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敬拜保存我们共同的机体、各人的身体

网上敬拜是否让我们适应于屏幕?我们的敬拜可以再次实体化吗?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23, 2020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Priscilla Du Preez / Unsplash / Aaron Menken / Prixel Creative / Lightstock

去年夏天,我给朋友的女儿施洗。 受洗者虽然小,摇摇晃晃,但在父亲的怀抱里依然很平静,我轻轻地把水倒在她的头上。 她的教父教母和哥哥围着水池,另一位牧师为我拿着礼仪用的器皿,而我为这位教会的新成员祈祷和祝福。

在我的圣公会传统中,会众参与这个祝福,并许愿要帮助抚养新受洗的人,使之成为神家庭的一员。 当天早上,他们宣告:“我们接纳你进入教会的团契。 承认基督钉十字架的信仰,宣告祂的复活,并与我们一起和祂所有子民同作君尊的祭司。” 当我听到身旁、身后、与身前的声音时,我感到很震撼,一个人的洗礼需要有这么多的身体参与。

洗礼的仪式是有形的,也是团体的。 它是把一个身体、一个人,引进基督的团体和属灵的身体,就是教会。 洗礼象征着整个基督徒生命的性质和形态:跟随耶稣就是成为祂的身体(林前 12:12)。 作为基督徒,我们要把自己的肢体做义的器具献给神(罗6:12-13)。 我们谦卑地把我们个人的力量献给神家里的其他肢体,因为我们是彼此互为肢体(罗12:3-5)。

团体敬拜每周都会展示这个现实。 我们的身体聚集在一起,将自己的全人献给神,赞美祂和感谢祂。 我们把手举起来唱诗,我们跪下来认罪、祷告,我们用手拿着饼来吃。 但是,我们也以身体组成的群体聚集在一起,将我们个人的信仰嵌入到一个更大的、团体的现实中。 基督教从来都不仅仅是个人的和私密的,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家庭之间的。 我们与神的交往是一个家庭里的团契。

这场瘟疫使这些现实在我们的视野里模糊不清。 放弃公开敬拜,强制性的必要的隔离,是我们对邻里爱心的一种表达。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我们对虚拟相交的适应——或者,在某些情况下,与聚集在一起的教会没有联系——有可能使我们忘记自己是谁。 网上直播(streaming)或播客式(podcasting)的教会礼拜诱使我们以为,我们的心灵依附于闪存条,我们的敬拜只是下载基督教内容而已。 当我们通过耳机“补上礼拜”,或是在开车时,或是在沙发上叠衣服时,我们失去了与身体参与的敬拜发生接触(双关语)的机会。

这种个人化、随意的做礼拜,也有可能使我们忘记敬拜的大团体——教会。 我们唱诗的时候看不到其他会众,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我们没有面对他们的眼泪,也没有被他们个别的挣扎所提醒。 由于网上直播敬拜的广泛存在,我们很容易“串教会(church hop)”,跳到不同会众的Zoom礼拜,甚至完全忽略敬拜神,用观看其他基督教媒体内容来取代。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2000年,罗德尼·克莱普(Rodney Clapp)在他的《过境点》(Border Crossings)一书中,他就现代基督教的所谓“双重分离”预言性地写到:

“门徒……与教会的社交团体分离,于是他们的信仰,作为一种信念,与自己的肉身和所居住的社会、物质世界分离。 与个人敬拜相比,团体敬拜被放在次要的地位,附属于或用来辅助实践私人自行的敬拜。 ……当然,这种敬拜和灵命是非常符合资本主义的精神,因为资本主义赞成无止境地增加个人的选择。”

美国基督教受到了消费主义的不良影响。 资本主义重视个人,教导我们从顾客满意的角度来看一切,包括教会。 这使我们很难把教会当作一个我们所隶属的家庭,我们应该对其负有责任。

我们在瘟疫中的被迫隔离,并不是我们所选择的分离。 但它制造了条件,加剧了消费主义对教会的影响:我们众人的身体分散,使我们更依赖私密化、虚凝化的敬拜,加强那谎言的诱惑,说我们只是一些基督教内容的匿名消费者,而不是基督教团体中相互依赖的成员。 这个谎言拆散了我们的敬拜,拆散了我们的团契。

解决办法是什么? 在瘟疫肆虐的时后,网络崇拜仍然是需要的。 但我们即使在肉体上是分离的,也可以“明辨出身体”。

首先,我们可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参与敬拜。 我们可以在客厅里一起唱诗。 我们可以在听讲道时跪下,或举起双手,或做笔记,或用其他的方式让身体参与。

身体参与崇拜也可以帮助孩子更投入。 我的幼儿们很难在整个线上敬拜中坐在那里,但他们喜欢在唱诗时跳舞。 家庭可以招募比较大的孩子,在周日早上在家里培养一个神圣的空间,用蜡烛、十字架、圣经或其他有形的东西来做装饰,提醒大家进入到神同在的时空里。 崇拜不仅仅是内容消费,也在于回应。

其次,我们可以用创意性的方法,重新参与到与我们一起敬拜,一起隶属的社交群体中。 有些教会在主日崇拜中添加短片或会友的祷告需求。 我的教会有几个家庭,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守望小组,让他们还可以一起敬拜。 研究表明,现场礼拜比预先录制的礼拜更能促进联系。但是,即使必须观看录制礼拜的人,也可以在一周内,通过电话与教会朋友讨论讲道的内容和一起祷告。 另外,在礼拜之前或之后,设立“直播聊天视窗”、“虚拟咖啡时间”,还有虚拟诗班献诗等,都是促进参与和互动的方式。 见到别人的脸孔、说出别人的名字,都会提醒我们,教会是一个团体,而不是一个消费品。

第三,我们可以求神用这场瘟疫来医治我们的“双重分离”。 保持社交距离和居家隔离已经使大家重新渴慕实体的联系。 我们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例如握手、与朋友共进晚餐、一起唱诗,现在我们都很珍惜和渴望。 也许这个独处和社交衰退的时期,会带来教会的更新。

我们可以祈祷,让我们的孤单显出我们对真正归属的需求,暴露出数字化亲密关系和匿名消费的不足。 我们可以祈祷,让大家对教会这个众身体的群体有更多的承诺——虽然有时因时空的分离,但却被复活的基督紧紧相连。 我们可以祈祷,求神赐下恩典,提醒我们记得在接受洗礼时所许的诺言。 “我们…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了一个身体……身体原不是一个肢体,乃是许多肢体”(林前 12:13-14)。

汉娜·金(Hannah King)是北美圣公会(ACNA)的牧师,在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Greenville)市乡村教会(Village Church)任副牧师。

翻译:励元达

责任编辑:吴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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