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可以做瑜伽吗?印度基督徒的看法

印度基督徒对传统瑜伽的看法,以及他们对身体健康及属灵层次的一些想法。

2023年6月21日,印度总理莫迪在联合国与数百人一起练习瑜伽,纪念国际瑜伽日。

2023年6月21日,印度总理莫迪在联合国与数百人一起练习瑜伽,纪念国际瑜伽日。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8, 2023
Christina Horsten / picture alliance / Getty Images

联合国自2015年起宣布6月21日为“国际瑜伽日”,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于拜访纽约期间主持相关纪念活动,在在显示了瑜伽在全球受欢迎的程度。

瑜伽虽然不是一种宗教,但印度教的神圣经典(如《博伽梵歌》)里提到了此一古老的东方练习。瑜伽来自梵语,意为“结合”或“枷锁”,旨在将身体、思想、灵魂和全宇宙的意识连结起来,让操练瑜伽的人体验到自由、平静和自我实现的感觉。

练习瑜伽涉及各种身体、心理和精神/灵性技巧,包括控制呼吸、姿势、放松、唱诵和冥想。瑜伽有不同的风格,每种风格都有自己的侧重点和实现“合一状态”的方法。

瑜伽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梨俱吠陀》和《奥义书》。其中最著名的经典之一是《瑜伽经》(Yoga Sutras),公元前200年左右由帕坦伽利所著。在这本奠基性的书里,这位古代学者形容瑜伽为“心灵波动的停止”。

正如一个瑜伽网站所言,瑜伽具有灵性意义,旨在控制思想,获得超脱的“证人意识”,并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

自2014年上任以来,莫迪政府便积极推广瑜伽,将其视为一种文化和灵性修炼。瑜伽一直是印度外交政策里一个突出的软实力工具

然而,皮尤研究中心对近3万名印度成年人进行的一项大规模研究发现,每10人中就有6人表示从未练习过瑜伽,包括每10名印度教徒里就有6人也是如此。只有35%的受访者表示“曾经”练习过瑜伽,22%的受访者每月一次、或更少的练习频率,只有7%的受访者每天练习瑜伽。

根据皮尤的调查,印度教徒“并非全印度最有可能练习瑜伽的宗教团体”。耆那教徒(62%)、锡克教徒(50%)和佛教徒(38%)的比例都高于印度教徒(36%),而印度的穆斯林(29%)和基督教徒(24%)的比例则较低。

皮尤发现,只有3%的基督徒每天练习瑜伽,是六个宗教团体里最不可能练习瑜伽的。锡克教徒(14%)最有可能每天练习瑜伽,其次是佛教徒(12%)、耆那教徒(11%)、印度教徒(7%)和穆斯林(6%)。

政治倾向也有一定影响力,在对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有好感的印度人中,有38%的人表示有练习瑜伽的习惯,而在非印度人民党支持者中,只有31%的人表示会练习瑜伽。

虽然瑜伽的灵性根源来自印度教,但皮尤团队在西欧进行的一项调查里询问成年人“是否认为瑜伽不仅是一种运动,也是一种灵性修炼”,结果显示,西欧有许多人——该地区中位数为26%,包括每10个瑞典人、葡萄牙人和芬兰人中就有4人——接受瑜伽是因其具有灵性层次,认为瑜伽本身的意义超越锻炼身体的目的。

《今日基督教》咨询印度教职业瑜伽老师Pinky Choubey(她练习瑜伽已有八年时间,并有五年教授瑜伽的经验):“瑜伽是否仅仅是一种运动,还是也具有灵性意义?”

《今日基督教》随后也采访五位基督教领袖这个问题:“瑜伽是否过度印度教化,以至于基督徒不应该练习瑜伽?”他们的回答由赞同到否定的顺序排列如下:

Pinky Choubey,印度教瑜伽老师,来自北方邦诺伊达:

瑜伽当然具有灵性意义。当你深入练习瑜伽并进行冥想时,你的感官会向灵性方向发展。这当然与印度教有关。任何遵循《博伽梵歌》的人都会自然的练习起瑜伽。

瑜伽不仅仅锻炼身体而已,更是一种灵性锻炼。用斯瓦米·斯文南达(Swami Sivananda)的话说:“练习瑜伽可以与主交流。无论起点如何,终点都是一样的。”练习瑜伽有四条途径:行为瑜伽、奉爱瑜伽、圣王瑜伽和智慧瑜伽。行为瑜伽涉及积极的加入心灵意念层次;奉爱瑜伽涉及加入情感层次;圣王瑜伽涉及神秘经验;智慧瑜伽则涉及智力/知识的层面。

称呼瑜伽为一种运动是个肤浅的定义。印度教和瑜伽是交织在一起的。近年来,人们越来越意识到这个事实。

杰卡尔·克里斯蒂(Jaykar Kristi)曾是印度教的苦行僧,在成为基督徒前练习了10 年瑜伽,现在是中央邦印多尔的一名牧师:

基督徒不应该练习瑜伽。瑜伽意味着结合——那么,是与“谁”或“什么”结合呢?

当我们练习瑜伽时,它会引导我们进入没有任何思想的状态——这就是瑜伽最大的目的。瑜伽教人如何调节呼吸。它的基础是控制及操控呼吸节奏,透过这种方式来达到“无念”的境界。

但身为基督徒,我们是有意识地祷告,也会在圣灵中祷告,我们用我们的思想祷告。正如马可福音第12章所说:我们蒙召要尽心、尽性、尽力、尽意敬拜主。

瑜伽一般以向太阳敬礼(Surya Namaskar)开始,这是一种敬拜太阳的练习。但基督徒敬拜的是造物主,而不是受造物。我们只向永生的上帝叩拜。

苏妮塔·豪威尔(Sunita Howell),哈拉亚纳古鲁格拉姆迦勒国际学校校长:

对我来说,瑜伽绝对是印度教的一种修行方式。它源于对“普禄夏(意思为纯净)”的意识,普禄夏是不会到受痛苦及其原因影响的最高力量。瑜伽是透过一边吟唱“唵”(印度教和其他东方宗教认为神圣而古老的声音)来练习的。

然而,我的“自我意识”让我认信:我是一个需要他者帮助的罪人。而只有耶稣才能帮助我。

利拉·马纳塞(Leela Manasseh),卡纳塔克邦班加罗尔全球灵命关怀网络和亚洲单身组织的领袖:

瑜伽本身就是一种敬拜形式。我知道有些基督徒喜欢瑜伽,他们一边练习瑜伽,一边默背圣经的《诗篇》。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赞成练习瑜伽,因为还有其他运动可以改善健康和提高免疫力。

但如果有基督徒喜欢练瑜伽,我不会评判他们;只是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会练瑜伽。

Dorcas Isaac,退休校长,卡纳塔克邦迈苏鲁:

目前,我每周有三节瑜伽课。我发现瑜伽是很科学的,“唵”只是一种声音。 Shanti意味着和平⋯⋯练习瑜伽让我们的身体变得柔软、活跃且充满活力。今天有不少学校将瑜伽视为体育课的一部分,而不是印度教的一部分。

有几位基督徒每周来我家上一次瑜伽课。我们都觉得这些练习非常有用。尽管瑜伽起源于印度教,而且我们也练习了所有瑜伽姿势,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边默背圣经经文一边练瑜伽,而不是一边默背梵文经文和梵颂。

我们不认为像这样的练习与印度教有任何关联。我们对瑜伽的效果很满意。我们已经持续了3-4个月。我们认为瑜伽是一种科学运动。

莫希特·辛格(Mohit Singh),北方邦诺伊达卫理公会传道人:

我不认瑜伽本身过度印度教化,以至于基督徒不该练习瑜伽。但任何想要学习瑜伽的基督徒都应该清楚知道自己选择瑜伽的原因。

就我而言,选择瑜伽纯粹是为了遵循一种有人引导的运动方式,帮助我减肥和变得更健康。虽然也有桑巴(Zumba)和皮拉提斯舞蹈班等其他选择,但它们不太适合我,瑜伽班的方式更加循序渐进。

最初,当我刚去上瑜伽课时,看到教练和学生们在课前课后都在念“唵”和“Gayatri”等梵颂,我大吃一惊。 (Gayatri 是吠陀诗歌里一位女神的名字,梵颂是印度教里的神圣语言。)

身为学生,我必须遵守这个仪式。然而,我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默想着我的上帝,向祂祷告,呼喊祂的名字,请求祂在这个新的尝试中指引我,让我的身体更健康。

我相信,如果你的意图是正确的,上帝就不会感到被冒犯,并会提供应对这种棘手情况的方法。虽然没有人强迫我背诵任何梵颂,但我一直在向上帝祷告,并做着教练所指导的练习姿势。

我记得自己曾仔细斟酌过瑜伽里的各种姿势,认为它们是“向(印度教)的诸神致敬的姿势”。然而,我继续透过达到运动目的的单纯角度做着这些姿势,而不是为了取悦任何(印度教)神灵。因此,我想总结一下,只要我们的意图明确,不念梵颂,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我们的上帝看的是人的心(撒母耳记上16:7)。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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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说属于”我”的见证

以自我为中心的见证常被人滥用,但不分享自己的故事同样也很自私。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8,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我很怀念“我”这个字。

有些人曾发誓会尽量少用“我”这个字,因为以“我”开头的语句经常被滥用。我们鲜少倾听,常常说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好像我们自己的经历跟别人一样。有时,当我们用了“我”开始侃侃而谈,还会被人谴责:你为什么以自己为中心?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跟我有关吗?你的故事可靠吗?尤其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文化里,一些基督徒认为我们在教会里应该要多多使用“群体式”的语言(collective language)才对。

然而现实是,一个健康的信仰团体是由各式各样独特的人组成的,每ㄧ个人对上帝而言都是独特的、有着自己与上帝相交的特殊经验。而今天人们最渴望听到的,也许正是我们最不常说的话——我们与上帝面对面的故事。

毕德生牧师(Eugene Peterson)说:“描述个人亲密关系的话语“是”我们的主要语言”,我们用这些话来表达及建立我们身处的景况。因此,“我们必须熟练使用关于爱、回应和亲密关系的语言”。

他又说,虽然传递资讯及鼓励、使人有动力之类的对话在信仰生活里同样重要,但如果我们不加入与人性相连结的语言,这些资讯及谈话会变得“单薄且平淡”。传递资讯/知识的对话常常“只是一条条清单”,而试图鼓舞人有动力的对话也可能“只是种粗暴的操纵”——这两种语言都无法使我们真正的与上帝和彼此分享生命经历。

虽然避免使用“我”来开启一句话看起来比较无私,但从不分享个人经历也是另一种自负。隐藏不说自己的故事会失去与人深入交流的机会,因而难以与人建立亲密关系。事实上,分享个人见证可以是一种无私的行为,且能服事我们的社区和世界。

当我们减少说出“我相信⋯⋯”时,便是忘了我们的信心常常是在团体里成长的;而减少说出“我需要⋯⋯”时,则是低估人们的慷慨性。虽然以“我”开头的语句有时确实很以自我为中心,但完全避免提及“我”,同样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自我中心。

身为一名作家和牧师,当上帝要求我顺服、勇敢分享“我”自己时,我常感到非常不舒服。然而,我所经历过最奇妙神圣的一些时刻,正是当有某个人冒了这个风险,和我分享他自己。

因此,我回归了使用第一人称——虽然不舒服,但我已立定心志要这样做。当我发现我们其实属于一个敬重使用“第一人称”的丰富信仰传统时,很是被激励。

我被奥古斯丁的勇气深深感动——他以温柔且亲密的方式向上帝说着“我”: “请祢对我的灵魂说:‘我就是你的拯救’。说吧,我洗耳恭听。”每当我怀疑自己, 我可以像这样渴望、要求上帝对我的灵魂说话吗?我就会想起奥古斯丁的祷告。当我读完 《忏悔录》后,我想着的不再是奥古斯丁,而是他的上帝。

我也被大德兰修女(Teresa of Avila)深深吸引,因为她大胆地说着:“我有个异象,我现在就要和你们分享。”虽然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异象,但她的故事却无比真实,因为我认识的上帝也是那样的上帝。当我怀疑上帝是否真的会与我们相交时,我就会想起大德兰修女的异象,并选择相信那出乎我想像力的上帝对我的提醒。

在多瑪斯·牟敦(Thomas Merton)的自传里,我看到了自己:“我正在我的房间。那晚,灯是亮着的。…那一刻,是我一生里第一次真正开始祷告——非仅用嘴…而是以我生命的根基及全人的存在祷告着。”像牟敦这样的信仰英雄邀请我进到他的房里和祷告里,让我更加确信,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和祷告里,同样一位上帝也与我同在。

虽然这些人的生命景况与我的完全不同,但我在他们的饥渴慕义里发现了我对上帝的饥渴慕义,在他们与上帝的摔跤过程里见到我与上帝的摔跤。我需要望着他人的生命,倾听他们的恐惧,并被他们邀请到幕后,从他们的视角看他们是如何在信仰里坚韧不拔。事实上,相信“那位在别人的生命里动工的上帝”比“相信自己的上帝”还更容易。

但正是因为这些故事以及其他第一人称的见证坚固了我的信心,所以我选择顺服,慷慨的和别人分享我的故事。

不轻易分享自己的见证也许有时看起来很谦卑,但这也许也是种迹象,表明我认为我的故事只属于我自己。但这么做也许会否认这个事实:我的全人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上帝,我学到的每一课都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因此,正是与上帝和他人的亲密相交,让我想和别人分享那“小小一部分的我”。当人们选择和彼此分享生命时,他们就真正成为一个群体、一个社区。

新约的保罗是我的英雄,因为他从不以“以第一人称分享自己的信仰”为耻。身为使徒,保罗有权柄代表上帝说话——但他的分享却经常从自己的人性出发:我曾有需求;我曾受苦;我竭力追求;我希望你们能知道。

在写给哥林多教会的第二封信里,保罗充满激情地使用了我: “加在我肉体上…我三次求过主…我也甘心乐意…我爱…我怕⋯⋯”(哥林多后书12章)。他也承认自己的“软弱”和“刚强”。虽然他在许多信里都说“我知道”,但他也不害怕分享他的“我不知道”(林后12:2-3)。保罗时常说出“我盼望”——但他更常说“我希望”。

保罗的目的不是为了谈论自己而谈论自己,而是为了体现上帝的真理。他相信,即使在自己如此平凡的生命里,上帝也能彰显祂的一部分。保罗的观念不仅仅只是个健康的基督论——上帝道成肉身在耶稣身上彰显自己——祂也邀请我们允许祂在我们身上彰显祂自己。

这样的邀请虽令人振奋,但也令人惧怕跟不舒服。我们宁愿爬上桑树,与上帝保持安全距离,远远地窥看上帝(路加福音19:4)。但耶稣叫我们从树上下来,看着我们的眼睛说:我今天要进到你家里。

尽管我们都认为自己想见到上帝本尊,但谈论上帝比直接与这位愿意进入我们家里和我们有亲密关系的上帝相交还容易多了。但是,当我们冒着风险让上帝靠近我们时,我们便有机会与这个世界分享我们与祂相交的经历。而当我们作见证——分享“我”与上帝同行的生命时——我们的故事指向的会是上帝,不是我们自己。

圣经告诉我们,基督徒靠着“羔羊的血和自己所见证的道”得胜(启示录 12:11)。也许羔羊的血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它非常的人性——宝血从拥有全然人性的基督的身上流出。而也许这就是见证能如此有影响力的原因:源自人们内心的见证使他们能与另一颗心相连。

讲道学教授佛罗伦斯(Anna Carter Florence)说:见证不仅仅是“‘讲述你的故事’或‘拿自己举例’。它既是在陈述事件,也是在认信我们的信仰内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并认信‘这就是我所相信的事物’。”

像这样私人的分享不仅能帮助我们彼此建造,也向世界见证我们的信仰。在这个后现代(post-modernism)时代,当我们和别人分享这位重要的祂与我们相交的小故事,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个世界最欠缺听见的,正是一位超然的上帝亲自进入身为人类的我们生命里的故事。

神学家路恩哲(Andrew Root)曾说,当一位牧师与会众分享某个家庭与上帝相交的故事时,“会出现一个悖论:这个故事与牧师及会众无关,但却又与他们息息相关。因为上帝直接在这些人的生命里动工。这一家人的故事向全体会众(以及世界)见证他们与上帝相交的故事——那位真是上帝的上帝。”

在今日,信仰最蓬勃发展的教会或地方,不一定是那些拥有最会辩论及口才恩赐的人才、拥有最清晰的神学、最大的教会,或是最好的事工策略的地方。

然而,在任何一个有人愿意冒险向上帝和彼此敞开自己的心的地方,灵命每天都被更新著 。我们信仰的复兴和我们社区的灵命更新正在等着我们——但不需要我们拼命做些又大又难或吸引人目光的事,乃是需要我们愿意在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加入上帝小小的事工,向这个干渴需要认识上帝的世界分享祂的真实。

史密斯(Mandy Smith)是澳洲布里斯本圣露西亚联合教会(St Lucia Uniting Church)的牧师,曾著有 《脆弱的牧者:人类的局限可以坚固事工》(The Vulnerable Pastor: How Human Limitations Empower Our Ministry)、《自由如孩童般地信仰:超越西方文化包袱》(Unfettered: Imagining a Childlike Faith Beyond the Baggage of Western Culture),另有一本书即将由 NavPress在2024年秋季出版。

翻译:思慕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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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e

为了保护机构而输掉灵魂,对基督徒有什么好处?

问题不在于你将会发现自己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而在于“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去。”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7, 2023
Illustration by Ūla Šveikauskaitė

已故牧师毕德生(Eugene Peterson)在写给他同样是牧师的儿子的信里说,基督徒领袖的首要任务是,不仅要对追求达成的目标负责,也要对我们引导人们追求这些目标的“方法和手段”负责。 “魔鬼对耶稣的三次试探都与‘方法和手段’有关,”他写道。 “魔鬼的每个目标都很好。它有个卓越的异象宣告。但它采取的方法和手段配不上它的目标。”

正如毕德生所说,耶稣呼召我们的门徒生活是在“个人及团体里进行的,且内外连续一致的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我们对于‘如何做’和‘做什么’同样谨慎及专注。”

毕德生敦劝人们,“如果我们想要有耶稣的生命样式,我们就必须用耶稣的方法来做事,毕竟,祂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在十字架的道路上,没有紧急逃生条款。

我们现今正流行的似乎不再是成功神学(prosperity gospel ),更像是“堕落神学(depravity gospel)”。在这种堕落的神学里,当人们呼吁基督徒对自身的品格或道德有所规范,基督徒的回应不再是“(这样做)并不是罪”,而是以“让我们实际一点!”回击。

并且,这种堕落的神学试图引诱我们加入它——无论你是毫不犹豫地采取它的方法,为着残忍粗糙的处理事情方式高兴,或者你因此愤世嫉俗、不再期望(基督教/教会)能有什么更好的表现——都一样。

因为这条路通向虚无主义。你会发现自己处于一些情况中,或是你可能已经身处其中了,你有责任为某个机构负责任。也许你仅仅是某个机构里能投票的成员之ㄧ。你可以耸耸肩,随意的支持你的小党派告诉你要支持的任何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慢慢的被改变。这可能发生在某个教会或教派里,或某个基督教机构里。

我们千万不可以把恩赐与品格混在一起看,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我们不应该以为我们的属灵领袖是无罪之身。他们会犯罪,但一个犯罪又悔改的人,和一个“不断重复的腐败模式”有所不同。如果是后者,你必须问自己该如何面对它。是留在原处,想办法努力改变它,还是离开,去新的地方生活和服事?我不知道。很多情况取决于我们无法知道的各种因素。我建议你问问自己:你的弱点是什么?

你是那种遇到错误的事时通常会选择离开的人吗?如果是,那么在你离开前,找到所有你应该留下并做出改变的理由。你是那种出于责任、忠诚或情怀,通常会倾向让自己适应某种事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强烈建议你考虑离开。

监督我们所属的机构非常重要。因为他们形塑了我们对于何谓“正常”的认知。当某种可怕的行为开始让你觉得正常时,处于危险中的不会只有你。

良心(conscience)不仅仅是内心里促使着我们“做正确的事”的声音。良心是一种“知”的方式,就像理性、想像力和直觉一样深植于人类心灵里。

良心提醒我们,我们生活在一个有道德结构的宇宙中,我们的生活存在于一个时间轴上,这个时间轴正带着我们走向我们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日子(罗马书2:15-16),我们将在那位为我们承受审判的人面前被审判。(约翰福音19:13)。

良心存在的目的是使一个人对宇宙和自己的生命有长远的视角。如果从短期来看(例如一百年左右),人们可以轻易地得出“野心是人生的推动力”的结论。人们可以像诗篇作者和约伯那样得出结论:恶人的生命兴旺。因此,“成为恶人”是通往繁荣昌盛的道路。但若良心健康的运作,它会指引人们有更广泛的视角——指向那日,当万物都将被追究责任时——一个人的生命才真正的开始。

并且这始于一个人的“存在(本质)”而不是他的“行为”。这正是各种福音派运动里所强调的。 “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 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以弗所书2:8-9)。这句经文接下来立即说到:“我们原是祂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神所预备叫我们行的。”(第10节)

道德虽然很重要,但道德根植于生命里,而不是生命根植于道德。如果你在基督里,你的罪已经得到赦免。你与基督同钉十字架,也与祂一同复活。你无法靠自己赚取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在基督教福音派最好的状态下,会用道德(或更贴切的圣经词汇,“成圣”)来形容我们在基督里的样貌,而不是我们为了得到神的喜悦的手段。

因此,道德(成圣)与道德主义及律法主义相对。如马丁·路德所说,“我们不是透过行义或行善而成为义人,而是在成为义人之后,我们行义行善。”

道德必须在人和事以外被定义。十字架对于人们自己“客观定义”的罪有最终极且明确的判断。地狱也是如此。罪不仅与你正在做的事情有关,更与你“正在成为什么样的人”有关。我们每个人有不同的弱点/盲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承担彼此的重担。我们需要在自己的生活里观察我们的弱点是什么。驱动着你为人处事的,是什么样的野心/目标?你希望什么样的人喜欢你这个人?

一个没有正常运作的良心由自己的野心、安全感、以及归属感为优先顺序。这也是为什么彼拉多最后会成为钉死耶稣的人。这不是因为他密谋要杀弥赛亚,而是因为他想要“叫众人喜悦”(马可福音15:15)。马太形容彼拉多“见多说也无济于事,反要生乱,”就撇清自己与这个决定的责任关系(马太福音27:24)。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彼拉多以“自己的得与失”来衡量跟判断事情——无论是在那一刻,还是在他一生的脉络里。他以野心跟安全感来定义自己的人生使命,而不是以良心来定义。因此,他的良心逐渐被他的野心影响,而不是野心被良心改变。

同样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无论你是在杂货店工作、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在编剧协会工作,还是身为一名宣教士。我们总是被吸引着要叫自己的良心闭嘴,因为我们害怕良心要求我们做我们不想做的事。但往这个方向走去只会走向灾难。

问题不在于你将会发现自己真的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而在于“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去”。你甚至看不到自己正在追求你想要有归属感的那个群体的认可,或追逐着自己想实现的某个目标。只有在为时已晚后,你才会发现你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对野心和归属感的渴望并不会导致你失去良心,而是导致你开始有“错误的良心”——一种对不可耻的事感到羞耻,对可耻的事却毫无感觉的良心。一个人品格的形成正是由内而外的。耶稣说:“善人从他心里所存的善就发出善来,恶人从他心里所存的恶就发出恶来;因为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路加福音6:45)。

一颗清晰的良心并不会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立即带来“心里的平安”。一颗清晰的良心是一颗有生命力的良心——随着每一下跳动产生悔改之心、调整我们心之所求,并呼求着怜悯。当然了,从长远来看,一颗清晰的良心终能带来心里的平安,因为它把惧怕除去。 (约翰一书4:18)

如果你的野心是你的标准,你会被任何能夺走你野心的东西所奴役。如果在某个群体里的归属感是你的标准,你就会被任何要驱逐你的威胁所吓倒。但如果你的人生使命与你的良心一致,而你的良心与福音的教导一致,你就没有必要活在会瘫痪你的恐惧里,也没有必要活在随时要为自己辩护的状态下。

这也是为什么耶稣告诉祂的门徒:“所以不要怕他们,因为掩盖的事没有不露出来的,隐藏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我在暗中告诉你们的,你们要在明处说出来;你们耳中所听的,要在房上宣扬出来。”(马太福音10:26-27)。

如果你时时刻刻意识着终将有个审判日,你就不需要现在就为自己辩驳什么。如果有人要求你做任何会牺牲你的正直的事,请知道,这个代价太高了。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的主编。本文改编自罗素·摩尔的《失去信仰:美国福音派的祭坛召唤》(Losing Our Religion: An Altar Call for Evangelical America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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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性试探”终必失败

为何以压抑和回避的态度来面对欲望不是合乎圣经教导的方式?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4, 2023
Image: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Getty / Envato

我人生一开始处理欲望的方式就是顺从它。青少年时期的我认为探索人生的方式就是寻找并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我在学术成就及性生活上尤其展现了这一点。我的生活随着歌手雅瑞安娜·格兰德(Ariana Grande)反覆吟唱的歌词一同摇摆:“我锁定,我喜欢,我若想要,就能拥有。”我认为,回应欲望的正确方式就是放纵于其中。

当我还是非基督徒时,我不知道纯洁运动正同步进行着。近年来,不少曾经历过这场运动的人开始分析这场运动及其中做错的事。他们的(也是我的)结论是:以压抑和回避的态度来面对欲望不是合乎圣经教导的方式,并且,这种方式也不会比青少年时期身为无神论者的我的放任态度还更接近基督教。

当这些讨论反覆出现在公共领域时,放纵派和压抑派论述间的张力让不少人盼望找到合理的中庸之道,一条能避免两种已然失败的极端选择的路。在这两派之间,是否存在一个符合圣经教导的“欲望神学”呢?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我认为,基督教的禁欲主义(asceticism)虽然古老,但为我们提供了可行之道。禁欲主义独特的主张视上帝为我们欲望的终极满足,而不是我们“欲望得以被满足的手段”。

禁欲主义也避免了压抑与回避态度会导致的缺点。我这里说的回避不是圣经里说的明智地逃离试探的方式。将自己置于我们明知会受到强烈试探的地方既不安全且愚蠢。试探本身虽然不是罪,但对我们而言很不安全;耶稣教导我们要祷告远离试探。同样的,保罗告诫我们要“逃避淫行”(林前6:18),这些都是再清楚不过的教导了。

我想指出的是,“压抑”和“回避”虽然字面上看起来很基督教,但却是异教的应对方式。这两种都是战术性的回应,以意志力为中心。一个压抑欲望的人可能会试图以“假装欲望不存在”的方式无视它。或者他会避免和充满吸引力的人相处。其他人则不愿承认自己有任何性欲(女性或同性恋比较倾向此种方式),因为这样的坦承可能会带来社群内的羞耻感。

首先,这两种策略都试图透过贿赂上帝来得到回报。这种策略常见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如果我在性关系上保持纯洁,上帝就会赐给我一位既迷人同时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的配偶——像这类“性纯洁成功神学”既不符合圣经的教导,也不正确。不仅如此,这对那些努力忠于信仰却一无所获的年轻男女来说,是毁灭性的痛苦。他们就像在神迹医治特会里没有得到医治的人,怀疑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其次,压抑和回避策略往往是出于为了迎合社会对他们的期望。但是,若取悦牧师、朋友或父母是我们保持性纯洁的主要动机,我们就陷在谎言里了。仅仅在我们最终的行为上符合上帝的命令,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真实活出基督徒的美德。

压抑和回避的策略也会导致这种结论:人们不需要耶稣基督就能活出这些美德。一些基督徒发现,只要正确地合并使用奖励和惩罚机制,就能让他们忽视自己的欲望;或者,他们可以借着安排自己周围的环境,让欲望的种子不会那么容易发芽。自此,自我成圣、自以为义的感觉悄然潜入,让他们开始有能“教育他人”的冲动。基督变成名义上的存在。他们逐渐仅仅视基督为遥远的“审判官”,在人们失败时感到失望,并会奖励那些做得好的人。但基督本应是我们在永生里的奖励。

换句话说,一个不需要耶稣的信仰体系并不是个有具有实际意义的基督教信仰。如果基督的主权被人类的权柄取代,如果这些信仰操练的终极目标不是得着基督,而是克制性欲——或是得到“童贞”奖牌——当耶稣慢慢消失在视野时,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同样地,我需要再次重申,真正合乎基督教的性欲观、逃避试探和避免欲望让我们分心的概念,本身的确是实际且有用的方法(工具)。然而,当我们单单倚靠这些方法时,就行不通了;和枝子从葡萄树上被剪下就会枯干同样的道理。

最后,压抑和回避的策略不属于真正的基督教教导的第四个原因是:它们在单身及婚姻之间划下极深的分界线。

如果面对性欲时,你主要采取压抑或回避的策略,那单身生活本身就成了一个陷阱。当你忙于忽视、自我惩罚,逃避这些感受,你终有一天会过度疲劳、沮丧并失败。许多单身基督徒都背负着这一沉重的轭。另一方面,婚姻因此被视为有如应许之地,是一种奖励,是上帝旨意的实现。 “进入婚姻”是跑完这场充满压抑和回避的残酷竞赛的终极奖励及祝福。

这种“婚姻”及“单身”之间错误的二分法与圣经教导背道而驰。这种看法失败于没有体认到婚姻本身正是我们操练与欲望共存的训练场。已婚者面临着丧失对自己配偶的欲望、对不是自己配偶的人产生欲望,以及因着种种原因不愿意与配偶行房等问题。性功能障碍甚至婚内强暴皆是这个堕落的世界里痛苦却常见的事。

然而圣经里并不存在这种错误的二分法。我们反而会在圣经里看到,上帝既看重单身也看重婚姻。耶稣终其一生活在一个“婚姻是必需品”的文化处境里。但在马太福音第19章,祂肯定了敬虔的单身生活和婚姻生活皆是美善且值得尊荣的事。将这两种状态相互对立,绝对是非常“不基督教”的行为。

见到压抑或回避策略在以上四种层面的失败,我发现应有一种简单的替代方案:我们需要一个明确属于基督教的观点,明白身为带有欲望的人,我们能如何在这堕落的世界以合神心意的方式生活的愿景。更直接的说,我们需要耶稣基督祂自己。祂所在之处,永远有盼望和生命。

我们能在基督教禁欲主义的神学实践里找到耶稣吗?英国圣公会神学家莎拉·科克利(Sarah Coakley)在其著作《新禁欲主义:性欲、性别和追求上帝》里表示:“这是可能的。”虽然她的一些结论超出了圣经的范围,但是,对于欲望,她展示了一幅美丽的圣经景象。

透过对佛洛伊德、尼撒的贵格利(Gregory of Nyssa)和她自己的神学探索之旅,莎拉鼓励读者思考真正的禁欲主义能如何使人仰望那唯一能满足我们欲望的事,以及当欲望无法以任何方式被实现时,我们唯一能见到的画面:上帝。这种“看见”,只能透过祷告和属灵操练才能见到。这些操练能帮助已婚和独身的基督徒转化他们的欲望至上帝本身。

正如莎拉大胆地总结:思念着上帝并信实于祂的独身人士和已婚人士“透过祷告将他们那无可避免会在世上受挫的欲望交托于祂,”这两种人之间的共通点比那些不愿思想上帝且不信实于祂的独身人士、或那些不在乎上帝但过得开心,或即使痛苦但仍不寻求上帝的已婚人士——还要更多。

因此,这正是基督教禁欲主义的核心所在:透过视基督为至宝的属灵根基来看待自己每一种欲望。

在基督教禁欲主义的视角下,我们首先必须根据上帝所宣判的善恶来审视我们每ㄧ种欲望。我们是有罪的、破碎的,我们不能会是可靠的善恶判断者。仅仅只因为某种欲望/渴望感觉起来是对的,并不代表它真的就是对的。上帝对于善恶的指引很明确,当我们倚靠圣灵所赐的能力逃离试探时,是对上帝的尊荣。

其次,每ㄧ种欲望不仅仅推着我们往明显的目标走去,同样也揭示了只有上帝才是每种欲望的真正终点。是的,我们追求欲望的努力常常受阻,但这一事实并不会让我们陷入绝境。相反的,我们那无法实现的欲望能引导我们找到在上帝里面的美丽和满足。祂是创造我们、使我们有“欲望”的神,因为祂同样也有欲望。我们是祂以自己的形象所造,我们所有的欲望最终都指向上帝——在基督里——祂渴望成为满足我们欲望的那位。

欲望在创造之初原是好的。但我们的某些欲望受到罪的扭曲而失序。我自己受同性吸引便是一个例子。其他的欲望在一般情况下是有秩序的,但在程度或范围上却是失序的。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可能在某种层次上是有秩序的,但当它成为淫欲、通奸或放荡的渴望时却是失序的。无论哪一种,基督赐给我们的礼物是能够悔改罪恶,在面对诱惑时寻求圣灵的帮助,并在信任的基础上——相信上帝全然理解我们并爱我们——喜乐的顺服祂。

压抑和回避本质上是以人为中心的策略。它们把欲望塞住,让它慢慢窒息、把它赶跑,但很少成功地产生真正的纯洁。相较之下,基督教禁欲主义提醒我们,欲望比我们以为的更强大,因此邀请我们将目光投向那位比欲望强大的主。让基督徒跟随欲望的视线——如同顺着枪管的方向看过去那样——训练着控制欲望的方向,将其最终定睛在唯一能满足一切欲望的事物上:上帝在耶稣基督脸上彰显的荣光(哥林多后书4:6)。

基督教的禁欲主义破坏了“贿赂上帝”的体制,因为我们学到,追寻上帝是我们的目的,不是我们的手段。我们学会渴望祂,而不仅仅以追求纯洁或满足性欲为目的。在这个模式下,那些有属灵权威的人,不是帮助我们实践这个更小的目标的手段,而是和我们一样,是有同一位父亲的儿女。耶稣是我们视线的中心,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帮助我们因着跟上帝爱的关系,理解我们的每一种欲望。如同莎拉指出的,禁欲主义使单身者和已婚者之间有平等的关系。无论我们已婚或单身,我们所有受到阻碍的欲望,都能在基督里找到安慰和供应。当我们等待着新天新地的到来,我们的欲望能在祂的教会里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得到回应。

说到底,性是一份礼物,但它并不是重点。身为基督徒,我们可以因着性生活而庆祝,也可以因着没有收到这份礼物而伤心。但当性成为我们视线的中心——无论是透过放纵它还是压抑它——我们最终都是在透过“非基督教”的方式来追求基督教的目标。耶稣必须成为我们视线的中心,祂是我们最伟大的“好”,足以平息其他较小的“好”。直到基督“足够”满足我们前,没有任何其他的“美好”能够满足我们。

瑞秋·吉尔森(Rachel Gilson)目前在学园传道会的神学发展及文化部服事。她的部落格是 rachelgilson.com,可以在 Twitter @RachelGilson追踪她。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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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心能改变我们的渴望

“学习感恩”是我们在学习如何和基督一样有“圣洁的渴望”的巨大工程里的一部分。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2,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Pexels

近年来,“感恩的心”成为人人热烈讨论的话题。

自2005年以来,在正向心理学家罗伯特·埃蒙斯(Robert Emmons)的著作引起一股风潮后,一整个“研究感恩”的产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许多研究计划、学术期刊、参考文献、书籍和专题专书都投入研究这个主题。还有数百种期刊、手机应用程式和播客都在提供实用的建议,教导人们如何过着感恩的生活。

基督徒应乐见这一切的发生。毕竟,我们都应该成为懂得感恩的人,甚至可能比其他人更懂得感恩。况且,考虑到疫情后种种生活上的不适,以及令人厌恶的政治两极化现象、当今尖酸刻薄的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此时若不加把劲提倡感恩的价值,更待何时?

对基督徒而言,我们感恩的起点和终点皆是指向上帝。然而,我们当中有许多人,无论在感恩的频率、热切程度和时间长度上,与神浩大的恩典相比,却是渺小虚无。

为什么“时常感恩”对我们来说是件这么难的事,即使我们相信(或至少口头上说自己相信)我们各样美善的恩赐和祝福都是从上帝而来的? (雅各书1:17)

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没有经常花时间思考这件事。我们可能在抽象的层面上知道上帝是最伟大的赠与者,但除非我们开始关注祂所赐予我们的恩典,我们不太可能会有感恩的感受。另一个问题则是我们心里有所抱怨。我们知道上帝通常对我们很好,但是,当祂没有给我们想要的东西时,我们也会很气愤,不想感恩祂。

如果我们想要增长我们对上帝的感恩,我们就需要更多留心祂所给予的恩典,并处理我们心里的抱怨。但是,即使我们努力留心神的美善,甚至对祂毫无怨言,要活出时常感恩的生活仍然不容易。

正向心理学的风潮往往预设着:我们已经知道要为哪些事感恩了,我们只不过没有花足够的心思在感恩上。但对上帝的感恩并不是一种会自然从人类心里涌现的感受。

想一想,那些会让你不由自主感恩的事有哪些特点?当一位送礼者在我们预想之外付出巨大的个人代价,赐予我们一个能满足了我们某种渴望的好处时,我们会最自然且强烈地体验到感恩的心情。

然而,神对我们的恩惠包含并超越所有我们常见的感恩情境。虽然神赐予我们恩惠的方式偶尔是我们意想不到的,但由于神的本性,祂所赐的ㄧ切必是全然良善的——不像我们的朋友和配偶。换句话说,我们又怎么会对神的恩惠感到特别惊讶呢?

不仅如此,与我们亲人不同的是,上帝不受时间、能量、金钱或知识上的限制——因此,对上帝而言,慷慨地对待我们哪需要祂付上什么代价?

我们甚至会想批判,上帝虽然会赐予我们礼物,但仍对这份礼物拥有所有权。例如,祂可以明天就治好我们的癌症,但却允许它在六个月后复发。

正如约伯的生命所见证的那样,即使是神的祝福也随时可能变成悲剧。约伯意识到,“赏赐的是耶和华,收取的也是耶和华”(约伯记1:21)。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的感恩事项全是与“数算自己有多少恩典”有关,那么,我们最后肯定会走到诅咒神这一步,如同约伯的妻子。

并且,最令人困惑的是,神有时会赐给我们没人想要的“礼物”——如试炼与灾难——保罗说上帝使用这些礼物来增长我们的信心。

当我们思想对上帝感恩的事时,若我们想的全是常见的与人生经历有关的感恩,我们也会变得只专注于祂所赐的“每日祝福”——如健康、一份好的工作、好的家庭。但这种心态有把上帝视为来自宇宙的自动贩卖机的危险,视上帝的工作为赐予我们心里渴望的东西。

相反的,保罗说,他已经学会“在什么情况”都可以知足(腓立比书4:11),同时也提及自己因基督受苦(1:29-30; 3:10)。保罗的话显示了神国度的宝藏与这个世界视为宝藏的东西有天壤之别。

保罗进一步鼓励腓立比教会的基督徒,视以下几项特质为神的礼物:“凡是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清洁的、可爱的、有美名的,若有什么德行,若有什么称赞,这些事你们都要思念。”(腓4:8)

因此,合乎圣经教导的感恩,根基于神所认为可爱的、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值得称赞的事物。希腊教父金口约翰(John Chrysostom)在他的腓利比书讲道里所说:“什么是‘凡是可爱的’?就是所有对基督徒和上帝而言可爱的事物!”

这些来自天国的礼物使我们拥有一切成为神的朋友所需的特质——但它们往往与世界重视的祝福很不一样。当耶稣赞美父神将这些事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时,祂指的就是这一点(马太福音11:25)。

神的礼物往往既不简单,也不那么显而易见。事实上,它们可能会动摇我们,揭开我们内心的脆弱、空虚、匮乏和任性。正因如此,对上帝的感恩之心是需要努力培养的。如同詹·波洛克·蜜雪儿(Jen Pollock Michel)在《教导我们感到匮乏》里所说的,“学习感恩”是我们在学习如何和基督一样有“圣洁的渴望”的巨大工程里的一部分。

神学家山姆·威尔斯(Samuel Wells)曾在一篇圣诞讲道里夸张地说,上帝是最终极的唯物主义者,因为祂将我们对玩具和琐碎小玩意的渺小欲望转化为对那位与我们同在、道成肉身,真实有形的耶稣的神圣渴望。

当保罗在歌罗西书3:17里说:“无论做什么……都要奉主耶稣的名,借着祂感谢父神”,保罗感恩的根基超越了以被造物所做成的礼物,扎根于在耶稣基督里的新生命的礼物。如同迈克尔·戈尔曼(Michael Gorman)所指出,保罗教导我们,基督徒全人的生命必须“按着基督的形象”被更新,包括我们对上帝所赐的那些世界无法理解的礼物的感恩。

唯有一个被更新、转变的生命——是保罗所说的“在基督里”的生命(林后5:2 )——并且能在我们里面创造出一套全新的永恒渴望,以及不同的感恩之心。

这并不是说,基督徒应该比普通人更懂得感恩,这乃是说,跟随耶稣能使我们感谢神那出乎意料的礼物——即使这些礼物可能会让一个不信神的世界感到惊讶、不满和困惑,甚至让我们的老我感到挣扎。

因此,基督徒的感恩之心是一个受到圣灵滋养的新生命的标志,因为我们受过训练,生命被转化(有时会经过痛苦过程)成为拥有特别的渴望的人,能满有喜乐的接受这位特别的神所赐的特别的礼物。

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种全新的方式。巴特说,“我们不该理解感恩为一种特质或行动,因为它是基督徒最真实的本质。”

在基督徒感恩的核心里,最重要的是学习从神的角度接纳我们自己。基督教本身是一种长时间的操练,教导我们如何为自己的本貌感恩:我们本是匮乏的受造物,倚靠恩典而活。我们学着接纳自己的生命是份礼物——即使这确实是份难以让人心存感恩接受的礼物。

当我们学会接纳自己的生命为神的礼物时,我们便能开始更清楚地看到神所喜悦的事物有哪些。这使我们能欣赏在基督里感到喜乐的新方式,以全新的视角看待及享受所有美德及值得上帝赞赏的事。

肯特·邓宁顿(Kent Dunnington)是加州拉米拉达(La Mirada)拜欧拉大学(Biola University)的哲学教授。班洁明·伟门(Benjamin Wayman)是伊利诺伊州格林维尔大学(Greenville University)基督徒合一祈祷(Christian Unity)的 James F. 和 Leona N. Andrews 主席。

翻译:荣怿真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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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儿子遗传到我的罪

我对孩子身体健康的担忧不应超过对他灵命健康的关心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2,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过去几年,生物技术有些突破性的进展,尤其在人类细胞治疗和基因编辑领域。

今年3月,专家们齐聚一堂,召开第三次全球会议,讨论他们的工作所涉及的伦理困境——在此之前不到5年,一位中国遗传学家宣布,他已为一对双胞胎进行“基因手术”来防止他们遗传到父亲的爱滋病。目前,对胚胎进行多基因疾病(包括第1型糖尿病)筛查的相关研究正引起激烈的辩论。

一些人担心这种筛查能力有朝一日会导致一种“科技优生学”和“设计婴儿”,即未来的父母可以挑选他们未来孩子的遗传特征——或者干脆编辑掉他们孩子的遗传疾病,尽可能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

身为第1型糖尿病(T1D)患者的母亲,我理解保护孩子的潜在冲动,尽管我知道他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的。我时刻意识着并担心我的儿子会患上和我一样的慢性病。

第1型糖尿病是一种改变人生的自体免疫性疾病,目前尚无法治愈。目前对此病因的最新研究表明,此病有很强的遗传因素——复杂且多基因的遗传——这增加了父母患有1型糖尿病的孩子也罹患糖尿病的风险。在我自己的家族中,我比我姐姐晚14年被诊断出T1D,从而巩固了这一诊断背后的遗传连结(原本认为这是随机性的疾病)。如果我儿子患有第1型糖尿病,这种连结就更显而易见了:他是从我这里遗传到此病的。

知道我的孩子有遗传T1D的风险後,我每天都在祷告,求主保守我的孩子健康成长。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让他免于遗传到这种影响着我生活各个层面的疾病。

除了这种恐惧,我很快就因着我跟儿子共同的性格特点和技能与他建立连结,每当人们注意到我们的相似之处时,我就会陶醉其中。他长得好像妳;他有妳的鼻子!如果他长大后喜欢打棒球,我们会因他爸曾经的少棒联盟生涯而感到骄傲。如果他最终喜欢上了科学,我会为自己和我的工程学位自豪。

然而,我的鼓励有時会超越孩子客观上的正向特质。当他过分的固执和骄傲时,或当他在愤怒时做出草率的回应时,我发现自己对这些反映出我性格上特有的意志力和果断特质的“回音”感到有趣,而没有意识到它们是我儿子从我这里继承和学到的罪恶倾向的萌芽期。

今天,我们之中许多人把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视为安全感的最高来源。但身为一个母亲,我对“遗传罪”的恐惧(如果没有耶稣给的盼望,这些罪是致命的)应该要远大于我对遗传病的恐惧。当我敏感而警惕地注意着糖尿病的每一个可能的征兆时,常常忽略了一个更危险、更有可能遗传的东西:我顽固且有毁灭性的罪。

人类真的会遗传到罪吗?科学和圣经皆回答了“会”。想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缩影不仅仅只是种自恋的渴望,研究表明,个体的基因组成可能决定了其性格高达60%的比例。此外,一个孩子的环境和照顾者无疑地(虽然难以量化)也对他的个性产生影响。

在我们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很难回答先天与后天的问题——因为孩子们在呈现先天性的行为时,同时也已开始模仿后天习得的行为。但是,无论我的儿子是遗传了我的骄傲基因,还是仅仅观察着我骄傲的行为、内化了我的情绪并模仿我的反应,这些性格特征肯定都是从我这里传承下来的。

身为父母,我们很容易忽视自己孩子的罪,尤其是当这些罪对我们来说很熟悉时——这既是因为我们自觉意识到自己的罪,也是因为我们满怀盼望的故意忽略他们身上出现相似的罪。但《圣经》指出,遗传性的罪会有持续性的伤害。

因着亚当的缘故,所有人类都继承了罪性(罗5:12),但就像特定的遗传特征一样,父母也会将某些特定的罪传给后代。

《列王纪》和《历代志》追溯了以色列和犹大王室的弱点。约坦王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正的事——只是未能除掉百姓为其他神祭祀的邱坛(王下15:34-35)。这个疏忽成了他儿子亚哈斯的网罗,亚哈斯随后在每个城市建造偶像(代下28:25)。父亲的部分悖逆成了儿子的致命弱点,最终导致他完全的毁灭。

尽管大卫王以对神的忠心而闻名,但他也因两件决定性的罪行被世人铭记——强暴拔示巴并谋杀她的丈夫(撒下11章)。大卫亲自为这些罪负起个人的责任,但他被动地忽视了他儿子们身上的这些罪:暗嫩犯了强暴罪;押沙龙谋杀了暗嫩,后来还发动军事政变。

圣经中的这些记载不仅告诉我们罪会代代相传,而且具有毁灭性。父母所忽视的罪可能会导致家庭破碎、身体受伤和与上帝的分离。圣经指出,就像任何致命的疾病一样,所有的罪都会导致死亡(罗马书6:23;雅各书1:15)。

罪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病,我可以选择纵容或改正它。虽然我无法防止儿子的罪性,但我可以像重视他的身体健康那样重视他的灵命健康。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对自己生命里罪恶的冲动负责。

就像亚哈斯毁灭于一个似乎没有影响约坦的罪那样,我儿子也可能被我不经意示范的一些悖逆的行为深深地影响。我一直想停止收看的八卦或垃圾电视节目可能对我来说无伤大雅,但这些种子却可能在我儿子身上发酵并且有更深的影响力。

如果有一天他被诊断出患有糖尿病,我可以预想到自己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内疚感,同时要为他将来肯定会遭受的痛苦向他道歉。但对于我可能会在无意中传给他的任何罪恶习惯,我是否同样感到自己应负上责任?

其次,我需要认真对待哪怕是最微弱的罪的迹象。

如果我注意到我儿子有糖尿病的早期症状,我会立即跪在地上祷告。但是当我在他身上看到嫉妒的迹像或苦毒的表达时,我却视若无睹。我很熟悉第1型糖尿病的早期症状,我能迅速发现它们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对于我和儿子可能共同犯下的具体罪行,也是一样的情况。这使我有一种特殊的责任(和能力)去理解和处理他的罪。

坚持不懈地辨认我们生命里的罪——无论是我们自己的罪还是我们孩子的罪——是个令人不舒服的过程。但最终,这使我有机会将儿子引向耶稣的恩典里所应许的“卸下重担”,而不是忽视儿子同样有被基督怜悯和成圣的需求。

身为父母,在教导孩子我们需要恩典时,我们往往得先正视自己和他们的罪。在教导他们应该要相信什么的时候,许多教育学派都强调父母不能逼孩子逼得太紧。虽然我并不想故意给儿子带来羞愧感,但我更愿意面对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如果我确定这可以保护我的儿子免受罪行的后果,甚至是防止他遭受长期痛苦的话。

将儿子指向那位看顾我们、宽恕我们并爱着我们的上帝的良善,实际上应该能让我放松对儿子健康状态的控制。我对家人健康程度的执着在在提醒着我,我无法控制他们的健康。我可以参加每一个研究、监测每种症状、每晚祷告,但我儿子仍可能患上第1型糖尿病。事实上,他甚至可能会患上更可怕、更迫切的疾病,让我完全措手不及。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这世上不是仅仅有着那些比慢性病更可怕的事值得我们恐惧,而是有比身体健康更好的应许值得我们期待。在马可福音2:5-12里,耶稣饶恕了一个被朋友放在祂面前的瘫子的罪。众人很困惑,等待着耶稣医治他的腿。

身为父母,我也犯过同样的错误。我常常忽视儿子对耶稣的信心和被祂赦免等永恒里真实的需求,仅仅在意他暂时性的健康安好。

我会继续祷告我的孩子永远不会遗传我的糖尿病,但我可以安心地知道,我们在永恒里的身体将是强大且不朽的(林前15:42-43)。我安息于这个事实:身体上的痛苦是暂时的——但认识罪、认真对待罪并将儿子引向耶稣的宽恕,会对他产生永恒的影响。

就像我为孩子的健康祷告那样,我最迫切的渴望是让我的儿子认识主、认识他自己的罪,并被基督挪去他罪的重担。如果他能从我这里“遗传”到什么,我希望是对恩典的理解。

安娜・泰勒(Anna Taylor)是一位母亲、生物医学工程师和作家。她在临床试验方面的经验,加上科学与宗教学的硕士学位,帮助她将圣经与科学、苦难和怀疑论相协调。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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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位无神论者信主,研究者归纳出几个原因

珍娜·哈蒙(Jana Harmon)详细描绘了怀疑论者走向信仰的原因。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每当听到曾经的无神论者将生命献给基督时,基督徒都会欢欣无比。但我们经常只看到最后的结果。除非我们本身认识这位怀疑论者,我们很少能清楚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最终愿意对信仰开放。在《无神论者找到上帝:当代西方归信基督教的奇恩故事》一书里,C.S. Lewis机构的教学研究员和Side B Stories播客主持人珍娜·哈蒙(Jana Harmon)呈现了她与50名归信基督的前无神论者访谈的结果。 《世界观公报》的编辑克里斯多佛·里斯(Christopher Reese)采访哈蒙,谈论她的研究结果以及此结果能为我们向怀疑论者分享福音有什么样的启发。

Atheists Finding God: Unlikely Stories of Conversions to Christianity in the Contemporary West

你采访过的无神论者在认信基督前,普遍持有的信仰是什么?

一般而言,他们透过一个比较负面的视角来看待基督信仰和基督徒。由于他们未曾接触过基督信仰真实的形式,许多人经由不友好的、有距离感的文化视角形成他们对基督教的看法,导致一种过度简化的荒唐刻板印象。或者,对于那些与宗教或宗教人士有些接触经验的人来说,他们发现基督教思想有所缺乏或没有吸引力。信仰常常被人描绘为迷信、幻想和教育程度低的结果,与科学、现代思维及生活方式无法相容。基督徒则常常被视为没有宽容性、偏执、爱论断人和虚伪的人。

有趣的是,这些前无神论者中几乎没有多少人有特别足够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无神论观点。他们似乎更清楚知道自己不相信什么,而不是更清楚知道自己相信什么。许多人能轻易地将上帝和信仰拒之门外,但未曾仔细分析自己究竟在拒绝或相信什么。他们仅仅根据自己在周围文化里听到的,或受人尊敬的权威人士的一些说法就形成某种观点。

对许多前无神论者而言,艰辛的人生经历让他们相信不可能有一个美善的、与人同在的、或大能的上帝存在。其他人则对信仰内容、圣经、科学和信仰间的不可调和性、对“糟糕的”宗教和宗教人士以及对基督教在道德上的各种主张持有可以理解的异议。

在研究这些怀疑论者重新考虑基督教的过程中,你是否发现任何模式?

在我访谈的前无神论者里,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认为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无神论者的身份和观点。他们并不积极地寻求上帝,也对关于灵性的对话不感兴趣。那么,是什么突破了他们心中抵触的墙呢?一般而言,除非有什么原因造成了现状的崩坏,人们对于质疑自己的观点会感到不舒服。而在这些案例中,通常有一些催化剂,造成某种形式对现状的不满,导致他们质疑自己的无神论信念,或者开始更仔细地认识基督教。

我们都希望能理解这个世界,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足。对生活的不满足会使我们重新思考自己的世界观,并去寻找现有的世界观所能提供的之外的东西。当一个人开始寻找对他周围的世界或他的人生更好的理解方式时,内心的不安会逐渐增长。

你采访的对象在接受基督教信仰后面临的挑战有哪些?

西方文化普遍存在对基督徒不利的文化刻板印象。在这种背景下,信基督教要付出巨大的社会代价。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受访者报告自己在朋友和家人间收到负面的反应或被拒绝。他们发现自己找到的新信仰在社会上被人以成见看待,带来尴尬感以及人际关系上的疏远。

一位前无神论者回忆到,“说实话,我们失去了很多朋友。即使在一开始时,我们在信仰上持有更自由派的神学观点,某种程度而言,这个时期的我们在各种议题上的想法与无神论者更接近,而不是基督教。但只要提及‘我们这礼拜天要去教会’或‘耶稣是上帝’就已足够让很多人仇视我们,甚至不会再和我们说话了。这真的很不容易。”即便如此,他在基督里新发现的喜乐和平安仍支撑着他的信心。

是否有一个你认为特别令人惊讶或感动的改信基督的故事?

每个改变信仰的故事都很令人惊讶和感动。不过,对我而言,最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境下寻见信仰的故事。

以杰弗瑞为例。他在童年时期遭遇火灾并失去了两个兄弟后,成为了一名无神论者。他心里深深的痛苦造成了他对上帝尖锐的仇恨,以及他自己生活的不稳定性。在接下来的20年里,他发展出强而有力的论据来支撑他在情感上对信仰强烈的抗拒。当他的妻子意外地成为一位基督徒时,他对上帝的愤怒只变得更加强烈。

一天晚上,他的妻子打来电话,请他到带领她信主的基督徒朋友家里接她。杰弗瑞以为与基督徒接触会引发一场尖锐的交流,却意外地受到大家的热情款待。在感受到被珍视的同时,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大家充满意义的对话吸引。随着时间推移,他内心抵抗的墙开始软化,友情和信任逐渐建立起来,他与知识相关的问题也得到解答。最终,他失去了对上帝的抵抗,找到了他长久以来渴望的平安和喜乐。

谈到与怀疑论者分享福音时,我们可以从你的研究里学习到什么经验?

就许多方面而言,和怀疑论者分享福音与和任何不认识基督的人分享福音是相似的。首先要认识到的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仅仅因为一个人称自己为无神论者,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准确的推测他是什么样的人,或他相信什么。信仰总是在我们自己的人生故事背景下慢慢形成及确立的。因此,最重要的是,要花时间倾听每个人的观点,听听他们相信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如此相信。这不仅能使你尊重他们“这个人”以及他们的想法,还能帮助我们发掘经常潜伏在表面理性反对意见下更深层的问题。这为我们提供一条途径,让我们能更真实的认识他人。

参与在怀疑者的生活里也很重要。你的生活为真正的基督信仰提供了一个具体的示范,成为与他们负面刻板印象所认定的相反的活例。参与在某人的生活里也让你有机会在他们开始对基督教持开放态度时,与他们对话。

在同样的思路上,请记住,要让一个人认真考虑上帝或信仰,可能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成形。这需要一个前无神论者所说的“人际关系上的耐心”。在等待的期间,我们应做好该有的准备,才能在适当的时机好好的回应他们,如同使徒彼得所说(彼前1:13)。我们需要在思想上准备好能认真回答大而困难的问题,这样,当机会来临或面对反对的意见时,我们才有充足的准备,以深思熟虑的回应进行有效的交流。

最后,我们需要不断为那些离基督还很远的人祷告。只有透过圣灵的爱的工作,人的心灵、思想和生活才可能被改变。我们参与上帝已经在做的工作,完全依靠祂使用我们来让福音充满吸引力。

你希望读这本书的无神论者能从中学到什么?

我写这本书是为了真实地观察无神论者是“如何”以及“为何”接受无神论,以及为什么会变得愿意改变、相信基督教。我希望任何读这本书的无神论者都能认识到,为什么有些聪明的、受过良好教育的无神论者会相信基督信仰能为真实世界提供合理且有意义的解释。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他们能认真考虑基督教的信仰内容,思考信仰对他们的意义,并被本书里纪录的天翻地覆的人生变化故事所激励。

翻译:Harry Chou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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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福音”是基督徒在职场上的首要任务吗?

在洛桑运动的全球职场论坛上,专家们对此问题发表不同看法。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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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原文刊登于2019年),洛桑运动聚集了来自109个国家的700多名基督徒领袖在马尼拉参加全球职场论坛(GWF, Global Workplace Forum)。在众多的讨论题目中,有一题是关于在职场上的基督徒应该把“传福音”排在什么样的优先顺序。

以下为各国领袖对于“职场事工的主要任务是传福音吗?”的回应(回答范围涵盖“是”及“不是”):

Gea Gort,宣教学家和《BAM全球运动》一书的作者(来自荷兰):

是的,没错!因为每个基督徒都继承了我们主耶稣基督的“DNA”,都有一个使命,就是在基督里,并借着基督,使世人回到神原本的创造目的。这是我们的好消息,也是我们所传讲的——与基督和解并恢复人们的生命、我们身处的社群、制度和思维方式。如果我们在工作领域的各个层面都能有意识地、认真地寻求神的启示,我们便可以实践这一点。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的研究领域——商场即是使命的禾场——见证这一点。当我们在我们的态度、商业文化和工作行为里呈现我们想传讲的信息时,我们的信息——无论是有声还是无声的——都会变得强大且有说服力。我们用自己的生命讲述福音的故事。让我们提醒自己:在我们传福音的努力中,我们并不孤单。上帝渴望在我们的工作时段,在交易场上,在我们的办公室里作工,让人们认识祂,因为万事皆属于祂。

Joseph Vijayam,Olive Technology和洛桑Catalyst for Technology的首席执行长(美国/印度):

职场事工与透过我们的言语和行为来分享福音有关——这是传福音最直接的意思——但它也与过着一种能见证福音果实的人生有关。换句话说,职场事工既是有意识地传福音,包含“做(doing)”的部分,同时也是非刻意地生活着,也就是我们的“存在本身(being)”。我们的存在和行为都指向基督和祂的福音。如果是这样的话,是的,职场事工等同于在职场上“传福音”,虽然并不总是非常刻意的去做,但传福音绝对不仅限于“拼命说服人相信救恩”此种狭隘定义。职场传道人在任何时候都是福音的使者。若根据这个定义,职员他/她的首要任务是传福音没错。

法兰西斯·徐(Francis Tsui),投资公司总裁、洛桑财富创造及整体转型咨询委员会委员(香港):

耶稣教导我们祷告:“愿祢的国降临,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所以,无论身在何处,所有基督徒都应听从这一呼召。在职场上,基督徒的目标和呼召是活出“道成肉身的耶稣与我同在”的生命样式。耶稣引用《以赛亚书》呼召我们把好消息带给穷人、被掳的、瞎眼的和受欺压的人(路加福音4:18-19)。同样的,我们也应该在职场向人们宣布好消息。传讲好消息的目的是要把耶稣的同在(透过我们的生命样式、行为)带给处在任何境遇里的人们,让人们在他们的境遇里遇见耶稣,经历到祂的怜悯、爱和重要性。当我们如此做时,“传福音”就会发生。传福音不仅仅是背诵福音内容、呼吁人们相信耶稣,或带来属灵的转变。在职场上,身为基督徒的我们应该帮助人们遇见耶稣,让耶稣亲自感动他们的生命,并让他们看到我们与耶稣和好的关系为我们的新生命带来实际且全人性的祝福。这比我们对传福音的传统理解更有活力和影响力。

Timothy Liu,健保业主管,洛桑职场促进事工,全球环境基金会主席(来自新加坡):

职场事工与传福音有关——但还有更多可以做的事。如果职场仅仅是个传福音的平台,我们就大错特错了。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说,如果我们把职场事工做得对且好,那么传福音会是个自然的副产品。 2004年在芭堤雅举行的洛桑会议上,市场事工小组定义了“三个使命”:文化使命,爱的使命,和福音使命(见洛桑论文第40期)。这三者是分不开的一个整体,是我们从三位一体的神那里得到的启发。如果我们过分强调其中一者,我们实质上是在传一个失衡的福音。在后现代的世界里,福音不仅可以被听到,还可以被看到、被感觉到、被经历到。我们需要更深地理解,基督不仅仅为世人而死,也为着天父所有的创造而死,这创造因着亚当和夏娃的悖逆而被破坏。上帝爱整个“宇宙”。因此,基督的救赎需要拯救并恢复所有创造物,祂是第二个亚当。基督透过世上的基督徒的日常工作,不仅恢复了上帝的创造,也修复了这个世界里所有错误和破碎之处——并期盼着圣城降临那日带来全面性的修复,包括属灵的及物质的存在。复活的基督进一步证明这种修复既有肉身的又有属灵的层面。因此,我们日常修复及转化身边事物的努力,是对终极修复的事实及基督的再来的盼望及期待。

Kina Robertshaw,GWF讲员(来自英国):

这完全取决于每个人对“传福音”的定义。我对传福音的理解是用言语和行动分享耶稣的好消息。我们透过自己的言语和行动向他人作见证。这两者必须是一致的。若我们自己不是耶稣忠心的跟随者,我们无法让别人成为耶稣忠心的跟随者。在我的研究中,我采访了英国50位基督徒企业家,当他们被问及是否相信自己的工作能为神的国度做出贡献时,我得到四种不同的答案。他们的回答皆是肯定的,但他们认为自己用不同的方法为神的国贡献:第一种回答是“透过提供优秀的产品或服务”从而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第二种则是将基督教的价值观和高标准的商业道德融入公司的文化里;第三种则是公开地向在职场上遇到的人分享信仰;第四种则是透过慨地捐款支持慈善机构和基督教事工。虽然第三组人显然是最“直接”传福音派的类型,但其他人的回答对于证实我们研究的论点也很重要。我们的话语非常重要,但它们需要我们透过行动来支持;只有如此,传福音才会成为职场事工的优先事项。

威利·科迪奥加(Willy Kotiuga),曾在25个国家宣教,Bakke Graduate University董事会主席,GWF专案团队主席(来自加拿大):

人们是因着感受到基督的爱而来到祂面前,而不是因为被人说教!我们是试图说服人们与神“签”合约以获得进入天堂的门票,还是在他们开始与永生的神展开充满活力的盟约关系时与他们同行?神呼召我们带领万民成为祂的“门徒”,而不是成为“基督徒”。我们是否过度拘泥于“传福音”的方法,而不投身于创造一个有利于人们“遇见神”的工作环境?当我开始每天祷告:“神啊,帮助我带领我今天遇到的每个人与耶稣的距离更近一步”时, 我背负着的那个必须“去传福音”的重担就被卸下了。信仰之旅不是单一一次的事件而已。如果传福音仅仅只是宣扬神的话语,那它永远不应该是职场事工的最高优先顺序。但是,如果传福音包括松土的过程、影响公司的策略,预备人们的心在神真实的爱里发现祂的恩典——那么,它就应该是职场事工的优先事项。然而,若根据我们现今对“传”福音的狭隘理解,它并不是一个优先事项。

Wendy Simpson,温吉奥集团主席(来自澳洲):

身为一名商人,我渴望见到那么一天,地方教会能视装备及差遣工人为教会的呼召,并推动职场事工为地方教会的重要事工。所谓的“职场事工的优先事项”必须是教会首先培训出能在地方教会里推动职场事工的人。如果全球教会没有教导基督徒“如何将信仰融入占据他们日常生活时间最多的工作时段”,教会怎能期望自己能完成大使命,带领出愿意24小时/一周七天跟随耶稣的门徒呢?在职场的人们渴望在他们的日常工作中发现神对他们人生的目的。我相信,当地方教会教导人们如何将默想、祷告、禁食、简朴、悔改、敬拜和欢庆等属灵操练融入他们的工作生活里时,这个世界将会看到一个有吸引力的正统基督教。如果仅仅创造出会在“周日上教会”的基督徒的话,那我们完全不需要做什么职场事工。反之,如果带领出愿意一生跟随基督的门徒是教会的使命,那我们就迫切需要教会的职场事工。

Jerry White,导航会(The Navigators)国际名誉主席、美国空军退役少将(来自美国):

对于这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坚决的“不”。职场事工比传福音更广泛得多。它肯定了工作和工人的神圣和尊严。传福音是在职场上真实活出基督生命的自然结果——当基督的同在及目的充满着基督徒时。我们透过我们的职业道德和工作态度展现基督的同在。因为神是作工的神,我们透过工作在我们所处的地方供应我们的家庭和邻舍,以此来实践祂的命令(创世记2:15)。神呼召我们进入职场。祂使我们有能力及有优秀的工作表现,让我们在使用祂所赐的技能时感到快乐。职场不仅仅是我们传福音和作门徒的平台。确切的说,它是神对基督徒和非基督徒的伟大计划的一部份。在生活、职场和邻里环境中,我们带着基督的爱和盼望与人交往,吸引我们的同事来发现那位赋予生命真正意义的主宰。传福音会发生吗?肯定会。在职场上,我们随时准备好向人说明“我们心中盼望的根据(彼前3:15)”。因此,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荣耀神,让人们在我们身上看到耶稣。无论是在国外宣教还是在自己家乡,基督徒手里的工都映射着基督的光,成为引向福音的自然途径。

翻译:江山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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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关爱台湾客家人三十多年的美国“媒婆”

美国女宣教士尊重客家文化、注重信仰处境化,以极大的爱心在台湾乡下传扬福音。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Courtesy of Brenda Carter / Edits by CT

在台湾苗栗乡下,有一个叫做“三义”的小镇,是客家人聚居的地方。在三义住着一位相貌明显与当地人不一样的外国人,她在客庄定居了30多年,这里早已成为她的家,她也融入这里,成为台湾乡下的一道风景。当人问她是否来台湾“传教”时,她回答:“我不是来‘传教’,我是来当‘媒婆’。媒婆的工作是介绍两个人,给他们机会互相认识,建立关系,但不能勉强他们。我来让人有机会认识创造及爱他们的神,与神建立美好的关系。”

挚爱客家

她叫葛欣如(Brenda Carter),来自美国弗罗里达。她回忆说她刚到台湾时,为了学中文,住在一位客家人基督徒朋友家。朋友的妈妈抚养8个孩子长大,是典型性格刚强的客家人,虽然女儿信主,但她多年坚持拜拜的传统,女儿也从未在谈到信仰时使用客语。一次葛欣如以英语暗示这位朋友以客语带妈妈祷告,妈妈祷告完惊讶感动到流泪,问:“你们的上帝也听得懂客家话?”这让葛欣如体会到语言的重要,但她说到如今仍然很惭愧没把客语学得更好。

很多客庄教会现在都不讲客语了。聚会用客语有些难处,包含牧者不一定会讲客语,会友不都听得懂客语,等等。虽然有难处,但葛欣如觉得,特别是在乡下,如果不使用客语,尽管可能比较会吸引非客家人,却没有帮助到当地的客家人——他们很可能会把基督教信仰当作非客家人的信仰。

葛欣如早期多年坚持三义崇真堂主日崇拜时必须将华语翻译成客语,但年轻的客家人都讲华语,连长辈几乎都能流利使用华语,客语翻译慢慢就无以为继了。“其实很多长辈心里的语言还是客语,我觉得有点可惜,”她说。25年前,有一位70岁的客家邻居是她传福音的对象,某个主日难得自己进到教会,结果那一堂刚好没有客语翻译,他一听到讲华语,转头就要走。葛欣如赶紧挽留他,他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客家教会。”

葛欣如回美述职时,会以“东方的犹太人”来向美国人介绍客家人。她说,美国人对犹太人有一些既定的看法,和客家人非常类似,“就像硬币两面,好或不好是一体两面。”譬如节俭是美德,小气却不好;硬颈可以是择善固执,也可以是顽固、倔强。她还介绍客家妇女有“三大”──女人脚很大,因为要下田工作,让男人考取功名,所以不能裹小脚;口袋大,因为很节省;手帕大,因为生活很艰苦,常常要擦汗水和眼泪。“客家族群就像他们的土楼,为了保护自己,对外窗口很少,外人很难打进去。但与其说客家是福音的硬土,不如说他们是被忽略的一群人。”

1986年,葛欣如初次到台湾,在台北基督书院教两年书后,回美国募款一年,1989年底回台,“我决定继续当‘媒婆’,介绍台湾人与上帝建立关系。”起初她在师大国语中心学华语,常和客家朋友坐野鸡车或开一辆破车一个礼拜南下两趟,以英文班和当地人建立关系,也协助刚成立的三义福音中心。来来回回持续一年半后,她确定以客庄为禾场,于1991年与客家朋友一起搬到三义,协助那里的一对宣教师士夫妇。1993年,以客家宣教为异象成立的跨教派“崇真堂”改名为“三义崇真堂”,葛欣如加入其中成为主要同工之一。

葛欣如坦言,外国宣教士比较容易适应基督书院的环境,所以那里比较不缺外国人服事。但她看到的是三义的需要,这里有许多人从来不知道耶稣、没有读过圣经。虽然耳闻客庄是福音硬土、客家人硬颈,但她认为父亲也说她从小很顽固,所以也许神就是要把她放在这个地方。接触客庄后她也觉得一切都很好,“神非常自然地把我的心转到三义。”

谦卑服事

三义自日治时期即以木雕闻名,但在地木雕70%和民间宗教有关系。事关生计,加上客家人很难放弃祭祖传统,传福音碰到很大的困难。葛欣如说,许多人接触福音后觉得很棒,但因为要付的代价太大,考虑到要面对的压力之后就退缩了。

无论环境如何,葛欣如都努力做撒种的工作。她幼时其实颇内向,在5个兄弟姊妹中,常常安静到让人忘了她的存在。但宣教让她无时无刻想着如何和人建立关系、传福音,开始变得爱说话,和谁都能聊。

2012年从加拿大返台落脚三义的陶艺家吴菊是崇真堂核心同工,参加葛欣如的读经小组好几年,她认为葛欣如最大的恩赐莫过于高度亲和力,“她总是让人一见如故,非常有魅力,三义的老人一半以上都认识她。”

然而,同工之间看法不同在所难免,和在地同工的磨合成了一门不容易的功课,让她学习如何定睛在神身上。二十年前,她一度因为各方压力接踵而至,感到极度痛苦,正当她很想离开三义,神在一次聚会中,藉著取自以赛亚书53章的诗歌歌词让她专注于主耶稣,思想耶稣的榜样:“因祂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祂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她想到耶稣来到世上,没有得到他配得的荣耀,该有的尊敬与顺从,反而被羞辱、误会和辱骂!耶稣可以不来,他来不是为了从人们身上得到什么,而是单单为了人们的需要:“那一刻,好像耶稣在邀请我说:妳愿不愿意单单因为这些客家人的需要,回三义继续服事下去呢?即使他们继续不尊重、不感谢妳,但单单为了三义的需要,妳愿意吗?”

当与同工起冲突时,她一开始只看到她的“对”与他们的“错”。直到神终于攻破她自以为是的心,让她看到即便她是对的,若缺乏爱,看不到圣灵的果子,她在神的面前还是错。她深深省察自己:“我发现多年来我是用肉体去努力成就属灵的事。但是基督徒百分之百是靠着耶稣为我们成就一切,当我想证明我对或为自己辩解,从而建立自己的义,就是把福音和耶稣丢掉,变成行善积功德的心态。”

圣灵不断地提醒葛欣如福音的内涵,她也不断传福音给自己,并经验到在福音的好消息里,她是安全的,可以面对真实的自己,不再防备、不再为自己辩解。尔后当她听到别人的批评,她会说:“如果你真的认识我,你会知道我比你所说的还糟糕。”因为在福音里有安全感,她能够在人前承认自己的不堪及骄傲。

曾经受苦那么多年,让她更能同理他人的挣扎,当她为许多台湾的牧者上课时,总会先问他们:“你会用安息、轻省、容易来形容自己的事奉吗?”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会提醒他们耶稣说:“劳苦和背负重担的人哪,到我这里来吧!我将使你们得到安息。”虽然有担子、有轭,但它们是轻省 的,是容易的!耶稣不会骗人,为什么人没经验到这种生活呢?“因为我们没有专心向神,我们想避免或脱离患难,但很多磨我们的事,就是在塑造我们,让我们越来越像耶稣。”

在地情深

1999年九二一大地震第二天,葛欣如必须参加四年一度的亚洲区宣教士会议,于是飞去泰国。回来后才知道别人以为她被吓跑了,她却觉得那几天不在台湾很痛苦,因为家和家人有难,很多人联络不到,不在他们身边让她很难受。

葛欣如早期开英文班与居民建立关系,所得学费一毛钱也没放进自己的口袋,而是成立一笔基金供应教会的不时之需,曾有几年是用来支付干事的薪水,也用来做宣教事工。“葛老师扮演母亲的角色,带着孩子们成长,教会多年来跌跌撞撞,持守实在不容易。”崇真堂客家人前传道杨于民肯定她的努力、认真,也认为这是她能招聚很多人进教会的原因。

自2004年开始,崇真堂聘请本地传道人,葛欣如适时放手,给传道人成长空间,以三义为据点开展事工方向。客家神学院于2000年成立后,她有机会便教课,也参与建校小组;鼓励及陪伴国外的客家宣教师,帮忙培训该地同工;寒暑假也参与客家福音协会的 “新世代短宣福音队”到各地客庄短宣,鼓励年轻人走出去。

葛欣如在宣教中特别重视信仰与客家文化的关系。慎终追远原本就是华人的传统,客家人尤其重视祖先。在台湾乡下地方,由于家人不一定是基督徒,所以丧礼要特别谨慎,否则是不好的见证,“不是要花很多钱,但是一定要有尊严。”她曾听乡下的长辈说基督教的丧礼“简简单单草草办完就走了,没有尊重长辈”,她也颇有同感。

为了尽可能让未信者听到福音,三义崇真堂使用“追思三礼”做福音桥梁已有20多年,不仅诗歌改用客家调诗歌,也按传统在丧家门口搭棚子,让人毋需进教会就可以听到福音,并邀请家族的权威人士参与。

此外乡下的传统是看日子出殡,日子到之前将冷藏棺材停放在客厅,葛欣如就会利用那一、两个礼拜的时间陪伴家属,而且以前守灵的时候不准睡觉,她常常故意晚上12点到丧家陪着守灵,她笑说:“那是探访、传福音最好的时刻,因为别人不敢来。”但家人难得都在,可以带着他们彼此分享。

此外,葛欣如也推崇清明节的时候使用“三礼”──倒水礼、献花礼、点烛礼来缅怀祖先,也尊崇上帝。虽然有基督徒反对,觉得太看重本土传统,但她认为“用这样的仪式让人感受到庄严,也没有违背圣经,非基督徒也愿意参与,然后基督徒就有机会传福音。”

身为宣教士,葛欣如深谙“白白恩典、白白舍去”的道理,非常慷慨好客,车子、房子随人用,车上还贴心地放著储存上千元的悠游卡,方便使用的人可以扣停车费。常有短宣队借住她家,所以她家里有足堪十几人使用的床垫、毛巾及棉被,即使她不在家,也开放给有需要的人。她的家被戯称为“葛氏民宿”,在三义有口皆碑。

旅居客乡三十二年,葛欣如用生命见证了她对客家人的爱,也见证了耶稣的爱——她之所以能够如此去爱,是因为耶稣先爱了她。

方雅惠是《台湾教会公报》编辑

本文是根据《台湾教会公报》的一篇报导改写,感谢台湾教会公报允准刊登。

你最美好的岁月仍在前头

神需要的工人是“愿意的人”,而非仅仅是“年轻的人”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2, 2023
Resolution Productions / Getty Images

我已经不再是25岁、45岁、甚至65岁了。但上帝毫不在意我的年纪。就拿今天星期一来说,我的电话整天响个不停,我的e-mail信箱充满新的邮件,我的工作量丝毫没有减少。正如圣经所说,庄稼已经成熟,上帝不断有新的工作让我做。对于步入老年生活,我最大的惊喜是──上帝并不在意我们的年纪,祂需要的是愿意做事的工人。我在老年生活里遇到的最大的问题,不是我是否应该把头发染黑、我的大腿肌肉是否松弛,或者我要不要打肉毒杆菌。相反的,我只问自己:我是否仍愿为神工作,直到最后一刻?

我从来不会纠结于人生的各种阶段及年龄的增长,因为我一直都在工作。无论我们几岁或处在什么样的人生阶段,无论我们的呼召或肤色是什么,“工作”都是件有趣且神圣的事。我曾经以为每个人“最美好的年岁”是依据我们的恩赐及时机而定。但事实证明,我们最美好的年岁与我们神圣的目标有关——以及我们是否愿意为这个目标卖力奔跑。正如《纽约时报》最近关于一位89岁的布鲁克林艺术家的文章所说:“她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大量工作是件好事’”

我父亲很早就教导我这一点。他没有儿子,他有着“女孩们”──我的妹妹和我。我们是他和母亲在仍有种族隔离政策的1950年代所生。在他自豪的黑人家庭里长大的我们,每天天一亮就得起床,整理床铺,收拾碗筷,扫地毯、整理浴室,还要搬石头。

是的,我们需要搬石头。这发生在60年代,公平住房法案通过之后。我勤奋的父母将我们这个“有色人种 ”家庭,从我们所热爱但狭小的内城区房子搬到郊区一间干净的新房子里。我们在郊区千篇一律的景色、光秃秃布满石头的院子展开人生新的篇章。但没有人敢说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爸爸在一个星期六清晨叫醒了我和妹妹,让我们开始捡光所有石头。他想要尽快在前院铺上草皮,铺设一个符合“郊区标准”的完美草坪来让邻舍心服口服。于是我开始了搬石头的工作。搬了整整一天。

我当时才14岁,身材瘦弱,石头很重,但天空很蓝,阳光明媚。而这份工作──就像其他的劳力工作一样──让人感觉很好。当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我们站在夕阳投射的长影下,看着铺好草皮的院子,不由得相视而笑。爸爸说:“你做得很好。”我对他说:“谢谢爸爸,你也做得很棒!”

在父亲教会我的所有事情里,最重要的是基督和祂的十字架能满足我们的一切,第二重要的,则是“工作是美好的事。”至于年龄?一点也不重要。在我们今日这个推崇年轻的文化里,人们视年龄增长为一件可叹又没有价值的事。人们嫌恶皱纹,想把白发藏起来。

很明显的,我们的流行文化没有读过出埃及记。就在出埃及记第三章中,当摩西照顾他岳父叶忒罗的羊群,攀登在西奈山时,他已经80岁了。但上帝并不在意他的年龄。祂看着摩西,对这个寄居者说了他可能听过的最亲切的话──脱下你脚上的鞋子。这是什么意思?上帝要摩西不要再在叶忒罗的羊群上浪费时间了。不要继续在不圣洁的土地上拖着那布满尘土的鞋。相反的,“在我面前脱掉你的鞋子。”然后呢?上帝要摩西开始做正事。尽管摩西不太相信,但上帝告诉他,这样你才能改变一切。

想当然的,摩西提出他的反驳。他说他不够资格:“如果他们不相信我或不听我的话呢?”、“我是拙口笨舌说话纠缠不清的”(出4:1,10)。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摩西的感受,因为他听起来就像我们大多数的人──自我怀疑、沮丧、缺乏勇气。

然而,摩西没有提出的问题也很重要。即使已经80岁了,摩西也没有问过:“如果我太老了怎么办?”他反而担心其他的事──他的口才以及带领那些难以驾驭的人的能力。他甚至恳求带上他的兄弟亚伦──同样的,83岁的亚伦也不是年轻人了。

摩西从来不把年龄放在心上。为什么我们却会为此忧心呢? ?

我们当中许多人常预设,在几年几年之后,我们终将成为“这样的人”或实现“那样的目标”。我们梦想着走下人生的舞台,在走向高尔夫球场或家里阳台的路上,说服别人“我们已经老了,无法再做更多的事了。”但圣经里几乎完全没有提过“退休”的概念(除了民数记8:24-25里的利未人祭司)。上帝似乎并不在意年龄的问题。身为岁月与时间的创造者,上帝建议我们不要倒数计时,计算着何时可以退休,而是要“数算我们的日子”,为要“得着智慧的心”(诗90:12)。

圣经里充满了在老年时期经历“美好岁月”的英雄人物。亚伯拉罕和撒拉,分别为100岁和90岁时,蒙召生下一个能承载圣约并开创国族的儿子。挪亚在600岁时建造了方舟。撒迦利亚和伊利莎白成为施洗约翰的父母时已“年纪老迈”(路加福音1:7)。女先知亚拿在圣殿里服事,直到她“很老迈”的时候,仍在寻找并等待着弥赛亚。当她终于见到弥赛亚时,她并没有脱下鞋子,安坐下来,然后退休。相反的,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向“所有盼望耶路撒冷得救赎的人”传讲这个孩子(路加福音2:36-38)。

正如慕安德烈(Andrew Murray)所说,我们的任务是避免混淆 “工作和成果”的概念。有可能很多我们“为基督做的工作,无法产出天上的葡萄树的果实”。我那勤奋的父亲明白这个道理:带着负面心态、由野心或其他自我利益所驱动的工作缺乏国度的目标与恩膏,以及国度的喜乐。

每个周日他都带我和妹妹去教会,希望我们认识这位永恒之神,若我们将所有的年岁都交给祂,祂能使用我们每个时刻成就美好神圣的事。他想让我们认识这位木匠——祂成年后依然花费数年做着劳力活——直到30岁后,祂才在加利利开始祂的事工,并改变了这个世界。祂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工人。祂了给我们一个惊人的应许:所有信靠祂的人都能行出“比这更大的事”(约翰福音14:12),这些事都会是奇迹。

当我们在搬石头时,父亲说,我们不仅能搬石头,还能挪动大山(马太福音17:20)。怎么做到呢?耶稣说:“因为我将要与父同在”(约翰福音14:12)。这个好消息意味着,圣灵将从基督那里降临到我们身上,赋予我们力量,释放我们的潜力,使我们有能力为祂的国度奔跑不停歇。

我所认识的最年长的女士,今天已经105岁了,但她仍然活跃不衰。她的见证证实了这个真理。她曾给我一个人生建议(是她给过我最好的建议):“想要有个美好又长寿的人生吗?你得好好分配自己的时间,保持忙碌。但让圣灵来做工。”

当我逐渐迈入6字头的尾巴,我的电话仍不断响起,而我怀着感恩之情接听所有来电。我持续以喜乐来回应,因为我知道,每一年的收割将会更加甜美。为什么呢?因为上帝正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结出美好的果实。

派翠西亚·雷本(Patricia Raybon)是一位获奖作家,她的书包括《我的第一个白人朋友》(克里斯托弗奖(Christopher Award)得主)和《不可分割: 一个穆斯林女儿以及基督徒母亲,他们之间的和平相处之道》。本文摘自《神奇岁月:40位40岁以上的女性关于衰老、信仰、美丽和力量》,经授权改编: ,由莱斯利-莱兰-菲尔兹Leslie Leyland Fields编辑,克里格尔出版社Kregel Publications,2018年。 www.kregel.com

翻译:Harry Chou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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