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不能抛弃意见相左的朋友?

爱让我们能待在一起,即使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9, 2024
图片:Mallory Rentsch的插图/来源图片:Josue Escoto / Unsplash / Khoa Vo / Pexels / MirageC / Getty Images

我和先生搬来明尼苏达时,才刚新婚不久,我们在那里没有半个朋友。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建立关系。我的神学院课程还没有开始,而且我们都在家里工作,所以没有同事或同学会关心我们。那几个月很孤独。我天性比较内向,“明尼苏达式友善”(Minnesota Nice)并不等同于 “明尼苏达州的人实际上想和你成为闺蜜”。

但后来我们找到新的教会,并透过教会交到许多好朋友,简直情谊满溢。这些朋友为我们铲过人行道的雪、为我们的孩子织过毛衣,以各种宴会招待我们。

他们同样也是与我们在神学和政治上有很大分歧的朋友,我们对这些分歧进行长时间的讨论,有时充满愤怒,有时充满泪水。 “理论上而言,我们的距离非常遥远,”正如一位朋友在我们一系列道别活动中评论的那样。然而,我们曾在同个社区买房子,好让我们能一直在彼此附近。

我提及这些友情不是为了夸耀。毕竟,我只是他们众多朋友里面的一个。但这里仍有值得庆祝的事。在我们这个时代,人际关系是否能维持,往往取决于报纸上的内容。友情总是自愿的,但我们美国人越来越倾向视我们的友情为意识形态的联盟、有条件的连结关系,是能互相认可我们的选择和想法的空间,是自我受益的机会。

例如,在《纽约时报》发表的一篇有争议的文章里,作者以赞许的口气解释如何“摆脱让人不满意、没用处的关系”,并在那些“让你对世界、对自己感觉更好”的朋友身上花最多的精力。

更鲜明的例子是,反对凌乱的收纳女王近藤麻理惠(Marie Kondo)在她的网站上提供一份“整理关系”的指南。她建议,如果经过深思熟虑后,“你确定某个人的价值观与你在根本上不一样,或是有冲突,你应该考虑放弃这段关系”。

美国人的个人主义并非新鲜事,然而几十年来,我们的社交圈子变得越来越小。家庭正在萎缩;地方的各种组织正处于长期衰退中。社交生活收缩到只有“我”和那些“我选择”和我一起消磨时间的少数人。并且,如果这种联盟不再对双方有利,它可能仅限于“目前”这段时间而已。

在这种模式下,友情是种浅薄的东西,如果它带来的麻烦超过它的价值,就可能被抛弃,像约拿一样被扔到海里,好以平息风暴。如果你的朋友做错事或持有错误的价值观——那些你认为错误、无礼、有害或让人烦躁的——特别是如果涉及到与道德相关的事、与神学或政治有关的事— —也许你该和他们切割,或什至在公共场合谴责他们的无知、不正当性或错误,这样其他人才会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容忍这种行为。不巧的是,有超过四分之一的美国人回报自己曾刻意与亲密的家庭成员疏离。

我能理解这种心态。如果对重大议题存在严重分歧,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往往会很紧张,毕竟,在“这个世界应是什么样子、应做好哪些事”等大问题上,若有与自己想法一样的朋友,是件很好的事。在这种简单的关系中,你不需要怀疑自己是否没有履行身为一个“好的朋友”的责任,这种关系让人感到轻松,也有必要性。

但拥有一个在大事上与你想法不一样的朋友也是很好的事,因为你们会帮助对方成熟(箴27:17)。有时这种关系也许很困难,让你在道德上感到混乱。但是,如果我们在急于寻找政治盟友的过程中排除这种类型的友情,我们最终会走向何方?

可能会和我们现今社会的情况差不多。人们普遍认同孤独病在我们的社会里盛行,我们纠结于和人进行有意义的对话。约有五分之四的美国人回报,他们在过去一年里很少,或什至没有与人进行过关于信仰的对话,许多人之所以不进行这种对话,是希望避免“紧张的氛围或争论”以及担心冒犯他人。

我们对其他实质性的对话也有类似的防备心,例如关于政治的话题。 “美国人平均只有四个亲密的社会关系,”尼古拉斯·A·克里斯塔基斯(Nicholas A. Christakis)和詹姆斯·H·法勒(James H. Fowler)在他们2011年的著作《连结》中如此写道。 “可悲的是,有12%的美国人说,他们没有可以一同讨论重要议题或共度自由时光的对象。在另一个极端里,有5%的美国人回报自己的生命里有至少八个能与自己这样互动的人。”(按照这个标准,我想我属于极端的那一边。)

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被拒绝,这种沉默是有道理的,但这不是友情应该有的样子,特别是基督徒的友情。基督徒的友情应该更加持久(传4:9-12),经得起意见分歧的压力,甚至是争论及冒犯(彼前4:8-10)。

我最近重温了鲁益师(C. S. Lewis)在《四种爱》里对友情的反思。他承认,友情确实是自愿的,不受其他亲密关系天然有的义务约束。鲁益师写道:“我没有义务成为任何人的朋友,这世上也没有人有义务成为我的朋友。就像哲学、艺术、及宇宙本身(上帝没有创造宇宙的需求),友情是不必要的。它没有生存价值;然而,它是赋予生存得以有价值的东西之一。”

但后来我转向他所写的另一种类型的爱,鲁益师称之为“亲爱”(affection)。他说,这种爱与熟悉有关。亲爱(affection)并非由人们特别“选择”,常常被视为理所当然。然而,这种爱“可以进入其他的爱中,并使它们全面着色,成为其他爱日复一日运作的媒介。如果没有亲爱,其他爱或许无法持续得很好,”他写道。 “结交朋友并不等于对他充满浓烈的情感。但当你的朋友逐渐成为老朋友时,他身上所有那些原本与友情无关的东西,都会因为相识已久而变得熟悉和亲切。”

我逐渐开始觉得,“亲爱”(affection)正是我们在许多关系里缺少的东西。因为它的缺失,这些关系维持得不是很好,在政治两极化、神学分歧或其他意识形态差异的压力下变得难以忍受。或许我们在这个变幻、暴躁、相互隔绝的时代缺少亲爱之情,正是因为我们不愿紧紧抓住它,直到我们之间的亲爱之情慢慢积累。总是有另一个人、地方或职位在争夺我们的注意力

正是这样的认知,让我如今在离开之际,十分感激我们在明尼苏达州所建立的友情。我认为它建立得足够牢固,当我们谈及我们的“老朋友”时,我们指的不是“曾经的”,而是“熟悉的”朋友。

翻译:吴京宁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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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的“名人”朋友

我们喜欢知名人物归信基督的故事,但这种痴迷可能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以福音为中心”。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9,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 Unsplash

我们喜欢基督徒名人。我指的不仅仅是在基督教界获得名人地位的演讲者和牧师。我指的是在世俗领域公开表明自己归信基督或自己本身是基督徒的名人——想想小贾斯汀(Justin Bieber)、肯伊·威斯特(Kanye West)、洋基老爹(Daddy Yankee)或近期的霍克·霍肯(Hulk Hogan)。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欢呼是好的,也是对的,是“在神的使者面前为罪人的悔改欢喜。”(路加福音15:10)。但是,为离你很遥远的名人的归信喝彩,与亲眼目睹真正的悔改时的欣喜是不一样的。稍微不小心,我们就会像抓着空虚的稻草人,试图以最细微的迹象来证明我们喜爱的名人是个基督徒——即使他们几乎没有结出任何果实(马太福音7:15-20)。

这种在文化或政治领域知名人物之中寻找基督徒的风气很盛行。我小的时候,我们家会一起看橄榄球比赛,每当有球员触地得分后指向天空,我妈就会说(有时是开玩笑,有时不是):“我赌他是个基督徒!”她和我的姊妹们如今对K-pop乐团的成员也是这样。我曾经有个室友非常痴迷于小贾斯汀(Justin Bieber),经常为他的救恩祷告。

政治立场两端的基督徒往往急于证明他们喜爱的政治人物是真正重生得救的基督徒,例如那些声称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曾多次在罪人的祷告中得到引导的人,或那些视拜登(Joe Biden)总统参与弥撒为真实的信仰标志的人。

去年秋天,演员马修·派瑞(Matthew Perry)去世的消息刚刚传开,基督徒们就开始流传他自传中的一段话,其中详细描述了他与上帝一次强而有力的相遇。就在几周前,基督徒们还在小甜甜布兰妮(Britney Spears)的新回忆录中找寻信仰的迹象——尤其是回忆录里提及她向玛丹娜(Madonna)学卡巴拉(Kabbalah)的经历以及她并没有“严格的宗教观念”的部分。

像小甜甜布兰妮这样的宗教融合主义,正是这种热衷于“寻找名人归信基督教的蛛丝马迹”的行为并非仅仅与基督徒的盼望有关的原因之一:这种行为鼓励我们在热衷于视名人的灵魂为自己人的同时,忽视严重偏离基本正统教义的部份。

最近,福音派圈子里对一位由穆斯林转为新无神论(New Atheism)的知识分子,阿亚安·希尔西·阿里(Ayaan Hirsi Ali)的信仰展开争论。她在公开的归信文里描述她接受基督教的理由,但并没有提到耶稣。有人说她只是个还没有使用正确语言的新基督徒,也有人猜测,她与其说是获得了基督教信仰,不如说是接受了犹太教-基督教世界观作为一种社会政治工具。

此外,我们对名人皈依的执着也表现出一种圣经明确禁止的偏心、差别待遇心态(加拉太书2:6;提摩太前书5:21)。雅各书第2章对此提出了警告:“我的弟兄们,你们信奉我们荣耀的主耶稣基督,便不可按着外貌待人,”因为“经上记着说:‘要爱人如己。’你们若全守这至尊的律法,才是好的。但你们若按外貌待人,便是犯罪,被律法定为犯法的。”(雅各书2: 1、8-9)

天堂的喜乐似乎没有差别待遇,但人间最大的喜乐却往往留给名人罪人。毕竟,当其他行业的人成为基督徒时,我们是否会同样欢欣鼓舞?当我们发现我们的水管工是名基督徒时,我们会高兴得跳起来吗?我们是否也同样渴望找寻我们的邻居或同事信耶稣的迹象?

当然,我们的邻居归信基督可能不会让基督教看起来更酷,但名人皈依却可以。很难想像这不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因素之ㄧ。我们认为,也许,名人公开皈依有助于基督教事工的发展。

诚然,圣经明确指出,我们都被呼召运用自己的恩赐来荣耀上帝(马太福音25)——这可能包括世界性的名声、在同侪中受欢迎的程度,或因我们的善行而获得的普遍赞誉(彼前2:12)。但耶稣在世上的传道生涯并不依赖皈依者的高社经地位。祂追求的不是富裕的人或受人尊敬的人,而是那些没有任何权力和影响力的边缘人。

旧约和新约自始至终都表明,神拣选愚拙的,使聪明的羞愧;高举渺小的,使自高自大的羞愧;祂将最大的价值赐给世人认为最无价值的人(林前1: 28)。

事实上,保罗说,在基督的身体里,“身上肢体我们看为不体面的,越发给它加上体面”,因为“神配搭这身子,把加倍的体面给那有缺欠的肢体”。为什么呢?因为“免得身上分门别类,总要肢体彼此相顾。若一个肢体受苦,所有的肢体就一同受苦;若一个肢体得荣耀,所有的肢体就一同快乐。”(哥林多前书12:23 -27) 。

当我们过度地高举已经被高举的人时,我们可能正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在“关爱”基督身子的这个部分。我们有可能对我们所敬仰的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尤其当他们还是名新基督徒,在信仰上还很脆弱的时候。圣经一再警告我们不要骄傲(箴8:13;彼前5:5;雅4:6),但对名人基督徒的赞誉却可能助长他们的骄傲。

不恰当的荣誉也可能迫使新的名人基督徒在其信仰所处的阶段就成为领袖,即使当下对他们更好的也许是成为门徒、效仿其他基督徒。去年秋天,电视名人兼企业家——曾经的神秘主义者凯特方迪(Kat Von D)在Instagram上发布她公开受洗的影片。她的贴文被无数目瞪口呆的基督徒转发,但她在后续的影片中明确表示,她可能不会在网路上谈论太多自己的信仰:“如果你开始关注我的帐号,是因为你认为这里即将成为某种基督教迷因页面,那是不可能的。”

凯特方迪继续说:“这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成为基督教的海报女郎。我想我还在学习中,随着学习的深入,我会受到更好的装备。”这是非常有智慧的行为,因为,正如雅各所建议的,“我的弟兄们,不要多人做师傅,因为晓得我们要受更重的判断。”(雅各书3:1)。特别是对那些有很多听众的人而言,扎实的门徒训练应该是首要任务。

耶稣基督自己成为了知名人士,但祂并非超级巨星——祂也没有呼召祂的追随者成为名人。我们四处宣传的关于皈依的故事不该成为一种对世俗明星的赞美,而应是上帝恩典的见证。让我们不要以牺牲那些被遗忘的人的益处为代价来向名人传福音,也不要再试图倚靠名人来证明我们的信仰。

史蒂芬妮·麦克戴德(Stefani McDade)是《今日基督教》的神学编辑。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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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y

2023年圣经考古学十大发现

从发现古以色列人的DNA到耶路撒冷周围的护城河——都是去年让圣经学者们惊叹的发现。

巴勒斯坦男子在加萨挖掘罗马墓地。

巴勒斯坦男子在加萨挖掘罗马墓地。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8, 2024
Majdi Fathi/NurPhoto via AP

2023年重大的的圣经考古事迹里包含不少厄运、毁灭和失望。它们之中也有一些谜团,这些谜团可能会在未来的挖掘中解开——其中的一个案例或许能解决过去十年持续困扰新约学者的争议。

当然,2023年真正重要的新发现可能需要数年才会揭晓,因为考古学家需要时间仔细研究这些成果,然后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他们的发现。但以下是2023年圣经考古学的一些头条新闻。

10. 加萨失落的坟墓

去年9月底,加萨的考古学家宣布发现一处罗马时代的墓地及坟墓。在法国考古学家勒内·埃尔特(René Elter)领导下工作的考古队发现关于2000年前在这条沿海贸易路线附近居民生活的重要资讯。他们发现两具极为罕见的铅制棺材,一具装饰着华丽的葡萄叶,另一具则刻有海豚图案,这表明这里曾埋葬过社会精英。

美联社报导:“这块不起眼的建筑用地——周围是一片不起眼的公寓大楼——成了考古学家的金矿。”

两周后,来自加萨的哈马斯武装分子袭击了以色列,引发一场代价高昂的战争,这些不起眼的公寓大楼可能被夷为平地,居民流离失所,甚至可能丧命。目前,在该遗址工作的人员和遗址本身的命运尚不得而知。埃尔特回答了关于他们人身安全的问题,但没有详细说明挖掘工作状况。

当然,战争中断了以色列文物局(IAA)在以色列各地的工作。一些具有研究古代灾难专业知识的以色列文物局考古学家发现,他们的技能可以用于另一项工作:他们被调至被哈马斯袭击的犹太社区,帮助寻找及鉴定遗骸。

以色列文物局:“揭开2000年前毁灭的遗迹是一回事,目前的任务——寻找我们兄弟姐妹的遗骸——则是另一回让人心碎无法释怀的事。”

他们发现的遗骸帮助确定至少10名原先被列为失踪的死者的身份。

9. 古以色列人的DNA

去年10月初,以色列宣布发现了第一圣殿时期古代以色列人的DNA,这一消息几乎被战争新闻掩盖。从耶路撒冷西部一座家族墓葬中发现的两个人的遗骸中提取到基因,其年代约为公元前750-650年。

这项成果被誉为“失落文明研究中的圣杯”,“有望为进一步研究关于古代以色列人起源的长期性问题铺平道路。”

与此相关的初步研究成果本应在考古新发现会议上讨论,但由于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的冲突,会议被推迟。

8. 古代战争最早的证据

圣经里描述的战争最远可追溯至创世纪第14章中亚伯拉罕的时代。现在,考古学家发现数千年前武装冲突的证据,约为西元前5800-4500年的铜石器时代初期。

在以色列的两个不同遗址中,发现了数以百计的弹弓石——被磨成具有一致性、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形状。这表明人们为战斗进行过组织性的准备。位于下加利利和北沙伦平原的两个史前遗址的规模表明,准备战争需要很多人的参与。

7. 安提阿被夷为平地

2022年,土耳其考古学家首次在安塔基亚(Antakya)的居民区开始工作,这里是古城安提阿(Antioch)的遗址,耶稣的跟随者第一次在此地自称为基督徒(使徒行传11章)。挖掘的展开让人们对认识安提阿实际生活的各种新发现充满盼望。然而,2023年2月6日,土耳其和叙利亚发生了大地震。

安塔基亚是受灾最严重的城市之一,死亡人数超过3万5000人。该城市的老城区,包括可以追溯至公元一世纪,甚至更早时期的各种历史遗迹都被夷为平地。挖掘计划被永久搁置。

6. 西罗亚池的失望

近二十年来,人们一直向耶路撒冷的游客展示新约时代西罗亚池(Pool of Siloam)边的阶梯。这个池子是犹太朝圣者在登上圣殿前进行仪式性洁净的地方。在约翰福音第9章中,耶稣治好一个瞎子,并要他去西罗亚池洗净自己。

这些台阶是在2004年维修下水道时意外发现的。但挖掘工作因着保护上面的果园受到限制。考古学家和地方当局被挖掘更多台阶的可能性所吸引,决定夷平果园来进行更全面的挖掘。结果一无所获。人们在台阶上修建道路时,台阶显然被保留了下来,但水池的其他石头却不在这里。它们很可能在古代被用于其他建筑项目。

5. 在沙漠山顶发现的诗篇86篇

考古学家徒步前往位于俯瞰死海的一座沙漠山顶上的要塞希尔卡尼亚(Hyrcania)进行第一季的挖掘工作。该要塞由哈斯摩尼人(Hasmonean)建造,后来被希律王用作监狱,再后来成为拜占庭修道院。在一层坍塌的建筑石块中,考古学家发现一个简单的红色油漆十字架涂鸦,下面刻有铭文。这是一篇祷文,部分内容引用诗篇86篇:“耶稣基督,求祢守护我,因我是困苦穷乏的。”

从碑文风格来看,该碑文的年代为西元六世纪。

4. 大卫和所罗门重获地位

数十年来,大卫和所罗门一直被圣经极简主义者(Biblical Minimalists)视为仅有酋长般的权力大小,但在2023年,这两位3000年前的以色列国王展现出非凡的韧性。希伯来大学考古学家约瑟夫·加芬克尔(Yosef Garfinkel)在年中发表一篇文章,回顾耶路撒冷周围五个遗址的挖掘情况,认为这些遗址里相似的防御工事和其他城市特征与圣经中所描述的那个时代的中央集权王国吻合。

他写道:“这几个城市并非位于荒郊野外。他们是具有相似的城市概念的城市布局。”

考古学家对基色(Tel Gezer)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挖掘,他们于去年11月公布放射性碳检测结果,确定基色著名的六室大门的建造时间为公元前10世纪上半叶,这似乎支持了列王记上9:15的叙述,该节描述所罗门征召劳工在耶路撒冷、夏琐、米吉多和基色施工的情况。

这项研究的主要作者,奥地利考古研究所的林德尔·韦伯斯特(Lyndelle Webster)说:“这让大卫和所罗门重新成为当年参与当地一些宏伟建筑的可能人选。”

3. 伸仑土丘(Tel Shimron)的泥砖拱门之谜

在以色列北部俯瞰耶斯列谷的一座迦南古城的卫城上,人们小心翼翼地挖掘出一座保存异常完好的泥砖拱门。拱门从一条拱顶走廊通往一个层层叠叠的考古土丘(tel)深处。其末端尚未被挖掘出来。

拱门的用途尚不清楚,但有人推测它具有祭祀意义。拱门似乎是在盖好不久后就被重新掩埋而保存下来的。

伸仑(Shimron)这座城市在圣经中鲜少被提及,在目前的挖掘工作于2017年开始之前,它在很大程度上被考古学家忽视。这座城市于距今4000年前的青铜时代中期达到鼎盛,占地48英亩。

2. 确认加利利海岸上的伯赛大

考古学家已仔细挖掘加利利海附近一座拜占庭大教堂的遗迹一段时间,坚信他们正在揭开伯赛大遗址的真迹。去年,他们发现一块马赛克铭文,上面写着“天上使徒的首领和统帅”,这表明这座古老的教堂可能是为了纪念彼得而建。根据传统,圣使徒教堂(Church of the Apostles)建在使徒彼得和安得烈的房子上。这项发现是我们2022年考古排行榜上的第六名。

今年,这项挖掘工作因在天顶下深处发现一世纪的墙壁遗迹而受到高度关注。这项发现更有力地证明,这里就是历史上的伯赛大,而不是内陆几英里处的埃特土丘(et-Tel)。

继续挖掘可以让我们更多了解初代使徒的生活。约翰称伯赛大为安德鲁和彼得的城市。马可则认为彼得住在迦百农。彼得是否住在两个不同的渔村? 20世纪中叶的一次挖掘声称发现彼得的家。该遗址现在被一座超现代化的飞碟形状教堂占据。或许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真相会逐渐明朗。

1. 耶路撒冷神秘的护城河

考古学家对耶路撒冷最古老地区基岩上开凿的沟渠感到非常神秘。它们是否是为某种工业液体生产而设计的呢?专家们做出了各种猜测,甚至邀请了耶路撒冷警察局的犯罪现场调查小组试图解开这个谜团。

后来,他们发现这是一条护城河的一部分,可以追溯到九世纪。根据2023年秋天发表的一份报告,护城河将圣殿山与更古老、更低矮的大卫城地区隔开,当时耶路撒冷还是犹大的首都,甚至可能出现在更早几百年前。

挖掘工作的联合负责人伊夫塔·沙莱夫(Yiftah Shalev):“在我们对耶路撒冷当时面貌的所有重建中,我们只看到从圣殿山一直到大卫城底部的连续性城市景观。这项发现彻底改变了这个画面。”

凯瑟琳·凯尼恩(Kathleen Kenyon)先前在东面更远的地方发掘时,曾看到过宽近100英尺、深至少20英尺的护城河,专家们认为这是地貌的自然特征,而不是城市建筑的一部分。但沙莱夫和他的团队得出结论,护城河在圣殿、宫殿和他人居住的区域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在更早的时代,即圣殿和宫殿建成之前,护城河可能曾保护城市免受来自北方的攻击。

这项特殊的挖掘工作被称为吉瓦提停车场(Givati Parking Lot)挖掘工作,自2007 年开始已有许多惊人的发现,其中包括一批拜占庭时期的金币和希腊化时期的陶瓷瓦片。挖掘工作的共同负责人沙莱夫估计还有一年的工作要做。

追加考古事迹:以色列今年公布的最令人兴奋的发现之一,严格来说并非来自圣经时期。考古学家进入死海附近的一个洞穴,以便更好地观察先前发现的钟乳石铭文。在洞穴的上部,他们发现一个带轴的罗马重标枪(Pilum),也就是一种类似长矛的武器。进一步检查后,他们发现一批保存完好的罗马剑,这些剑显然来自公元 130-135年巴尔·科赫巴叛乱(Bar Kokhba revolt),有人从士兵手中夺取的。这些剑仍保存在木质和皮革剑鞘中。

戈登·戈维尔(Gordon Govier)为《今日基督教》撰写有关圣经考古学的文章,他主持广播节目《书与铲子》(The Book & The Spade),并且是圣经考古学新闻杂志《ARTIFAX》的编辑。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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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e

周杰伦的传奇与信仰

作为歌坛常青树,周杰伦所持守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他到底给了歌迷什么样的信仰情怀?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8, 2024
MN Chan / Getty Images

回顾2023,堪为台湾MeToo元年,挑这时候写周杰伦真是如履薄冰!前有形象优质的王力宏人设崩塌,后有黑人陈建州卷入性骚扰风波,他们都是号称基督徒的大咖艺人,放眼望去,不知道还有哪颗未爆弹等着引爆?

最伟大的作品

今年周董重新回到我的视线(还好不是因为MeToo),他睽违6年推出的专辑《最伟大的作品》一举夺下IFPI(国际唱片协会)全球专辑畅销榜冠军,这是华语歌手历史上的第一次。

《最伟大的作品》真的是周董最伟大的作品吗?见人见智吧?但根据IFPI无疑它是全球卖得最好的一张专辑。 《最伟大的作品》甫推出,第一周实体加数位销量就高达500万张,销售额2千500万美元。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排名第2的韩国天团BTS“防弹少年”,专辑《Proof》发行第一周全球销量大约只有周董的一半(275.2万张);Taylor Swift即便红得发紫,她的《Midnights》发行两个月后全球销量才赶上300万张,屈居第3。

“超屌!超狂!”(借用周董的口头禅)这样的成就对44岁的周董而言意义非凡!

周董在Instagram上兴奋地说:“歌曲虽然有语言之分,但艺术是没有的。”

粉丝经济

乍看之下,音乐艺术似乎真的没有语言的界限。但这份IFPI“全球”榜单,从第4到第10名,包括Stray Kids, ENHYPEN, BLACKPINK, TXT,加上第2名的BTS,全部都是K-Pop韩流的天下。

这份榜单其实透露出另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粉丝经济”(Fan Economy)当道的时代。

“粉丝经济”的成型,通常要经过“人、作、粉、经”四个阶段:选定人设、生产作品、作品吸引粉丝、粉丝创造经济。

经营粉丝经济,走在时代最前沿的,要算是韩国的艺人团体,也无怪乎韩流满天下,这份榜单就是铁证。

21世纪的“粉丝经济”更像是以某种宗教信仰的姿态出现,想要粉丝忠诚,发挥极大化效应,必须让粉丝从消费者转化为信徒。

要激发信仰情怀,艺人就必须传递某种核心价值,让粉丝相信,从人设、作品、公关新闻、到社群媒体互动……都要指向这个核心价值,诚信以待,始终如一。

粉丝必须要在笃定的信仰中,方能产生如核能般的情绪及经济联锁反应。但如果MeToo事件发生,人设崩塌,就足以瓦解整个过程。

巿场庞大的华语歌坛,艺人如过江之鲫,保鲜期却愈来愈短,虽不乏巨星,行情多半开高走低,昙花一现,长青树本就不多。

但试问有哪个长青艺人6年没出唱片,回锅后还能卖到全球第一?从这个角度来看,44 岁老字号老招牌,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

回顾周董的长青艺人生涯,他经营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他到底给了歌迷什么样的信仰情怀?让粉丝听到《最伟大的作品》依旧砰然心动?这是本文以下所关注的。

一、“创造文化”的周董

听周董的音乐好像打开一扇“任意门”,自由穿古越今,游历世界,他努力地用音乐创作,带领听众认识并理解这个世界:

• 他带听众进入巴洛克街坊《米兰小铁匠》的心灵世界,体会古代打铁人的生活甘苦;

• 他跳进大峡谷,用一首《印第安老斑鸠》描述峡谷特殊地理背景,各种动物生态栩栩如生;

• 《止战之殇》的MV远赴海参崴取景,废墟中我们跟着音乐,从孩子充满未知恐惧的视角,反思大人的战争世界;

• 《爱在西元前》穿越回古巴比伦,书写一段深埋在美索不达平原的爱情;

• 他把失意的人带回家,用台湾特有的《稻香》治愈为生存打拼「各种飘」所受的伤;

• 他把写实的家暴情节,和父母破碎的婚姻关系放在《爸!我回来了》的旋律中,哭诉做儿女的无奈与悲哀;

• 他带着听众来到巴黎,遇见莫内、马谛斯、梵谷、达利、常玉、徐志摩……用《最伟大的作品》向古今中外艺术家致敬。

而所有作品中,最令我震憾的当属《以父之名》,当今华人流行乐坛,有谁会把罪人对上帝的忏悔当作题材,写进音乐里,来诠释“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身体”(参《罗》7:24)的无能为力?这首歌以西西里黑手党为背景,想像力棚爆!

周董对人性的描述真实而深刻,他努力地让我们看见生命的局限及可能,面对许多的人生难题,周董的歌也许没有答案,但他又认真、又热血的在音乐作品里描绘这个世界的各种面象!

创造文化能到这个地步也足够了。

二、在地球村与世界联结的周董

有人说周董复兴了“中国风”曲式,或许吧? 《千里之外》、《青花瓷》、《本草纲目》、《烟花易冷》、《东风破》、或《发如雪》……这些年华语流行乐坛里的确刮起一阵“五声音阶”的中国古风。

但如果爱国人士沾沾自喜,以为这就是周董价值,那便是以遍概全。只要接触够多周董的作品,就知道他的音乐并没有民族主义的边界,他的作曲技法包罗万象,自由徜徉于古典流行,东方西方的各种想像。

试问在当今华人流行歌手中,有多少人可以在创作里轻松把玩萧邦、莫札特、和柴可夫斯基(听听《琴伤》吧)?光是看周董弹钢琴,就知道他真的下过苦功。但如果你以为他只是古典乖乖牌,那就错了!

他那深富创意的饶舌(Rap)作品,近20年来在华人乐界独领风骚,他的“口齿不清”营造出一种模糊押韵的效果,竟能有效调和汉语发声和西方流行音乐线条的差异,堪称一绝!

在周董的创作里,举凡西洋古典乐、爵士、蓝调节奏(R & B)、嘻哈(Hip Hop)、饶舌(Rap)、民谣、乡村、摇滚、迷幻电音、散拍(Ragtime)、牙买加雷鬼音乐(Reggae) 、口技节奏(Beatbox)、还有中国风……信手拈来,巧妙融合!他的作品不仅有大胆的实验性,各种音乐元素的组合又仿佛天造地设,毫无违合感。

很少流行乐手可以像他,从地球村出发,却在浩瀚的音乐洋海中,与世界联结,那么自信肆意地添加东西方各种元素!这种音乐无国界的创意企图心,在他的作品中一览无遗,这也是周董作品的重要价值。

三、知恩感恩报恩的周董

“如果我现在遇见耶稣,我会跟他说声谢谢,感恩祂让我拥有一个好妈妈。”周董在一次见证分享中如是说。

周董母亲早就是基督徒,为儿子信主祷告多年。

来自单亲家庭的周董,由母亲独立将他扶养成人,小时候在校的学习表现并不好,还一度被老师认为有学习障碍,淡江中学音乐科毕业后就出社会。在升学主义挂帅的亚洲社会里,这样的履历鲜有出路。

但母亲从未放弃他,她发现这个安静害羞的孩子,对音乐有相当敏锐的天赋,掏出所有积蓄买钢琴,一路鼓励他朝音乐兴趣发展。周董能有今天的成就,母亲功不可没。

为感念母亲的爱,周杰伦曾以母亲的名字“叶惠美”发行第四张专辑(2003年)。他写《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真挚动人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周母一直盼望将来的媳妇能有相同的信仰。在母亲的影响下,周董与基督徒女友昆凌交往、信主、结婚。

2015年的英国古堡教堂(Selby Abbey)婚礼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王子公主美梦成真,教会内外圈粉无数。

不过,这段世纪大婚并非只有如梦似幻的肤浅美丽,他们走完了教会安排的全套SOP大餐:包括婚前接受台湾新生命小组教会的辅导,在顾其芸牧师的主婚下,交换誓词,信物,矢志婚后建立一个基督化的家庭。

这些年,我们看到婚后的周董的确远离绯闻,不再花边缠身,一跃成为“宠妻”模范生。 (希望这不是虚假人设啊!我们怕了!历史一再证明,把名人当成教会界的“面子担当”何其愚昧!)

无疑的,母亲对周董的影响是全面的。而周董也懂得感恩回报妈妈的付出,在婚前就和昆凌表达婚后与母亲同住的坚持(在今天的东南亚社会里也是不多见的)。今年夏天周董概念股“巨星传奇”,成功在港股挂牌上市,母凭子贵,叶惠美成为最大股东。

不只是对母亲,对于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哥儿们,周董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有机会,就不忘提携自己的好兄弟。值得一提的是刘耕宏,早在周杰伦出道时最落魄的3年里,不离不弃地帮助他,也是基督徒艺人的刘耕宏把周董带进新生命小组教会(一间台湾有许多基督徒艺人参与的教会),在属灵道路上扶持他。

后来周董爆红,回头拉拔刘耕宏,邀他写曲,找他当电影监制,还免费代言他开设的健身房。

过去20年,周董成了一台戏给世人观看,他展现在大众眼前的,从作品到实际的表现——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感恩报恩的周董,而且始终如一,这在演艺圈是难得的。

这些价值,成就了周董和他的传奇。

善终(Finish Well)

文章快结束时,传来亚洲披头四“五月天”假唱疑云的新闻,长久以来五月天传递的是:不服输,不妥协,坚持正义的价值。如果假唱属实,那又将是一个人设崩塌的案例。

感慨,在这个充满人设陷阱的文化里,善终(Finish Well)本身就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价值!

周杰伦纵横乐坛超过20年。 80后、90后、00后……都有属于他们的周董 “回忆杀”,周杰伦就是过去20年华人流行文化的缩影,影响巨大,诉说着好几代人的故事。

“我希望不要只是你的青春而已,我希望我是你的一辈子。我希望你们到老都还在听我的歌曲。”周杰伦曾在一次访谈中如此坚持。

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周董是否因着他的信仰,坚守他的价值,直到最后!

王星然,美国密西根州兰莘华人基督教会(LCCC)长老,校园和职青事工领袖。

政治特权对基督教有害的证据

我们对166个国家的分析表明,对基督教活力的最大威胁不是迫害、富裕、教育或多元化,而是來自国家的支持。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5, 2024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NurPhoto / Contributor / Getty / Ross Sokolovski / Eva Dang / Unsplash / Artdesigner Geno / Luis Quintero / Pexels

为什么基督教在一些国家能不断增长,在另一些国家却不断衰落?

在20世纪大部分的时间里,社会科学家运用所谓世俗化的论点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们的理论是:科学、科技和教育将导致基督教在社会里的影响力下降。

而近期,一些学者认为,原因其实在于财富的积累。他们相信日益富裕使人们不必寻求更高的力量来提供他们日常所需。换句话说,富裕与无神论有直接的关联。

在本月发表于《宗教社会学》(Sociology of Religion)杂志上一篇经过同行评审的研究中,我与合著者挑战了“教育和富裕导致基督教衰落”的论点。

根据我们对全球166个国家在2010年至2020年间进行的抽样统计分析,我们发现,决定基督教活力的最重要因素,是政府透过国家法律和政策给予基督教官方支持的程度。然而,作用的方式与许多火热的基督徒所以为的不一样。

伴随着政府对基督教的支持度增加,基督徒的总人数显著地减少 。即使考量里包含其他可能使基督教增长的因素,如整体人口成长的趋势,这种现象仍然存在。

我们承认,我们的研究方法和资料无法反映对基督徒而言非常重要的因素——圣灵的工作——然而,我们对现有数据的大量统计测试表明,国家赋予的基督教特权与基督教衰落之间的关系是“因果关系(causal relation)”,而不仅仅是“相关关系(correlation)”。

我们的研究指出和“基督教活力”相关的三种不同悖论:多元化的悖论、特权的悖论,和迫害的悖论。

1.多元化的悖论

许多基督徒认为,让基督教兴旺的最佳方式是将所有其他宗教拒之门外。然而,讽刺的是,让基督教兴旺的国家,往往是基督教必须与其他信仰平等竞争的国家。

也许能解释此种现象最好的方式是亚当·斯密最重要的著作《国富论》。这位著名经济学家认为,正如市场经济能藉由迫使企业争夺市场占有率来刺激企业之间的竞争、创新和活力一样,没有受到监控的宗教市场也能对信仰组织产生同样的影响。

正如铁磨铁那样,竞争磨练宗教。多元化的背景迫使基督徒努力为他们的信仰提出最好的论述(其他宗教传统也会被迫这样做)。而要做到这一点,会使得基督徒必须深入理解自己的信仰,在思想市场上捍卫自己。

我们的研究发现,随着一个国家对多元文化的努力增加,其信仰基督教的人数也会随之增加。在基督徒增长最快的10个国家中,有7个国家对基督教提供极低的官方支持度,或什至毫无支持。矛盾之处在于,基督教反而是在必须自食其力时表现得最好。

基督教人口增长最快的十个国家


(粗体字代表官方对基督教的支持很少或者没有)

1) 坦桑尼亚

2) 马拉维


3) 赞比亚

4) 乌干达
5) 卢旺达
6) 马达加斯加
7) 利比里亚


8) 肯尼亚

9) 刚果民主共和国
10)安哥拉

多元化的悖论呈现在基督教发展得最快的两个世界区域:亚洲和非洲。

基督教在过去一个世纪增长最强劲的区域是亚洲,亚洲基督徒的增长率是人口的两倍。当我们看到亚洲只有一个基督教占多数的国家(菲律宾)时,基督教在亚洲的爆炸性增长就更加显著了。

我们应如何解释这个悖论呢?与欧洲相反,基督教在亚洲国家未曾得到来自国家政府的优惠待遇,而这ㄧ实际状况仍引领至基督教惊人的增长率。基督教信仰在体制上没有依附于国家政权,而这实际上对它的成长及活力有所助益。

以韩国为例,在一个世纪内,韩国已从一个缺乏基督教的国家,成长为基督教最大的出口国之一。韩国目前是全世界派遣宣教士数量第二多的国家,仅次于美国。

这个例子很好地显明多元化的悖论。由于韩国不是个基督教国家,基督教没有享受国家政权的特殊优惠。事实上,韩国的基督教曾遭受日本殖民统治的残酷迫害,在殖民期间,教会被强行关闭,财产被没收。确实,在韩国历史中,教会在贫困、战争、独裁统治和国家危机中坚持了下来。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韩国基督教呈现倍数增长,建造了数以万间教会,神学院每年培育数万名毕业生。今天,韩国全国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基督徒。

非洲则是基督教蓬勃增长的另一个区域,特别是最近几十年。今天,非洲有接近7亿名基督徒,就人口数量而言,非洲是世界上最基督教的洲。事实上,上列图表里有10个2010至2020年基督徒人数增长最快的国家位于非洲撒哈拉以南的地区。

基督教在非洲有所进展,并不是因为它享有来自国家的特权地位,而是因为它必须与其他传统信仰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中竞争。在基督教显著增长的国家中,只有一个国家,坦桑尼亚,其官方对基督教的支持度接近全球的平均水准。在其余情况下(包括排名中等的肯亚和赞比亚),国家对基督教的支持度都低于——通常是远低于——全球的平均水准。

简而言之,基督教在非洲和在亚洲一样,其兴旺的理由并不是 因为它得到国家的支持,而是因为它没有得到支持。

2. 特权的悖论

世界上基督教人数下降最快的10个国家中,有9个国家为基督教提供中等或高度的官方支持。宗教之间的竞争会激发基督教的生命力,而国家对基督教的偏袒则无意中抑制了它的生命力。

基督教人口减少最快的十个国家


(粗体字代表官方对基督教的支持为中等或者很高)

1) 捷克共和国
2) 保加利亚
3) 拉脱维亚
4) 爱沙尼亚


5) 阿尔巴尼亚

6) 摩尔多瓦
7) 塞尔维亚
8) 德国
9) 立陶宛
10) 匈牙利

当基督徒觉得受到来自少数宗教的威胁时,他们可能会期待国家在竞争关系中扶他们一把。这些优惠可能包括国家为基督教事工提供金援、赋予基督教联系国家机构的特权、以及让基督教免于一些国家对宗教团体的管制。然而,矛盾的是,根据我们的数据,国家以这些方式优惠基督教,最终并没有为教会带来帮助。

当基督徒试图得到国家的青睐以维持他们的特惠待遇时,他们从他们的使命上分心了,因为他们将精神放在凯撒的事物上,而不是上帝的事物上。

是的,受到国家青睐的教会可以利用其特惠地位对社会某些部份施加影响力(带来改变);然而,这主要是透过仪式/制度和象征意义——基督教成为公民宗教(Civil Religion) ——而不是透过人们真实热枕的灵命。也因此,国家所支持的教会往往会失去其灵命的实质——而这正是那些实践信仰的人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并导致基督徒离开教会。

有趣的是,一些研究甚至表明,拥有国家支持的教会的宣教士, 效率低于那些没有国家支持的教会所差派的宣教士。

宗教学者早已注意到,世俗化最为强烈的地方为西方国家,特别是在欧洲,过去曾经有好几个世纪,教会在欧洲人的生活里扮演重要的角色。但如今,许多民意调查 记录了这一地区的信仰和宗教活动参与的比例都相对薄弱

欧洲是世界上最世俗化的地区,也是最富有的地区,这导致许多人认为富裕和基督教的衰落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我们的研究却认为,欧洲的世俗化主要源于国家对基督教的广泛支持。

例如,在英国,法律将英国教会确立为国家教会,将基督教确立为国教,并赋予其他宗教群体所没有的特权。在斯堪地纳维亚(Scandinavia)的新教国家中也出现基督教衰落的现象,在这些地区,教会与国家的关系一直有显著的特权(包括过去曾有国家的资金补助)。例如,瑞典教会(Church of Sweden)与国家政权间关系密切(政教已在2000年分离),瑞典国王担任教会最高领袖,并由政府任命主教。

在天主教占多数的国家也可以看到类似的模式。在20世纪大部分的时间里,葡萄牙、西班牙、比利时和意大利给予罗马天主教会大力的支持,并在家庭法、宗教广播、税收政策和教育等领域主动式地歧视非天主教徒。虽然在欧洲许多地区,这些国家的天主教特权已经削弱,但在一些重要的方面,宗教之间的竞争环境仍然不平衡,特别是对新宗教运动设立障碍这一方面。

在以东正教为主的国家,政治特权与基督教衰落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例如,俄罗斯向俄罗斯东正教提供许多特权:资助圣地、赋予和国家机构沟通的门道、以及宗教事务自主权。同时,政府向东正教的竞争对手施加限制,包括拒绝发放签证给外国神职人员、驱逐其他宗教的宣教士、拒绝赋予土地拥有权。像俄罗斯这样的东正教国家最有可能将教会和国家结合在一起。

这样的结果便是,欧洲的教会不用担心自己需要在平等竞争的环境中与其他宗教对手竞争。这些教会变得昏昏欲睡,因为他们能倚靠国家来维持生计。

在基督教世界中,这些国家的教会出席率仍然是最低的,尽管绝大多数公民保留其官方教会的会员身份。欧洲教会承担的功能主要是在各种宗教仪式方面,但在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却很少发挥作用。华丽的大教堂的设计主要是为了欢迎数以百计的人,但平常日子的主日崇拜却只有寥寥可数的信徒参加。

简而言之,欧洲基督教的衰落恰恰是因为有国家的支持。

3. 迫害的悖论

在第二世纪,初代教会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曾得出惊人的结论:“殉道者的鲜血是教会的种子。”我们的研究惊异地发现,敌对基督教的歧视环境一般不会削弱基督教,在某些情况下,迫害甚至能使教会更坚强。

就像健康的宗教竞争,宗教迫害——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不允许基督徒舒适的活着。当然,在某些情况下,宗教迫害极大的伤害了基督教,例如7世纪的北非、17世纪的日本、20世纪的阿尔巴尼亚和现代的伊拉克。然而,在许多其他歧视和迫害的处境下(没有种族灭绝等级的暴力),教会出乎意料地——不仅持续存在,而且在某些情况下,甚至繁荣昌盛。

在这些环境中,基督徒视信仰为其力量的泉源,而这样的敬虔吸引了教外的人。

在世界各地,数以万计的基督徒生活在高度迫害的国家中。即便如此,基督教持续表现出非凡的韧性,就像活在凯撒剑下的初代教会。

今天,基督教在某些穆斯林国家——如伊朗和阿富汗——等基督信仰受到高度迫害国家里迅速成长着。 “敞开的门(Open Doors)”每年根据基督徒受逼迫的程度将全世界的国家排名,伊朗被列在基督徒处境最困难的国家第八名,程度是“极端”迫害。在这个伊斯兰教国里,政府禁止人们从伊斯兰教皈依基督、囚禁传扬基督教的人,并逮捕参与地下教会或印刷、分发基督教文献的人。

然而,尽管政府威胁、施压和胁迫基督徒,伊朗的教会在归信基督方面已成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教会之一。虽然很难确切地知道伊朗有多少基督徒,因为多数人害怕受到迫害而不揭露他们的信仰,但调查数据估计伊朗可能有多达100万名基督徒。基督信仰在伊朗惊人的增长速度使伊朗政府的决策者担心基督教威胁到这个伊斯兰教国家的根基。

伊朗东部的邻国阿富汗也出现类似的情况。 Open Doors将该国列为基督徒受迫害第二名的地方,仅次于朝鲜。和伊朗一样,在阿富汗,伊斯兰教信徒皈依基督教是违法的,这样做的人将面临监禁、暴力甚至死亡。基督徒不仅面临来自伊斯兰政府的迫害,也遭受来自伊斯兰好战分子针对少数宗教的攻击。阿富汗的基督教社区已遭受数十年战争的摧残。

要确切地知道阿富汗的基督徒人数是不可能的。然而,现有的证据表明,基督教在那里持续增长,由地下教会支撑着,尽管基督徒面临广泛和强烈的压制。一些调查表示,基督教甚至已在阿富汗的精英和该国议会成员中蔓延开来。一个公开的例子是,阿富汗前第一夫人鲁拉·加尼(Rula Ghani)是来自黎巴嫩的马龙派基督徒。

在穆斯林世界外,世界上最大的受迫害教会——中国教会——经历了初代教会在凯撒剑下的相同经历:倍数的增长。

在中国共产党统治的前三十年里,教会遭受到严重的迫害,尤其在1966至1976年文化大革命时期。这场运动由毛泽东发起,旨在透过对包括宗教在内的敌人发动斗争来维护中国的共产主义。在此期间,数十万基督徒沦亡,包括天主教徒和新教基督徒。

然而,基督教透过地下教会的方式持续存在。令人惊讶的是,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新教基督徒仍能有相当大的增长。宗教社会学家杨凤刚指出,自1950年以来,新教人数增长了23倍。在中国接近15亿的人口中,至少有5%的人信奉基督教。

杨凤刚预测,未来几年,这一比例将倍增,到2030年,中国基督徒的数量将比任何其他国家都多。到了2050年,中国甚至可能有一半人是基督徒。

随着中国共产党持续扩大镇压宗教团体的规模,未来几年可能会证实这些预测过于乐观。但是,中国的镇压不可能完全遏制基督教的增长。

简而言之,政治特权的诱惑——而不是政府对教会的迫害或威胁——对基督信仰而言似乎是更大的障碍。

给基督教的功课

这几点悖论对世界各地的基督教社群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欧洲,匈牙利、意大利、波兰、斯洛维尼亚、法国、奥地利、义大利、德国、荷兰和瑞士的政治家及政党曾呼吁要深化基督教与其政府之间的关系。一些成功的政治家将自己定位为基督教的捍卫者,因为他们对抗着外来、威胁到本国基督教的伊斯兰信仰。

在许多时机下,右派民粹主义政党已证明他们有能力增加选票比例,且部分原因来自于他们在捍卫“基督教国家”。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我想我们能预见基督教在欧洲进一步的腐蚀和衰落。

而在大西洋另一端也能看到类似的故事。美国的基督教——尤其是福音派运动,今天正处于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十字路口。

虽然美国与欧洲不同,没有国家官方对基督教的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基督教没有与国家纠缠在一起。随着基督教与美国党派政治日益交织的关系,美国的基督信仰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衰落——这一趋势在一些学术研究中得到了证实

在过去30年间,没有隶属于任何宗教的美国人数量急剧增加,从1991年的6%增加到今天的23%,尽管在此期间,美国人口整体上经历了显著的成长。我们的论点是,没有持任何宗教信仰的人数的上升,部分归功于基督徒试图得到国家政权的青睐(有时还真的得到了)。

保守派基督徒在1970年代开始参与政治,以对抗“基督教价值观”在美国社会所受到的侵蚀,以及为要“帮上帝把美国夺回来”。为此,他们卷入了党派政治。

然而,这种将宗教和政治交织在一起的方式使人们厌恶基督教,认为基督教信仰支持着某种他们个人所不认同的政治。因此,政治化后的基督教一方面确实能够吸引到一群越来越狭窄的群体,另一方面又使自由派和温和派的人离开教会。

将政治神圣化的现象表明,美国可能正在走上与其欧洲伙伴一样的道路。对关心此趋势的基督徒来说,好消息是,如果我们的研究和分析正确,我们仍有可能扭转社会世俗化的趋势。

但这将要求宗教躲避国家特权/特惠的诱惑,也不要视宗教竞争为一种威胁而拒之门外。这种做法并没有要求基督徒脱离公众生活或完全放弃政治,然而,它强烈警告基督徒不要把任何政党、政治意识形态或国家等同于上帝的计划

我们的研究表明,基督教社群恢复福音见证的最好方法正是拒绝寻求政治特权,认识到这种追求不符合耶稣的教导。当基督徒如此行时,他们向世界表明,他们确实坚信基督给予的承诺——任何权势(天上的和地上的)都不能胜过、击败祂的教会。拒绝政治特权将使基督徒更加依赖圣灵,倚靠祂的力量打开人们的心接受福音。

尼莱·赛亚(Nilay Saiya)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公共政策和全球事务助理教授。他是《和平的武器:宗教自由如何打击恐怖主义》 (剑桥大学出版社,2018年)的作者。

翻译:元鹏、吴京宁/校编:Yiting Tsai

“直言不讳”(Speaking Out)是《今日基督教》的嘉宾意见专栏,(与社论不同)不一定代表出版社的意见。

研究方法:我们对基督教增长率的衡量来自Pew-Templeton的全球宗教未来项目(Religious Futures Project),而对国家支持或歧视基督教程度的衡量,则来自宗教和国家项目(Religion and State Project)。经济和人口数据来自世界银行的世界发展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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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添嫒:全球圣公会第一位女牧师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4, 2024
Illustration by Elizabeth Kaye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在中国教会历史上,涌现出很多为主尽忠的女宣教士和“圣经女教师”。但对于按立女牧师,很多中国教会和海外华人教会仍持反对或保留的意见。而在全球圣公会历史上第一位被按立的女牧师,竟然是一位中国人——她就是李添嫒(Florence Li Tim-Oi ,1907-1992)。

1907年5月,李添嫒出生于香港石排湾。那是一个社会动荡且普遍重男轻女的时代。李添嫒有5个兄弟,她的父亲在英文官立小学担任校长30多年,曾被孙中山先生邀请加入推翻满清政府的革命运动。李父的信仰,受到孙中山的影响,重视社会改良。李父一直希望5个儿子中,至少有一位可以成为牧师,但他们对此并无兴趣。而李添嫒则因家中常有的宗教生活和查经聚会,自小就渴慕基督信仰,有志于传扬福音。

李添嫒的母亲曾于天主教修女创办的女子学校就读。或许是因着父母言传身教的影响,李添嫒从小培养出独立的品性。

1931年,李添嫒进入庇理罗士(Belilios )女子中学读书。在一次中华圣公会港澳区按立仪式中,会吏长在证道中说:“今天有一位姐妹愿意委身为中国教会服事,在座是否还有其他姐妹愿意跟随委身,一同服事中国教会?”李添嫒当即回应说:“我在这里,请差遣我,可是我符合你的要求吗?”

1934年1月,李添嫒高中毕业,应聘到香港仔鸭脷洲李升小学担任主任之职,该校是李添嫒父亲为提供贫穷渔民子弟受教育机会所设。同年,李添嫒访问广州协和神学院时,院长龚约翰博士(John Steward Kunkle)鼓励她接受神学装备。后来经过与圣保罗堂主任牧师曹思晃沟通后,李添嫒决定辞去教育工作,来到广州接受神学教育。

1937 年抗日战争爆发;1938年广州沦陷。这一年李添嫒神学毕业,随即到香港九龙诸圣堂实习,做助理传道两年。

1940年,李天嫒被调至澳门圣公会马礼逊教堂服事,负责救济因抗日战争涌入澳门的难民事工。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香港沦陷, 更多难民逃至澳门。当时澳门的社会风气极差,赌博、酗酒、色情和吸毒场所随处可见,而澳门圣公会并没有牧师常驻。

1941年5月22日,李添嫒接受港澳教区主教何明华(Ronald Owen Hall)的按立成为“会吏”;1942年复活节,她在澳门开始主持圣餐圣礼,更在饥寒交迫的民众中广传福音。

抗战期间,许多男性从军,外国传教士被抓进集中营。中华圣公会为了事奉不间断,决定破例按立一位女性牧师。1944年1月25日,何明华主教在广东省肇庆圣公会按立李添嫒为牧师,她于是成为全世界第一位被按立的基督教圣公会女性牧师。而何明华后来与中国共产党的领袖(如周恩来)关系亲密,并且赞扬共产主义,被称为“粉红色主教”。

1946年,英国圣公会大主教对何明华主教破例按立李添嫒为牧师一事提出反对,并提出两个选项:1,何主教辞去主教圣职;2,李添嫒辞去牧师职份。在这种处境下,李添嫒在神面前安静寻求,最终甘心放弃牧师的头衔,唯愿神的旨意得成就。她在《生命的雨点:李添嫒牧师回忆录》一书描述了当时的心境:

“接触这难题之初,深感不安,思想斗争十分激烈,严肃考虑去留职位的问题……我愿意不保留牧师名衔,然而我亦深知按立圣职是应终身遵守的;故我愿意顺服不计较,不反悔,只知尽一己的微力事奉教会,与世无争,这就是我人生的哲学。”

1947年,李添嫒至合浦中华圣公会圣巴拿巴堂担任主任之职;1948年,她被派往美国考察及进修。1949年回国后,在合浦建立留产所、幼稚园和小学。

1951年,李添嫒进入燕京大学神学系深造。1953至1954年,慕容贤主教任命李添嫒至广州协和神学院任教,并兼任女生宿舍舍监;同时协助广州市救主堂圣工。

在1958年大跃进运动中,李添嫒带领神学生,随同教牧人员至江高镇半山区,从事开垦、畜牧、种植、挖鱼塘养鱼、养兔和养鸡等工作。

1961年,李添嫒在三元里社会主义学院,同宗教界人士和民主人士一起,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改造。或许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使李添嫒后半生的思想和生命光谱中,存有一些“红色”痕迹。

1964年8月,李添媛给“组织上”写了一封信,揭发何明华主教的“帝国主义狰狞面目”,批判何主教是“一手接近共产党,一手勾结国民党”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帮凶”,而在她列举的何主教的多项罪行中,竟然包括“破例封立(李添媛为)女牧师”。李在信的结尾声称是“作为反帝爱国的教牧人员,为了大力贯彻三自爱国精神,加强自我改造”而写此信,想必是在那个年代出于自我保护和软弱的违心表现吧。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不久,广州基督教“三自会”办起了“前进化工厂”,李添嫒被调至该化工厂工作,负责包装药物喷射筒、纸箱过胶过光等。三个多月后,又被分配从事糖纸过蜡工作。1966年8月25日,红卫兵闯入李添嫒家中,不仅打伤她,更抄走家中一切有价值的物品,此后又数次被抄家。

1974年7月,李添嫒从前进化工厂退休后,罹患严重眼疾。逆境中,她坚持锻炼身体,经历了神的医治与同在。1979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高等院校重新开设英语教育课程,李添嫒应邀投入到英语教学之中,同时也重新进入教会的服事。

1982年11月,李添嫒迁居加拿大多伦多(Toronto),在冯家亮牧师牧养的多伦多诸圣堂服事。

1987年对李添嫒来说,有两件非常值得纪念的事情:一为5月9日谢博文法政牧师带领圣马太圣约翰堂全体教友,为李添嫒庆祝80岁生日的感恩聚会,同时以李添嫒的名字建立副堂。另一件为美国纽约圣公会总神学院颁赠李添嫒荣誉神学博士学位,李添嫒由妹妹李季琼陪同至纽约受此殊荣。

1988年,李添嫒以首位女牧师的身份,作为受邀嘉宾,参加了十年一次在英国举行的普世圣公宗兰柏主教大会。在这次大会上,她的女牧师身份才完全被承认。

1992年2月26日,李添嫒在多伦多家中安息主怀,享年85岁。

李添嫒牧师在西方圣公会群体中备受重视,部分地区为她设立纪念日,举行特别的聚会来纪念她。1994年成立的李添嫒基金会(The Li Tim-oi Foundation),目的是帮助第三世界的女性基督徒委身于传道牧养的工作。

2022年,“红色文化”、“中国革命史”作家李彦于出版“纪实文学”著作《兰台遗卷》,以一封指控李添嫒的匿名信开篇,叙述了一段作者声称在此前是不为人知的历史,尤其把何明华描述成政治倾向“比很多共产党员更像共产党”并且与中国共产党高层有亲密关系的基督徒,不知是否掺杂作者的虚拟和杜撰。那封指控李添媛的匿名信具体指控她什么,李彦似乎也没有披露。宗教与政治纠缠的历史,似乎还有一些幽暗不明之处。

荒原人,福音媒体编辑,现居中国陕西。

本文是中国近代史上深具影响力的女性基督徒系列文章之一。

Church Life

李渊如:属灵书刊的女编辑

她是倪柝声的重要同工,也是《荒漠甘泉》的编译者。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3, 2024
Illustration by Elizabeth Kaye / Source Images: Unsplash

倪柝声在中国近现代教会史上影响深远,而在他早期的同工团队中,有一位姐妹发挥了重要作用。她就是李渊如(又名如愚,1894-1967)。

1894年,李渊如出生于湖北省沔阳县的一个贫苦家庭,父亲早亡。虽命途多舛,但李渊如凭借自身的勤奋和努力,顺利毕业于武昌第一女子师范学校。求学期间,李渊如的内心比其他学生相对早熟。虽然她生活在无神论的环境中,不知到底有没有一位终极主宰,但或许是因着所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影响,她总有一些“畏罪敬神”的观念。她承认,“我有隐恶别人不知道,自己知道,我有罪行亲友不知道,自己知道……在校成绩虽好,只是坟墓前的花草,一种死人的荣耀。学校侥幸毕了业,道德却已破产!”

即将毕业前夕,她又经历了母亲的突然去世。这对她无异于晴天霹雳,使她一度情绪消沉,甚至悲观厌世。她说,“一旦母女隔绝,我就不知人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了!”尽管她在求学期间意识到自己道德的危机,但遭遇苦难的无助和伤痛,外加当时整体社会环境的影响,坚固了她心中无神的思想。

毕业后,李渊如曾去保定、天津等地教书。1917年,她来到南京女子师范学校任校监。当时,已归信基督的蔡苏娟因在该校带领学生相信耶稣而引起家长反对。彼时上海的《申报》报道了此事。当李渊如看到这条消息时,曾以手击案喊着说:“就是全世界都转向基督教,唯有我永不信。”

李渊如到校后不久,蔡苏娟辞职离校。作为校监,李渊如严厉对待基督徒学生,把他们的圣经搜出来烧掉,但基督徒学生却为她祷告。1918年,南京城内发生鼠疫,学校停课,师生外出避难。期间,李渊如得到同校基督徒音乐教师郑女士的帮助,内心开始软化,开始阅读圣经,思考基督教信仰。

后来在蔡苏娟与其谊母玛丽·李曼(Mary Leaman)的帮助和引导下,李渊如开始祷告,追求信仰,终于接受福音,随后辞去女子师范学校校监职务。

1918年9月,受玛丽的邀请,李渊如到李曼所创办的基督教学校――南京明德女子中学担任校监;同年12月在颜料坊福音堂接受洗礼,成为长老会教会的会友。1919年初,李渊如的文学造诣和文字表达能力被贾玉铭、高师竹和成寄归等牧师的赏识,聘请她兼任基督教刊物《灵光报》的主编。在诸多事工中,她深深感到需要有内在的能力,为了得到这种能力,她在祈祷上狠下功夫,几年后她写岀具有震撼力的《祈祷的发源》。

1923年,李渊如应王载之邀去福州主领福音聚会,带来当地的属灵复兴,并结识了倪柝声。1926年,李渊如和成寄归邀请倪柝声去南京养病,那时她已经接受倪柝声地方教会(小群教会)的道路,和她的学生缪韵春、张耆年,开始了南京的擘饼聚会。

1927年3月,北伐军攻打南京时,砸坏了《灵光报》报社,于是倪柝声从军的弟弟用军车把倪柝声、李渊如、缪韵春、张耆年接出南京,前往上海,加入在新闸路赓庆里汪佩真家的聚会。同年,李渊如开始与倪柝声同工,负责上海福音书房的文字编辑工作。李渊如、缪韵春、张耆年三位姐妹在哈同路文德里26号租房居住,擘饼聚会就搬到文德里26号楼下的客堂。1928年初,聚会迁到同弄34号倪柝声住所的楼下。

1933年,福音书房出版《通问汇刊》,1937年出版《敞开的门》,李渊如作为倪柝声的代理编辑,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李渊如主持下,聚会处的《复兴报》、《基督徒报》和《讲经记录》等刊物不定期陆续出版。李渊如在其中撰写了大量有分量的文章、资讯。她也和许多不同宗派的教会领袖,如贾玉铭、杨绍唐、赵世光、陈崇桂等,保持着主内友爱的关系。

除文字工作外,李渊如还曾到山东济南、广东汕头、香港、湖北汉口、湖南长沙、江苏苏州等地布道,带领各种聚会,探访弟兄姐妹。

抗战期间,李渊如在重庆、四川等地开展巡回工作,并开始了差传事工。她曾于1938年9月和汪佩真、张耆年等人去贵阳拓荒布道;同年10月到达云南昆明。同时,她的文字工作从未间断。1928年,考门夫人的灵修著作《荒漠甘泉》的英文版寄到上海广学会林享理师母手上,师母在寻找该书中文编译者的时候咨询了余慈度姐妹等人,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在基督教出版界,最有水准的编辑,就是李渊如姐妹了。于是,她承担了该书的编辑工作。

1939年,在李渊如的联络与推动下,《荒漠甘泉》正式面世。李渊如在编辑此书时,并没有照原著全部译出,而是有的地方节译、有的地方删减、有些地方采用中国信徒的著作、更有几篇是她自己写的。这本灵修著作出版后引起巨大反响,成为对中国基督徒最有影响的灵修作品之一,直到今天,仍然滋养着许多心灵。

抗战期间,李渊如前往西南一带布道。1942年,上海地方教会许多信徒批评倪柝声经营中国生化制药厂,常有信徒到李渊如家去告状。李渊如被卷入这一风波,意志消沉,和张耆年离开侍奉到苏州隐居。但到1946年时,她已经懊悔自己的举动。1948年春,李渊如与倪柝声又恢复了联系,继续任上海福音书房编辑。

1950年代初,李渊如投入很大精力,帮助倪柝声将1948年和1949年鼓岭训练中所释放的重要信息,如《人的破碎与灵的出来》《神话语的职事》《主工人的性格》等,以最快的速度出版。

1956年1月29日晚,62岁的李渊如和汪佩真、张愚之、蓝志一等同时在上海被公安机关以“倪柝声反革命集团的骨干”和“死党”的罪名逮捕,彼时的上海市公安局控告“倪柝声反革命集团”“用尽心思毒害青少年……李渊如要青年教徒‘不能爱祖国,不能爱前途,不能爱学业。’”最终,李渊如被判处15年徒刑,和汪佩真一同囚禁在上海市提篮桥监狱女监。李渊如一直没有出狱,于1967年左右病故。

根据汪纯懿在《何等奇妙》一书中的描述,李渊如和汪佩真在坐监期间放弃了信仰,但细节究竟如何,恐怕后来者很难做出精确判断。尽管在十多年的监狱生活中,李渊如可能有过软弱、灰心,甚至某些撇弃信仰的言行,今天的我们并不能因此否定她毕生对神国事业的委身和贡献,以及她最终是死在牢中、为主殉道的事实。

李渊如从排斥福音,到为主坐监、殉道,见证了基督福音的大能;她和许多中国基督徒在那个动荡撕裂的时代对信仰的委身,如今仍然成为我们的激励和榜样。

荒原人,福音媒体编辑,现居中国陕西。

本文是“中国近代史上深具影响力的女性基督徒”系列文章之一。

我在成为好撒玛利亚人的路上跌倒了

当我们把自己描绘成英雄时,往往忘了自己有着人性。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3, 2024
Illustration by Hokyoung Kim

我认为,许多人读“好撒玛利亚人”这个寓言时,潜在地认为它传递的基本信息是“面对那些悲惨的人时,别当个混蛋。”

主日学的故事图片在我们的脑海中展开。一个无辜的可怜人惨遭殴打,任何有道德的人都会感到震惊。祭司和利未人看到了他,从路的另一边走过。他们冷酷无情的行为让我们大吃一惊。这肯定不是任何一个正直的人会做的事!他们怎么忍心让这个可怜的人躺在路边?我们天马行空地把自己代入故事中,扮演着好撒玛利亚人的角色,确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我们肯定会做正确的事。

但在我的亲身经历中,这个故事的结局却截然不同。

时,我正开车返回位于东非国家布隆迪(Burundi)内陆农村的家,我在那里以宣教士医生的身份生活和工作。在过去的几天里,我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式的高压跨文化和多语言会议,会议的主题是我们医学院的国际认证。在为三个小时的返家车程做准备时,我已精疲力尽。我只想见到我的家人,和他们分享副驾驶座地板上的外带食物。

我的车在两旁长满香蕉和棕榈果树的狭窄山路上蜿蜒前进。在我住在这里的最初几年里,这段危险的旅途——陡峭的高低落差和有限的视野让我恐惧,但现在,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我一边开车,一边祷告旅途的时间能减缓我心灵上的疲惫。

当道路再次转弯时,我看到前方发生了骚乱:玻璃碎片、一辆碎烂的摩托车和路边混乱的人群。两个年轻人正把一个人从摩托车上拖下来,一个人抱着一条腿,另一人抱着一只手臂,把他拖到路边狭窄的碎石路肩上,而旁边是陡峭的峡谷。

我意识到这件事才刚发生不久。我顿时陷入确信自己应该怎么做但又犹豫不决的纠结里。我很想继续开车。毕竟,现场没有人会知道我有义务提供协助。对我来说,风险也很大。我必须在夜幕降临前赶回家,否则开车会很不安全。卷入其中可能意味着被勒索,甚至被指责是车祸的罪魁祸首。唯一能让我停下脚步的是我成为医生时的誓言,继续开车几乎会让誓言失去意义。我非常清楚这个区域缺乏急救服务,也没有其他帮助。

我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我是医生,”我用蹩脚的基隆迪语说。我跪在昏迷的男子身边,他头部有一个很大的伤口,浓稠的血迹直直流到路上。我注意到他还有呼吸,瞳孔对光线有反应,脉搏也很好。如果送到医院,他可能会没事。

“这里有人会说法语吗?”我问旁边的年轻人。几秒钟后,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用法语和我打招呼。 “还有人受伤吗?”我问。

他指着20公尺外的一小撮人,我惊讶自己还没注意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巨大哀嚎声。我走过去看了看。当我检查女子胫骨的大面积的开放性骨折时,她痛得大叫起来。腿伤很严重,但她显然意识清醒,呼吸也很顺畅。

我做完我能在路边做的所有事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这位讲法语的年轻人。他脸上露出了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无助表情——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钱,也没有人可以求助,周围所有人都在同一条船上。

我再次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等待任何急救服务。他们也许希望计程车能在接下来的六小时内把人送到某个地方,但这可能为时已晚,尤其对那个昏迷不醒的人来说。

“听着,我车上有位子,可以载他们其中一人去医院。”我提议道。

“带那个女孩去!”我身边的男人立即回答。

“那个男的病得更重,”我反驳。

“他已经死了。”

这显然不符合事实,我开始生气了。 “他还有呼吸!”我提高音量。

那名男子望着路边被遗弃的身躯,似乎第一次想起他。我怀疑摩托车司机是旁观者眼中的无名氏,而受伤(但较不严重)的女子则是这位男子的朋友,甚至可能是他的家人。

我叹了口气。 “好,让我把我车里的座位都放平。也许我可以带上他们两个。”我奋力调整了我的行李和RAV4的座椅。刚好有足够的空间让两个受伤的人躺平,并让一位男性亲属陪在受伤女子旁。我们四人准备出发。

此时,当地警方已经赶到现场。我试图解释将伤者送往医院的紧迫性。但警察希望我留在现场做一些笔录,并提供我的联络方式。我绝对不想卷入当地警方的事务里。最后,我说服他们,让他们放我走,然后我载着满车的人匆匆上路。

会说法语的人拦住了我。 “不要去附近的医院。求你了。请载他们去城里更好的医院。”原路走回市区意味着我无法按计划在日落前回家。但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去过附近那间医院,它们无法提供需要的救治。他告诉我应该带他们去哪间医院。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同意了。

在下山的路上,我开始意识到我们正在上演好撒玛利亚人的寓言。路边有受伤的人,我面临一个决定,要么像其他人一样路过,要么带他们就医。这些相似之处非常明显,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注意到呢?

首先,整件事的感受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我又生气、又害怕,又疲惫不堪。车上的女子不停地用基隆迪语尖叫“我要死了!”,我好想吼回去,让她知道她的尖叫无济于事。

为什么是今天?我本来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在我心中,好撒玛利亚人总是像一张白纸,他没有自己的重担,也不急于处理自己的事,这一点是从他能把手边所有事放下判断出来。我看到了他的慷慨,但我总认为他的慷慨来自我所没有的余裕。如果我有这种余裕,我也会像他一样慷慨解囊。但现实生活中,什么时候才会有处在如此充裕状态下的好人呢?

也许效法好撒玛利亚人意味着认识到我们自己的重担跟疲惫,甚至我们自己的需求都会伴随我们进入故事里。

山的路很艰辛。我的后座是身负重伤的陌生人,他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还要面对一条蜿蜒曲折的险路,路肩狭窄,坑洞不平,行人和自行车拥挤在车道上,卡车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龟速向山下驶去。若想在这条路上赶路疾驶,会把普通速度就已经是种冒险的驾驶提升到疯狂的程度,我不得不下意识地让自己缓下。有次,我重踩了急煞,我的车头在一辆卡车悬空的后尾极近之处停下。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用英文大声的祷告,为了盖住后面女子的尖叫声。

我想着我所面临的风险。带着这些人开车离去可能意味着我仍然得和当地警察有所来往,我以前曾和他们交手过,我真的很想避免这种事。而赶着下山可能会危及我的生命。我一位朋友曾告诉我,他晚上开车去机场时,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当他在考虑是否停车时,想起一些故事,在这些故事中,这种场景是个诡计,目的是让人们停车,以便袭击和抢劫他们。我的朋友决定继续开车。我完全能理解。

这种种可能性都可能出现在寓言故事的背景里。那个好撒玛利亚人会害怕被骗吗?不无可能。他是否会因着帮助陌生人而陷入当地执法单位的纠缠里?我总是假定客栈就在同条路上,但也许撒玛利亚人不得不像我一样走回头路,从而使自己暴露在夜间旅行的危险中。

我在布隆迪的生活经验让我有足够的资讯来评估当下情况。如果我卷入事件里,我自己或其他人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投入其中,可能会带来什么好处?评估情况是明智之举,但若事情具有风险,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需要参与其中。也许跟随好撒玛利亚人的榜样意味着接受风险——不仅仅是付出一些金钱或一点点的不方便处——而是随之而来的各种风险。

达市区时,我如释重负,赶往医院。我开车穿过大门,找到了急诊区。停好车,跳下车,拦住我看到的第一个穿手术服的人。

“我车上有两个外伤病人。一个头部受伤昏迷不醒的男性,一个胫骨有开放性骨折的女性。”

他回头盯着我。我又试了一次,但他毫无反应。几分钟后,似乎是负责人的医生出来了。我赶紧带着他到车旁,打开后门。那名男子仍昏迷不醒。女子暂时平静下来,靠在她身边的家人身上。我四处寻找担架或轮椅。我不明白,我冒着生命危险冲下山后,为什么没有人有所行动。

医生开始平静地与我车上意识清醒的人聊天。我明白他是在问钱的事。他遗憾地吐了吐舌头,转向我。 “啊,你看,问题在这。他们没有钱。所以我们不能照顾他们。”

这里基本上是一间私人医院,我明白,如果没有一定的收入来支付医疗费用,医院就无法维持运作。无论是否会收到付款,我从未想过医生会在这种紧急情况下缺乏医治病患的动机。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把伤者从我的车里抬出来。医院想确保我会再次带走他们。

我试着拉关系。我向他解释了我在该地区医疗领导层中的角色,并询问他是否同意我打电话给他的上级并复述他的话。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目光过于平静,好似一个每天都要进行这种对话的人。 “当然可以,”他说。

“那我能带他们去哪呢?”

“我不知道。”

“我可以把他们送到路边的另一家医院吗?”

“我不知道。”

我关上后车箱,钻进车里,一声不吭地驶出大门。

不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是把这些人送到医院,在那里,我的慷慨会得到赞赏,然后由其他人接手。但是,我越做越多,越做越牺牲——不是因为我选择这样做,而是我被困住了。

好撒玛利亚人会遇到这种情况吗?我总是想像客栈老板面带微笑的样子,但谁会愿意让一个半死不活的无名氏住在自己的客栈里,即使有人会负担所有费用?那间客栈是撒玛利亚人尝试的第一间客栈吗?还是他必须四处求问好一段时间?如果他尝试了好几间客栈,发现没有人想要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怕吓跑自己其他更好的客人(例如祭司和利未人)呢?如果除了撒玛利亚人,没有人关心伤者的死活呢?

随着实践这个寓言的复杂性逐渐展开,我越来越意识到,跟随好撒玛利亚人的榜样可能意味着比我原先想像的陷入更深、更孤独的处境。

沿着公路,我驶入另一家医院。若没有人帮忙,我什至找不到急诊室。急诊室是一栋小楼,位于园区的后半部,好像医院盖了30年后才出现。我把车开进去,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接待。我走进急诊室,请一名护理师到我车上。我解释了情况,这时聚集了一小部分围观的人。护士看了看车的后座,一言不发地消失在急诊室。我不确定她会怎么做。

至少等了10分钟后,担架出现了,受伤的女子爬了上去。她和同车的家人一起消失在医院里。只剩下那个还在昏迷的男子。他还有呼吸,我很高兴看到他开始有点呻吟声。尴尬的是,我不断想着,我离重获自由还有多远。

站在附近的一位女士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是开车经过,他们需要去医院。”

“上帝保佑你。”

我只想哭。

担架回来把人抬上去后,我要求见和我一起过来的家属。我想谨慎地给他一点钱,以支付一些初期费用,但我担心他会把钱都用在他的家人身上,忽略了昏迷的男子。

我决定用自由裁量权换取他的责任感,避免就他需要多少钱进行长时间的讨论。我先坐到驾驶座上,以确保我的安全,然后摇下车窗。我把钱举起来,让家属和围观人群看到。 “这一半是给你家人的,另一半是给另一个人的。”人群中冒出一个人,说他明白我的意思,在场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个家属需要把一半的钱花在摩托车手身上。我简短地点点头,把钱递给家属,然后开车离开。

我在想,好撒玛利亚人是如何承诺会再次回来并承担所有额外的费用的。我住在三小时车程以外的地方,有自己的病人和医院。我想,好撒玛利亚人可能也有这样的责任在身上。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打算再回来了。

幕降临,回家的路途十分艰难,但幸好一切顺利。当我驶过事故现场时,我试图挡住自己的脸。我想那个人群(仍在那里)可能认出了我,但我还是继续往前开。

深夜,我抵达家里,瘫倒在沙发上,很想哭,但情绪过于复杂而哭不出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根据我的医学评估,有几个人的生命发生了重大改变,但试图效法好撒玛利亚人的过程与我想像的完全不同。

“谁是我的邻舍?”那人问耶稣,于是开启了整个故事。耶稣最后说,去成为邻舍吧(路10:25-37)。

爱就是牺牲,但牺牲让我们很痛。

这个事件让我很受伤。整件事开始前,我的情感之井已经几乎是空的了,而我最后还只能反覆挖掘着干涸的井底。我只决定参与这件事到某个程度而已,但每当我到了那个程度时,我就会被要求更进一步,一次又一次。

但正如马丁·路德·金恩在《我曾到过山顶》的演讲中所说,祭司和利未人问的是:“如果我停下来帮助这个人,我会怎么样?”撒玛利亚人则问:“如果我不停下来帮助这个人,他会怎么样?”这个寓言呼召我们走出自我,为他人做出牺牲。爱就是牺牲,但牺牲让我们很痛。

这个故事里没有任何英勇事迹,而是一团混乱。充满我原先的重担,交织着来自他人的意想不到的重担。充满随着进入极端和需要帮助的情境而来的难以承受的风险。这是一段孤独的经历,从我身上拿走的远比我加入时愿意给予的多得多。

然而,这似乎才是这个寓言的真实样貌。在经历这次事件前,如果你问我是否愿意响应好撒玛利亚人寓言的呼召,我想我会同意的,即使有一点犹豫。

但我如今明白了我先前对这个寓言的预设情况。我假定这种牺牲的机会会在一个即使对我来说不是完美的,但也可能是最佳的,或至少不是在那么不方便的时间点出现。我假定客栈老板会微笑着迎接我,其他人也会团结起来与我合作。我以为我付出的代价会是经济上的,而不是情感上的。我以为我顺服地迈出步伐,即使困难重重,最终也会有一种满足感,就像运动结束时的粗重呼吸和汗水。

但事实并非如此。身为世界上最贫穷国家之一的医学教育工作者,我可以说,无论是帮助路边的一两个人,还是解决导致人们满身是伤躺在路边的系统性问题,情感上的代价都很高。努力改变上层系统是明智的,但也是混乱的。

当我们祷告危机不会发生时,危机就来了,当我们越陷越深时,风险和代价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

当我看到我车上干涸的血迹时,我常常会想起这些代价。这种混乱和心痛正是这个寓言的真实写照。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提醒自己我那天未曾想到的耶稣的其他一些话。耶稣在马太福音25:40告诉我们,服事有需要的人就是服事祂。祂就躺在我的后车厢,昏迷不醒。祂就在那个不断尖叫的女子身上。

事实是,我的牺牲是个机会,在找到合适的地方前,载着我的主在城里绕来绕去。

让我们不要等待某个假想的时刻,等待环境和心情都做好准备后响应呼召。让我们接受这个堕落的世界不可避免会有的伤害,视其为痛苦但仍蒙福的机会。

让我们一起评估基督徒的爱的风险,在痛苦中相互支持。让我们记住,我们的主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之中——也在我们之中,即使我们自己有不足之处。

艾瑞克·麦克劳克林(Eric McLaughlin)是布隆迪的宣教医生,着有《黑暗中的应许:与需要帮助的人同行而不失去信心》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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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OPKC因毕迈可的“不当行为”与他断绝关联

IHOP (国际祷告殿) 创办人承认其“过去的不当行为”。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3, 2024
Courtesy of IHOPKC

总部设在堪萨斯城的国际祷告殿(International House of Prayer)是个颇具影响力的灵恩福音派祷告和宣教团体,该机构的领袖团队于上周五宣布,他们已切断与其创办人毕迈可(Mike Bickle)的关联。

去年10月下旬,一群前IHOPKC领袖指控毕迈可涉嫌以神职人员的身份有不正当的性行为。 12月早些时候,毕迈可承认其过去的一些不当行为,但表示许多对他的指控都是不真实的。

毕迈可在线上发布的声明里说:“怀着非常沉重的心情,我对自己过去的罪行如今为基督的肢体带来如此多痛苦、困惑和分裂深表悲痛。我难过地承认,20多年前,我因不恰当的行为犯了罪——我的道德失败是真实的。”

上周五,IHOPKC宣布毕迈可不再是该组织的一员。

IHOPKC的发言人兼危机管理顾问艾瑞克·沃兹(Eric Volz)在YouTube发布的一段影片里说:“自从接手危机管理工作以来,执行委员会收到新的信息,证实毕迈可确切的不当行为,使IHOPKC必须立即正式且永久的与他断绝关联。”

沃兹说,IHOPKC领袖没有获准透露毕迈可被指控的不当行为的细节,只表示针对他的指控正在调查的阶段。

发言人也宣布,IHOPKC的执行董事斯图尔特(Stuart Greaves)已经请辞,但没有说明辞职的原因。

长期以来,毕迈可一直是灵恩派基督徒中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他是葡萄园运动(Vineyard movement)的初代领袖,但在1990年代因神学问题和与创始人温约翰(John Wimber)及其他领袖的冲突而与该组织分裂。毕迈可最著名的事迹是创立了IHOPKC,该教会于1999年开始每周七天举行24小时的祷告会,后来更成为一个宣教运动。

毕迈可也是新使徒改教运动(New Apostolic Reformation)的领袖,该运动强调教会应由现代先知和使徒带领。

IHOPKC领袖根据内部调查结果,于11月发布一份初步报告,对于针对毕迈可的指控表示怀疑。但沃兹在上个月稍早宣布,IHOPKC已聘请莱思罗普集团(Lathrop Group)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IHOPKC支付所有调查费用并与Lathrop Group签订合约,表明该公司的调查是独立进行的。

沃兹说,与毕迈可断绝关系的决定表明进行独立调查的必要性。他也表示,IHOPKC领袖已承诺“对教会政策、程序和文化实施一切必要的改变,以确保 IHOPKC不会再次走上这条艰难的道路。”

包括博兹·奇维德坚(Boz Tchividjian)等律师在内的受害者代言人表示,他们希望能确实了解指控的真相,但对莱思罗普集团的调查是否为独立调查持怀疑的态度。他们引用该公司网站上的一份声明,里面夸耀其公司曾为遭受滥权指控的宗教团体辩护。

与此同时,本刊上个月曾报导,毕迈可遭受指控的事件如何震撼巴西的福音派,毕迈可和他引领的祷告运动在巴西拥有大批追随者,此事件迫使人们开始讨论巴西教会应如何处理神职人员滥权事件。

相关新闻报导(按时间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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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所谓的“时间管理”这回事

也许对上帝来说,效率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重要。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31,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Stas / Unsplash / Patrick Strattner / Getty

我曾经是个非常喜欢看“时间管理”相关书籍的人。当2020年3月整个世界停摆后,每天起床,脱下睡衣,迎接我的是空白的日程表的挑战。我相信每一篇告诉我“现在正是清理衣橱、打扫储藏室、整理照片的最佳时机”的文章。

在新冠疫情初期,我非常喜欢我刚整理好的车库;我很高兴自己成功的处理掉平时逃避不做的成堆文件。不必多说,生产效率(productivity)是现代人存在感的主要寄托。能把事情做完的日子就是个好日子。

但在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里,我不会去找一本更好用的日程计划本。我也不会去寻找最好、最新能帮助我提升效率的手机app。在崭新的一月份里,我将第一次不再抱有幻想,认为某种新的科技或更好的产品能帮助我驯服时间这头野兽。

时间管理是种错觉。尽管如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那句名言所说,时间可能是金钱,但我们没有任何方法能增加我们的本金。我们当然可以尝试最大限度地提高每分钟时间的收益,但正如疫情不断教导我们的那样,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明天。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们应妥善管理我们的注意力。

尽管我在疫情初期重新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但我始终无法让我焦虑的心安静下来。我有大把的时间、非常有生产效率的时间,却依然对时间感到焦虑。

身为一名基督徒,我知道时间对上帝很重要,但我开始觉得时间对上帝的重要性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疯狂。确实,人类是到了近代才把时间视为可测量、具有工具性,是可以使用或被浪费、被节省或花掉的东西。然而,即使在中世纪修道院发明钟表以前,人类也早已是会为时间焦虑的生物。

大卫·鲁尼(David Rooney)在《关于时间》一书中说,在罗马于公元前263年安装第一个日晷的几年后,一个舞台剧的角色感叹道:“诸神诅咒那个最先发现时间的人——是的,最先在这里安装日晷的人,他为我这样可怜的人把一天打成了碎片!”

时间管理无法解决人生命有限的危机——也就是那种感到日子和岁月极为短暂的可怕感受。可以肯定的是,我从读过的许多时间管理书籍中掌握了一些有用的技巧:提前计划、将大项目分解成小任务、无情地剔除非必要的工作。但正如梅丽莎·格雷格(Melissa Gregg)在《反效率》(Counterproductive)一书所论述的,鉴于自20世纪初以来,关于时间管理的新观点寥寥无几,我本只需读一本好的时间管理书籍就够了。

这样看来,比时间管理更重要的是注意力管理。因为我们无法增加时间。时间对我们而言是一份礼物。然而,我们能做的是培养这样一种能力:透过集中的注意力,或者说是未被稀释、非碎片化的精神/意念,栖息在这些时间里。西蒙娜·韦伊(Simone Weil)发现注意力为她的灵命生活增添不少益处。当时的她正开始每天用希腊文复诵主祷文,每当她的注意力游离时,她就重新开始。 “就在像这样的一次背诵中⋯⋯基督亲自临在,占据了我。”

不少人发现,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着“注意力经济”的时代,也就是说,今天最有价值的是我们在网路上逗留的分分秒秒——这些是可以被出售给他人赚钱的时间。例如,当脸书于2012年上市时,他们并没有明确的营收计划,但他们知道自己拥有全世界的时间

马修·克劳福德(Matthew Crawford)在《头脑之外的世界》一书中指出,现代生活的一个挑战是,我们的注意力并不总是由我们来掌握。当我们坐在机场、在超市排队或浏览每天的头条新闻时,总有人拿着扩音器大喊大叫,恳求我们购买、订阅、相信他们的产品。注意力是一种需要被争夺的资源,就像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除非我们筑起围墙、派驻哨兵、加固防御,否则它会被攻破。

现代人生活的环境让我们很难维持注意力,尤其是手机通知声嗡嗡作响的时候。但是,正如人类对时间的焦虑感自古以来就存在,“争夺注意力”的战场也有其古老的历史。如使徒保罗告诫腓立比人要培养注意力:“凡是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清洁的、可爱的、有美名的,若有什么德行,若有什么称赞,这些事你们都要思念。”(腓4:8)。

保罗的意思是:你的注意力是宝贵的,要往好的方向去发展它。当保罗嘱咐哥林多人要 “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林后10:5)时,我不认为保罗仅仅视注意力为一种理性能力。我认为他指的是更广泛的道德上的注意力操练,即热爱美善之事并使自己习惯于美善之事:“你们在我身上所学习的,所领受的,所听见的,所看见的,这些事你们都要去行”(腓4:9)。

克劳福德认为,注意力与顺服有关,这似乎是一种独特的基督教理解。他知道“顺服”这个词很刺耳,因为现代人往往视“自主/自治力”为最高价值。而注意力要求一种“对某些有其固有方式的事物的顺服,”他写道,“无论这件事是演奏乐器、整理花园,还是盖一座桥”。对克劳福德来说,注意力从来不是自我封闭的。它不是自我凝视,而是对他者的一种奉献形式。注意力不仅要求我们抬头(从手机上抬起头),也要求我们向外在世界看去,超越我们自身。

如今,我对那些将焦点放在培养专注力的事越来越感兴趣,例如贾斯汀·厄利(Justin Earley)写的《共同准则》,我们教会的小组正一起读这本书。厄利的书与时间管理无关,而是提出建立有规律的时间节奏,透过每日固定的习惯——如跪地祷告、定时“禁欲(不使用数位电子产品)”、持守安息日或禁食——呼召我们顺服于造物主,因为我们所有的时间都属于祂。

这种基于习惯和生活准则组成的生活框架是一种修道式的生活方式,是培养注意力的人生计划。然而,这不仅仅是一项个人行动,也是一项集体的操练。这也引出了一个问题:教会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会众培养注意力?就我自己的教会而言,我很希望我们主日礼拜的运作能减少对手机的依赖,尤其是参加礼拜的人,可以把手机留在家里,或至少让手机静音,尽量降低它的存在感。我希望看到我们身为教会,一起努力在整整一周里都更认真地思考我们使用电子设备的习惯和方式——因为注意力似乎是一种“类比能力(不倚靠科技产品的能力)”。

(编注:Analog skill,类比能力,是指不依赖于数位或电子科技、也不经由其媒介的技能或能力。它包含进行涉及物理、有形或非数位元素的活动或任务的能力。在与注意力相关的背景下,“类比能力”指的是在现实世界的体验或线下活动中专注、集中注意力并沉浸其中的能力,不受数位装置的干扰或依赖。)

我认为,劳伦斯弟兄(Brother Lawrence)在修道院厨房洗碗时学会实践的正是注意力。他并不关心时间和时间的流逝,而是认为所有的时间都是宝贵的,只要我们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对我来说,做日常事务的时间无异于祷告的时间;在我的厨房里,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在同时有不同的人要求我做不同的事时,我能像跪在圣礼时那样,平静地感受到上帝的同在。”

那些销售与时间管理相关工具的市场利用的正是我们对于存在的恐惧:生命极其短暂,我们何等有限。时间管理的技巧也许能帮助我们处理现代生活和工作里的一些复杂问题,但它无法教会我们如何像劳伦斯弟兄所说的那样,“出于对上帝的爱做所有事”。因此,我们需要操练我们的注意力。

珍·波洛克·米歇尔(Jen Pollock Michel)是多伦多的一名作家、播客主持人和演讲家。她已出版四本书,目前正在撰写第五本书:《在主里的时刻:再思效率、抵制匆忙、操练安宁的8个习惯

翻译:Jane Hao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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