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rch Life

我们的讲台上满是淘空了的传道人

数以万计的牧师想辞职,但还没有。 这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7, 2022
Illustration by Dadu Shin

七年前,新墨西哥州德明市第一长老会(First Presbyterian Church of Deming)不得不更换悬挂在其钟楼上的绳子。 经过75年的正常使用,它终于坏了。 这幢普埃布洛(Pueblo)传教士风格的建筑建成于1941年。从那以来,钟声一直在回荡,而教堂本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20世纪初。

没有什么东西像钟声一样经久不衰。 今天,教堂建筑原有的土坯墙被白色镶板和粉蓝色的屋顶所覆盖。 在前面,通往入口的台阶已经被替换成了一个轮椅坡道。 曾经有一段时间,会众几乎坐满了可容200人的会堂。 在最近的一个周日,只有五个人出席。

“这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一次,”丽芙·约翰逊(Liv Johnson)说。 在第一长老会担任秘书的三十年里,约翰逊目睹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慢慢离开。 “我初到时,平均出席率——因为我必须做那个报告——是82,”她说。 “我记得有35个孩子上主日学,而现在我们一个也没有了。”

尽管如此,约翰逊并不绝望。 她认为强大、稳定的领导层可以扭转局面。 但最近,这样的领导层很难出现了。

2018年,第一长老会的牧师亚当·索利斯(Adam Soliz)在与肺癌的短暂斗争后去世了。 新冠疫情当中,教会人数减少,一位新的年轻牧师接管了教会。 这位新牧师重新考虑了他的职业轨迹,并在2021年8月离开,接受了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

不幸的是,更换一位牧师远比更换一根铃绳难多了。 而且时间越长,成本越高。

为了完成每月的预算,教会急忙寻找一个家庭来租用教会的牧师住所。 “我必须充当房东的角色。 我甚至还讲过道,”工作人员中唯一剩下的约翰逊说。 在客座讲员的帮助下,他们每周都有讲道。 但许多以前的会众说,在教会找到长期的牧师之前,他们不会再来。

去年秋天,新墨西哥州拉斯克鲁塞斯长老会的首席执事戴尔·库克(Dale Cook)驱车60英里来到德明市,在这个教堂讲道。 他们喜欢他,问他是否会考虑定期讲道。

库克现在正努力成为德明第一长老会的委任平信徒牧师(commissioned lay pastor)。 他相信上帝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这个角色做准备。 “我在一个美南浸信会牧师的家庭长大。 父亲是家庭使命委员会(Home Mission Board)的成员,到处去建立小教会,并重建失去所有会众的老教会,”他说。

库克计划进行兼职事工,这样他就可以搬进教会的牧师住所,交租金,亲力亲为地支持教会的工作。 “有人告诉我,‘如果你搬到那里,你就会住在教堂的隔壁。你就会一周七天,每天24小时随时待命。’ 我说,‘好吧,反正我一直认为牧师就是这样的。’”

第一长老会为寻找和留住牧师所做的努力在美国各地的小教会中并不罕见。 据许多专家称,随着全国可能出现的牧师辞职潮,它们可能变得更加普遍。

在“2022年教会十大趋势”中,作家兼研究员托姆·雷纳(Thom Rainer)预测了迫在眉睫的牧师短缺问题:“牧师的离职率将增加20%。 大量的辞职将对牧师造成严重打击。” 而在2021年9月,作家兼牧师戴恩·奥特伦(Dane Ortlund)在推特上说:“2022年将出现牧师辞职潮。”

如果他们是对的,那么领导短缺的教会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而且很少有戴尔·库克这样的人来救场。 全国性的牧师短缺可能会敲响许多小型教会的丧钟。

但对牧师就业数据的深入研究表明,虽然从《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到处都在讲述牧师大规模辞职的故事,但我们有理由怀疑,大规模的牧师离职是否真的即将发生。 我们也有理由认为,未来更有可能出现的另一种情况——牧师 辞职——可能更令人担忧。

“大规模辞职的时期即将到来,”德克萨斯农工大学教授安东尼·克洛茨(Anthony Klotz)在2021年5月彭博社的一篇关于美国工人的文章中警告说。 “当不确定时,人们倾向于留在原地,所以过去一年中有许多本应发生的辞职实际上并未发生。”

没过多久,这个辞呈的闸门就打开了。 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LS)的数据,2021年4月离开现工作岗位的美国人比有记录以来的任何月份都多。 辞职大潮似乎单枪匹马地占据了新闻的中心,势头迅猛。进入夏季后,在11月达到450万人辞职的高峰。

这些辞职对一些行业的打击比其他行业更大。 卫生保健部门损失了数十万名员工,并陷入尚未恢复的危机中。 许多离开的护士都没有回头。

美国的牧师比护士少得多,但有人预计教牧岗位也会出现类似的离职情况。 正如《今日基督教》所报道,2021年10月巴纳集团(Barna Group)的一项调查显示,38%的新教牧师在那一年认真考虑过退出全职事奉——比巴纳在同年1月询问同样问题时多出近三分之一。

乍一看,这与我们在美国各地看到的情况相吻合。 雅虎财经/哈里斯(Harris)民意调查公司去年的一项调查发现,37%的美国工人“正在考虑离开他们目前的工作,或者已经在准备搬家”。

但是,辞职大潮比它的名字所暗示的更复杂。 把它更多地看作一次大洗牌吧。 德里克·汤普森(Derek Thompson)在《大西洋月刊》杂志的一篇文章中写道:“辞职人数的增加主要是由于低薪工人转而从事更好的工作,这些行业正在提高工资以尽快吸引新员工。”

尽管酒店和餐馆的离职率高于历史水平,但去年住宿和食品服务部门的雇员人数增长了200万。 这是一个求职者的市场,但我们在医疗保健领域看到的巨大的工人短缺是辞职大潮中的一个例外

虽然护士短缺有据可查,但没有那么多证据表明牧师正在成群结队地离开事工——至少目前如此。

杜克大学的艾莉森·哈姆(Allison K. Hamm)和大卫·伊格尔(David E. Eagle)去年对现有的牧师流失数据进行了非常彻底的调查,得出结论:“最佳估计表明,美国新教各教派的年流失率一般在1%-2%左右,偶尔会出现特定的异常情况。”

这与2015年Lifeway Research的一项研究相吻合,该研究发现福音派和黑人新教主任牧师的年减员率为1.3%。 因此,如果我们要寻找任何牧师离职率的高点,每年1%或2%的自然减员是一个合理的基线,可以从这里开始。

“有一天,我正向教堂走去,我感觉到我体内有什么东西断了,就像一根橡皮筋被拉得太长。”
乔纳森·多德森

要了解过去两年对牧师就业的影响,请考虑美国劳工统计局(U.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BLS)的神职人员数据。 自2011年以来,它对2020年全国神职人员就业的估计首次下降,从2019年的53180人降至52260人。 2021年再次下降到50790。 不过,我们应该谨慎地看待这些数字。 2020年,仅南方浸信会就有47,592个教会,所以BLS只衡量了美国所有神职人员的一小部分。

在一个显示未来十年就业预测的全国就业模型中,BLS就2020年的神职人员就业总数使用了一个更现实的数字:260600,高于前一年的243900。 他们预测,在2020年和2030年之间,增长率将比平均水平慢3%,但这远远不是短缺。

一个更可靠的衡量标准来自2021年Lifeway Research的研究,该研究印证了2015年的研究。 研究发现,在过去十年中,每年只有1.5%的福音派和黑人新教主任牧师离开牧师岗位——与2015年的研究相比,统计学上的增长并不明显,而且完全在预期的减员率之内。

“通常情况下,当牧师离开教会时——如果那里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他们就会进入另一个牧师角色,”Lifeway研究机构的执行董事斯科特·麦康奈尔(Scott McConnell)说。 “而这仍然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情况。”

斯科特·杜马(Scott Thumma)和哈特福德宗教研究所(Hartford Institute for Religion Research)在2021年夏天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虽然37%的牧师在过去一年中认真考虑过离开事工(与巴纳的调查结果相似),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在异常沮丧的短暂时刻有过一两次这样的念头。 杜马总结说:“总的来说,我们的数据只是没有提供太多的证据表明神职人员即将大规模外流。”

事实上,我们有理由相信,主任牧师们比平时更不愿意离开他们的教会。 牧师搜寻公司Vanderbloemen的前客户关系副总裁莎拉·罗宾斯(Sarah Robins)说,在过去两年里,该公司一直在努力寻找愿意考虑其他事工职位的主任牧师候选人。 罗宾斯说:“在目前的情况下离开他们的教会,这个想法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

丹佛神学院事工学博士(DMin)项目助理主任安吉·沃德(Angie Ward)也在她的学生中看到了过渡期的犹豫,其中许多人是在职的主任牧师或教会唯一的牧师。 “人们没有大的改变,无论是开始上学还是去不同的教会。 他们不觉得自己的境况足够稳定,让他们可以离开,”她说, “在我的学生中,更多的人在说,‘我现在不能读事工学博士,因为我需要和我的会众一起钻研。’”

当涉及到事工的整体就业情况时,较少的入职和较多的离职一样,都能造成较低的数字。 在属于神学院协会(Association of Theological Schools,ATS)的新教和非教派神学院中,2020-21学年的道学硕士(MDiv)招生人数略有下降。 但这并不新鲜——自2013年以来,道学硕士的新生入学率几乎每年都呈下降趋势。

在毕业的学生人数上出现了更明显的滑坡。 2020-21年度,美国ATS学校的道学硕士和总学位完成率都有所下滑,只有普通神学学位有小幅增长。 有可能一些学生在完成他们的课程之前,正在等待,观察疫情的进展。

尽管我们还没有看到教牧人员流失的急剧增加,许多人认为它仍然会到来。 肖恩·内梅斯克(Sean Nemecek)担任西密歇根州“Pastor-in-Residence”事工的区域主管,他在那里服务那些被教会解雇的牧师。 他正在为未来一两年内的牧师离职潮做好准备,并注意到他与所指导的牧师的对话发生了改变。

“在整个文化中,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们希望雇主能够善待他们。 公平的薪酬和休息时间。 灵活性和在家工作。”内梅斯克说, “许多牧师都对我说了同样的事情:他们厌倦了报酬低得可怜的生活,或者不得不做第二份工作来支持事工。”

如果泡沫在今年晚些时候或明年真的破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个人群上:处于职业生涯早期的牧师,接近退休的牧师,以及兼职牧师。

轻、刚入行的牧师经常被告知,头五年的事奉将淘汰那些心里另有所图的人。 有些人认为五年的减员率高达85%。 但大多数可靠的研究估计这个数字实际上在1%到16%之间。 (与之相比,44%的公立和私立学校新教师在第五年结束前就离开了教育界。)

尽管如此,过去两年对年轻牧师的冲击比对老资历牧师更大。 巴纳发现,45岁以下的牧师(46%)比45岁以上的牧师(34%)更有可能考虑退出全职事奉。 而在2021年Lifeway Research的调查中,18-44岁的牧师比65岁以上的牧师更有可能同意 “作为一个牧师的角色经常被压垮”,“我经常和教会里的人怄气”,以及他们的会众经历过政治上的冲突。

作为其博士研究的一部分,联合浸信会(Union Baptist Church)的主任牧师普林斯·拉尼·里弗斯(Prince Raney Rivers)研究了北卡罗来纳州非裔美国浸信会牧师在疫情后的过度疲劳(burnout)。

他说:“我感到惊讶的是,年轻的牧师——那些40岁以下的牧师——在研究中比年长的牧师报告了更多的愤世嫉俗和更大的人格解体(depersonalization)的感觉。” “一定的精神损耗是会有的,所以如果你能干到60或65岁,那么你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你有内在的韧性。 也许年轻的牧者对在会众中实现变革所需的时间没有那么多耐心。 如果你认为你要在两年内拯救世界,而每个人都要花七年时间才知道需要拯救什么,这将是一个真正的挑战。”

里弗斯继续说:“我发现,特别是年轻的神职人员,他们有更多的行动主义心态,可能觉得被引导去向这种行动主义靠拢,但这可能并不是他们的会众当时准备前进的方向。 这使一些神职人员说,‘你知道吗,我想我发现在教会之外使用恩赐、才能和呼召会更有生命力,因为我受到压力,不能从教会内部做某些事情。’”

但是年轻的牧师并不是唯一被里弗斯认定为站在过度疲劳和辞职边缘的人。

他说:“我有几个朋友最近告诉我,他们的退休时间要比他们预期的早得多。”

至此,美国牧师的老龄化已是一个公认现象。 婴儿潮一代(即1946到1964出生的美国人——译者注 )在牧师岗位上呆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我们应该期待看到,随着他们最终从领导岗位上过渡下来,退休人数会自然上升。 但过去两年的压力可能导致许多人提前退休。

罗宾斯回忆起更多在Vanderbloemen公司与这一代牧师的交谈,他们比预期的更早结束了工作。

她尤其记得一位60岁出头的牧师。 “他在领导那个教会时已经非常疲惫了,”罗宾斯说, “他有几个董事会成员说,‘你需要在布道台上支持特朗普。’他说,‘这不是我作为牧师的工作。’他们说,‘好吧,那我们就离开你的教会。’他有一屋子爱他的长老,但他实在是太累了。”

在2015年和2021年Lifeway Research两次调查之间,在过去十年中退休的牧师人数从17%上升到20%。 “这在误差范围内。 但我们确实看到它开始开始缓慢上升,”麦康奈尔说, “每四到五名新教牧师中就有一名达到退休年龄。 如果在某一年所有适龄人士都决定退休,这将会产生一个无法填补的巨大漏洞。”

随着辞职大潮在其它行业创造了工作机会,一些专家认为,拥有第二份“织帐篷”式工作(tentmaking,即像使徒保罗一样,用别的工作支持自己的事工——译者注)的牧师也更有可能在下一年离开事工,因为他们已经有一只脚踏出了事工的圈子。

“我指导的一些牧师是双职的,”内梅斯克说,“我听到的一件事是,‘也许我应该从教会中抽出一点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我的另一份工作中。’”

如果双职牧师既要长时间从事全职工作,又要牧养会众,那么他们过度疲劳的风险就会高于平均水平。 费城主显团契教会(Epiphany Fellowship Church)的家庭生活牧师柯蒂斯·邓拉普(Curtis Dunlap)说,全职职位在像他们这样的黑人为主的教会中并不多见。 他说:“我认识的在城市中为有色人种服务的牧师,绝大多数都是双职的。”

邓拉普指出,双职牧师更难安排假期或安息日。 他说:“像我这样的全职牧师有更大的灵活性来控制我们的日程安排。 有时在教会文化中,如果主任牧师不讲道,很多人就不会出现。 这是一个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在一个较小的教会中,你必须考虑这将如何影响每周的奉献,特别是在奉献数目本已下降的夏天。”

若不加以解决,过度疲劳、灰心和情绪倦怠会对牧师和会众造成破坏。 去年考虑退出全职事奉的38%的牧师,即使大多数人从未真正离开,我们仍然应该问,为什么这个数字在2021年上升得如此之快。 也许我们最关心的不应该是空荡荡的讲坛,而是站在讲坛上空虚的牧师。

纳森·多德森(Jonathan Dodson)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在过去两年中的事奉经历:痛苦。

“我多次想过退出,”他说, “把我放在那38%里。”

上帝在多德森七岁的时候就吸引了他的心。 他阅读传教士的传记,并在传教士来镇上时尝试与他们见面。 他说:“主用这样的方式,用祂的主权在我心中播种下了传教精神。” 成年后,多德森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的中心地带建立了城市生活教会(City Life Church)。

但是,在疫情之前的几年里,多德森的事工热情受到了一系列苦难事件的打击,首先是一次特别痛苦的会面。 在 社交距离新冠病毒 等术语进入美国人的词汇之前,多德森与一对50多岁的夫妇坐下来,他们在教会担任导师(mentor)。这对夫妇与他联系,表示他们不再相信三位一体。

在那次会面中,多德森多年来所认识的热情、热爱《圣经》的人变得冰冷无比。 “当我要求祷告时,”多德森说,“他匕首般的目光似乎要把我钉在墙上。” 这对夫妇在互联网上认识了一个拉比,其目的是唆使基督徒脱离信仰。 “他们吞下了它的钩、线和沉子。”

那是与脱教者一系列对话中的第一次。 “那是最糟糕的事情之一——牧师们看到他们所爱的人放弃基督,”多德森说, “这真是令人心碎。”

然后是新冠疫情的隔离,这进一步打击了他的精神。 他说:“周复一周,你是在对着一个冰冷、黑暗的摄像机说教,而不是对着面前活生生、跳动的心。”

2020年总统大选后,多德森看到政治上左倾会众的批评有所增加。 “我们是一个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他说, “我们关心正义,关心种族正义。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在这方面的表达一直在增多,但这群人变得高度挑剔。 有很多批评意见。 三页的电子邮件。 愤怒。 ‘你为什么不做这个?’‘你为什么不做那个?’然后人们开始离开教会。”

随着疫情似乎消退,城市生活教会又开始线下聚会,一丝希望出现了。 但后来,德尔塔变体出现了。 这一次,批评来自右派,目标是口罩。

“我们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场地。 我们已经在那里呆了10年,我们必须遵守他们的政策,”多德森说, “我们收到了认识了10年的人发来的奇怪的电子邮件。 我主持过他们孩子的奉献礼。 我指导过他们,与他们一起走过困难的时期,然后噗通一声:‘如果我们必须戴上口罩,我们就离开。’”

“在过去的两年里,这种对抗的密度让人消沉、疲惫,”他说, “对全国各地的牧师来说,真正困难的事情之一,是我们的角色在人际关系中往往被看作可有可无。 当牧师给我们提供需要或想要的东西时,我们很重视他们;但当我们认为自己需要别的东西时,突然间他们就变得没有人的价值了。 他们是一种可以退订的宗教商品。”

“有一天,我正向教堂走去,”多德森说,“我感觉到我体内有什么东西断了,就像一根橡皮筋被拉得太长。 我开始在感情上与教会脱钩。 就像储蓄已经消失殆尽了一样。 一想到要走进一个房间,满是需要我负责的基督徒,我就觉得很痛苦。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沮丧和离开事工的想法在牧师的生命中并不少见。 查尔斯·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将它们描述为”牧师的昏厥”。 他写道:“没有必要通过引用知名牧师的传记来证明,大多数人都经历过可怕的挫折——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尤金·彼得森(Eugene Peterson)回顾他在基督吾王长老会(Christ Our King Presbyterian Church)的牧师生涯时说道,“自从我到这里以来,我可以想到的就有三次准备离开。” 其中一次,彼得森在路上,去安慰一个死于车祸的妇女的家人。他想:“主啊,我做不了。 我不想再做牧师了。 我真的不能再进入那种深深的痛苦了。 或者,如果我能,我也不想。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做了。”

不过,我们目前情况的不寻常之处,是在整个美国,在不同的人群和教派中,同时有大量的牧师想要离开事工。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否所有这些牧师都真的会跳槽,其重要性不如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要离开。 也许说出来有些讽刺,但是当这么多牧师灰心丧气或精疲力竭时,纠结于事工中是否将要出现劳动力短缺,这并不是特别合乎牧养精神的。

相反,我们应该问,我们的牧师怎么了? 因为我们关心,我们当然应该问。 但其中的利害关系比任何一个牧师个体都要更大。

不健康的领导层往往会导致不健康的组织,这是公认的。 北卡罗来纳州的牧师里弗斯说:“如果牧师没有那么多可供支配的时间,如果他们退缩了,那就会进一步对教会使命、异象不那么热心。 它可能会导致更大的冲突和更不健康的冲突管理方式。”

但是,伴随着过度疲劳的还有一个更险恶的风险:“过度疲劳使牧师容易出现各种伦理和道德失足,”里弗斯说。 “你的情绪越疲惫,就越容易做出一些选择,而你在更健康的情况和心态下本不会那样做。”

内梅斯克在他指导过的牧师中看到了大致相同的情况。

“我们现在在教会中看到的很多道德失败和属灵腐败,在牧师们的工作文化中都能找到一些根源,”他说, “当我与那些有过道德失败的牧师交谈时,他们并不是在一开始就成为属灵的施暴者。 他们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寻找某种肯定的境地,并因此而最终陷入性诱惑或别的道德失败。”

被抓到有外遇的事工领袖的借口往往如下:他们为教会做了不为人知的辛勤工作后,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一些幸福。 虽然他不是牧师,但据报道,拉维·撒迦利亚(Ravi Zacharias)用这种逻辑来为他的性侵行为辩护。 根据CT的调查,他告诉一个女人,“上帝了解他的牺牲,并暗示他们的性关系是上帝对他的奖励”。

罗宾斯说,在Vanderbloemen,“几乎每一次我们走进教会,帮助他们在牧师的道德失败后的人事变更,都与主任牧师的过度疲劳有关。 这并不能成为不良行为的借口,但显示了一种关联性。 甚至在金钱上——‘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应该在这种事情上花这样的钱,因为我为这个教会做了一切。’”

把事工中所有的属灵腐败和道德失败都归咎于情绪上的疲惫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我们考虑过度疲劳如何对教会造成破坏,这些事情就应该是我们需要首要考虑的。

度疲劳就像一个压力锅。 紧张的情绪慢慢积累起来,如果没有某种释放的阀门,丧气的温度就会变得难以忍受。 德里克·汤普森(Derek Thompson)在《大西洋月刊》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听起来很奇怪,自我报告的过度疲劳的例子在员工不太可能辞职的行业增长。” 而牧师就不是常有人辞职的工作。

其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 “很少有行业像牧养事工那样具有深刻的职业性,”丹佛神学院的沃德(Ward)说, “有一种为上帝子民的缘故而被呼召的深刻感觉。 这不是会让你随便甩掉并改行入保险业的事情。”

牧师可能呆得太久的原因有很多:义务感、不健康的所有权,或对上帝的责任有误解。 在牧师接近退休时,财务上的挣扎也会让他们不能轻易离开。

2017年,在一份关于教牧领袖所面临的经济挑战的报告中,科克·海德威(C. Kirk Hadaway)和潘妮·朗·马勒(Penny Long Marler)写道:“在全国经济倡议(National Economic Initiative)进行的大多数调查中,教牧人员表示最严重的财务问题是退休储蓄。” 在整个美国,牧师的工资相对较低,而退休福利往往不存在。

当内梅斯克经历了他自己的过度疲劳并离开会众事工时,他发现了许多牧师难以哪怕是短时间离开的另一个原因。

“有很多污名,”他说, “人们认为,每当一位牧师说‘我要退出事工’时,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的罪,或者只是无法驾驭它,或者一开始就没有真正蒙召。 但是当你真正坐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很多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实际上在对于基督的信心方面做出了非常有力的行动。”

多德森这样说:“你失去了事奉的能力,并不意味着你在犯罪。 事实上,可能是你已经被罪伤害了。”

内部和外部的力量都在拉扯着牧师——这在教会中并不新鲜。 1589年,70岁的日内瓦改教家西奥多·贝萨(Theodore Beza)面临着他漫长的牧师任期中最大的挑战。

他的健康日渐衰弱,但他的职责似乎比以前更重了。 他在一些可怕的情况下提供牧养关怀,如一个鞋匠要求与妻子离婚,她被士兵强奸并可能怀孕了。 而他仍需每周讲道数次,并在日内瓦学院进行神学讲座。

“当你的朋友贝萨看向他最后一段路程时,请记得为他越来越多地祷告,”他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 “虽然我很疲惫,但主从来没有给过我更重的负担。”

第二年,他问日内瓦牧师理事会,是否可以卸下他事工的责任。 斯科特·迈纳茨(Scott M. Manetsch)写道:“日内瓦的神职人员同意减轻他周中布道的责任,但坚持要求他继续在学院讲课及周日布道。 日内瓦的牧师和教授太少,不允许老改教家有喘息的机会。”

以史观今,今天也有一些不同的东西在酝酿。 牧师们感觉他们的压力比过去几代人都大。 杜马的调查发现,三分之二的牧师称2020年是“他们事工经历中最艰难的一年”。

新冠疫情可能看起来是明显的罪魁祸首。 但是在接受采访的牧师中,没有一个人认为疫情是导致他们过度疲劳的主要原因。 它耗尽了他们灵命和情感上的储备,但并没未给与致命一击。 这致命一击乃是来自于文化上其它的破坏力量——有些是最近的,有些是几十年前的,这些力量破坏了他们与会众的关系。 当这些东西以丑陋、残酷的方式表现出来时,许多牧师不再有毅力来抵御它们。

最广泛用于测量过度疲劳的方法是马斯拉赫过度疲劳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由克里斯蒂娜·马斯拉赫(Christina Maslach)和苏珊-E.杰克逊(Susan E. Jackson)开发。 它测量了三个因素:情绪疲惫、愤世嫉俗或人格解体,以及对专业效率的自我认知。

大多数人只把过度疲劳与疲惫联系在一起,但据里弗斯说,“人和人是不同的。 有些人可以在情绪高度疲惫的同时,对事工也有很高的满意度。 他们很累,但没有被击倒。” 因此,对于疲惫不堪的牧师来说,如果他们也有高度的愤世嫉俗和低下的职业效能,过度疲劳就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什么样的事情有可能让牧师更加愤世嫉俗,同时也降低他们的工作满意度? 巴纳认为,“会众缺乏委身”是大多数牧师认为最糟糕的挫折(35%)。 Lifeway Research的一项研究向牧师询问他们面临的最大需求,“人们的冷漠和缺乏委身”也名列榜首。

教会聚会的数字化,在疫情的推波助澜下,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922年,保罗·雷德(Paul Rader)首次在芝加哥市政厅屋顶上的临时广播站宣讲福音信息,从那以后,当地牧师一直哀叹人们偏爱这种不见其人的布道。

但自疫情以来,关于亲身与非亲身讲道的争论已经变得相当复杂。 近来,由于现场直播和录制的服务激增,本地牧师首次与来自其他州的牧师展开激烈竞争。

科罗拉多斯普林斯(Colorado Springs)的新生命教会(New Life Church)副主任牧师、《坚韧的牧师》( The Resilient Pastor)一书的作者格伦·帕基姆(Glenn Packiam)讲述了一个教会信徒就口罩问题与他对质的故事。

“他说刚刚听了德克萨斯州的另一位牧师的布道,说这都是政府在试图制造一个假的危机,以便他们能够加强控制,”帕基姆说, “他在听一个牧师讲道,此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给他的孩子洗过礼。他用那个YouTube上的布道来斥责我,一个他自己教会里的牧师。”

即使口罩令在美国已经式微,牧师们也会在未来的年月中记住这些政令带来的混乱。 有人开玩笑说,口罩成了新的争议点,如同以往关于教会地毯颜色的争论一样。

但帕基姆觉得口罩令造成的分裂可能更具历史意义。 “关于戴口罩的争执是我们伪宗教文化的最新呈现,”他说, “一百年前,分界线是在主流派和福音派之间,是社会福音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支持传福音,那么你就是一个保守的教会;如果你都是在喂养饥饿的人,那么你一定是自由派。 最新的呈现是,‘如果你支持口罩,那么你在政治上也一定是自由派,在神学上也可能是;如果你反对口罩,那么你在政治和神学上肯定是保守派’”。

现在牧师们如此焦虑,其根本问题不是流媒体技术的存在,也不是某项口罩令, 而是缺乏会众的信任。 “有一个冷峻的现实是,我们不是生活在人们会说‘我的牧师说我们需要戴上口罩来保护弱势群体,所以我们会这样做’的日子里了。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帕基姆说。

最近知名牧师的丑闻激增,这对事情没有帮助,但美国人对教牧人员的信心已经下降了一段时间。 盖洛普每年都会询问人们对各种职业的信任程度。 2012年,超过一半的受访者将教牧人员的诚实和道德水平评为“高”或“非常高”。 在2018年,这个数字下降到三分之一多。

更令人担忧的是,2018年,即使在美国基督徒中——正是支付牧师工资的人——也只有42%的人对教牧人员有高度信任。

换句话说,人们是否相信他们当地的牧师会把他们的最大利益放在心上,做足神学和《圣经》的功课,即使他们在一两个社会问题上有分歧,也会很好地牧养他们?

答案是,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不是。

内梅斯克说,随着对牧师的信任减弱,他们从教会信徒那里收到的批评也在增加。 “当我在21世纪初刚开始事奉时,可能在你讲完道的两三天后就会有人来找你[提出批评意见]——甚至可能是几周。 现在是几秒钟。 你可能会在同一天,甚至在你讲道的时候收到短信。”

基姆担心,在事工健康问题上,我们已经因小失大。

“更大的需要不是说,‘哦,天哪,我们需要培养新的牧师来填补所有这些正在产生的差距。’需要的是为牧师助力,帮助他们变得有韧性。” 教会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牧师精神上变得坚忍,并在危机时期支持他们?

按理说,现在希望支持牧师的教会成员应该更多地肯定牧师,以平衡那些令人沮丧的谈话。 而且他们应该这样做。 但根据Lifeway的研究,90%的牧师已经表示,他们的家人经常从教会得到真正的鼓励。 在肯定的同时,批评的声音也在哼唱。

“让我们成为恒星;让我们在天空中多呆一会儿。”
格伦·帕基姆

据内梅斯克说,“几个月前,我和一位牧师交谈时,他对发生的事情非常灰心,并考虑退出。 我说,‘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想了一下,说,‘哦,我上周给30个人施洗。’ 他经历了如此艰难的一周,有那么多激烈的批评,他甚至记不起之前发生的积极事情。”

拍拍后背,或一句“牧师,讲得好!”都不足以应对许多牧师所面临的危机。

当乔纳森·多德森经历了突然发作的事工过度疲劳时,他直接去找他的长老们,向他们解释情况。

“他们说,‘我们就和你一起坐在尘土里吧。 让我们哀叹。 我们知道这两年很糟糕。’”多德森说。

多德森和大多数牧师一样,对这样的反应感到惊讶。 更多时候,他们担心的是他在不久之后听说的那种遭遇。 “我当时和一群牧师见面,他们每六个星期和我一起吃午饭,我告诉他们这个一起坐在尘土里的故事。 房间里最聪明、最年长的牧师说:‘我不相信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的长老们会试图处理我。’”

当我们看到一个教会领袖陷入困境时,我们的第一直觉可能是跳出来拯救他们,为他们提供书籍建议或时间管理建议。 但是生病的牧师们需要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们处于一种修复文化中,”多德森说, “如果有什么东西坏了,我们想到的是,我们如何让它健康起来? 我们如何让它回到正轨? 哀恸之类的做法的效率太低, 不会成就什么的。”

多德森的领导团队知道当下最需要的不是让他尽快恢复讲道。 他的伤口很深,他需要时间来治愈。 所以他们批准他立即休假。 没有议程。 不附带任何条件。 只是承诺给他一些时间来处理前两年的事情,而不把会众领导的重担放在他的肩上。

“最初的几周是哀恸的几周,是随时出现的哭泣,我不得不靠边停车,因为眼泪来得太快太猛。 不能走进教堂。 感觉瘫痪了,不得不在停车场坐30分钟,然后偷偷溜到后面,”他说。

“然后我进入了第二个阶段。 我逃到了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脉。 自然之美对我来说是治疗和恢复性的。 我有几天的沉默和独处,这实在是太美妙了。”

多德森在《以赛亚书》53章和《耶利米哀歌》中找到了喘息的机会。 “在《耶利米哀歌》第三章中,有一个很长的论点,基本上谈到了耶利米的苦难。 只有在经历了超过10节的痛苦之后,才进入我们耳熟能详的经文——每天早晨都有新的怜悯。 但在那之后,他说:‘这是好的。’ 主恩待等待他的人;主恩待静坐等候的人。”

这个信息和与主在一起的时间正是多德森所需要的。 “正是在这种安静和等待中,我开始复原,在那里我不需要对人负责,悲伤开始溜走。”

如果说这一切有一线希望的话,那就是近年来更强调了牧师需要优先考虑的是可持续性,而不是坚韧不拔。

“当我刚开始事奉时,”内梅斯克说,“一些指导我的老牧师被教导说,如果他们照顾好教会,上帝会照顾他们的家庭。 而我这一代人看到这种情况瓦解了,这些牧师因为缺乏自我照顾而家庭破裂、遭受困难。”

帕基姆分享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在我的会众中,有几位退休的牧师对我说,‘在我的年代,你最好在一年中的50或52个星期天讲道,如果你不讲,人们会猜测这是怎么回事;你去哪里了?’” “我是在激进的传教士故事中长大的,这些人移居海外,离开他们的家庭,成为流星,很快就烧毁了。 我们已经从这种模式转向说,‘让我们成为恒星;让我们在天空中多呆一会儿。’”

这种可持续发展的趋势正在数据中显示出来。 斯科特·麦康奈尔在一篇分析2021年Lifeway Research研究 的文章中写道:“同意他们必须一天24小时‘待命’的牧师越来越少,从84%下降到71%。 也许更有说服力的是,大多数牧师(51%)在2015年强烈同意这种期望,而今天只有三分之一(34%)强烈感受到这种义务。”

牧师们没有特殊的井可供汲取精神力量,没有秘密的工具来加强他们的精神毅力,超越我们任何人的能力。 我们很容易忘记,基督的副牧羊人仍然是他羊群中的羊。 如果我们把牧师当作精神上的超级英雄,我们就对他们造成了伤害。 超人不需要做俯卧撑,但牧师们仍然需要许可和余地来做他们的属灵练习:与上帝独处的时间、祷告的时间、讲道准备之外的经文时间,与属灵导师、辅导员以及其他了解他们经历的牧师的时间。

牧师们最终会加入辞职大潮吗? 答案可能得由我们自己决定。 沃德认为,疫情 “暴露了教牧人员和会众之间的分歧,即谁在承担牧养和领导的责任,而不仅仅是事务性的领导。”

她的梦想是看到牧师们不再独自承担教会的所有重任。 毕竟,一个有装备和受委派的教会会众不仅有更好的机会留住他们的牧师,而且在牧师离开的情况下,也有更好的机会传承下去。 “会众如何能挑起这个关爱和事工的重担? 希望我们能看到每个成员的事工都有增加。”她说。

作为结束语,多德森补充说,牧师们现在还需要他们教会中的人做一件事:“邀请他们参加没有威胁的午餐。”

他分享了他经历过度疲劳的那段时间。 “我被吓坏了,所以当我收到午餐邀请时,我立即开始问:‘这是一个紧急情况吗?有没有什么事情我需要知道?’ 我认为人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牧师有多少次这样的会面。 如果你是一个考虑周全的教会成员,请你的牧师吃午饭或喝咖啡,让他们知道,‘我只是想鼓励你,并对你表示感谢’,这对牧师来说意义重大。”

凯尔·罗汉(Kyle Rohane)是位于密歇根州大急流城的Zondervan Reflective公司的征稿编辑(acquisitions editor)。 在此之前,他是《今日基督教》的CT Pastors的编辑。

翻译: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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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感到意外的,不是催泪瓦斯

在抗议中牧养改变了我的看法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7, 2022
Cover Photograph by Thomas Chan

铁链女说“这个世界不要俺了”,基督徒却不能忘记

芝加哥华人教会牧师论述为什么基督徒应该继续追问真相以及保护女性对中国社会的意义。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6, 2022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Screengrab from TikTok / Miguel á Padriñán / Pexels

“这个世界不要俺了。”视频中那个女人悲伤地说。

2022年1月突然出现在中国社交媒体上的一个视频,在数周的时间里酿成2022年上半年中国互联网最热门的新闻之一,“铁链女事件”。中国内外无数媒体开始转发这个视频,怀疑事件涉及妇女拐卖、虐待和妇女权利缺乏保护的中国网民提出了各种猜想。丰县及其所属的徐州市对此事件做过4次调查,发表了一系列充满疑点的官方声明,但在受到网民质疑后,就再没有对“铁链女”有任何后续报道。这一事件在网上像是迅速燃烧又被迅速扑灭的火焰,淡去直至消失。到今天,“铁链女”的身份和下落仍然不明,而网上已经很少再有人提到她了。

难道真如“铁链女”所说,这个世界不要她了吗?曾经看过视频的人,会不会就将事件与她一起遗忘?而作为基督徒,我们的信仰会否为我们提供一些追问此事真相的动力? 。

为什么基督徒应该继续追问真相?

“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约翰福音8:32)

这是圣经中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经文之一。在中文的翻译中,“ἀλήθεια”一词被翻译为“真理”,而这个词也被翻译为“真相”。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真相。虽然有时探清真相很难,或真相让人难以接受,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否认真相的存在。铁链女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这十分重要。中国网民对于此事如此关注,是因为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家暴虐待事件,而是隐藏在中国贫困地区的妇女贩卖和虐待事件中的一个具体代表。

既然真相如此重要,查清真相的阻力从何而来,真相对谁来说最难接受?深入调查这个事件能够让人们去关注并预防更多类似的案件,但也必然带出更多涉案人员。贩卖妇女在许多发达国家,包括美国,也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但全世界除了中国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女性人口比男性整体少了2.48%。把这个百分比乘以中国的总人口数,可以估算出中国的女性比男性少3490万人。这也就意味着,在传统婚姻制度之下,将至少有3490万男性无法正常结婚。

这个残酷的事实所带来的社会问题是无法隐藏的。中国男女比例灾难性的失衡,加上地域经济发展的高度不平衡,造成“买媳妇”在一些贫困地区几乎是一种公开的秘密。而这些贫困社群的成员为了能够让社群延续下去,很有可能以某种形式默许甚至参共同与了这种犯罪。如果铁链女事件是当代中国社会高墙的一条裂缝,我们从中可以窥见的将是中国当代女性严峻的生存现状,贫困地区严重的社会问题,以及深埋在我们文化当中为了维护“面子”而不愿意面对真相的罪性。深入的调查此类事件虽会严重损伤地方政府甚至中央政府的面子,但查明铁链女的身份,给全社会一个交代,使她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救,比政府的面子更加重要。

“铁链女”到底是谁?

“一个人若有一百只羊,一只走迷了路,你们的意思如何?他岂不撇下这九十九只,往山里去找那只迷路的羊吗?”(马太福音 18:12 )

“铁链女”到底是谁?民间人士的独立调查被政府制止,中国政府通过对于网络的监管让这个事件渐渐淡出公众视野。如果这一切注定终被遗忘,谁又有义务去寻找铁链女?作为基督徒我们会很自然的想起马太福音这段经文。耶稣作为一个好牧人会不计成本地寻找迷羊,因着牧人对羊的爱与责任,一定要把这一只羊找回来,即便从常人的视角来看并不值得。

也许有人会说没有证据显示“铁链女”是一名基督徒,既然她不是“主的羊”,这段经文就不能应用在她身上。但我想起二战期间那些救助犹太人的基督徒。当时在欧洲虽然有很多教会无视甚至默许、纵容纳粹德国的反犹暴行,但也有很多天主教和新教的基督徒挺身而出,救助、保护犹太人,而且他们都明确表示他们这样做,是出自他们的基督教信仰和世界观。

基督徒的信仰责任并不只局限于援助有同样信仰的人,我们需要用我们的行动向世人展示上帝无私公义的爱,尽自己的所能援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作为生活在美国的华人基督徒,出于对于信仰的责任,出于上帝对于普世人类的爱,我们希望尽可能多的人知道“铁链女”的存在,尽可能多的人继续追问她的状况,尽可能多的人伸出援手预防和阻止类似事件。尽管中国政府一直都用舆论管控来维稳,在墙内的发声很容易被消声,但我们看到铁链女事件中民间舆论还是带来一些官方的让步,各级政府一次次的通告就是一种让步,表明对民间舆论的正当性有一定的承认。我们这些在墙外的人就更应该持续发声、呼吁,而不是以人微言轻、惧怕报复或对舆论“没用”的失望等等为理由停留在沉默与冷漠中。

尊重女性对于中国社会的意义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 (创世記 1:27)

女人和男人同样是按照上帝形象所创造的人,应该得到文明社会的尊重和公平对待。 “铁链女”的“丈夫”董志民残忍地将她当作是一个不需要尊严和自由的生育工具。董志民的恶劣品格和扭曲价值观对当代中国男性而言或许并不具有代表性,但他作为中国社会的一员,映射了整个社会对于女性的歧视与压榨。“贩卖妇女”只是这种社会性罪恶的极端体现,而更多的家庭与工作环境中,大量女性遭受着不公平待遇和文化压迫。

寻找铁链女的意义在于,铁链女不仅仅是一个中国女性公民,她是上帝按照自己光荣形象创造的代表。她丈夫所施的恶行不仅是毁灭了一个人的健康与自由,而是毁坏上帝形象的尊严与权利。追查铁链女的真实身份,给予事件一个公正透明的结果,对中国当代社会发展有着积极作用,也有助于中国政府以具有公信力的方式推行政策。例如政府迫切希望提高生育率,但执政者是不是真的认真调查过为什么年轻女性不愿意生孩子?是否与前文所述的工作与家庭中的歧视有关?

作为一个牧师,回应教会姐妹关于生育的思考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过去一段时间,她们几乎不无例外的提起“铁链女”事件,不少人陷入抑郁情绪。根据我的理解,她们不愿意生育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感受不到抚育下一代所必须具备的安全感,感受不到来自于中国社会和中文社群对于母亲的尊重,感受不到对于女性权利进步的希望。如果这些根本问题无法得到改善,中国社会将面临人口断崖下降的风险。要想避免这样沉重的未来,必须从对于人权,特别是妇女权益的重视开始。铁链女事件也引发一些中国学者、知识分子修改现行法律,以促进对妇女权利的保护的呼吁,而这段时间中国官方也正在修订《妇女权益保障法》及向民间收集修订意见。虽然从修订草案看对于拐卖妇女等问题的治理仍然缺乏帮助,但至少为民间的呼声和社会的更多关注提供了一些空间。

对“铁链女”真实身份与现状的追问会有结果吗?我们的呼吁能够改变“铁链女”的命运吗?因为中国目前的特殊国情,我们深知结果不容乐观。在中国,为妇女维权,不能光指望靠修订法律、改革制度带来更新,而必须直面重男轻女的文化根源。一些有识之士指出,这与儒家思想(被统治者异化的版本)对中国文化的深远影响相关,也有一些中国学者注意到基于圣经的基督教信仰对男女平等的观念的影响。一个不能否认的历史事实,是在中国基督教的历史上,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来到中国的一些西方宣教士曾经致力于通过推动社会改革促进女性的人权(如放开小脚和妇女接受教育),这对今天的中国基督徒也应该有所启发:我们是否也应该有这样的社会担当和文化更新的动力与勇气?

沙龙是芝加哥新生命社区教会中文堂牧师。他牧养的教会利用实体茶店和“凡事茶屋”直播向当地中国学生和华人传福音。他还带领一个年轻的赞美诗作者团队。

Books

为何一位长老会长老为穆斯林在田纳西州中部建造清真寺辩护

与第一修正案专家埃里克·特林(Eric Treene)就宗教自由、土地使用,以及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Westminster Confession)对他在司法部工作的帮助的答问。

2017年,埃里克·特林在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一场关于宗教仇恨犯罪的听证会上作证。

2017年,埃里克·特林在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一场关于宗教仇恨犯罪的听证会上作证。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6, 2022
Carolyn Kaster / AP Images

埃里克·特林(Eric Treene) 在法庭上为犹太人、耶和华见证人、穆斯林和其他少数信仰群体进行辩护,已经不止25年了。 如果你问他原因,他会说是因为《圣经》和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Westminster Confession,或译西敏寺信条——译注)。 特林是美国长老会(Presbyterian Church in America)的一名长老,他的动机是捍卫宗教自由——特别是与他不同信仰者的自由。

特林曾是贝克特基金(Becket Fund for Religious Liberty)的律师,接着在近20年的时间里,他担任美国司法部民权部门的宗教歧视问题特别顾问。 他制定并监督了《宗教土地使用和被收容人士法》(the Religious Land Use and Institutionalized Persons Act,RLUIPA)的执行计划。 离开联邦政府后,特林在改革宗神学院(Reformed Theological Seminary)和天主教大学(Catholic University)教授宪法第一修正案(the First Amendment),并作为华盛顿特区斯托泽律师事务所(Storzer and Associates)的高级合伙人继续从事歧视案件的诉讼工作。 今年春天,特林被“自由论坛”表彰为“自由表达斗士”。

他向CT讲述了美国的宗教歧视问题以及为何基督徒倡导宗教自由如此重要。

你在职业生涯中花了很多时间来捍卫宗教土地使用。 为什么今天美国的政府官员反对宗教土地使用?

通常这是因为他们只关注发展商业。 你看到的很多情况都是因为商业市场的需要碾压了宗教诉求。

比如我早期的一个案子,一个教会在一个忙碌的十字路口细心地购置了几块土地,但镇上的人希望好市多超市(Costco)得到这块地。 该镇试图使用征用权(eminent domain)来夺取该物业,以建造一个好市多超市。

这是因为他们憎恨教会么? 不,我们一再看到的对宗教场所的歧视,并不是出于敌意,而是因为人们宁愿拥有一个能收取税款的商业地产。

当代社会中非常强大的经济引擎,常常使我们的信仰需求变得无足轻重。 《宗教土地使用和被收容人士法案》(RLUIPA)是教会可以反击的一种手段。

你参与的最著名的土地使用案件之一是田纳西州默夫里斯伯勒市(Murfreesboro)的一座清真寺。

是的,有时问题的关键是出于敌意。

在9/11之后的头10年,我们能看到仇恨犯罪显著增加。 街上的袭击、对清真寺的破坏,等等。 但从2010年左右开始,我们看到了另一种情况:反对修建清真寺或穆斯林学校的声音急剧增加。 我想当时的情况是,虽然穆斯林在9/11之后低调了几年,但他们的社区仍在扩大,需要更多的空间和房屋建设。

在默夫里斯伯勒,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案件。

当时出现过诸如“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的言论。事实上,这些穆斯林是来自中田纳西州立大学(Middle Tennessee State)的教授、当地的专业人士、商人,而这样的人已经为他们的清真寺租用场地长达20年时间了。 他们已经扎下了根。 他们买了一些土地,并准备进行建设。

该镇批准了它。 但它引起了一些居民和附近郡县关注此事的人士的注意。 这一议题引发了全国性的关注,人们说这些人是一个想要将田纳西州中部激进化的团体。 当时有很多疯狂的说法。 比如这些穆斯林计划建造一个游泳池,有人质疑说,“这个游泳池是用来进行水下爆破训练的吗?”

而且还有破坏行为。 有人向一台前端装卸机(front-end loader)投掷燃烧弹。

一位民选的州法官裁定该清真寺得到的批准许可不适当。 因为这不是一个常见的礼拜场所,它需要一个不同的评判程序。 我们反击道:“不,你应该像对待任何礼拜场所一样对待他们;根据RLUIPA,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联邦法院支持我们,县政府官员被命令无视州法官的意见。

作为一个基督徒,你是否觉得很难向基督徒解释为什么你要捍卫穆斯林建造清真寺的权利?

有时确是如此。 我确实认为,作为基督徒,我们应该思考一下我们为什么相信宗教自由。 这只是为了让基督徒受益吗? 仅仅是因为宪法中是这样规定的吗? 或者是更为根本的问题?

我认为,作为基督徒,这涉及更为深层的东西。

如果你去看《圣经》,经文中有很多处“你只要信”。 《圣经》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信,并传达这样一种观点,即真实的信仰需要信。 靠政府强迫人们是不够用的。 你不可能通过生活在一个公义的国度里而得救。 人们必须有信的自由。

我遵循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唯独上帝是良心的主,要是人脱离一切(与圣经相离或相悖之)人的道理与吩咐。”(XX.2——译注)

但美国的伊斯兰教问题确实对宗教自由的倡导者也提出了挑战。 有许多宗教自由的辩护者在涉及到穆斯林时会说,“好吧,我只能推进到这个程度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宗教歧视问题感兴趣的?

在我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第二年。 我们的宪法课有150人,当我们讨论言论自由时,我的同学们在座位上跃跃欲试, 精力充沛、兴奋,不停辩论。 但是当话题涉及到宗教自由时,我觉得大家都在座位上往后靠了靠。

我们讨论过一个涉及美国原住民权利的案例——那是一个关于原住民圣地和一条将贯穿其中的伐木公路的案例。问题的核心是,政府是否必须给出理由说明为什么公路要走那里而不是向西两英里? 法院说不必,但威廉·J·布伦南(William J. Brennan)大法官写了一份慷慨激昂的反对意见。 他是言论自由案件中的英雄。 但是当涉及到宗教问题时,我发现自己是班上唯一一个为布伦南辩护的人。

许多人愿意花大力气确保言论自由能够蓬勃发展,但不愿意要求政府承担任何责任为宗教腾出空间。 在那之后,我就对宗教自由问题非常感兴趣。

当机会来临时,我加入了贝克特基金会。然后,当小布什政府在司法部设立一个宗教歧视问题特别顾问时,我就申请了这个职位,并工作了19年。

你在四位总统手下任职。 工作在各届政府之间是否有很大变化?

并没有什么很显著的变化。例如,奥巴马政府上台后,我被告知要继续处理宗教土地使用案件,而我们做的福音派案件和布什政府时期一样多。

在非主体的方面有些变化,如在做法庭之友陈述(friend-of-the-court briefs,即 amicus curiae briefs,是指与诉讼争端通常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或法律联系的私人和团体向法庭提交的阐述法律观点或事实信息的陈述——译注)方面。 但工作的重点并没有改变。

当你多年来观察宗教自由案件时,你是否注意到了变化? 冲突的形式是否基本保持不变,还是在你参与的这些年里发生了变化?

我们确实已经远离了宗教在公共视域中应当泾渭分明的阶段。 我为此很受鼓舞。

但仍有诸般问题。 目前我正为很多正统犹太人服务。 他们面临很多偏见。 针对犹太人的仇恨犯罪一直是令人担忧的。

对于福音派,往往对商业的偏好主导了偏见,而不是敌意。 唯一的例外是,福音派的信仰与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相冲突,这就是与LGBT平权的冲突所在。 我认为在LGBT权利和宗教自由间寻求互相理解是至关重要的。

一般来说,人们对宗教观点是宽容的,但当它们干扰了深层的世俗价值观时,一般人会说,“够了,你们不能介入。”

但宗教自由意味着你必须为人们的错误创造空间——顺便说一句,这完全是符合《圣经》教导的。 即使有人做错了,你也要爱他们,听他们说,要有谦卑的态度。 法律创造了这一空间,使人们能够遵循自己的良心。

翻译:叶洛夫

责任编辑:吴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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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疫情期间串流媒体消费启发了菲律宾基督徒新的音乐品牌

作为索尼菲律宾的一个部门,Waterwalk Records跨越了体栽和宗派界限,为在线大众带来鼓舞人心的歌曲。

基督徒歌手 Darla Baltazar

基督徒歌手 Darla Baltazar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6, 2022
索尼音乐菲律宾提供

罗斯林·皮内达(Roslyn Pineda)在疫情期间除了与上帝更亲近之外,她在网上与多年未见的基督徒朋友重新结连起来。 虽然她在香港已经生活了20年,但她以前在菲律宾时就参与了他们的小组查经。

作为索尼音乐菲律宾(Sony Music Philippines)的总经理,在这个全球性时刻,她开始思考基督教音乐的重要性。

“面对COVID-19带来的许多困难和巨大损失,人们会转向上帝,这不是一件容易理解的事吗? 无论他们知道与否,他们生命中难道不需要更多基于信仰和鼓舞人心的音乐吗?”身为菲律宾人的皮内达问道。

2021年10月,皮内达和索尼音乐 开创了 Waterwalk Records,这是一家专注于当代演艺者和串流(streaming)媒体听众的基督教音乐品牌。

这个新的音乐品牌为传福音和商业两方面都带来希望。 索尼面向基督教的部门 Provident 将菲律宾列为美国以外的前10大市场之一。 听众人口种类是教会和商业都最想得到的:16至35岁、追求真实性,并通过Spotify和YouTube消费音乐的一群。

皮内达说:“这是一个未开发而具有巨大潜力的市场。 我们必须到串流媒体市场所在的地方。 虽然我们的许多听众都活跃于他们的基督徒社群中,我们也想接触那些非基督徒和/或不活跃的信徒。”

在菲律宾,基督教音乐排行榜上的顶尖歌曲通常来自全球唱片公司,如 Hillsong,或是如 Every Nation Music and Victory Church 之类的教会网络,后者在全国拥有100多个据点。 最初的菲律宾福音歌曲,主要以他加禄语演唱,几十年来通过较大的福音派教会获得了强实的追随者。

基督教歌曲作家和制作人江吉·马塞洛(Jungee Marcelo)指出:基督教独立音乐的大部分灵感来自一个由广播网路远东广播公司(Far East Broadcasting Company)在40年前开发的流行音乐事工 Papuri。

然而,Waterwalk Records并不隶属于特定的教会或传统,他们的歌手来自不同的宗派背景。

最初的十二首串流媒体单曲 来自同时活跃于赞美敬拜事工及俗世娱乐的音乐家。他们当中许多人已经在网上建立了自己的追随者群。 除了一位以外,所有都来自菲律宾,他们的教会分布在有7,641个岛屿的群岛上,特意不限于国家首都地区。

虽然 Waterwalk 寻求“无体栽意识”,并拥有一批为一般基督徒普遍接受的演艺者,但该唱片公司在信仰方面是十分坚持的。 首先,歌曲必须“符合神学理论并以《圣经》为基础”。 该团队指导歌手们要确保他们的歌词与《圣经》一致。 皮内达说:“有些歌词很有力量,但不一定是基于福音的。”

其次,歌者必须“有坚定的信仰而且 …… 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已经与主同行了一段时间,而不是初信的信徒。 希望这样的灵命成熟能够降低歌者可能会做出导致观众跌倒的事情的风险,并使音乐更加丰富,具有年轻听众所寻求的真实性等。

24岁的达拉·巴尔塔扎尔(Darla Baltazar)在她位于马尼拉的卧室里唱歌和制作音乐,是 Waterwalk 最受欢迎的歌手之一。 她在社交频道上分享她的歌曲、她的信仰和她的经历。 她最受欢迎的歌曲“No Good Thing”是一首“神圣的流行曲”,是《诗篇》34篇的爵士版。

https://www.instagram.com/p/CW0Qx8Ol4sK/

巴尔塔扎尔在接受CT采访时说:“我非常认真地对待我与上帝的关系。 我不能写伪装或勉强的歌词。 这些歌词来自我与祂的同行。 上帝会叫我分享我的音乐,以致听众知道如何能到祂那里去。”

巴尔塔扎尔那轻松、和顺和使人听得舒服的声音吸引了非基督徒听众,同时,她的歌词把他们带到福音真理。 她看到粉丝们从困惑到好奇再到被激励。 她说:“我问我的非基督徒 Instagram 粉丝为甚么会关注我。 他们喜欢音乐旋律,但却是歌中的信息吸引着他们。

台湾歌手蔡佩轩(Ariel Tsai)是另一位 Waterwalk 歌手,也有同样的经历。

她说:“他们在讨论区说他们不认识上帝,但他们渴望得到那份在我的音乐中感受到的归属感。”

27岁的蔡佩轩的中文翻唱歌曲在网上疯传,她现在创作以钢琴为主的崇拜音乐。 去年她发行了她的英文歌“My All and All”。

她说:“无数的不确定性和艰辛让人们想到甚么才是真正确定的,甚么是我们可以抓紧的。 我的中心信息是:上帝是一致的,祂的爱不会改变。 这种一致性吸引着人们去认识祂。”

巴尔塔扎尔认为,疫情中的串流媒体消费使 TikTok,YouTube,Instagram 和 Spotify 的听众对以福音为中心的音乐有了新的认同,甚至渴求。

她说:“家中每个人都在听这类型的音乐。 这就是为甚么我的音乐倍增,成为了人们工作或学习时的背景音乐。 他们说这是平静和安宁的。”

皮内达确认:“在疫情期间,菲律宾所有平台的音乐消费都在增长,尤其是 YouTube 和 TikTok。 代表性歌手的目录歌曲也飙升了,因为在不确定的时候,人们想得到熟悉的曲调所带来的安舒感。

巴尔塔扎尔在社交媒体上的互动中变得更加兴旺,她回答追随者的问题,将他们的建议纳入歌曲创作过程中,并分享她对信仰的反思。 她举办在线活动,以满足全球疫情中的需求,她和听众可以一同经历音乐及其信息。

正如她所描述的那样:“他们道出想要的音乐,我们便为听歌派对作筛选。 我们把节目分开,当中有一个15分钟的福音信息。 在这些活动中,我们一起听基督教音乐,它并不是像音乐会那样,单纯是欣赏音乐。 听歌派对也可以传福音,因为我们会邀请非基督徒。

巴尔塔扎尔在进入全职音乐创作之前是一名幼儿园教师,她形容自己为“基督教独立音乐人,或并不属典型教会会众的基督教音乐制作人。” 她2020年的单曲“Feet in the Rain”在 Spotify 播放清单上跃升,巴尔塔扎尔被评为 2021年值得关注的“福音联盟”(TGC)艺术家之一。

她说,“我的听众主要在美国。 他们大多是18至24岁的基督徒。 他们甚至不知道我是菲律宾人。”

蔡佩轩的追随者是一个国际混合体,由她的家乡台湾和东南亚以及北美的亚洲人社区组成。 他们都是在 Spotify 和 YouTube 上找到她的。

蔡佩轩说:“我的粉丝们知道我是一个坦率的基督徒。”在她因基督教音乐被认识之前,她已是一位成功的流行歌手。 她目前与台湾索尼音乐公司签订了合同。

与 Waterwalk 的菲律宾基督徒不同,蔡佩轩来自基督教并不是主要信仰的背景。

她告诉CT:“亚洲人对基督徒有偏见,认为我们倾向硬销福音。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发行一首敬拜歌曲,在台湾没有流行歌手会这样做。 在这里,这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 没有一个艺术家愿意被正式联想为一个坚定的基督徒。”

与此同时,她坚持认为:“我总是想忠于自己。 基督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觉得这样说并不丢脸。 我向听众明确表示,我发行的歌是我从我的信仰中所感受到的,它可以给他们力量。”

https://open.spotify.com/embed/playlist/4ne18eGlLT1IE7oSKMzUcp?go=1&sp_cid=cd80159026c6fdd05985fd7d4da2b5f8&utm_source=embed_player_m&utm_medium=desktop&nd=1

虽然起初的歌手名单主要是菲律宾人,但皮内达想像将来会使 Waterwalk 更具地区性。 会努力接触韩国和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基督徒艺术家,这有赖于索尼广泛的国际网路。

皮内达表示:到目前为止,串流媒体平台的反应一直令人鼓舞,为 Waterwalk 目前的播放清单在美国打开了市场。

随着唱片公司继续发布新的音乐,皮内达希望该这计划不负其名。

她说:“Waterwalk 是基于马太福音14:22-36。 每个人都记得耶稣在水面上行走的那段经文。 但他们往往忘记彼得也曾在水上行走过。 我们想要一个能显示出类似意义的名字:大胆,带着信仰走出去,以及冒险创新的。”

翻译:季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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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灯区学到了什么

一位宣教士如何在服事性产业中的妇女时学到新的真理 这个故事包含一些可能会令人感到不安的内容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4, 2022
Church Life

当教会成为黑手党

最近的SBC性侵报告显示,教会往往优先考虑部落团结和安全,而不是有“分裂性”的真理。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3, 2022
Mallory Rentsch 插图 / WikiMedia Commons / cyano66 / Getty

这篇文章改编自Russell Moore的 时事通讯。 可以点击这里订阅。

如果你想对我好的话,请不要送花。

如果我看到一束花在门口,我可能会有一个反射性的肾上腺反应。 那是因为,在我多年的美南浸信会(SBC)背景中,总是传说关于宗派中的一位领袖——他把自己想像成一个政党老板,甚至主教——他会送一束花给那些使他不高兴的人,除了一张写着他名字的卡片外,什么都没有。 这些花被解释为“对我来说你是死的”,或“我知道你做了什么”等类的东西。

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时,我停了下来,心想:“等一下,这不就是黑手党吗?”

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曾收到过这样的花。 当较年轻的人问起这件事时,那位领袖会咧嘴一笑,把目光移开。 也许传说总是比现实更大。 但是,当谈到恐惧和恐吓时,只需要传说就够了。

这个传说的背后是一个更大的真相——在一项独立调查 发布 后,世界其他的人现在可以稍微窥视这个真相,该调查描述了美南浸信会执行委员会的文化,即在对待教会里的性侵行为、教会里性侵幸存者的问题上,以及对于与后者站在一起的权益倡导者和吹哨人,他们所采取的掩盖、报复和拒绝合作。

从那时起,在观看一些官方议程时,许多来自宗派以外的人通过打电话或发短讯都不同程度地表示,那种南方人的彬彬有礼——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还互相称呼对方为“某某弟兄”——是如何令人毛骨悚然。

给他们其中一些人,我转发了宗教记者鲍勃·斯米塔纳(Bob Smietana)的一条 推文 :“致那些刚接触SBC政治的人。 当人们互相称呼对方为‘弟兄’,或说他们想‘改变方向’,并说‘我欣赏你’时,有很多事情在发生。表面都是祝福你和《圣经》里的话和罗伯茨议事规程(Roberts Rules),幕后却是快刀。”

刀,是的。 还有鲜花。

这不仅仅是因为梅伯里黑手党(Mayberry Mafia,源自两部电视系列剧——译注)可以将石墙(stonewalling,拒绝回答、合作,而退守到石头般冷漠的沉默中——译注)政治策略隐藏在“甜蜜的弟兄”等糖浆言词背后。 也是因为这样的人可以,而且经常这样地,利用别人看重“团结”和“合作”以及“爱弟兄”,进而剥削他们。

在我离开几个月后,当我为美南浸信会辩护时,一名记者拦住了我,问我为什么——我回答说:“我爱他们,他们90%都是很好的人。” 他说,“我觉得你的算术有问题。” 也许这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正如他所暗示的那样,一个不忍心不这样想的人。

这有可能。 但是,就算数字不完全准确,它也是 真实的。 坐在教堂座位中的有很多可爱的人。 他们绝大多数永远不会想到有人会以他们的名义实施黑手党式的策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永远不会支持以耶稣的名义虐待那些性侵幸存者。

我仍然相信这一点。 但是,如果人们看不出黑手党业务正在幕后进行,也不了解其运作方式,这并不是关键。

它主要运作的方式是利用人们对被放逐的恐惧。 门口的花朵——无论是实体的还是隐喻的——并不威胁要杀死任何人。 而是威胁将某人从部落中驱逐出去——边缘化那个人,以致在任何事情上聼他话的人都会面对被放逐的威胁。

在地方教会中这更有效。 如果一个幸存者站出来谈论她所经历的事情,她可能会被告知她正在播下分裂的种子,阻碍了教会的见证。 那些与她站在一起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认为是“有争议的”。 从这些开始,人们寻找其他更受欢迎的方法,向其他人展示那些呼吁改革的人并不真正是“我们中的一员”。

《休斯顿纪事报》(Houston Chronicle)记者罗伯·唐恩(Rob Downen)揭露了SBC的性侵危机故事,他在Twitter上一个非常精明的帖子系列中详细介绍了当前危机的背景——包括通过指控某人认同“批判性种族理论(CRT)”,来妖魔化那些被指定为是“自由主义者”的人。

事实上,社会学家里安·布尔格(Ryan Burge)通过谷歌搜索分析, 展示了 “CRT”在SBC中引起的争议,是发生在这个话题出现在美国国家性文化争议中整整两年之前,。 我要在美南浸信会的弟兄早餐祷告会上找到一个素食主义者,比在任何地方找到一个坚持批判性种族理论的美南浸信会会友更容易。 但这正是这种策略奏效的原因。

试想像一下,在一个地方教会中,执事汤米弟兄在祷告中说:“以色列啊,你要聼!耶和华我们的神是独一的主。” 于是一群人开始谈论他们对汤米弟兄的神体一位论(Unitarianism)的“关注”。 他们开始传递维基百科关于什么是神体一位论的连结,以及它如何是一种异端邪说,一无是处。

也许他们甚至雇了一个无神论者来讲论说,是的,汤米弟兄是一个神体一位论者,并且这如何与基督教教义不一致(这部分可能很牵强;当然,这永远不会发生,但这只是一个比喻,所以让我们继续下去吧)。

汤米弟兄同意神体一位论是异端邪说;他肯定是三位一体论者。 他的祷告引用了申命记6章的《圣经》经文,是在说一些与三位一体 完全 一致的话。 会众开始谈论他们对我们教会的“神体一位论”有多担心,使汤米弟兄猝不及防。

他不是在为神体一位论辩护。 他 恨恶 神体一位论。 在那个教会里它并不存在。 事实上,他知道有一堆 多神论者 正在教会活跃。 但是,如果他要处理在周三晚上议事会议后聚集在一起的多神论协会,他会被告知“停止分裂行动”。

当他概述有些人想要在教堂集市上竖起亚舍拉柱像的危险时,他被告知“停止分裂行动”。 当他引用申命记6章时,他被告知“把政治放在一边,单单传福音”。 因此,为了推翻神体一位论——这在教会当时并不是问题——汤米弟兄必须 首先 解释申命记6章如何 不是 神体一位论。

然后,当那些明白事情缘由的人——他们已经认识汤米弟兄多年, 知道 那个教会附近没有神体一位论者——也开始谈论他们如何“反对神体一位论”,希望平息人群,并保持他们在那些错误地指责汤米是神体一位论者的众人中的地位时,我们该怎办?

在这一切结束时,汤米弟兄被认为是“有毒的”,没有人关注多神论协会搬来了另一座归给宙斯的雕像,同时,仍然没有一个神体一位论者出现。 也许有一些相信《申命记》的人——在被告知《申命记》是“神体一位论”之后——实际上可能 成为 一个神体一位论者。

真是一团糟。 如果,在这一切之外,还有一些非常黑暗的事情发生在弱势群体身上——那麽,有谁在谈论这事? 至少所谓的“神体一位论”已经被打败了。

在教会的场合,任何关于实际问题的改革都可能变得困难,因为这些问题无论是内部人员还是外部人员都不能去处理。

那些留下来的人会被告知——特别是如果他们在教会里任职的话——他们不能因试图“炸毁一切”而显出不忠诚。 因此,他们经常尝试缓慢地“顺着系统”行事,试图用所谓“正确的方式”来做所有的事情,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而不是性侵—— 将会成为问题的所在。

他们经常遇到一个又一个又一个障碍,发现自己不得不在其他15条战线上战斗——通常是对付想像或夸大的问题——以至其他人可以说,“看,他们总是试图制造麻烦。”

在每一次被用石墙阻挠后,他们都会被告知,“要有耐心。 要信任流程。 我们不要让这个非常新的突发问题(仅在20年前被发现)变成‘热点’。” 在这一切的背后,将会有一个有关责任感的呼吁——“你们都是这个教会的领袖,你们不能推动不合一。 我们无法在混乱中解决这个问题。 你需要尊重其他领导人,并继续下去。”

当看不到任何行动时——同时那些呼吁改革的人经历了所有的捅刀子和障碍,而且经常被心理操纵(gaslighting)和心理攻击——他们可能会试图用最礼貌的言词告诉会众,说这里出了问题。 当人们继续忽视这一点时,他们可能会冒险明确地说出他们所经历的事情。

但他们知道, 在那时候 问题将会转到他们面对这事情的“方式”上。 他们不应该用 这方式 做。 如果他们公开说出来,他们会被告知他们“把所有东西都炸毁了,把每个人都和你一起拉下去。” 如果他们私下对领导层说,而被其他人发现了,他们就会被指控私下说,因为知道最终会被公开。

到了那个时候——在他们的许多朋友和导师都假装不认识这个“麻烦制造者”之后——他们可能会得出结论,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于是,他们就离开。

现在,那些人以前说他们因为在内部要负责任,所以不合适把事情说出来,现在说因为他们在 外面,所以不合适把事情说出来。 “你离开了;你对此没有发言权”,或“你对此说任何东西都是‘我告诉过你会这样’,这是不当的”。 甚至可能在 他们所说的被证实是真的之后,情况还是如此。

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会众中拥有权力的人身上,那么对那些遭受犯罪伤害或性侵的弱者和无发言权的人来说,情况岂不是更糟吗? 当她看到,有人因试图让大家关注那让问题泛滥的黑手党而得到的那种遭遇后,可能会得出结论,她永远不会有机会。 她甚至可能开始相信性侵者及其保护者是对的,而她自己是不敬虔的、属撒旦的或“疯狂的”。

这样,投射到社区其他成员的资讯是,“你不想成为那个家伙”,或“你不想像她一样”。

这不是美南浸信会独有的问题。 它可以发生在任何教会、任何会众、任何机构。 在美南浸信会的生活中,这很有效,因为作为浸信会会友,对浸信会的归属感是我们从出生以来就被教导的一部分。 但这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

要使任何人得到任何种类的正义,第一步就是先要打破对被放逐的恐惧。 这很难做到。 但最终,人们将开始区分“迫切感”和黑手党威胁,区分“复兴”和强权政治,区分讲道和蛊惑人心,区分礼貌和共谋。

大约30年前,我听到几篇好的讲道,不同的人引用了爱尔顿·特鲁布卢德(Elton Trueblood)关于“切花”教堂的警告——讲到花瓶里的花束可能看起来很可爱、活生生的,但当它与根分离时,它就只剩下生命的样子。 这是真的。 这不仅适用于那些因自由主义而失去信仰的人,也适用于那些因任何原因迷失而离开基督的道路的人。 在何种场合,黑手党——不论是真实的还是隐喻的——之所以起作用,是在其能否主使归属感和安全感。

花束能吓唬你,但那只是在你看出它们已是死花以前。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在《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领导公共神学专案。

翻译:元鹏

责任编辑:吴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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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保守的循道宗信徒发起成立全球循道卫理公会

精简后的教派将专注于国际伙伴关系,但非洲的许多保守派坚持认为,2024年的大会投票已经拖延了太久。

全球循道卫理公会的领袖们聚集在一起做礼拜。

全球循道卫理公会的领袖们聚集在一起做礼拜。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6, 2022
全球循道卫理公会提供。

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在循道卫理联合会(United Methodist Church,UMC)的各循道宗教会正式有了一个新的落脚点:全球循道卫理公会(Global Methodist Church,GMC)。

新教派于5月1日启动,计划坚持传统、保守的卫斯理(Wesleyan)神学,但在更轻、更精简的基础设施上运行,强调基层的责任和事工的联系。

经过多年的拖延,下一次就分裂提案进行投票的机会定在2024年,美国的一些UMC成员教会正在启动脱离程序,并计划尽快加入GMC。 尽管循道宗在非洲发展迅速,许多领导人与该运动在LGBT问题上的保守立场一致,但他们更倾向于等待。

在欧洲,至少有一个地区机构已经决定将其所有会众转到全球循道卫理公会;在美国,该教派的最高法庭尚未裁决地区机构是否可以根据现行教会法一起取消附属关系。

目前,美国的教会正在选择一个一个地加入GMC。 乔治亚州埃文斯(Evans, Georgia)的马赛克(Mosaic)教会计划加入新的循道宗教派,但离开UMC的过程将需要数月。

从教会的听众席看,不会有太大变化。 马赛克的名称和标志将保持不变,主日崇拜的形式也将保持不变。 主任牧师卡罗琳·摩尔(Carolyn Moore)将继续在她的讲道中强调卫斯理神学,而且教会将继续与那些事工合作,帮助那些在摩尔看来容易“被其他教会忽略”(fall through the cracks of other churches)的人。 摩尔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养老金计划仍将通过 Wespath Benefits and Investments,即管理UMC养老金的机构。

但在幕后,教会将属于另一个信徒团体。 其用作聚会场的仓库房产将不再由循道卫理联会托管;马赛克教会将拥有它。

马赛克教会将遵守新的纪律手册,该纪律手册规定了主教的任期限制,根据教会预算规定了财务贡献,禁止信托条款,并建立了一个问责制度,主教不仅仅是向其他主教报告,而是向神职人员和平信徒报告。

“我们认为事工的前线是地方教会,我们相信教派的存在是为了授权、装备、部署地方教会在地方环境和区域及全球范围内的事工,”卫斯理圣约协会(Wesleyan Covenant Association,UMC内部的一个保守的复兴团体)主席兼GMC过渡性领导委员会主席基斯·博耶特(Keith Boyette)说。

博耶特和GMC的领导人着手建立一个教派,将循道宗信徒聚集在一起,而没有他们所认为的UMC臃肿的组织结构。

全球循道卫理公会将有区域性的年度会议,但它们将对地方教会起到支持作用,而不是像UMC那样作为事工的基本单位。 GMC不会有像宗派神学院或夏令营这样的项目需资助。

“我们的目标是将地方教会用于宗派开支的资金至少减少50%,”博耶特说。

在GMC中,美国的地区机构将与美国以外的机构结成对子,在事工和财政支持方面进行合作。 在循道宗更新组织“好消息”任职并帮助起草GMC《过渡期教义和纪律手册》的汤姆·兰布雷希特(Tom Lambrecht)表示,更强大的问责结构将建立起来。

“在神职人员和主教中,将加强问责,以确保人们遵守全球循道卫理公会的教义和做法,”兰布瑞特说。

几十年来,UMC对其禁止同性婚姻和神职人员同性关系的关于性行为的教义执行不力, 某些教会和主教允许并提倡违反这些教义的LGBT立场。

对同性婚姻的不同立场继续使教派分裂。 2019年,UMC中的各方对分裂该教派的计划达成一致,保守派教会在离开时可以保留其财产,并获得2500万美元以启动新教派。

但这冠病疫情迫使UMC两次 推迟大会(General Conference),推迟了对名为 “和解与恩典分离议定书”的提案的投票。 今年早些时候,该教派宣布,大会必须等到2024年。

“许多UMC成员已经对一个显然在一般教会层面上难以有效运作的教派感到不耐烦,”博耶特说,当时他宣布今年启动GMC的计划,而不等待投票来进行分裂。

“神学上保守的地方教会和年度会议希望摆脱分裂性和破坏性的辩论,并希望有共同前进的自由。”

马赛克教会目前由北乔治亚州年度会议(North Georgia Annual Conference)管理。 根据会议的脱离程序和要求,该教会必须以三分之二的多数投票决定脱离关系,向年度会议支付两年的宗派会费和按比例计算的养老金责任,并获得年度会议的批准投票。

但是,如果整个年度会议都选择去呢? 主教们已经要求UMC的最高法庭——司法委员会(Judicial Council)裁决,美国的年度会议是否可以在大会之前离开作出。

欧洲的年度会议正在自行处理问题。 保加利亚—罗马尼亚临时年度会议的成员,不顾其主持主教的反对,于4月1日一致投票决定离开UMC,加入GMC。

但是,一个新教派的诞生并不意味着全世界的循道宗信徒已准备好加入。 非洲的许多UMC成员计划在2024年之前继续留在联会,希望大会能够批准该议定书。

更新团体“UMC非洲倡议”的总协调人杰里·库拉(Jerry Kulah)说,他认为该协议是一种 “友好地分离教会的方式,这样我们就不会有诉讼,也不用把彼此视为敌人。”

他指出《圣经》中信徒们分道扬镳但仍一起工作的例子,包括使徒行传15章中的保罗和巴拿巴,以及创世纪13章中的罗得和亚伯兰。

但是,尽管许多非洲信徒愿意等到2024年和议定书的通过,他们仍然觉得美国的进步派循道卫理联合会试图忽视他们的声音,尽管他们成员人数众多。

非洲成员的增长速度将使其超过美国教会的规模。 根据《2019年循道卫理联合会教会状况报告》,非洲的循道卫理联合会成员数量在过去十年中从300万增加到620万,增加了一倍多。 到2020年,美国的会员数量已经下降到630万。

“整个非洲有一种普遍的情绪,对一个不尊重我们的身份、想把不符合《圣经》的做法强加给我们的教会,有一种神圣的不满,”库拉说。

其他非洲循道卫理联合会领导人表示,他们相信如果教会在今年开会通过分离协议,大多数非洲联会的教会会准备加入GMC。

“我们为新教会祈祷,我们确实与他们有许多共同的信仰,包括他们对同性恋行为的传统立场,”福布斯·马通加(Forbes Matonga)在本月为《鼓动者》(Firebrand)杂志撰写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

“然而,大多数非洲信徒仍将是循道卫理联合会成员,直到议定书获得通过。 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如果美国人自己分裂——此乃很可能发生的事——当我们选择加入任何一方,我们都将成为多数。”

库拉说,一些年度会议可能会在2024年大会之前加入GMC,特别是在非洲那些感到受进步派主教骚扰的保守教会地区。

库拉说,非洲人意识到,拖延战术可能会继续下去。 他说,如果大会在2024年不通过该议定书,他将决定离开,他相信非洲各地的循道卫理联合会成员也会纠结于同样的决定。

许多循道宗信徒仍然坚持要求友好的分离。

密歇根州法拉盛UMC的牧师J·J·曼施莱克(J.J. Mannschreck)计划将他的牧师资格证书转到GMC。 他说,他的教会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投票决定是否取消与UMC的关系,并开始加入GMC的进程。

曼施莱克说,想到他的教会预算的可以更少地交给宗派,他很兴奋。 目前,他的教会有150名成员,将其预算的近15%寄给了UMC。 如果他们加入GMC,这一数额可能会缩减到7%,为当地的事工留下更多的资金。

他也渴望摆脱人类性行为成为教派聚会的主要话题,就像多年来在UMC一样。 相反,他欢迎GMC的责任感,以及它作为一个全球教会的异象,支持教会植堂、种族和解以及其他在他心中有分量的价值观。

不会改变的是曼施莱克对循道卫理联合会的热爱,包括他被授予循道卫理联合会教职的父亲。 他计划在6月参加他所在地区的年度会议聚会,并指出这可能将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聚会,并与他不打算离开联会的父亲坐在一起。

“但我们在感恩节仍会坐在对方旁边,”他补充说。

马赛克教会的摩尔说,她鼓励任何考虑加入GMC的人,不仅要祷告神呼召他们离开的东西,还要考虑神呼召他们需做的国度工作。

她说:“我们很想把来自世界各地循道宗传统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已经准备好成为比自己更大的组织的一部分。

我们祷告,‘上帝,在你的怜悯中,让我们不要成为一群曾经是循道卫理联合会成员的愤怒者。’ 那是不值得的。 仅仅找到一个敌人是不够的。 敌人不是神所呼召的,这里也没有敌人。”

翻译:Pearlyn Koh

责任编辑:吴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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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记者的身份使我成为更好的基督徒

虽然许多基督徒对新闻媒体抱有敌意,但我的信仰却因此而变得更加坚定。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 2022
Mallory Rentsch的插图/来源图片:WikiMedia Commons / James / Unsplash / robynmac / Getty

我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同时做一个基督徒和记者很难吗?”

每当我和年轻人谈起我的工作时,这个问题几乎每次都会出现。 我一直认为这很奇怪。 我在一个非宗派的福音派教会的环境里长大,所以我知道这个问题反映了对外部世界的假设。 但我仍然不能完全确定为什么这个问题让我如此烦恼。

许多保守基督徒被告知媒体是邪恶的——几乎和民主党人一样坏,甚至可能更坏。 这就是我成长的环境。 就像好莱坞和大学一样,我被教导说媒体是世俗的、无神的自由主义者;他们憎恨我们和我们的价值观。

有时,它来自于教会的某位讲员。 更多时候,它来自主导福音派文化的媒介和信息传递中心。 保守派谈话类广播节目是这种媒介之一。 但我也从“家庭研究委员会”(Family Research Council)、“关注家庭”(Focus on the Family)、基督教联盟(the Christian Coalition)等保守派政治组织那里听到这种说法。 我还能从“少年狂热”(Teen Mania)会议等地方听到,在那里我被基督“充满”,并报名参加海外宣教活动。

因此,当孩子们问我兼顾基督徒和记者身份是否很难时,我理解他们的脑中的图景是怎样的。 他们想象我工作的环境充斥着放荡不羁的无神论者,他们吸食大量毒品,发生大量醉酒性行为,阅读无神论宣传品。

当最近当选的美国众议员麦迪逊·考特恩(Madison Cawthorn,北卡共和党籍众议员)讲述关于群交狂欢和可卡因的故事时,虽然这些故事后来被否认了,他似乎也是基于与他年龄相仿的向我提问的学生那样类似的假设。

现在保守派基督徒对媒体的敌意比我成长过程时要多得多。 我自己的一些家庭成员告诉我,我应该为自己的工作感到羞愧。 事实上,大多数人不喜欢媒体,而这对社会是不利的。 媒体对此也有一定的责任,正如我最近为 雅虎新闻 所写到的

但在从事新闻工作20年后,我的基督教信仰却因为这份工作而更加深刻和坚定。 当我在撰写一本关于如何作为福音派基督徒成长,然后成为主流记者历程的书时,有一件事对我来说越来越清楚:作为一名记者,实际上帮助我成为更好的基督徒

新闻工作增强了我性格中许多最崇高、最体现基督信仰的特质。 我在如何辨别真伪方面接受了二十年的训练,更为重要的是,当没有简单的答案或解决方案时,我学会了该如何辨别。 我接受的训练让我明白在追求真理的历程中,不应考虑会得罪谁。

我也得到了一种谦卑感,关于什么是我们能确认的知识,以及我们经常需要承认我们的观点是有限和不完整的。 这有时被称为“认识论上的谦虚”(epistemological modest),这是我们的话语中异常需要的一种品质。

许多“危机掮客”乐于假装认为解决我们国家所面临挑战的答案是很简单的。 它使这些自称是领导人的人能够通过社交媒体上的点赞及其追随者、黄金时段电视的观众或谈话电台的听众为建立起自己的小型帝国。 他们使人们陷入愤怒和恐惧的狂热之中,并因此获得大量收入。

此外,我还体验到了专业知识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好处。 记者的主要工作之一是找到货真价实的专家,将他们与那些自称有见解的人分离出来——与他们充分交流,然后为读者解读他们的专业知识。 其效果是变革性的。 一组事实可能看起来是单向的,或者是单一的,直到人们与专家交谈。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意识到基督教是一种相信真理的信仰。 我一直喜欢耶稣坚持真理的方式。 “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基督说(约14:6)。 在另一处,他承诺他的灵会“引导你们进入一切的真理”(16:13)。

当他即将被处死时,耶稣对本丢·彼拉多说:“我为此而生,也为此来到世间,来到世间,特为给真理作见证”(18:37)。 在其他地方,基督说,“真理会使你们自由”(8:32)。

但是,当今世界有许多限制,使大多数人更难追求真理——然而,记者身份使我有能力这样做。

大多数人对世界的观点基于他们与哪些群体相处,以及他们是哪些群体的一部分。 他们所属的群体塑造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教会或亲和团体、他们的政党、他们的职业。 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处的团体定义了他们自认所处的世界。

一个人的世界观和“故事”会过滤他们愿意接受的信息和拒绝的信息。

无论你在哪个团体中,它都会因为你相信或说出“错误”的信息而惩罚你,并因为支持他们认可的事务而奖励你。 这个问题在所有群体中都存在,包括主流新闻业。 主流媒体的大多数记者都生活在政治上偏左的地方,因此他们要么是在这种观点下成长的,要么是或多或少受到这种观点的影响。

然而,新闻业是为数不多的另类之一,在这样的圈子里,反对自己的群体,反对自己文化中的群体思维,通常是被鼓励和奖励的。 不同声音在媒体业的价值比在其他社会群落里高得多。

还有其他像这样的领域,属于专业协会的人持有前中央情报局局长迈克尔·海登(Michael Hayden)所说的“启蒙价值观:收集、评估和分析信息,然后传播结论,以供使用、研究或反驳”。

乔纳森·劳奇在(Jonathan Rauch)《知识的宪法》一书中指出,除了新闻业之外,学术、科学、研究、统计分析、监管和法律等领域都提升了这些价值。

我的职业生涯不缺乏变化。 我为一家保守派报纸《华盛顿时报》(The Washington Times)工作了八年时间。 然后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帮助塔克·卡尔森(Tucker Carlson)创办《每日电讯报》(The Daily Caller)。 其后我在自由派网站《赫芬顿邮报》工作。 在过去的七年多时间里,我一直为“雅虎新闻”工作。

我在《华盛顿时报》的阶段为我的职业生涯定下了基调。 该报纸在某些方面存在着由业主和高层编辑设定的制度性偏见。 但是,我们这些报道新闻的人都坚定不移地遵循事实。

在我从事新闻工作的20年中,我一直遵循这一原则,关键是:总体而言,这个行业对这种追求给予认可。

我可以自由地倾听、考虑、赞成或反对,并在每个问题上遵循证据所指向的任何方向。 在这方面,我觉得我遵循着基督教的方向——一个与意识形态或团体成员之争不同的方向。

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这是因为基督徒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一个先知性的存在,而不是受制于任何权力或权威或政党。

金说:“必须提醒教会,它不是要成为国家的主人或仆人,而是要成为国家的良知。 它必须是国家的指导者和批评者,而不是它的工具。 如果教会是体制的工具,它就无法在午夜为人提供哪怕是一点面包。”

但是,如果我们不首先成为我们所属的哪个政党的良知,基督徒就不能成为国家的良知。 我们的任务很艰巨,既要属于政党,通过这些机构为国家的利益而努力,又要站在这些政党之外,时常批评它们的弱点、错误和腐败。

一个人越是与政治权力、党派和团体保持距离,越能自由地追求真理的方向。 人们越是追求真理,就越能看到意识形态争执的各方都有许多有价值的建设性批评。

这就是一只脚站在人的国度里,另一只脚站在神的国度里的意思:成为艺术家藤村诚所说的“边界游走者”。

基督徒应该跨越许多界限。 他们应该属于政党,但站在政党之外。 他们有时甚至应该在不同的党派之间游走,但绝不是坚定不移地效忠于任何一方。 他们应该深深地投入到为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的利益而工作中,同时记住他们的归宿在天上,他们的希望在基督里,无论发生什么。

通过跨越不同的边界来增加理解和拆穿谎言,特别是那些源于简化主义漫画和误导性混淆的谎言,基督徒可以响应呼声,成为真理、细微差别和治愈的代理人,参与文化关怀而不是文化战争。

乔恩·沃德(Jon Ward)是“雅虎新闻”的首席国内新闻记者, 著有《卡梅洛的终结》(Camelot’s End),并《漫长的游戏》播客。 他的第二本书《见证》(Testimony)是一个关于成长为福音派,然后成为主流记者的故事,将于2023年4月由布拉佐斯出版社(Brazos Press)出版。

翻译:叶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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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美南浸信会的毁灭性灾难

第三方机构对性侵指控的调查报告里揭露的邪恶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多。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 2022
Courtesy of Baptist Press / Edits by Mallory Rentsch

他们是对的。我把美南浸信会(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以下简称SBC)的性侵丑闻称为危机则是错误的。危机 这个词太小了。这简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apocalypse)。

几周前有人问我,对于SBC执行委员会找第三方机构处理性侵案有何期待。我说,我根本没指望会有什么让我吃惊的。为什么呢?毕竟,我生命里有数十年是在SBC里度过的。当初正是我要求找第三方机构来调查的。

然而,当我阅读这份报告时,我发现我实在无法继续读下去,因为我的手在愤怒地颤抖。尽管我对SBC执行委员会的看法很灰暗,但调查报告里揭露的实际情况远比我想像的更邪恶、更系统性。

这份报告结论的信息量非常大,几乎难以用几句话概括。它证实并详细说明了SBC被指控的“对受害者和呼吁改革者的欺骗、搪塞和恐吓”等行为。报告内容包括了执行委员会高层人员和他们的律师之间的书面谈话,展示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冷血,就好像是电视犯罪剧里的反派才会有的情节。它记录了一些SBC领袖对性侵事件的冷漠掩盖,以及对一些领袖本身性侵犯行为(sexually predatory behavior)的可信指控,包括SBC前主席约翰尼·亨特(Johnny Hunt,他是在SBC历史上仅有的几位似乎在所有典型分歧中都受到尊重的人物之一)。

此外,报告还记录了执行委员会对一名性侵受害者的错误处理方式——将受害者被侵犯的故事修改成一段看起来像是双方同意的“外遇事件”,导致她度过了多年地狱般的生活——报告证实了这一点。

多年来,执行委员会的领导人说,他们已建立一个资料库——以防止性侵犯悄悄地从一间教会转移到另一间教会、魔爪伸向新的受害者——但调查发现,因为SBC教会的自治特性,这在实际执行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我读到报告里的档案证据证明这些人不仅知道如何建立资料库,而且他们已经有一个资料库时,我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报告的结论是,关于性侵、暴力事件的指控都被存放在SBC于纳什维尔总部的一个秘密档案库里。里面记录了700多起案例。他们不仅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这些性侵犯继续他们令人毛骨悚然的犯罪。据报道,工作人员甚至被告知“不要与那些询问如何阻止他们的孩子被牧师性侵犯的人接触”。报告显示,这些领袖并不是建立资料库来保护性侵受害者,而是建立一个资料库来保护自己

事实上,正是那些斥责我和其他人在提到美南浸信会中的性侵行为时使用 危机 一词的人,不仅知道有这样的危机,而且还在悄悄地对其做记录,而同时却告诉那些要求改革的人,这种罪行很少发生在“像我们这样的人”中。当我读到历任主席中的某些人、高层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律师之间的来回沟通时,我不禁要问,除了犯罪阴谋,这还能叫什么?

确实,那些责备我和其他人在提及SBC性侵案时使用“危机”一词的人,不仅知道这些危机确实存在,甚至还悄悄地对其做记录,同时却告诉那些呼吁要改革的人说“这种罪行很少发生在『我们这样的人』之中。”当我读到这些总会主席、高层工作人员和律师之间的来回信件时,我不禁想知道,除了称呼这种行为为“犯罪阴谋”外,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所有这一切的真正恐怖之处,不仅在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更是在于它们“是如何发生的”。 SBC平信徒的成员们有着两个极其强大的核心价值观——对圣经的信实和合作性的宣教使命—— 反被他们的领袖们用来伤害他们。

SBC圈子外的人无法想像“世界咖啡馆”(Café Du Monde)故事有如神话般的力量——在新奥尔良州的法国区,佩奇·帕特森(Paige Patterson)和保罗·普雷斯勒(Paul Pressler)两个人在餐巾纸上画出了SBC如何恢复人们对圣经真理的委身和对其信仰告白信实的蓝图。

对于有一定年纪的SBC会友来说,这个故事相当于路德教派的维腾堡(Wittenberg)教堂的大门,或卫斯理学派的阿尔德斯盖特大街(Aldersgate Street)。会友们相信,是这两个男人的勇气将SBC从神学自由主义(liberalism)中拯救出来。事实上,我什至曾经讲这个故事给我的学生听。

这两位神话般的领袖现在已经名誉扫地了。其中一位因被指控在他领导的机构中不当处理强暴受害者的案件而被解雇。因为有记录表明,他曾公开评论青少年女孩的外貌,及对被家暴的妇女提出不当的建议。另一位另一位现正面临关于涉嫌强暴年轻男性的民事诉讼。

我们所听闻的他们,是想要持守住传统的基督信仰的勇士。然而他们真正想做的是征服他们的敌人,并建造纪念自己的彩绘玻璃窗——无论这条路上有谁受到了伤害。

今日,还有谁会看不出SBC机构文化的腐败之处呢?他们动员起来将旗下称呼女性传道人为“牧师”的分会遣散,或者,虽然在母亲节邀请女性在主日讲台演讲,却视强奸和性侵的指控为一种“干扰”,并将SBC总会里面试图解决这些问题的职员的行为视为违背珍贵的“地方教会自主权”——在今日的SBC的一些分会里,女性若穿着紧身裤会被视为“社交危机”,而处理教会里的性侵案却会被视为一种“干扰”。

SBC多数的会友都相信圣经,并希望支持也相信圣经的领袖们。但他们不知道。有些领袖会利用圣经真理来支撑自己的谎言。

SBC神话的第二部分是关于他们的宣教使命。我对自己的学生、孩子说过的话,也正是我在SBC里听过的话——SBC发明的“协作计划”(the Cooperative Program)是教会历史上最伟大的宣教募资策略。我们所有在SBC教会里长大的人都极为尊敬宣教士先锋慕拉第(Lottie Moon)。 (事实上,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办公桌对面正有一个她头像的铜像。)SBC差派出去的宣教士是我所认识的最无私、最谦卑、最有恩赐一些的人。

然而,SBC对于宣教和协力合作的良好传统,往往也显现在当他们打着“合一”的大旗,把“恩典”及“饶恕”武器化,在无数个案件里用以责备性侵受害者身上。调查报告里揭示,SBC领袖们曾如何控诉这些“职业受害人(以及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是如何成为魔鬼工具,用以“干扰”神国的工作。

而那些在SBC体制内呼吁改革的人则被告知,这样做可能会导致一些旗下教会停止参与及提供协作计划(the Cooperative Program)的资金,并从宣教禾场上召回宣教士。而那些指出问题严重性的人——特别是克里斯塔·布朗(Christa Brown)和那些不愿屈服的幸存者军团——则被指责为疯子和反抗军,被人控诉只是想烧毁SBC所拥有的一切。这些性侵幸存者光是要经历心理战争和法律诉讼上的骚扰已经够糟了,他们还会被孤立,被暗示:如果他们继续关注性侵事件,人们就会失去听到福音的机会并且下地狱。

教会间的合作/协作是一种良好的且符合圣经教导的理念,但合作绝对不能只是为了“保住基本盘。”那些曾说出“保住基本盘”等词汇的人心知肚明自己的意思。他们知道,一但自己越过界限,就会被一同视为自由派、马克思主义者或女权主义者而被SBC抛下。他们知道最恶劣的人会毫不犹豫地作惡,而“好人”会保持沉默。但对于那些因此被牺牲了的性侵受害者——包括儿童——他们都不算什么。毕竟这些受害者没有所谓的“基本盘”可依靠。

当我和妻子走出我们将永远不再参加的最后一次SBC执行委员会会议时,她看着我说:“我爱你,我会一直支持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如果夏天到来之前,你还是SBC的成员之ㄧ,我们之间就是个『跨信仰』的婚姻了。”这个女人从不喜欢给出最后通牒,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下达最后通牒。但她在SBC里亲眼见到跟听到的实在太多了。我也是。

我无法想像那些曾在教会里被性侵的人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样的愤怒。我只知道,对于在这个时刻仍必须说出“我们(SBC)”的我自己,我有多愤怒,而我再也不想说出这个“我们”了;我只知道,那些当初向我传福音,告诉我耶稣爱我,无法相信我如今会成为这个体制一份子的人内心有多愤怒;我还知道,当我们(SBC)自夸着没有人像我们一样为耶稣传福音到世界各地时,那些读着第三方机构报告的人们——读到关于SBC大楼的七楼发生的事,关于有多少孩子被强暴、多少人被攻击、多少尖叫哭泣声被消音——时,有多大的愤怒。

这不仅仅是一场危机。这甚至不仅仅是犯罪。这是亵渎上帝的行为。任何在乎天国的人都应该愤怒至极点。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在《今日基督教》带领公共神学项目。

翻译:吴京宁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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