔治·韦华很少去教会,而对年轻人来说,教会似乎主要是个社交俱乐部。

年轻时的韦华是一名运动员和童子军,但他花了很多时间去追女孩和惹麻烦。虽然按照当时的标准,他大部分的行为被认为只是“恶作剧”,但年轻的韦华曾在卑尔根县的树林里放火,也曾闯入别人的家里并被警察抓到。

此事件的新闻让当地一位名叫多萝西娅·克拉普(Dorothea Clapp)的基督徒妇人开始为韦华祷告,希望他能找到对耶稣的信仰。正如韦华后来形容的那样,她把韦华列入了她的“圣灵抢攻名单”。

克拉普还寄给韦华一本《约翰福音》。这本书并没有立即对韦华产生影响,但三年后,他感到自己不得不参加葛培理(Billy Graham)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的布道会。 1955年3月5日,他和几个朋友搭了30英里的车去听葛培理讲道。在被邀请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基督时,韦华向前走去。他说,他被上帝爱他并可以使用他的信息所感动。

“我发现上帝可以使用我,但不是透过粉碎我的性情,或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可悲的人”,韦华后来写道,“而是将爱洒在我身上,并透过圣灵在我心里工作。”

回到纽泽西后,他立即开始参与事工,向他人分享耶稣的福音。他在自己的高中分发了1000份《约翰福音》,并组织了一次福音布道会。根据当地报纸的报导,有100多人走到台前,将他们的生命交给了基督,其中包括一个韦华非常在意的人:他自己的父亲。

年轻的韦华当时尚未意识到,但很明显的,他有组织及动员基督徒的恩赐。他让五名高中生在他的福音活动中分享自己的见证及讲道。他还让他的荷兰改革宗教会里30多名青少年参加了读经马拉松,尽管牧师对此持怀疑的态度,并告诉记者,他最初很担心这些年轻人不懂如何以适当的方式来读经。

几年后,在大学里,韦华不仅仅为了墨西哥的宣教之旅卖掉自己的东西,他还说服了两个朋友,罗顿和沃尔特·伯查尔(Walter Borchar)加入他。

当然,韦华并不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分发传单和经文,并试图在蒙特雷建立一所类似圣经学校的机构。据他后来的回忆,他当时犯了一些“相当严重的错误”。他因此决定自己需要受更多的教育,于是转学到芝加哥的慕迪圣经学院(Moody Bible Institute)。在那里,当他几乎快要完全放弃宣教时,他听到福音派牧师奥斯瓦尔德·J·史密斯(Oswald J. Smith)在学校礼拜的演讲。史密斯强调了“专注在上帝要你去的地方”以及“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基督”的重要性。

韦华被说服了。他跑到礼堂走道上——“我只是……一个傻子”——并为自己缺乏爱心而忏悔。

他说:“上帝打破碎了我的心。我看到我心里的东西是不对的,我知道我必须有所回应……我必须愿意为祂的国度冒上风险。”

后来,当他敦促年轻人花上一个暑假,或是花几年到国外传福音时,他会强调当年他的各种不情愿以及上帝是如何坚持要他去的过程,惹得听众大笑。

“上帝看到了我,一个顽固的荷兰人”韦华如此形容。 “并一脚把我踢到宣教士的道路上。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这条路上。”

韦华和OM福音船“望道号(Logos)”Operation Mobilisation
韦华和OM福音船“望道号(Logos)”

韦华在1958年组织了第二次墨西哥之旅,当他在1960遇到妻子德雷纳·克奈特(Drena Knecht)并结婚后,他们的“蜜月”也是去墨西哥的宣教之旅。这对新婚夫妇对他们的福音冒险如此执着,以至于韦华试图用他们的婚礼蛋糕换取南下旅程的一箱汽油来节省资金。第一个加油站的服务员拒绝了他们,并免费为他们加油。第二个人则同意了这个交换。

韦华夫妇在墨西哥待了六个月,然后搬到西班牙。当时的西班牙正在法西斯独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的控制之下,他赶走新教牧师、禁止所有公共活动,并没收新教圣经。韦华在前往另一个极权政权国家宣教时遇到了麻烦——他带着满满一车要分发的《圣经》驶向苏联。苏联阻止了他并将他驱逐出境。

当韦华被驱逐到奥地利时,他为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而祷告,他突然想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宣教士,但他很擅长动员其他人。他看着一车欧洲观光客正在整装前往苏联,于是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该做的事就是:差派别人去。

第二年,这个当时名为“传递光(Send the Light)”的宣教机构组织了大约2000次短期宣教,前往共产党控制的国家。 1963年,他们扩展至穆斯林国家,然后再开始动员宣教士去到印度。

彼得·丹斯(Peter Dance)是来自英国的年轻人之一,他在东欧和印度驾驶着一辆装满福音书籍的卡车,他回忆道,整个过程很可怕,但也很令人振奋。

“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除了耶稣,在那里没有任何人能帮助我,”他。 “在我跨过边界以前,我拥有我所需要的一切;如果我需要母亲,她也能出现在我面前。我去了印度很多次,经历过各种崩溃和艰辛的时刻,但主总是会出现。”

《今日基督教》形容这群首批被招募进宣教机构的新兵为“对冒险持开放态度、挑战文化的青年”——“福音朝圣者”,他们“充满包容性、传福音的热情,且停不下脚步”。

他们之中的25人写了一份宣言,由韦华出版并分发至美国和欧洲的教会、青年团契和基督教书店。

“主耶稣基督是一位革命家!”宣言里这样说。 “我们也是革命家!…..在对祂的命令进行绝对的、真实的服从下,有一股能将福音传遍世界的力量。”

韦华将对基督完全且彻底委身的呼召与短期宣教的概念结合,降低对服事内容的期望,使人们能更容易加入。他相信上帝会使用那些有心且愿意的人——即使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做出长达数年的承诺、没有上过圣经学院,或曾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毕竟,上帝能救赎人们的混乱。祂不但不计算人的错误,还会在人们身上工作,更透过他们工作。

韦华总是对拥有完善理论和方法的宣教学“专家”提出批评,最后将自己的宣教方法称作“一团糟宣教学”(messilology )。他认为基督徒应总是努力避免制造混乱,一些错误可能会造成灵命上的破坏。但是,他说,那些将信仰放在耶稣身上的人不应该忘记,上帝是来拯救罪人的。

写道:“我遇过一些人⋯从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生活并不顺利。他们人生的轨道不在自己的A计划或B计划上,而是几乎到了M计划的地步了。当我跟他们聊天时,我提醒他们将目光放在G计划(G就是God,上帝)上,鼓励他们接受祂彻底的恩典,并继续努力向前奔跑。”

他还认为,并没有一种“正确的方式”来传福音。有宣教意识的基督徒需要进行各种试验,将福音情境化、在地化,并持续地重新评估有效的方法。

韦华:“难道我们没有整整2000年的证据表明,上帝以各种方式在工作吗?我们难道不能接受上帝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人群里工作吗?上帝的作为比任何团契或机构都还要大”。

韦华有时是被迫进行实验并迅速改变OM的模式。 1968年,他被迫离开印度,OM决定将领导权交给印度人,并创立了印度动员行动组织。身为一个独立的机构,OM India后来建立了数千个教会。

还有一些时候,韦华采取了一些似乎没有必要的信仰跳跃(leaps of faith)。 1970年,OM购买了一艘船。据OM的官方历史指出,购买一艘船的想法在当时非常“离奇”,OM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该如何买一艘船——更别说把船开到世界各地的港口,在各国赠送基督教书籍并和人们分享耶稣。

“有些人认为我失去了理智!”韦华后来回忆说。

但OM购买了一艘名为“Umanak”的荷兰船,重新命名为“Logos(望道号)”。这艘船最终航行了23万海浬,抵达过250个不同的港口,向650万人传福音。 OM于1977年购买了第二艘船。

这种“粗糙决定并马上执行”的事工方式并不总是成功的。望道号于1988年卡在岩石堆里后退役,带走了价值约125,000美元的基督教书籍。更令韦华不安的是,多名OM宣教士在世界各地的车祸中受伤或死亡。有时,他们还惹上当地政府的麻烦。韦华的一些主意也很糟糕。

他对一群慕迪圣经学院的学生说:“我脑子里有太多的想法——我的创意过度泛滥…我们在基督教事工里的异象/愿景有时会跟我们的自我(ego)混在一起……我跟你们说,我曾陷入些尴尬的情况。”

韦华也会在和怀疑中挣扎。他称自己是一个“天生的叛逆者”。但最终,他对耶稣的爱和他向全球人民讲述上帝对他们的爱的热情战胜了其他一切。他的一个助手后来成为芝加哥的一名牧师,他说,韦华的生命真正体现了约翰福音3:16里描述的那种神圣的爱。

马克·索德奎斯特(Mark Soderquist)说:“我不知道还有谁像韦华那样的爱着世界(就人类而言)并渴望人们能与耶稣建立关系。”

对韦华而言,他认为基督徒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爱。

“没有比爱更符合圣经的教导了,去掉爱,就没有任何符合圣经原则的教导了,”他写道。“如果你不谦卑,你就不是正统的基督教信仰;如果你不选择爱,你就不是‘信奉圣经’的人。”

穿着地球仪外套的韦华Operation Mobilisation
穿着地球仪外套的韦华

韦华于2003年辞去OM主席的职务,将领导权交给彼得·梅登(Peter Maiden)。然而,他持续向世界各地的年轻基督徒团契演讲。他会拿出一个巨大的充气地球仪,穿上他标志性的地球仪外套,一次又一次地问年轻人他18岁那年曾问他朋友的那个问题。

“怎么样?你准备好出发了吗?”

“如果你在海外待了两年,”韦华说,“有很高的机会,当你回来后,你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你会看到上帝如何回应祷告、圣灵如何改变人的生命;你会亲眼见到上帝在世界各地做的事。”

韦华的妻子德雷纳和他们的三个孩子,班、丹尼尔和克里斯塔依然在世。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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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不是万世巨星

流行文化里对上帝之子的描述可以吸引到崇拜祂的人群,但无法将他们变成愿意效仿祂的门徒。

图片来自《万世巨星》(Jesus Christ Superstar)音乐剧。

图片来自《万世巨星》(Jesus Christ Superstar)音乐剧。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4, 2023
Edits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 WikiMedia Commons

在过去的几周里,人们再次谈起《万世巨星》(Jesus Christ Superstar)这部音乐剧。

不仅最近一集《泰德·拉索秀》里收录一首这部1970年代音乐剧的曲子,其原版电影正在BBC播映——并引起无数人的反应,包括许多第一次观看的观众的反应。此音乐剧也在英国和美国展开庆祝其50周年的巡演

该音乐剧于圣周期间演出,在复活节前结束,此剧“对耶稣的生平故事的描述充满可疑之处,有时甚至浮夸且无礼”。它反映了(美国)社会对70年代的耶稣运动(Jesus Movement)的迷恋,如同电影《耶稣革命》和影集《上帝所拣选的人 (The Chosen)》揭示了今天人们对耶稣本人的事迹日益高涨的兴趣。

身为基督徒,看到基督被带到公众目光的最前线是很让人高兴的。正如作家卢克·伯吉斯(Luke Burgis)所解释的那样,流行文化所呈现的耶稣的形象也许能使我们更渴望与祂有一样的心意。但是,以任何迎合大众喜好的耶稣的版本呈现祂,无论是在教会还是在我们的文化里,也会带来风险:即我们可能会做出完全相反于祂意念的事,按照自己的欲望及渴求来塑造基督的形象。

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将基督塑造成我们在任何文化时空环境下都喜爱的超级明星或超级英雄——这正是耶稣第一批追随者所面临的诱惑。

《万世巨星》的剧本以犹大的视角所讲述,“他高度的认为耶稣是一个政治性革命人物,但他对耶稣‘有着神性’这个概念感到不舒服。”在剧中,犹大的角色唱着著名歌词:“耶稣基督,万世巨星,你认为你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吗?”——引用自圣经里耶稣问祂的门徒:“人们说人子是谁?”(马太福音16:13)

犹大和奋锐党的西门希望耶稣是人间的弥赛亚,把犹太人从罗马的统治中解放出来。但也有人认为耶稣是施洗约翰、以利亚、耶利米,或某个受人尊敬的先知转世(马太福音16:14)。

在看到耶稣喂饱五千人之后,众人认为祂是旧约预言里说的伟大的领袖摩西:“这真是那要到世间来的先知!”。有些人被耶稣超自然的能力迷住,他们想“用武力使他作王”,但耶稣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约翰福音6:14-15)。

当这群人中的一些人在那天晚些时候找到耶稣时,耶稣责备他们只是为了要祂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而找祂——但他们仍然要求耶稣表演更多的神迹(约翰福音6:26, 30-31)。

而耶稣用一篇讲道来回应他们:“我就是生命的粮”,“你们若不吃人子的肉,不喝人子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如此严厉的教导冒犯了祂的听众,引起大量的抱怨,甚至在祂最亲密的追随者里——“从此,祂门徒中多有退去的,不再和祂同行”(约翰福音6:35、53、66)。

当耶稣问门徒们是否也要离开时,彼得说:“主啊,只有祢有永生之道,我们还归从谁呢?”。

到了此刻,我们看到基督的追随者们出现了分歧。许多人被祂说的话冒犯了,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则留了下来。耶稣知道人群里有许多人不相信,有些人甚至会背叛祂——但祂最忠实的门徒仍站在祂身边。

显然的,耶稣似乎更有兴趣于门训少数信实于祂的人,而不是聚集大量的人群。虽然祂从来不会拒绝那些被祂吸引的人,但祂也会毫不犹豫的测试他们的忠诚度。

耶稣的讲道似乎清楚地把麦子和稗子分开了,但是,是什么把这两组人分开了呢?答案就在马太福音那句问题里。

在听完众人是如何看待祂之后,耶稣问祂的门徒:“你们说我是谁?”(马太福音16:15)。当彼得回答:“你是弥赛亚,是永生神的儿子。”耶稣告诉他,只有父神才能向他揭示此一真理。然后耶稣宣布这个真理是祂的教会永恒的、不可动摇的基石。那些坚守耶稣所说的,关于祂是谁——而不是跟随众人所形容的耶稣——的人才属于祂,而那些不这样认为的人将会离去。

在19世纪,基督教哲学家索伦·齐克果(Søren Kierkegaard)谈到关于崇拜耶稣和效仿耶稣的人两者之间的区别:“效仿者是那些努力成为祂所赞赏的人,而崇拜耶稣的人则维持着个人的超然性(无关性),有意或无意地未曾理解他所崇拜的耶稣对他的人生有所要求。”

他指出,犹大就是这样一个崇拜耶稣的人,这也是他后来成为叛徒的原因——因为“崇拜者只是没有骨气地或自私地迷恋着伟大的人事物;但如果有任何不方便或危险性,他就会退缩”。

索伦认为中世纪政教合一下的基督王国的问题在于,它产出耶稣的崇拜者,但没有产出愿效仿耶稣的门徒。基督徒们至今仍挣扎于能否信实地效仿基督,特别是在有基督教文化背景下的国家——因为正如索伦所,“当一切都对宣扬基督教特别有利时,我们很容易就把崇拜者和效仿者混为一谈。”

就像第一世纪那些想把耶稣加冕为有先知能力的王的人群一样,我们也有把耶稣强加进符合我们文化、政治或宗教模式的试探。一些人崇拜有着征服能力的基督,另一些人则崇拜异常温和不冒犯人的耶稣。

当然,无论是《万世巨星》里的耶稣,或美国超级杯比赛广告里的耶稣,都是为了让我们这一代人更容易接受耶稣所做的努力,也有其价值所在。但这些都冒着可能将基督塑造成一个廉价动画角色的危险——祂能吸引崇拜祂的人群,但无法建立效仿祂的门徒。

陶恕牧师(A. W. Tozer)形容耶稣能“奇妙地适应进任何社会”。这样的人物“受到名人的赞扬和精神病学家的推荐”。祂可以“被用作达到几乎任何肉体目的的手段,却从未被承认为(那个人的)主”。

充满流行文化感的耶稣的问题在于祂的追随者,不在于祂的名气。

耶稣从祂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很有名。当一群受人尊敬的智者告诉希律王耶稣的存在时,希律王认为祂是对手和国家的敌人。希律王非常害怕,他实施了大屠杀,试图消灭耶稣。

但我发现,这个故事让我很着迷的地方是,东方智者们追寻着一颗真实的“超级星星”来找到耶稣。这些有教养的智者期待见到下一个坐在王座上的犹大国王,但他们来到这里发现的是一个婴儿,还躺在马槽里,出生在一个不起眼的家庭里。

在那一刻,他们本可以转身就走,认为自己犯了严重的占星错误。但相反的,他们跪下来敬拜这位出乎意料的、没有传统上闪烁着荣耀光芒的国王——用他们的礼物敬拜祂,并回家分享祂的王国的好消息。

换句话说,智者们是冲着皇家超级巨星而来,但他们为了卑微的救主而留下。

就像圣诞节前夕挂在伯利恒上空的超级星星一样,媒体和文学作品可以将一个不信神的世界指向耶稣基督的光辉榜样。它们可以激发我们的崇拜和敬重,甚至最终使我们渴慕寻求祂。

超级巨星可以引导我们到马槽前——但只有圣灵可以引导我们吃生命的粮、喝永远不渴的活水。

斯蒂芬妮·麦克戴德(Stefani McDade)是《今日基督教》的副编辑。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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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马大:是忙碌的女主人还是屠龙者?

《约翰福音》和中世纪的传说显示,马大既重视神学也很好客。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4, 2023
Illustration by Marcus C. Thomas

在我高三开学前的那个夏天,一本名为《在马大的世界里拥有一颗马利亚的心》的新书问世了。这本书阐述着我成长过程中在教会走廊上会听到的内容。我记得教会的女性们会大声说自己是“马大”或“马利亚”,但她们最终的目标是变得更像坐在耶稣脚前的门徒马利亚,同时哀叹我们像马大一样过度工作的倾向。 (讽刺的是,那些“马大们”就是那些负责管理多数教会活动的人)。

正如中世纪历史学家贝丝·巴尔(Beth Allison Barr)在《圣经原则的女性身份的形成》(The Making of Biblical Womanhood)一书所指出的那样,马大在那些写给妇女看的书籍里,持续的被当成“做事者”和家庭主妇的原型。而虽然这种对马大角色的描绘有利于销售关于圣经教导的女性身份的书籍,但这样的叙述是否过于简单粗暴?

我们对马大普遍的印像通常来自我们对路加福音第10章的粗浅阅读。其中包括在耶稣传道事工初期发生的插曲,在那里,耶稣敦劝马大不要过度担心家务事:“马大,马大……”

虽然这个故事的含义在不同学者之间有不同论点,但这个故事已主导了北美教会对马大的印象。福音书里其他对马大的描述常常被人遗忘。结果就是,他们所理解的马大是他们自己扎的稻草人。

在初代教会历史和宗教改革期间,马大和她的妹妹马利亚被视为行动及冥想的阴阳代表。他们是“同一种生活的两个部分,而不是两种对立的生活方式”,圣公会牧师及学者玛格丽特·阿诺德(Margaret Arnold)写道

在这一时期,马大的行为并没有从教会生活分离出来,而是透过门徒训练、敬拜和事奉的角度来看她。而且特别是在中世纪时期,约翰对马大和耶稣的叙述为一个将马大描绘成充满圣灵,能屠龙、使死人复活,并向国王传道的女英雄传说故事提供了圣经基础。

我们常常否定或怀疑中世纪的传说。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神学家和圣经学者已开始意识到一段特定圣经文本在教会历史中的影响对该文本在现代的诠释的重要性。这类的影响的德语词汇为Wirkungsgeschichte,是对一段经文在整个教会历史中得到的各种解释的检验。这类的分析可以促使我们重读那段经文,也许能从中学到新的东西。

马大的传说帮助我们在圣经里看到,马大不仅仅是一个压力很大的女主人。事实上,这个故事可能比我们今日流行的书籍和著作更贴近圣经里马大的形象。

圣人马大的传说

根据翻译这个故事的戴安娜·彼得斯(Diane Peters)的说法,圣马大的传说产生于12世纪后半期,来自于一个当时发现的文本。该文本声称是由马大的女仆马塞拉(Marcella)所写,但更可能是由在塔拉斯孔(Tarascon)的修士所写。该文本据说原先是用希伯来文而写,但后来则由循都基(腓立比书4:2)翻译成现存的拉丁文版本。

马大的传说与当代其他关于女圣徒的传说有些不同,如狄奥多拉(Theodora)、玛格丽特(Margaret)、抹大拉的马利亚和凯瑟琳(Catherine)。这些叙述皆强调了女性的贞洁:她们的美丽、童贞、克服性所赋予的优势,或对性罪的忏悔。相比之下,马大的美貌和童贞在她的传记里不过是个注脚,传记里强调的更多是她的勇气、智慧和牧养的事迹——这些特质在关于男性圣徒的传说中更常见。

传说一开始就宣称马大和她的兄弟姐妹是皇室血统,由西鲁斯(Syrus)和尤查里亚(Eucharia)所生,从他们的母亲那里继承了三个城镇:伯大尼、抹大拉和部分的耶路撒冷。马大受过良好的教育,精通希伯来文,根据犹太律法是个公义的女人。

在马塞拉的记载里,马大被描述为“在她所有的亲戚面前有权威,因为她更有能力,有更丰富的智慧和诚实”。另一个拉丁文版本的描述为,“在她的女性胸膛里有男人的灵魂”。

马大被描述为伟大及慷慨的女主人,招待过无数的人,包括耶稣,因为对祂的爱而服事祂。她在路加福音第10章里的行为被比作如同亚伯拉罕、罗得和约书亚的行为,他们的好客热诚为上帝所喜悦。

同样的,在故事里,耶稣也十分喜爱马大,喜欢在她家住宿。马塞拉的版本赞美了马大身为女主人的角色,赋予她极大的尊严,指出:“她喂养了能喂养万物的那位……许多先知和国王想看却没有看见,想听却没有听见的那位:她接待并喂养了那位客人。”

传说中,在耶稣死而复活后,祂的许多追随者受到迫害。马大、马利亚、拉撒路、圣马克西米努斯——据说是为这对兄妹施洗的人——以及一群信徒被安置在地中海的一艘船上,没有船桨和船帆。他们奇迹般地没有死在海上,而是在法国马赛市(Marseille)的海岸上登陆。

当他们沿着罗纳河向北旅行时,这对兄妹向人们传福音,使他们归信耶稣。马大被特别指出“口才很好,说话很清楚”。兄妹们最终来到艾克斯地区(Aix),在那里他们得知有一条半兽半鱼的大龙,住在阿维尼翁(Avignon)和阿尔勒(Arles)之间一条河对面的树林里。

这条龙有角和翅膀,会喷火,是由两只野兽——利维坦(Leviathan,见以赛亚书27:1和约伯记41:1)和波纳苏斯(Bonasus,一种中世纪的神话动物)所生。它躲在河里,让经过的船只淹没。

塔拉斯孔(Tarascon)的人恳求马大除掉这只没有人能打败的野兽。当她来到正在吃人的龙面前时,她向它泼洒圣水,并举起一个木制十字架,让龙冻结在原地。然后马大用自己的腰带绑住它,把它交给镇民,然后镇民用长矛和石头杀死了它。

打败龙后,马大在塔拉斯孔定居,在那里,她“忙于祷告和禁食”——每天祷告一百次,每天只吃一餐——建立了一间修道院,并为纪念圣母而盖了一间教堂。在关于马大的传说里,她就像施洗约翰一样:穿着羊皮,头上戴着骆驼毛的头巾,腰上系着马鬃打结的皮带,赤着脚奔波。

马大还透过布道和治病来传教——包括使一个试图渡河听她讲道而溺水的年轻人复活——根据传说,这使她获得了巨大的名声。据称,当马大把手放在人们身上时,他们就会接受圣灵;当她把手放在病人身上时,他们就会被治愈。她还能赶鬼,把水变成酒。

马塞拉记载,“马大的布道受到国王和贵族的欢迎”,有成千上万的人“透过她的敦劝归信基督,但皈依和受洗的名单太长,无法详细描述"。

传说最后结束在马大的死亡、埋葬以及随后在她的坟墓里发生的神迹,甚至法国国王克洛维ㄧ世(Clovis Ier,481-511年在位)也来到这里,接受她的医治。马大死后,女仆马塞拉去了斯卡沃尼亚(Sclavonia,如今为克罗埃西亚的斯拉沃尼亚)传福音10年,直到她去世。自15世纪以来,法国塔拉斯孔地区一直在庆祝和纪念马大的传奇,每年夏天也都会举办塔拉斯克节(Festival of the Tarasque)。

但是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个神话呢?中世纪时期的基督教神话和传说主要是教学和门徒训练的工具,以激励信仰和好的行为。马塞拉版本的结论也是如此:“这个故事可以作为基督徒心中敬虔之人的典范"。

我们可以把基督教圣徒的传说看作是忠心的门徒训练的戏剧化表现。在妇女不能担任神职或被按牧的时代,马大被人们以形容牧师的语言来描述(泼圣水、展示十字架的标志、讲道和带领教会),是件很不寻常的事。这些传说将路加福音第10章的马大与约翰福音第11章的马大结合起来,但更多地是关注她在后者中的样貌。

马大,主所爱的门徒

在约翰福音第11章,我们看到福音书里最伟大的神迹故事之一:拉撒路,一个已经去世四天的人的复活。拉撒路在故事里是一个被动的角色,这段故事里最长的对话发生在耶稣和拉撒路的妹妹马大之间。

约翰对马大的描述是一个深受耶稣喜爱的门徒,她与耶稣进行了神学讨论,并对祂有着美好的认信。约翰福音第11章里的马大主动出击,直言不讳,与耶稣讨论死人复活的问题。就像耶稣在第四章与撒玛利亚妇人的相遇一样,耶稣故意在城外遇见马大,与她进行神学讨论,最后向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说出约翰福音里对真理最伟大的一段陈述。他们的对话成了稍后发生的复活神迹的神学解释镜头。

在约翰对马大的描写里,我们很快就知道她是耶稣所爱的人(11:5)。正如马大的传说所指出的那样,在福音书里很少有人被直接指名为耶稣所爱之人。与撒玛利亚妇人不同,马大(以及马利亚)是有名字的。

约翰也表明马大是基督真正的门徒。当她听到耶稣在城外时,马大是手足里第一个跑出去迎接祂的。她率先开口说:“主啊,祢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就是现在,我也知道,祢无论向神求什么,神也必赐给祢。”(约翰福音11:21-22)。

马大的两个陈述,“主啊,祢若早在这里”和“就是现在,我也知道”,与我们在许多诗篇里见到的情况一样,这些诗篇以对上帝似乎毫不作为的抱怨开始,但以对上帝品格的信心陈述结束(如诗篇第10篇和13篇)。

传说版本认为马大如此的恳求并非不听主话,而是充满信心的信仰:

因为圣马大知道她神圣的客人爱她,且她毫不怀疑祂能做任何事,也因为她听说祂使管会堂的人的女儿和寡妇的儿子复活,所以当主回到伯大尼时,她痛苦地抱怨她弟弟的死。 ……啊,这个圣洁的女人的信心是多么的坚定啊!

耶稣回答:“你兄弟必然复活。”(约翰福音11:23)。马大接着回答说:“我知道在末日复活的时候,他必复活。”。从第二圣殿时期开始,多数的犹太人相信上帝会在时代的尽头让死者复活。因此,马大的反应是基于这种对复活的有限的理解。

耶稣对马大重视的程度足以让祂在当下对她进行教导:“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祂告诉马大不要把复活看作是一个未来的事件。相反的,祂的信息十分激进:“我是复活本身。我是使死人复活的神。末世已经到来!”新约学者C·K·巴瑞特(C. K. Barrett)指出:“祂在哪里,复活和生命就在哪里。”

耶稣继续门训着马大:“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你信这话吗?”

耶稣把关于祂的一个深刻的神学主张—— 一个神圣的启示——托付给一位女性。就像祂向一位撒玛利亚妇女揭示自己真实的身份,以及向抹大拉的马利亚揭示祂复活的信息那样,耶稣信任并将这个“我是(I am)”的声明揭示给马大。若只根据路加福音第10章里的对话,我们可能会以为耶稣会把这个启示交给她的妹妹马利亚,因为许多人认为她是个更真实的门徒。

然而,耶稣是对着马大说了这番话。祂邀请马大相信,祂现在就能使死人复活,包括让她的兄弟复活。在约翰福音11:14-15里,耶稣告诉祂的门徒,拉撒路的死亡(以及他的复活)是为了让门徒能相信祂。

在第42节,耶稣的祷告显示,神迹的发生是为了让众人相信。但耶稣要求马大在神迹发生前就相信祂。祂特别告诉马大,如果她相信,她将看到神的荣耀(40节)。耶稣不仅要马大在神迹发生前相信,而且要她亲眼真实见到她认信的弥赛亚。

稍后,当马大叫她的姐妹马利亚时,她告诉马利亚“老师”已经到了。马大和马利视耶稣为她们的老师/拉比,她们是祂的门徒。

最后,约翰表明马大是个有信心并寻求更多理解真理的人。她的回答是我们在福音书里能发现的最伟大的基督信仰声明之一,这个声明在约翰后来的书信中也得到回应:“主啊,是的,我信你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就是那要临到世界的。”(约翰福音11:27)。

在传说里,是这样描述马大的信仰:“马大证明了自己与使徒之首彼得、约伯、亚伯拉罕、圣母有非常多的相同处。”马大的信仰宣告与我们在约翰福音里见到的其他信仰宣告是一致的:如1:29-30、34的施洗约翰; 1:49的拿但业;4:29的撒玛利亚妇女;以及6:69的彼得。它也与彼得在马太福音16:16中的认信相似:“祢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

但马大的信仰宣告与约翰福音20:31里圣经作者的宣告最为一致:“但记这些事要叫你们信耶稣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并且叫你们信了祂,就可以因祂的名得生命。”。约翰希望在他的读者身上见到的事已在马大身上实现了,她是主的第一批追随者之一。约翰想让我们看到,马大的信仰宣告正是耶稣希望在所有门徒身上看到的。

然而,在她兄弟的墓前,马大的信心受到了考验。她看到眼前现实的情况:她兄弟已经死了四天,他的身体已开始发臭。就像彼得在马太福音里伟大的信仰宣告后,却又因没有信心而责备耶稣那样,马大也因不信而责备耶稣,她的眼睛看着的是坟墓。耶稣满有恩典地责备她,“我不是对你说过,你若信,就必看见神的荣耀吗?”

随着石头的滚开,耶稣大声地命令:“拉撒路,出来!”而那个死人——马大心爱的兄弟,活着走了出来。

马大代表着基督徒们矛盾的信仰之旅。前一分钟我们还在大喊:“我相信!”而在同一天或同一周内,我们也恳求:“主啊,帮助我的不信!”在这个层面上,马大与其他信仰生活中的门徒没有什么不同,比如彼得和多马。最终,我们的信仰是来自耶稣的礼物,所以没有人可以自夸(以弗所书2:8-9)。祂总是会帮助我们,即使有时后必须责备我们来使我们相信祂。

真正的马大会挺身而出吗?

虽然屠龙者马大的故事只是一个神话,但仔细研究它可以帮助我们反思约翰福音11章里真正的马大,甚至反思当今教会中女性的角色。

首先,中世纪的基督徒认为一位女性有能力靠耶稣的力量打败巨龙。在马大的传说里,龙是撒旦和邪恶的化身。男性和女性都遵守着神的命令,持守耶稣的真道,为福音作见证,并打败恶龙。

其次,这个传说向我们表明,至少有一些中世纪的教会会将领导的角色赋予女性门徒。即使是一份关于12世纪一些基督徒对女性的看法的少数报告,也应该使任何宣称“女性讲道是现代才有的事”的论点有所收敛。

第三,马大透过她自己的信仰榜样,鼓励我们继续相信耶稣,即使在面对死亡或那些我们觉得没有其他可能性的情况。耶稣选择透过使马大相信自己,来向她彰显祂的荣耀。马大的事迹提醒了我们耶稣慈爱的温柔和耐心,当我们的信心动摇时,祂愿意帮助我们相信。正如传说里描述的:“她心里相信着先知的信仰和使徒的认信,专心于善行,确实,她以他们伙伴的身份和他们一同分享天国。”

最后,马大透过她对耶稣的服事,教导我们如何成为祂的仆人或执事。马大的兄弟复活后,约翰在第12章里告诉我们,她在伯大尼请耶稣和拉撒路吃饭。马大的信心和门徒身份下对耶稣的服事,是祂本身也展现并命令其他门徒效法的那种服事(约翰福音13章;路加福音22章)。

这样的服事不限于一种性别,也不应该被轻视。相反的,成为耶稣的门徒就是像耶稣一样服事,并与祂一起参与祂在世界上的工作。用传说里的话来说,“马大证明了自己是使徒中的使徒、门徒中的门徒。”

圣马大的传说丰富多彩地戏剧化了我们在约翰福音中看到的关于马大的描绘——门徒、认信者和充满信心的人。教会可以在她和她的姐妹马利亚身上找到同样重要但不同方向的门徒训练模式。马大对基督的信心如此之大,以至于在传说里,这个信心征服了一条龙、使死人复活,并在她死后给她自己带来安慰。耶稣基督,曾经是马大的客人,最终在死亡里欢迎她成为祂的客人,并在将来,使她在祂里面复活。

克里斯汀·帕迪拉(Kristen Padilla)是桑福德大学(Samford University)比森神学院 (Beeson Divinity School)女性事工中心主任,也是《现在我被呼召:女性辨别事工召唤指南》一书的作者。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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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如果我不是“顺服”的类型呢?

我曾经对以弗所书5章感到厌恶,直到我学会从福音的角度来理解保罗的教导。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3,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当我第一次纠结于保罗在以弗所书中要求妻子要“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的教导时,我是正就读于剑桥的大学生。我来自一所学术发达、以平等人权为导向的全女性高中。现在我在一所男性占多数的大学里学习。我感到很厌烦。

我对这段经文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妻子应该顺服”,因为我知道女性和男性一样有能力。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妻子应该像顺服主一样顺服丈夫”这个论点。顺服耶稣基督这个自我牺牲的万王之王是一回事,顺服一个经常犯错、有罪的人,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丈夫是妻子的“头”的想法。这似乎意味着一种等级制度(hierarchy),与男性和女性同样身为带有上帝形象的创造物的平等地位的教导不一致。耶稣的福音经常挑战着祂所处的文化,大大提升了妇女在那个时代的地位。但看来保罗似乎把这一切推翻了。

福音里的角色

起初,我试图找到一些说词来抚平我的震惊。例如,我试图争辩,在希腊文里,翻译为“顺服”的词只出现在前一节里,“又当存敬畏基督的心,彼此顺服”(弗5:21),所以这段经文剩下部分必定意味着相互顺服。但妻子要顺服的命令在新约共出现了三次(另见哥罗西书3:18;彼前3:1)。

但当我把镜头转向对丈夫下的命令时,以弗所书这段经文成了焦点:“你们做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以弗所书5:25)。基督是如何爱教会的?基督为她死在十字架上;基督为她赤身裸体,流血不止;为她受苦;将她的需要置于自己的需要之上;为她牺牲一切。我问自己,如果这是对妻子的命令,我会有什么感觉?以弗所书5:22有时被人批评为合理化家暴的经文。可悲的是,它确实会被人这样误用。但圣经里对丈夫的命令使这种误用成为不可能。家暴的丈夫有办法扭曲这段经文,要求妻子为自己受苦、放弃自我、为他而死吗?

当我意识到,看待这段经文的镜头正是福音本身时,它开始有了意义。如果耶稣的信息是真的,没有人是带着权利而来的。进入福音的唯一途径是完全放下自己。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如果我们紧抓自己的决定权,我们就必须拒绝耶稣,因为祂呼召我们全然顺服于祂。

透过福音的镜头,我看到上帝创造婚姻和性为一个望远镜,让我们一瞥祂与我们建立亲密关系的渴望。我们在婚姻里的角色是不能互换的:耶稣为我们奉献自己,基督徒(男性及女性)则跟随祂立下的榜样。归根究底,我的婚姻不在于我和我的丈夫的,我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扮演主角的演员一样,扮演着自己在这段关系里被指配的角色。

认识到婚姻(在其最佳状态下)指向的是一个更伟大的真理,可以减轻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的压力。首先,这降低了单身者压力。我们生活在一个把性和浪漫关系里的满足当作终极商品来炫耀的世界。但在基督信仰的框架内,错过婚姻但获得基督,就像小时候没有玩娃娃,但长大后依然能怀上真正的宝宝那样。当我们完全享受在与基督终极的关系里时,没有人会因失去模型玩具或娃娃而哀哭。

这也为已婚人士减轻压力。当然,我们依然有要好好在剧中扮演好自己角色的挑战。但我们不需要担心我们是否嫁对了人,或难过为什么我们的婚姻无法让自己有如进入桃花源那样永远快乐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的婚姻就是为了让人失望。因为它让我们渴望得到更多——这种渴望将我们指向(末世在基督里)最终极的现实。一段符合圣经教导的婚姻就是这个完美的末世现实在今世的模型。

以弗所书第5章曾让我感到厌恶。如今,它使我信服,并呼唤我走向耶稣:这位满足我需求的真正丈夫,真正值得我顺服的男人。

以基督为中心的神学,而不是性别心理学

为了证明上帝的命令是正确的,基督徒有时试图将这种婚姻愿景建立在性别心理学的基础上。有些人认为,女人是天生的追随者,而男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但圣经里对男性最主要的命令是去爱,而不是去领导,我却从未听到有人辩论说男性天生更善于爱。有些人声称,男人需要被尊重,女人需要被爱,所以我们被下达的命令确实与我们天生的缺陷相呼应——女人更善于爱;男人更善于尊重。但是,请看看人类历史,任何说男性天性善于尊重女性的人,一定是闭着眼睛把头埋在沙子里说这句话的!

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些关于男性和女性心理学的说法是概括性的。在最坏的情况下,它们会引起不必要的冒犯,并会败给例外的情况:如果这些命令是因为妻子的天性更有顺服性,而我发现我比我丈夫更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这是否意味我们可以转换角色?以弗所书第5章将我们在婚姻里的角色建立在以基督为中心的神学上,而不是性别心理学上。

如今,我已结婚十年,而我不是天生的顺服者。我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我拥有博士学位和神学学位,而且我是全家最训练有素的辩论家。感谢上帝,我嫁给了一个非常欣赏这个特质的男人!然而,每天都是个挑战,提醒着我在这出戏里的角色,注意着如同顺服主那样顺服我的丈夫的机会。这不是因为我天生更顺服或更不顺服,也不是因为他天生更有爱或更没爱,而是因为耶稣为我走上了十字架。

枯萎的批评

以弗所书5章像毛刺一样扎在我们21世纪的耳朵里,因为几个世纪以来的“传统性别角色”往往意味着妻子要围绕着丈夫的需求劳碌,而丈夫则能坚守着自己的主导地位。

但保罗从未说丈夫的需求位居首位,也未曾说女性的领导能力不如男性,更未曾说女性不应在家庭以外的地方工作。至少保罗一个重要的事工伙伴是一位女性,她就是这样做的(使徒行传16:14),也如同箴言31章里描述的理想的妻子那样。保罗未曾明确指出妻子的收入应该低于丈夫,或者一个家庭应该将丈夫的事业置于妻子的事业之上。

但保罗在其他地方明确的指出,男人不能放弃确保他们的家庭得到供养的责任。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丈夫必须是主要的养家者。在圣经里,工作的价值不是以金钱而是以服务来衡量的。事实上,耶稣本人,这位典型的领袖,并没有赚钱,祂在经济上依赖着一些女性跟随者(路加福音8:2-3)。

当我们仔细观察,以弗所书第5章是对“传统性别角色”里常见的概念的严厉批判——这些概念往往赋予男性特权,对女人不屑一顾。但在婚姻的戏剧中,妻子的需求被放在第一位,丈夫以自己的需求为优先的想法被福音大斧狠狠地砍掉。这不是单纯的反传统主义,相反的,它是唤醒人们关注基督的品格的号角声。

终极完美的人

除非我们把耶稣看作是人类终极的样貌,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圣经对男性和女性的呼召。祂有能力平息风暴,召唤天使军队,并战胜死亡。但祂的手臂抱着小孩子,祂的话语提升妇女的地位,祂伸出手医治病人。祂用鞭子把商人赶出圣殿,但却温柔地欢迎被抛弃的人和最脆弱的人。

在祂被卫兵嘲笑、殴打和虐待后,耶稣戴着荆棘冠冕,穿着紫袍被展示在众人面前,被众人嘲笑祂自称为王的主张。罗马总督彼拉多宣布:“你们看,这个人”(约翰福音19:5)。那句话充满了讽刺意味。耶稣因对祂子民的爱而被殴打和羞辱,祂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终极完美的人。所有会用《圣经》里关于婚姻的教导来为沙文主义、家暴或诋毁女性的行为辩护的人,都没有真的见过耶稣。

本文内容改编自《对抗基督教:世界最大宗教的12个难题》,作者是丽贝卡·麦克劳克林(Rebecca McLaughlin),©2019。经Crossway(Good News Publishers, Wheaton, IL 60187的出版部)许可使用。www.crossway.org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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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Z世代留在座位上,新加坡一间教会让他们带领主日聚会

这间教会还发现,让z世代与年纪较长的会友共处并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有助于z世代留在教会。

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的年轻人负责周末崇拜的所有方面。

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的年轻人负责周末崇拜的所有方面。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Courtesy of Heart of God Church

自从新加坡上帝之心教会(Heart of God Church,以下简称HOGC)20多年前成立以来,他们成功地吸引了一个难以捕捉的人口群体——其会友的平均年龄稳定接近22岁左右。

今天,每个星期日约有5000人参加HOGC的聚会。该教会的共同创始主任牧师,即被亲切地称为利亚牧师的塞西莉亚·陈(Cecilia Chan)指出教会的策略:“青少年首先需要被人邀请、有归属及参与感,然后他们的生命才会被(信仰)影响及挑战”。

这意味着,即使年仅12岁的青少年也被赋予了设计主日ppt、操作教会现场直播、音控,甚至协调设计主日礼拜的流程等职责。同时,他们有也来自较成熟的会友给予的人生指导。

新加坡的教会和世界各地的教会一样,在为了让Z世代参与在教会所做的各种努力上有类似的挣扎,因为这群生长于数位时代的年轻人受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干扰,分散着他们的注意力。许多年轻人对性行为或家庭结构等议题的看法不再由亚洲传统的社会规范来界定。 2020年的一项人口普查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15-24岁)说他们没有宗教信仰。这个数字从2010年的21%上升到2020年的24%。

以考试成绩名顶尖而闻名的新加坡学生,也会因追求学业成绩而感到高度焦虑和压力。在父母和同学的压力下,学生们在课后花时间参加补习班或家教。在他们所剩不多的空闲时间里,许多人把时间花在手机上。那些让人能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不以学校作业为重点的活动能为他们带来新鲜的空气。

《今日基督教》采访了三间有着篷勃的青少年事工的新加坡教会,了解他们是如何接触这群数位青年。这些教会让年轻人参与在教会事工里,提供跨时代互动的机会,建立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关系,和他们一同深入地探索为何圣经和上帝值得信任。

“我感到很有力量”

19岁的Xin Yi六年前加入HOGC教会,因为学校一个朋友邀请他参加复活节聚会。他说:“能在学校和(家教)中心以外的地方看到有这么多年轻人,很有趣。”

身为一名新成员,他参加了教会的事工培训项目,认识到教会里有80多个他可以参与的服事。同时,他也参加了查经班,以进一步认识上帝。

Xin Yi最后选择在教会的直播团队服事,并在16岁时成为摄影指导。如今19岁的他是媒体运营的小组长,负责带领50人团队的服事。

“参与服事让我有一种归属感,”Xin Yi说。 “我感觉被赋予了权力。我感觉到被信任,有操作非常昂贵的设备的机会。”

HOGC会众里有80%以上的人在不同的事工中服务,共“七代”的领导人一起服事。每一代人大约相差三到五年,并形成自己的青年团契。第一个世代包括30多岁成长于此教会的牧师,而最新的一代则包括年仅13岁的小组长。

在Xin Yi的案例中,他的导师是一位27岁的组长,这位组长领导整个300多人的媒体团队。而Xin Yi本人则与12、13岁的青少年一起服事。

“他们提供了非常直觉的想法和新鲜的观点,”Xin Yi提及他带领的学员。 “我喜欢赋予他们权力,就像我以前在他们这个年龄时就被赋予责任一样。”

左图:HOGC聚会的现场。右图:三代人一起担任摄影培训师、工作人员和监督员。Courtesy of Heart of God Church
左图:HOGC聚会的现场。右图:三代人一起担任摄影培训师、工作人员和监督员。

利亚牧师指出,给年轻人带领及培训他人的机会有助于保持他们的参与度。 “老一辈的人没有被取代,而是随着年轻一代的加入而更有能力”,并能与年轻人一起服事,她说。

在教会里找到家

在诸圣堂(All Saints Church)华语部,教会领袖用了不同的策略来接触年轻人。这间教会面临的挑战是,新加坡的年轻人更习惯说英文而不是中文,所以年轻人通常会选择去讲英文的教会。

然而诸圣堂华语青年事工(目前有70名成员)每年以大约6%的速度增长。该教会以其身为跨代同堂教会的优势为基础,为青少年和熟龄会众创造可以共同参与的活动。

例如,诸圣堂每年会为与其教会有联系的圣公会中学的学生办夏令营。教会较年长的成员会在夏令营期间提供食物、为学员祷告,而较年轻的成年人则负责执行夏令营的活动、带领夏令营里的小组。

“在我们这样的华人教会,更看重家庭文化和传统,”诸圣堂负责华语青年事工的副牧师Fu Weikai说。

据Fu Weikai所言,一些年轻人在教会里找到了在他们自己家里缺少的亲情或家庭连结感。 “我们有一个叫做‘与长老共进晚餐’的活动——50多岁的夫妇向年轻人开放自己的家,跟他们一同晚餐和团契。”

29岁的Clement Ong在16岁参加圣公会高中的夏令营后加入了教会。今天,Clement服事于教会的青少契。他观察到,在一些双薪家庭里,孩子主要的心理支持来源已从自己的家庭转移至教会家庭。

“因着Instagram和其他社交媒体,我们这些小组长能更容易关注到青少年的生活,”Clement说。 “当我们看到孩子某些生活状况的更新时,我们能更频繁地关心他们,给他们发讯息,与他们一对一吃饭聊天。”

但这样的科技也有其反面效果。 Weikai指出,许多年轻人的世界观是透过他们的智慧型手机形成的。

“他们对自己朋友的了解来自Instagram和TikTok影片,”Weikai说。 “一些青少年在真实的社交场合表现得很尴尬,因为多数的人的交流都是虚拟的。”

这也是为何Weikai和教会其他领袖更重视建立真实人际关系的原因。教会里有个空间,供圣公会的高中学生聚会,并在课间休息时认识一些教会的工作人员。在这个有空调的环境里,学生们还可以玩现场的吉他或爵士鼓来放松自己。

考量到年轻人都是如何接触信息的,Weikai也改变了他在青少契讲道的方式及内容。 “我不能对他们唠叨整整40分钟,”他说。 “在以前的时代,当我们要求青少年跳起来时,他们会问‘要跳多高’?但现在的青少年会问‘为什么要跳’?”Weikai说。

他将讲道时间的上限设在20分钟左右,并且没有“该做和不该做的清单”。例如,当他讲到与骄傲有关的主题时,他不能仅仅告诉青少年要停止骄傲。 “重点在于解释骄傲的严重性,承认我们生命里存在骄傲的事实,以及如何倚靠上帝的信实来拯救我们。”Weikai说。

回答青少年的“为什么”

Faith Methodist Church的牧师Eddie Ho负责教会里约有200名成员的青年事工,他说,年轻人经常问他,“我为什么要相信圣经?”

这与过去很不同。以前的青少年会更愿意接受父母和老师告诉他们的东西。如今,由于能轻易接触到网路,年轻人会寻求其他的观点和视角。

“我们不能假设他们相信圣经是真理,”Eddie说。 “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圣经为什么是真理’。我们需要告诉他们神的诫命背后的原则。”

例如,Eddie的讲道深入探讨了耶稣为什么吩咐祂的门徒要爱邻舍如同爱自己的问题。 “因为我们都是按照祂的形象创造的,”Eddie说。 “若我们爱上帝、爱祂的形象,我们也会爱我们的邻舍。”

他的教会每个月举办一次青少契聚会,由不同的讲师组成小组来探讨与青少年生活相关的话题,如在教会里的服事、社交媒体、网络游戏、性、护教学。聚会结束后,会有个时段让学生讨论和思考这些话题,他们有时也会一起吃饭。

Eddie认为,在这个年轻人希望能快速得到答案的时代,一对一的事工很重要。 “我们需要装备好的青年领袖,以便与青少年建立连结,特别是在这个青少年宁愿采纳朋友的意见也不愿听父母意见的年代。”

然而,即使父母和教会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年轻人仍然可能远离教会和上帝。 Eddie鼓励那些有不听话的孩子或亲人的人:“往远一点的未来看,有些年轻人也许现在不想去教会,但我们身为父母及属灵上的父母、家庭,应该继续展现我们的爱,在他们心里播下种子,并祷告、等待神亲自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做工。”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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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合成的教会:一个身体,有着许多的人

科学为我们提供亮光,让我们理解会众之间可以有更紧密的连结。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12, 2023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 Pearl / Lightstock

最近,我在Facebook上发布一则贴文:“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你为什么去教会呢?”绝大多数的答案都与某种在教会里的体验有关:与上帝亲近、敬拜、得到喂养、获得知识。但所有答案里的第一名遥遥领先其他答案:“为了社群∕团契”。

然而,我想知道这些体验是否存在共同点,包括大家对社群的渴望,是否皆在于“教会给了我什么”。我们在教会里“得到”的,是否既是相互的关系,同时也讽刺的是个人自身“得到”了什么?

虽然这则Facebook贴文并非严谨的研究,却让我不禁思考:今天北美的福音派教会是否真是基督的身体,还是更像是“属灵人士之间松散的连结?”我们在真实意义上,是否是以个人的身份参与教会、获得某种体验以让自己感觉更好?

当然,上帝藉由圣灵在每个人生命里动工,造就了许多令人惊奇的事。但正如新约作者的提醒,出于某些原因,上帝也会藉由教会,即基督的身体在我们生命里动工。

参加教会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但我们成为会众,是为了被塑造成基督的形象和生命样式——即基督在地上的身体。新约圣经形容基督身体虽只有一个,但却是由许多个个人组成的(林前12)。上帝是如何藉由圣灵实现将这个群体组合在一起的过程,使他们成为基督的身体?

我们都是生化合体人

我们生活在充满各种新奇数位工具的世界,而这些工具正在重塑我们的生活。我们随身携带的智慧型手机上安装着各种应用程式,显著地提高我们的生活品质。这些应用程式可以记录电话号码、获取线上资讯、指引路线、推送来自全世界的政治、股票和体育赛事新闻,让我们能轻易查看银行帐户和信用卡情况等等。我们的心理能力(智力)因着智慧型手机而增强不少。

心智哲学家和认知心理学家称此为“扩展认知”(cognitive extension)。此概念认为,人类可以透过与工具、人造物品甚至其他人结合,来提高人类原本的能力极限。另一种说法是,当我们将自己与身外之物结合时,我们的学习力、思考力会更好,也能表现得远优于自身原本的能力。我们的思考过程扩展至我们身外,包含与工具和他人互动。

这可能会让人联想到《机械战警》或其他生化人的概念,也就是将机械化的物品植入或安装在身体上,使自己能完成超出正常人能力范围的壮举。事实证明,人类天生能融合及运用身体和大脑之外的工具。这种融合的倾向,使认知哲学家安迪·克拉克(Andy Clark)视人类为天生的生化人。

fMRI 研究报告指出,大脑扫描显示,当一个有经验的木匠使用锤子时,大脑会映射出锤子的末端,如同锤子就是手的末端。锤子仿佛被置入进身体里,使木匠得以工作(钉钉子),操纵锤子如同操纵自己的手一样。对截肢者来说,类似的研究表明,当他们使用义肢时,大脑会将其映射为缺失的那部分肢体。在这两例中,大脑将身外之物纳入其功能系统里,使个人的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

说回数位工具。想一想,当电脑当机或手机没电了,我们肯定会感到很挫折。在认知上,我们已将智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扩展至这些设备上。这意味着我们不仅仅只用大脑或身体来思考和学习,我们真实的(以更好和更厉害的方式)与身外元素连结起来。我们已惊人的扩张了人类的能力!

事实上,非人体的工具和人造物能完全融进我们的神经认知系统,艺术家史泰拉克(Stelarc)曾为此做过很好的诠释。他并非用画或雕塑,而是直接地呈现一种不寻常、令人惊艳的表演。他造出一个机械化的手臂,并将它连接到自己的肩膀上。机械手臂由一系列的传感器控制,而这些传感器与腹部和大腿的肌肉相连。只要以特定方式收缩肌肉,史泰拉克就可以移动手臂,拿起东西,甚至写作和绘画。然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使用机械臂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史泰拉克发现他不需要经过“思考”就能移动机械手臂,如一般人自然地移动手臂那样。史泰拉克的诠释极具戏剧性,展示了人类能轻易的成为生化人。

扩展至思想着彼此

扩展认知研究的进步,已从人类能如何结合工具,至人类能如何透过社会性的互动来结合其他人的能力、扩展自己的极限。你有没有认识过这样一对夫妻,其中一方不太会记名字,而另一方的记忆力却特别好?如果有的话,也许你已注意到,记忆力较好的那ㄧ个会在聚会上偷偷将人名告诉另一人,让他的记忆力变强了。或者,想像在脑力急转弯的游戏里,一群人一起试图解决某个问题。经过一段时间后,一个解决方案出现了,但没有人能够确定是谁想出来的。在第一种情况下,一方的记忆力得到增强;在第二种情况下,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加强。

在尼加拉瓜的聋哑儿童身上,我们见识到一个了不起的例子。麦可·西格尔(Michael Siegal)在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在三十年的时间里,聋哑儿童发展了自己的手语。语言学专家检验了这套自发创造的沟通系统,确认“自己创造”的手语形式包含了真实语言里有的重要元素。这是一个社会扩展的例子,因为若非学生之间的互动扩展了整个沟通系统,该手语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状态。

文化也传递着逝者的思维及创造。因此,像法律这样的思想体系也可被视为另一种形式的社会扩展。没有律师能通晓所有法律,但他们知道要去哪里查找过去的案件、判决、判例和异议。法律是无数思想者的贡献的总和,以书面的形式呈现。藉由应用或融合法律,任何律师都可以提高他天生知识的极限,更有效地执业。心智哲学家称此扩展认知形式为“精神性的机构”(mental institution)。

极大化的基督徒生活

我们可以开始理解自己能如何参与在教会里,使我们天性的极限得到扩展,融合彼此成为真正的基督的“一个身体”,并在这个过程中“极大化”我们的基督徒生命。

以祷告为例。和小组或会众一起祷告有种强大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的灵命得到增强。听着别人祷告时,我们也许会得到提醒,留意到一些自己可能没有想过的问题,使我们对自身以外的问题变得更加敏锐。或者,当我们信心有些动摇时,在一同祷告中听到有着强大信心的人的祷告时,会激励着我们也有更大的信心。身为一种社会扩展认知的形式,团体祷告透过建立一个更强大的心理网路,让我们的祷告从这个网路里发出,增强我们祷告的能力。

或者,想想教会里ㄧ起诵念祷文的仪式。虽然在仪式里并非使用我们自己常用的话语,但这恰恰是诵念祷文最有力量的地方。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古老或现代的文字逐渐成为我们自己的文字,增强了我们的思路。再一次,我们超越自己原本会的事物,得以思想更高的事。我们的思想逐渐融进了其他基督徒的思想。

再想想教义和神学。虽然许多基督徒淡化它们的重要性,只喜爱属灵上的经验,然而教义和神学是类似于法律的精神性机构。当我们面对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时,当然可以透过祷告和查考圣经来解决。但若我们参考传统,让教义和神学对我们说话,也会有很大的收获。如同律师不可能知道所有法律一样,我们也不可能知道所有基督教的神学,但我们的基督徒生活却会因求助于神学而得到提升。

最大限度地扩展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不一定会自动的将工具跟身体连结起来。一位熟练的木匠的大脑对锤子的映射与新手不同,因为熟练度不同。透过频繁的使用工具(包括受到回馈),木匠将锤子纳入自身的行动系统(action system)里。对人类来说,加强与他人之间的扩展意味着:a) 我们时常处于能与对方互动的状态,b) 我们需要一定长度的时间和他们相处,c) 我们必须能够接受对方的回馈。然而,若以个人主义的角度来看教会,“常去教会”的定义指的是每个月去教会一小时,则很难实现这样的连结。

其次,我们也该注意到,并非所有的扩展认知都是有益的。与基督的身体连结是一件好事,但与犯罪集团连结就有问题了。扩展基督的身体之所以是良性的扩张,是因其发生在基督和神国度的叙事里(马太福音5-7章)。这需要一定时间的投入,透过话语、圣礼和服事,个别的人与他人连结在主里。

扩展认知改变了我们对社群/群体(community)的理解,使我们的理解从“我得到团契/教会的体验”转为对我们“身为一个民族”的身分(天国公民)——成为一个扩展的网路,而非松散连结在团体里的个别的人。这种透过扩展接触自己之外的人,使基督徒生活得以增强及丰富的做法已有久远的历史。

但这并不能保证这样的扩张会一直下去。我们必须继续抵制个人主义的文化价值,努力成为基督真正的身体,在那里,所有的肢体都得到尊重、需要和被重视(林前12:12-31)。唯有透过圣灵,教会才能成为施恩管道。是这同一位圣灵,创造人类为天生的生化人,居住在我们扩展的身体里,将我们从悖逆的路上拯救出来,使我们成圣。我们被创造,不是为要在群体里以个人的身份过着基督徒生活。若是这么做,我们就是受限的。然而,当我们彼此连结,将基督徒生活扩展到个人生活以外,我们就会成为基督真正的身体。我们为此感谢上帝。

布朗(Warren S. Brown)是富勒神学院的心理学教授和李‧特拉维斯研究所(Lee Travis Research Institute)的主任。斯特朗(Brad D. Strawn)同是富勒神学院的心理学教授,也是一名美国心理师。他们共同撰写了《基督徒生活的物理本性:神经科学、心理学和教会》(The Physical Nature of Christian Life: Neuroscience, Psychology, & the Church)。 IVP出版社即将出版由布朗和斯特朗所撰写、关于扩展认知和教会的书。

翻译:思慕 / 校阅: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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