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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粮” 及其他东亚教会的异端思想

对耶稣、圣经及救恩的误解正在盛行。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19, 2022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Aaron Burden / Unsplash

今年的《神学状况》(State of Theology) 调查揭示了美国福音派正在远离对上帝及圣经的正统理解,其中前五名的误解如下:

  • 耶稣并非通往上帝(救恩)的唯一方式。
  • 耶稣是上帝创造的。
  • 耶稣不是上帝。
  • 圣灵不是一个位格。
  • 人类没有原罪。

《今日基督教》对中国、香港、日本、韩国及台湾的五位基督教领袖进行访问,以了解这些现代异端思想在他们身处的地区是否也很普遍,基督徒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以及哪些异端思想在他们的文化处境中更常见。

周亚伦(Aaron Chau因安全因素化名),中国湖北的家庭教会牧师

一般来说,中国的异端形态跟美国可能并不一样。根据这项研究,美国福音派的异端主要是受自由派的影响,而中国的异端则是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主要受基要主义(fundamentalism)和迷信的影响。

比如大多数中国基督徒会承认圣经的权威,甚至到一地步,轻看(神普遍恩典之下的)非基督教的书籍,将宗教改革的座右铭“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变成了“唯读圣经”。与美国基督徒不相信圣经字面的意思不同,许多中国异端过于相信圣经字面的意思。美国异端的出现是因为基督徒接受高等教育。中国异端的发生则是由于缺乏神学教育,这也是异端在农村地区比在城市更普遍的原因。

比如非常流行的“东方闪电”异端就按照字面意思认为基督已经再来,而且来自东方的中国(太24:27)。另外一个在农村广受欢迎的异端叫做“二两粮”,认为得救的人家里的米面吃了也不会减少(约6:1-14,王上17:1-16)。

雷竞业博士(Kin Yip Louie),香港中国神学研究院神学研究教授

多数在香港的华人基督徒名义上同意基督教历史上的信经,但经常扭曲这些教义的实际含义。

香港基督徒会欣然承认圣经就是上帝的话语,以及同意我们应该遵守圣经中的所有命令。然而在实际应用时,他们常常忽略一段经文的社会背景,把它变成道德教训或简化成在教育我们与上帝个人关系的寓言。

例如,出埃及记的故事被单纯的解读为经历上帝应许的个人旅程,而忽略了它对正义及被边缘化的群体的关注。或者启示录被单纯的解读为对末世事件的预测,而没有认识到它对政治及经济剥削的批评。

因此,个人主义式的道德主义可能是香港基督徒之间最常见的异端形式。尽管多数人会同意我们是单靠恩典得救,但他们常常将自己对灵命的理解降低至禁止某些行为的程度,例如吸烟或赌博,或是致力委身于一些行为,例如准时参加主日崇拜。实际上而论,很难确定他们信靠的是基督还是自己良好的行为。

广桥麻子(Asako Hirohashi),日本千叶县植堂事工《从城市到城市》(City to City)翻译总编

“耶稣不是通往上帝(救恩)的唯一方式”是日本福音派教会中最常见的异端邪说。然而它的存在及影响力非常微妙。

虽然多数福音派在公开的信仰告白里都同意救恩唯独来自耶稣基督,但许多参与教会的人行为表现得像是他们相信救恩取决于他们服事上帝的程度。一些教会大力的强调全职事奉的重要性,以至于似乎所有其他职业都被视为“世俗”或“邪恶的”的工作。

日本人会如此钟情于这种异端想法的原因之一,是福音派在日本是宗教上的少数族群。他们不得不调整自己的信仰以适应周围的日本文化,而日本文化非常强调与社会上的他人和谐相处。

另一个原因则是根基于日本的父权及威权文化背景。会众常常不加思考或质疑的全盘接受教会领袖在讲坛上的教导。

郑美贤 (Meehyun Chung),韩国首尔延世大学联合神学研究院系统神学教授

我对使用异端这个词持谨慎态度,因为在基督教历史上的ㄧ些领导人或运动,如捷克宗教改革者扬胡斯(Jan Hus)及意大利的瓦尔登斯教徒,都被贴上异端的烙印及经历了不公正的审判。

韩国基督教与美国福音派有相似的现象。但在韩国最常见的异端是来自诺斯替教(Gnostic)概念里的肉体及灵魂二元论。

韩国的萨满教就是基于这种二元观念。萨满的作用为精神世界及人类世界之间的“通道”,因为他们的灵魂可以进入灵界的领域,或者他们的身体能成为某种灵或神的“宿主”。近期的科技发展如人工智能 (AI) 领域也受到诺斯替主义的影响,因为肉身在这领域里一点都不重要。这些诺斯替主义的观点影响了基督徒将其信仰在韩国社会里活出来的方式,因为许多韩国基督徒不太在乎自己是否与整个社会有真实有力的交流。

此外,韩国最有问题的异端往往是由某个基督教教派创造出来的异端,这些教派经常发展成热烈追随其创始人或领袖的异端。

王提姆 (Tim Wang),台湾台中忠孝路长老会牧师

虽然美国福音派的前五名异端信仰可能也适用于台湾的许多基督徒,但我在台湾教会七年的事奉经验中看到更普遍的异端信仰是二元论及基督教信仰的私有化。

许多台湾基督徒强调拯救灵魂、成圣,及在天堂度过永恒的希望。这种对非物质事物的片面强调自然使信徒认为身体和物质世界是不重要且可以逃避的。

台湾基督徒也将他们的信仰私有化,他们通常不参与政治,鲜少谈论社会及文化中的不公义、种族主义、及其他系统性的邪恶…等等相关的问题。他们愿意为这些问题祷告,但很少有人采取行动或亲自参与这些问题。

牧师及教会领袖不仅仅需要有好的神学,他们也需要训练他们的会众 — 这是许多人已放弃了的呼召。正如《提摩太后书》3:16所说,“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有许多人做导师教导人,但很少有人花时间及精力来教训、纠正,及在公义的路上训练信徒。

翻译: 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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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rch Life

我在美国过的第一个万圣节

在基督教对于万圣节的辩论中探讨文化上的细微差异。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17, 2022
Andrew Morrell / Flickr

我三十岁那年,人生第一次穿上万圣节的装扮。

万圣节不是我在南非度过的童年里的一部分 — 我们从西方出产的情境喜剧中才知道它的存在。还记得我和姐妹们会假装在玩“不给糖,就捣蛋”,唱着从“天才老爹”(The Cosby Show)中学到的歌:“不给糖就捣蛋,让你闻我的臭脚丫,给我好吃的东西”(Trick or treat, smell my feet, give me something good to eat)。

在我长大的地方,没有人会为了万圣节特别打扮,没有人雕刻南瓜灯,在我们的街道上玩“不给糖,就捣蛋” 也不够安全。另外,10 月底的南半球差不多是春天的尾巴,完全不是能装上秋收装饰及燃烧营火的季节。

搬到美国后,我已经 30 岁。怀着 8 个月的身孕,我计划著第一次的万圣节装扮。我把自己装扮成足球场,穿着绿色的衣服,孕肚则画成黑白相间的足球。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基督徒对于万圣节的辩论。几个常参加社交聚会的人碎念着我,说我不该穿成这样庆祝这个邪恶的、异教的节庆。

像这样的辩论,几乎所有美国基督徒都听过无数遍了。因为大家普遍认为万圣节与塞尔特人(Celtic)的萨温节(Samhain)有关,这是个 “庆祝亡灵” 的节日。如果这个节日源自异教的仪式,基督徒群体回避参与其中是很合理的。

然而,更多的基督徒对这样的理解持保留态度,有些人甚至坚定地认为万圣节是一个基督教节日。在艾丽西娅‧多纳坦(Alicia Donathan)关于万圣节的文章中,她认为万圣节是一个 “翻转的节日”(inversion holiday):“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庆祝方式更好呢?…让世界翻转一天,嘲笑恶魔,在片刻之间蔑视死亡,重申明天会很好,一切事物也都会好起来。” 在这晚,基督徒引颈期盼基督复活所带来的胜利展现它完整样貌的那日。如诗篇第 2 篇中的主一样,我们必嗤笑祂的敌人。

我觉得这个神学观点很有趣,因为它似乎微妙的尝试去融合现今文化与万圣节所传达的概念。更别说原先不庆祝万圣节的理由是个复杂难懂的概念,很难跟想穿得像公主一样上街讨糖果的幼稚园小孩解释。邀请基督徒将万圣节视为无害的传福音机会,在万圣节期间跟邻居打交道、建造社区,既简单又耳目一新、吸引人。

无论如何,不去争论怎样才是 “正确” 或 “错误”的方式庆祝万圣节 — 而是对此节日有更处境化的理解 — 才能更好地反映出万圣节悠久的历史。毕竟,如果我们回顾万圣节在过去几个世纪里的历史,会发现它的庆祝方式高度取决于其所发生的地点、社区及教会。

万圣节至今仍与“诸圣节”(All Saints Day 或 All Hallows Day)有些许的关联。该节日始于 8 世纪,目的是纪念在信仰上走在我们前面、“如云彩般的见证人”。斯蒂芬‧韦奇沃斯(Steven Wedgeworth)在他的论文《万圣节的起源及其娱乐性》(Halloween: Its Creation and Recreation)一文中追溯了万圣节的历史:最早在中世纪,许多人在诸圣节的前一晚就开始庆祝,而“诸圣日前夕”(All Hallows Eve)的简称就是 “万圣节”(Halloween)。“索灵”(souling)及 “伪装”(guising)逐渐发展起来,人们装扮自己,挨家挨户讨糖吃(就像圣诞节在街上报佳音那样)。到了中世纪末,在这个节日为那些在炼狱中受苦的灵魂乞求特赦(indulgences)的概念逐渐扎根,万圣节自此开始与死亡产生关联。

在 1517 年的万圣节当天,马丁‧路德将他知名的《95条论纲》钉在威丁堡(Wittenberg)教堂的木门上。基督新教徒转换了新的方式庆祝这个日子:从今以后,这一天就是 “宗教改革日”,而 “诸圣节” 则逐渐被人淡忘。同时间,每年11月5号在英国举办的盖伊福克斯日(Guy Fawkes)则吸收了万圣节的习俗,使万圣节从历史舞台上退幕。该节日以火、神秘氛围,变装、群众喧嚣声等一同补足了前一周的万圣节。

之后,大约100 多年前的苏格兰和爱尔兰移民将万圣节带来美国,重新庆祝及诠释该节日。他们融合了历史及民间传说的片段,重建万圣节。万圣节变成一个新的节日、新的社会政治认同、及新的文化。罗伯特‧伯恩斯(Robert Burns)的诗《万圣节》,为该节日盖上了 “传统” 的印记。直到 20 世纪初,都还有人分发传单,指导人们如何装饰和庆祝这个节日。1930 年代,因为社区们组织相关的活动,例如开创现今 “不给糖就捣蛋” 的前身等,与万圣节有关的恶性事件急剧增加。

直到 1970 年代之前,万圣节在北美主要还是儿童的节日。当时,好莱坞抓准机会掀起了一波浪潮,把成年人带入万圣节的活动中,使这个节庆越来越导向成人主题,包含性及怪诞等元素。然后,万圣节透过银幕开始传得无远弗届:传进了亚洲、南美洲,甚至是撒哈拉沙漠以南,位于南非的我家那台小小的电视里。

而今天呢?在不同的地方,万圣节依然有着不同的含义。

在我所居住的加州社区,商业化后的万圣节元素如糖果、奇装异服及恐怖等,已融进了我们基督徒社群里庆祝秋收的活动及“车厢及零食”(trunk-and-treats) 节目。同时间,我们当地的西班牙裔社区则在庆祝亡灵节(Dia de los Muertos)。在某些地区,因为邻舍逐渐高龄化, “不给糖,就捣蛋” 的活动已成了过去式;而在其他地区,许多家庭因为学校有活动,就不挨家挨户讨糖果。我们这一区最大的庆祝活动可能是戈尔音乐节 (gore fest),或是一起摘南瓜。

人们在万圣节需要好好考量的问题包含社区贫困及资源运用等议题,及暴力、个人安全、对过度的性暴露、恐怖行为的道德质疑等。同样的,人们在这一天也可以好好思考,这天既是基督教久远历史里的诸圣节及宗教改革日,更是个一年之中,当基督徒去邻居家按铃时,会被特别热烈欢迎的日子。

因此,我们在万圣节这天做的事无关乎绝对的对或错,而关乎我们的良心及智慧。让我们来祷告,无论我们身处何种文化处境,我们都能充分利用每一个机会,因为 “现今的世代(不是只有万圣节这一天)邪恶”(以弗所书 5:15-16)。

布朗温‧莱(Bronwyn Lea)是南非出身的作家,也是一位母亲,目前在加州养育孩子。她在 bronlea.com 上提出与信仰、家庭及文化相关的问题。她的作品多刊登在以下几个平台上:RELEVANT,Momastery,Start Marriage Right 和 Think Christian。可以透过下列方式与她联系:FacebookPinterestTwitter(@bronleatweets)。

翻译:思慕

校稿: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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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者:你一直这样称呼女性

但它的含义出乎你的意料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17, 2022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最近,生命之路研究机构(LifeWay Research) 调查了美国新教牧师,询问他们是否允许会众中的女性担任六个特定的领导角色。

可以预见的是,大家对讲道的看法存在分歧,但根据亚伦·厄尔斯(Aaron Earls)的说法,大概 “十分之九的牧师说女性可以在教会中担任儿童事工的领导(94%)、委员会领导(92%)、青少年牧师(89%)或男女混合的成人主日学教师(85%)”。较少的人(64%)说女性可以做执事。

生命之路研究机构(LifeWay Research)执行主任斯科特·麦康奈尔(Scott McConnell),关于女性在教会中的任职问题“已经争论了几个世纪,不同教派的圣经学者对圣经经文有不同的解释”。

特别是《圣经》中的第一卷书起到了关键作用。历代基督徒都将《创世纪》第1至第3章中的创造故事看作性别角色的范本。小雷蒙德·C. 奥特伦(Raymond C. Ortlund Jr.):“随着创世纪1到3章的展开,关于整本圣经的辩论也开始了。”

创世记2:18中的 “帮助者”一词长期以来一直是这些辩论的关键点。一些人用它来论证妻子的主要角色是扶持丈夫做领袖。一些人用它来强调女性应该顺服和服事这一观点。还有一些人尽可能柔和地解释这一观点,说:“上帝让男人做一个宽厚仁爱的领袖,让女人成为婚姻中必不可少的帮助者。”

但万一是我们用错了这个词呢?常常伴随着这个词的低眉顺目的意味,在圣经中根本找不到。这种误解让我们在如何看待男女角色方面陷入了困境。

至少在我看来,更准确的解释对互补主义和平等主义阵营的人都很重要。更详细地察看《创世纪》的经文,每个人都会从中受益:“帮助者”实际上是指在完成神分配给人类的任务中的完全合作伙伴。

可以说,帮助我们解读“人”的最重要的经文是《创世纪》1:26-28。上帝造男造女,这达到了创造的高峰。我们是按着“神的形象”被造,在古代近东背景下,这种身份意味着人类是神在地上的代表。

在《创世纪》第1章中,这种身份是通过治理全地来体现的——这是一项不分性别的任务。男人和女人要代表神共同管理,维持秩序并确保受造物繁荣昌盛。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神并没有告诉人类要相互统治。团队合作才是祂设定的模式。

我们翻开《创世纪》第2章时,必须牢记这一基本观念。在第2章中,人的被造以一种更亲密的方式被重新讲述。那人被安置在神的园子里,他有一项工作:修理和看守(创2:15)。

但那人有一个问题:独居。虽然园子里有各种动物,但没有一个适合做伴侣。如果他需要有人来听命,他可以选择一头牛或骡子。如果他需要有人如影随形,他可以选择一只狗。但这些都不能帮助他履行一个完全的合作伙伴的责任,也不能让他负责任地遵守神设定的界限。

因此,这个男人缺少的是一个ʿēzer kenegdô,“一个与他相配的帮助者”。

于是女人出现了。她解决了《创世纪》第二章中的情节冲突,提供了园中任何动物都无法提供的东西:全面而充分的伴侣关系。对于部分基督徒来说,这段经文提供了两个关键主张的论据:

第一:神指定男人来领导和管理女人。

第二:女人必须通过追随男人来支持男人做领袖。

然而,这些常见的假设是经不起推敲的。尽管男女差异很重要,但这个故事的重点主要不是男女之间的差异,而是他们在本质上的相似性和在神面前的平等地位。

女人在某种程度上像男人,而其它生物则不是。她出自男人的身体——正如后来每一个男人都出自女人的身体——这表明他们之间有种神秘的连接。她与他相“配”(希伯来语kenegdô,创世纪2:18,20)。她担起伙伴的角色,在上帝分配的任务上扶持男人。他们将一起生养众多,治理全地。

那么为什么称她为男人的“帮助者”呢?这不是暗示男人是头吗?

在创世记2:18的英文译本中(NIV、NLT、ESV、NRSV、NASB),“帮助者”一词暗示着男人带头,女人扮演着支持的角色。她就像首席执行官的接待员,四分卫的啦啦队长,或外科医生的护士。

纵观历史,女人经常扮演这样的角色,而且她们的贡献很大。然而,这种思考模式忽略了希伯来语ʿēzer一词的含义。

ʿēzer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谁是《圣经》中的ʿēzers

《旧约》的其余部分主要以两种方式用到了ʿēzer这个词。首先,它指的是在战争中协助作战的盟友。(例如《约书亚记》1:14或《历代志上》12:1-22。)其次,它指的是神是以色列的帮助者。(见创世纪49:25;历代志下32:8;诗篇10:14;以赛亚书41:10-14)。

显然,在这些经文中,“帮助者”并不是一个从属的角色。如果有的话,那恰恰相反。神供应以色列所缺乏的。旧约学者玛丽·康威(Mary Conway)解释说:“kenegdo这个词最好翻译为‘与他相配’,这个词意味着能力和平等,而不是从属或低劣。”

事实上,ʿēzer这个词在《旧约》中作为普通名词出现了90多次,但从来没有指仆人或下属为主人所做的事。

如果你有输掉一场战斗的危险,你需要的是一个ʿēzer——另一支部队或神的干预,来扶持你萎靡不振的军队。

这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个秘书,一个跟班,或执行他命令的人。相反,他需要一个好伙伴来治理受造物,维护园子,并保护它不受侵犯。他需要一个女人。

在创世记第2章中,“帮助者”这个词并没有公平地描述神为女人设计的角色。可能这个词更好的翻译是“必要的盟友”或 “不可或缺的伙伴”。

作为福音派运动的正式成员,我感到很奇怪的是,我们社区中有很多人基本上把性别角色的教义根植于《创世纪》第3章,而不是《创世纪》第2章。 的确,《创世纪》第3章提出了性别等级:“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创世纪》3:16)。

但这种管辖的动力是人类悖逆带来的可怕后果。夏娃最终没有完成她的工作,没有帮助亚当完成他们看守园子的任务。一个精明的入侵者质疑神的命令是否正当,而且这对夫妇接受了全套谎言。结果,他们与神的关系严重破裂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本应治理的全地也是如此。

但请注意,女人和男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负全部责任。如果夏娃只是一个助手,神就不会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道德执行者——让她对自己服从神的命令负责。如果完全是她的错,那么亚当也不用承担罪责。

我的观点是:把《创世纪》第3章视为人类关系特别是男女关系的范式是不可取的。这段文字描述的是人类悖逆的后果,而不是上帝的初衷。

神宣告女人将会很艰难,因为她的丈夫将占主导地位,不是因为事情应该如此,而是因为人类的罪使他们陷入紊乱。他们选择相信自己的智慧而不是神的智慧,这个错误造成的结局很糟糕。

神并不希望荆棘、蒺藜和男人来统治世界,就像准父母不会在孩子出生前精心设计一个管教的角落。如果我们想重拾神对造物的愿景,那么,我们就需要转向《创世纪》第1章和第2章,在那里,男人和女人作为盟友并肩站立,在神为我们设计的工作中同工。

但是,亚当不是给夏娃起名字吗?命名不是意味着层级结构吗?我完全不确定命名是否意味着层级结构。(例如,夏甲在创世记16:13中给神命名。)但即便如此,正如神学教授格伦·克雷德(Glenn Kreider)指出的那样,亚当给夏娃起名字是在堕落之后,而不是之前(创3:20)。

综上所述,让我们修改一下这两章内容的两个常见构想:

神指定男人和女人一起来领导。

女人通过与男人一起带领来帮助他们领导。

不要推断我没说的言外之意。我不否认女人应该做仆人。圣经非常清楚地指出,我们所有人,不论性别,都应该在彼此关系中采取仆人的姿态。耶稣是众人的仆人,祂呼召我们众人效法祂。

根据《出埃及记》,服事是以色列人最核心的使命。整个故事被框定为一个从服事法老到服事耶和华的重大转变(出7:16)。

当我们思考我们今天的生活时,这个使命还没有结束。我们若用“服事”一词解读创世记2:18的“帮助者”,并在性别的基础上不公平地应用它,问题就来了。创世纪第2章中没有这一层含义,否则就是对文本施暴。

虽然这些想法并不是圣经对性别角色的最终定论,但它们确实提供了一个开始对话的重要契机。这也是一个非常有帮助的开始。

卡门·乔伊·艾姆斯(Carmen Joy Imes)是拜欧拉(Biola)大学塔尔博特神学院的旧约副教授,也是《承受神之名:为何西奈仍然重要》(Bearing God’s Name: Why Sinai Still Matters)的作者。

本文部分内容改编自卡门·乔伊·艾姆斯(Carmen Joy Imes)的《成为神的形象:为何创造仍然重要》(Being God’s Image:Why Creation Still Matters)(InterVarsity Academic,2023)。经许可发表。

《今日基督教》的客座评论专栏Speaking Out(与社论不同)并不一定代表本刊观点。

翻译:裴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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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焦虑成为让我成长的礼物

持续性的害怕使我能定睛在上帝身上。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7, 2022
Evgeny Kuklev / iStock

我人生中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回忆,是关于害怕的回忆。那时四、五岁的我一个人在卧室里,突然间有个感觉浮上来:要出事了。当我望着母亲在墙上画的粉红蝴蝶结时,我的心紧紧地揪著。那种深信未来会发生不好的事的感觉,在我的生理上也产生了反应。而这段回忆仅仅是我这一生与害怕的感觉对抗的开始。

魏乐德(Dallas Willard)说:“ ‘感觉’是个优秀的仆人,却是个糟糕的主人。”这也是为何耶稣吩咐我们“不要害怕”(马太福音 14:27)。圣经中最常重复出现的教导,就是要我们不要害怕,且出现次数频繁得以几乎完美的 “三段论推理” 的形式来呈现:耶稣说“不要怕”- 基督徒顺服耶稣-所以我不怕了;上帝这样说-我这样相信-事情就解决了。

如果事情能这么简单的话,该有多好。在我得了广泛性焦虑症(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后,害怕以焦虑的形式伴随着我的一生。我觉得对焦虑最贴切的定义,就是 “对未来有着不间断且不合理的害怕”。每一天,害怕就如一颗球重重地击在我的胃上,又像一只蜂鸟嗡嗡地在我喉咙里拍动翅膀。我没有任何办法能马上从这样的感觉里解脱。我祷告求上帝“与我同在”,即使上帝已经与我同在,是我该去与祂同在。

尽管害怕的感觉总是不请自来,我逐渐明白害怕是一件礼物。害怕本身并不是我想要的礼物,但却是我天生生理上的一部分,纵使我使尽全力,仍无法摆脱它。虽然害怕会让我恐慌发作、让我感到无能为力及孤立,但每一次的焦虑都让我更亲近上帝,因为祂是伟大的安慰者。即使假设我现在弹一下手指就能永远摆脱焦虑的感觉,我也不会这样做。

我在这里

就像许多人一样,焦虑是生理上不受欢迎的乘客,我主要的害怕是关于未来:“一切都会安然无恙吗?”、“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办?”类似的问题反映出我大部分奇怪的想法,例如:飞机开进气穴里不只会造成这股乱流,还会让我们死掉;我的作家生涯来自于运气,一旦有人发现我只是假装看起来很厉害,我马上就会失去工作。我常常在害怕中感到孤独。这也是为何与他人分享我们的害怕,能在人际关系中带来最强大的连结感。当我们彼此都意识到“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么想!”时,能为我们奠下深度亲密关系的基础。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使只是在部落格上说家里水槽的碗还没洗,也会有人认为是一种软弱。

我年轻的时候,我的父母和我分享他们对于上帝的害怕。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然的在不同的时机聊著这件事,我无法确定自己至今是否依然是基督徒。他们其中一个害怕上帝不是真的、这世界没有绝对的真理、所有无神论的观点都是对的。另一个则不纠结于上帝是否存在,而是害怕关于上帝良善的本质。他们的说法都深深触动着我的心。无法完全理解上帝,就像美丽的交响曲尚未完结一样。但身为一个年轻的基督徒,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确据,而是上帝的同在以及爱我的人的同在,以及他们让我即使对他们存疑及害怕,依然能有安全感。

即使假设我现在弹一下手指就能永远摆脱焦虑的感觉,我也不会这样做。

我怕的不是上帝不存在或是怀疑祂的良善,而是上帝与我之间的距离。我读圣经时因为带着“上帝离我很远”的滤镜,让我想去反抗那些强调“要与上帝有个人关系”之类的个人主义的论调。虽然我与上帝有个人关系,但我不知道如何调适我的想法,因为我总觉得,比起看顾我的日常计划或安慰我,上帝可能更关心叙利亚战争和营养不良的儿童。然而,我们在以赛亚书中读到,上帝回应祂的子民说:“我在这里。”即使是耶稣也会有觉得天父似乎不在身边的感受,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一刻,当人们呼求上帝时,上帝不在。定期祷告的操练提醒着我,即使我觉得上帝很遥远,我也需要进入祂的同在,因为我的感受并不总是能反映出真实情况。

细小的线头

当我们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以后,我们的害怕能使我们更靠近上帝。害怕往往是促使我们采取行动的一大动力;当我们害怕一个不好的未来时,我们会有所作为,让现在的情况更符合我们对美好未来的想像。如政治家常谈到他们想留给子孙们的世界,因为他们担心如果不做点什么,腐败和贪婪就会污染一切。

害怕在个人层面上也能有作用。它可以是细小的线头,邀请我们进入祷告。圣经中有不少因著作者或诗人关注到自己内心的害怕,而写下的充满意义的段落,包括诗篇 23 篇: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我不怕遭害”我这样祷告著。即使我真的非常害怕。我祷告希望在适当的时候,这段祷词能成为我的现实。

害怕本身并不好,但不是所有的礼物在一开始就是好的。近代神学家史密德(Lewis. B. Smedes)在《上帝与我》(My God and I)一书中描述身为一个满怀感恩的老人:“我们要感恩的是,当我们得到一份真正的礼物时,我们有识别力出它是一份真正的礼物的能力。 礼物不仅仅是一份我们平白无故得到的东西。” 这段话同样适用于苦难。我们有时必须受苦,才能使这“无故”的痛苦,转变成能使我们成长的“东西”。正如疾病或危机让我们的能力减弱,“害怕” 也让我能关注的事物范围缩小。我能关注的范围只有一个茶匙而不是一个盘子的大小,因此,当害怕使我意识到我需要上帝时,我一茶匙接着一茶匙,狼吞虎咽的搜刮关于上帝的一切。害怕是个很有用的近视眼,它让我的目光里只见得到上帝。

“安慰”(comfort)这个词曾经指的只有情感上的慰藉,与把自己裹在毛毯里之类的感觉无关。其拉丁文字根confortare中包含了“堡垒”(fort)一字,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诗篇作者会称上帝是他的“山寨”(fortress)。经常感到害怕的人都知道,我们需要一个能让我们带着问题逃去的地方。我们需要一座山寨。当我特别焦虑时,我经常从家里开 30 分钟的车到半月湾(Half Moon Bay),这个位在旧金山南边,有着大片海滩的小镇。我会坐在石头上,看着又大又汹涌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刷著巨大崖壁底端的海岸。虽然面对大海时感到渺小似乎是种陈词滥调,但人们很难没有这样的感受。

我想,从狂野的海洋中获得的安慰,类似于上帝让我体验到的害怕。无论是面对海浪还是面对焦虑,我都无能为力。它们时时在改变,且往往无法预料。但它们的存在是我的日常,忽略它会让我付上代价。就像冲浪者只有在了解海浪及其规律时才能进步一样,只有当我将注意力集中在害怕上,并正确地视之为我的仆人而不是主人时,我才能有所成长。

这并不是什么我练习一次后就能掌握得好,然后快乐度过余生的事。害怕的感觉常常主宰了我,我这一生都需要和上帝一起对付它。但现在,每当我害怕时,我会想到耶稣多次的邀请我们不要害怕。我问自己, 我在怕什么? 那位关心叙利亚难民和营养不良儿童的上帝亲自深爱着我,使我在焦虑中生出同理心及同情心。这是害怕为我带来的礼物。

劳拉·特纳(Laura Turner)是一名作家,现居旧金山。

翻译:思慕

校稿: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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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别在教会里“躺平”

无论是登高疾呼或是安静地实践祂的使命,让我们别放弃,别躺平。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4, 2022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静默辞职”(quiet quitting,或称“躺平”)的概念是近年来社交媒体上热门的话题,其大意是拒绝接受任何超出份内基本要求的工作。新闻评论员热烈的讨论著,今日的员工们,特别是所谓Z世代的员工们,是否皆在静默辞职。

我算是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的其中一员。有些关于静默辞职的言论只是又一个世代间的夸张描述(我尚未看到任何证据)。更可能的真实情况是,员工们的工作效率更高了,但他们开始在工作与生活之间划上健康的界限。

也许在某些职场中确实存在着静默辞职的现象,但我怀疑这种现象并没有比以往更普遍。然而,即使这只是一种虚构的概念,却也指出许多人生活中真实存在的状况:一种“无论他们多努力都无法产生任何影响,事情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感觉。

而我发现,在现今教会里,这种想法反而是个真实存在的试探。

我们这些看着教会发生各样事件的人,可能会容易得出同样的结论: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可能会继续参与教会生活、继续祷告、继续教导人、继续服事——但每当面对类似的教会问题时,我们并没有真的期待见到任何改变。

在过去一周内,我发现自己也出现这种倾向。

最近,我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里讲道。一位令我印象深刻的20多岁浸信会基督徒来机场接我。当我们聊着教会事工以及他在教会做的事情时,他表达了对我曾在《今日基督教》里写的一些内容的反思——例如,我所认识的许多教会领袖皆对目前疯狂的状态(无论是教会内还是教会外)感到沮丧。

他说,自他进入成年以来的这十年间,他无法回忆起一段视社交媒体恶意攻击、制度崩溃、家庭分裂、教会政治分裂,以及连续不断的丑闻为不正常事件的时期。

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关于教会正面临着诚信/无正直见证的危机,我当然会担心那些因厌恶失望而离开教会的人。但让我更担心的,是那些视教会和国家现在破碎的状态为“正常”的人。

这位年轻的基督徒受过门徒训练,可以很清楚地从历史演变中看清,“当今现况”与“(教会)应该有的面貌”之间的区别。但我问自己:那些不能分辨的人呢?我们正聊着天时,我的手机发出铃声,跳出一则简讯——又一位事工朋友因危机而辞去其职位。

之后,我会见了一群同样杰出的牧师们,他们来自福音派内不同的宗派。当中有不少人谈到,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的各种争议及政治上的看法分歧的情况下,许多他们在事工中的朋友都因领导教会的任务十分艰辛,陆续发生精神状况不佳的危急情况。不少人也提到他们所认识的年轻人都断定教会不过是争权夺势的投机主义者,或甚至更糟糕。

当我试图说些什么鼓励这些牧师时,我同时一直想着那则简讯里的坏消息、在车上和那位年轻人聊天中浮现的忧虑,以及当今教会正面对的危机。

即便我在那周才刚 写了 一篇文章,关于我们应提防“不慎思明辨的宿命论”所带来的危害,但我对未来的盼望同样在下降,我的心态变得黯淡,在听到这么多类似的故事后开始感到麻木。若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我再也不会感到诧异了。

但稍后,另一段对话让我警醒起来,在我内心投下一颗震撼弹。

上周主日是我所教授的《创世记》系列课程的第一周。课堂结束后,一位大约19或20岁的年轻人来跟我打招呼。他正在附近就读一间职业技术学校,并告诉我他希望毕业后追随他祖父的脚步。

他的祖父是一名汽车修理师,他不仅为他的社区修理车辆,而且ㄧ辈子在无家可归人士收容所和监狱里服事并分享福音——去爱那些被许多人遗忘了的族群。

这位年轻人说,他想像他的祖父一样,学习一门技术并且精益求精地实践它(绝对不是用静默辞职心态),同时学习如何向囚犯、无家可归者,和其他任何耶稣可能会呼召他去服事的群体传福音。当这位年轻人谈着要走入非基督徒之间,以爱和诚实正直的方式呈现耶稣时,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

我离开时,感到充满活力,对教会的未来感到无比振奋并受到鼓舞。这一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祖父,是他的孙子渴望完全效法的福音典范。我甚至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否还活着,但他的事工仍在发光发热——持续为他的孙子提供动力,朝着同一方向前进。

当然,更不用说那些来自监狱和街友收容所的人,他们因受到这位先生见证的激励,目前正在服事基督。有多少人的生命得到拯救,有多少人在永恒里的去向被改变,有多少家庭因为他在破损的燃油泵或故障的交流发电机旁的对话而重新团聚?

和这个人孙子的那段对话,是一个翻搅我生命的恩典。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位对世事存讥诮怀疑心态的人,或许我近年来几乎已成为有这种心态的人了。但这次相遇的经历提醒了我“为什么我是一名基督徒”:我真心相信耶稣是活着的神,圣灵正在作搅动的工作,福音仍然按照以往的方式运作——如同发酵中的酵母,又像发芽中的种子,或是从死亡里复活的生命那样。

面对美国现今基督教界各种丑陋不堪的事,有些人会表示:“好了,不要再讲这些难堪的事情了,让我们谈谈其他正在发生的正向的事。”我同样也对这类人渐渐感到不耐烦。因为这不是我在这篇文里想表达的态度。这类说词属于一种公关回应,每个人都可以看出这种说法是一种为了保护自身群体而常见的处理方式。

但是,爱教会的方式就是作见证——也就是说真话。如果我们不真实地讲述教会偏离了基督使命的各种行为,那么我们其实并不真正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教会应该成为世界的光,是一个获得救赎的族群,向世人展示悔改并跟随真道会有的生命样貌。

当我们看不到或不愿承认许多人对教会失去信心的真实理由,或者当我们只强调那些不要求我们认罪悔改的部分时,我们几乎等同于在对这些人说:“我才不在乎你以后会不会下地狱!”

对于那些怀疑教会的人,我们可以帮助他们的方式就是去爱他们,为他们挺身而出,尽我们最大努力赢得他们的信任。但是,我们能如何做到这一点?唯有我们这些被呼召坚守教会的人永远不放弃她,才可能办到。对于那些失去盼望的人,我们的责任便是为他们守住盼望。

然而,盼望不会凭空出现。 “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使徒保罗继续说:“但我们若盼望那所不见的,就必忍耐等候”(罗马书8:24-25)。保罗还写道,盼望是透过痛苦而来,因为“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盼望不至于羞耻”(罗马书5:3-5)。

盼望并非一种公关手段或行销策略。盼望不会不理睬那些正在受苦、挣扎及忍耐的人。但是,即便我们持续忍耐、盼望,我们也会发现自己对于神撼动教会,同时建造、改革及重组她的方式越来越麻木。

庆幸的是,有时候,上帝会透过让我们稍稍瞥见我们眼界以外正在发生的事来重新点燃我们盼望。有时,也许仅仅只需要一次随兴的聊天,我们就能看见祂的荣耀仍然闪耀得如此明亮

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们不应失去盼望,不应停止对恩典及喜乐感到惊叹。无论是登高疾呼或是安静地实践神的使命,让我们别放弃,别躺平。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总编辑。

翻译:荣怿真 / 校对:T.N & 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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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Excerpt

和我站在一起,不要袖手旁观

我们应警惕袖手旁观的罪,尤其是教会领袖面对受虐妇女时。

Christianity Today October 3, 2022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Rob Curran / Unsplash

在许多大学心理学课程中,都会出现一个经典的犯罪案例: 凯蒂·吉诺维斯(Kitty Genovese)于1964年在纽约皇后区的公寓楼外被强暴、抢劫及反复刺伤。

The Seed of the Woman

The Seed of the Woman

July 25, 2022

虽然这起谋杀案很可怕,但人们并不是因为它的残暴性质而研究这个案件。教授们关注的重点通常不在凯蒂或凶手身上,而在于旁观者和邻居身上。根据报告,这些人听到了凯蒂的求救声,却没有采取行动去救她。

他们这类型的冷漠可以用一个叫做“旁观者效应 (bystander effect)”的社会学理论来解释。该理论认为,旁观者在一个群体里时,比独自一人时更不容易出手相救。

简而言之,这些人对这位女士的谋杀案的反应,显示了人们出于自我保护和被动性而“袖手旁观”的普遍邪恶天性。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士师记第19章。这个不知名的受害者是一个利未人的妾。这个利未人受命遵行神的律法,本应成为那个女人的保护者。但令人震惊的是,他把她交到虐待她的人手中。

《旧约》中充满像利未人的妾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妇女的故事。其中一些故事很少被人提起,基本上不为人知。然而它们却是圣经正典的一部分 — 神所启示的话语为人类揭开神宏大救赎的故事。那麽,如果我们忽略了这幅巨画中较昏暗的角落,会错过什么呢?

而像这样黑暗的故事 — 如这个例子里,一个被侵害的妇女及她冷漠的祭司丈夫 — 在当今教会面对的性骚扰危机中,能如何诊断我们的心?

在士师记中,我们看到一个利未人首先违反了神的律法,娶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子为妾。而这个原本就不光彩的婚姻因着妾被捉奸在床更进一步的陷入危机里(19:1-2)。叙述者没有给我们更多细节,但我们知道的是:这个利未人似乎很委身于这个不忠于他、又远离他的妾。他骑驴去她的家乡伯利恒,用好话劝她回来(第3节)。

在与这个女子和解之后,他们两个人准备离开伯利恒回家,但只有一个老人愿意留他们过夜(第16节)。正当留宿的问题似乎已经解决,突然又出现了转折:强奸犯们包围了这个房子。他们住在便雅悯的基比亚,而那里已成了新的所多玛。

基比亚的匪徒连连叩门,要求和利未人交合。但按照古代近东接待旅客的律法,老人阻止了他们(第23节)。他愿意为了保护旅客而陷自己的家人于危险之中 — 但仅限于保护男性旅客。

下个场景的描述揭示了弱势女性在一个道德败坏的社会中经常受到的对待。当老人把他的女儿献给匪徒时,利未人把自己的妾拉了出去(24 – 25节)。这群暴徒的目标是他,他却保全自己,毁了她的生命。

这个故事里的女子没有名字,也没有说话。我们没有听见她说任何一个字。就像凯蒂·吉诺维斯(Kitty Genovese)一样,她在夜里的尖叫无人听见。基比亚人终夜凌辱她后,她倒卧在门前。

利未人在门口发现她毫无反应后,用驴把她驮回家,把她的尸身切成12块- 给以色列每个支派分送一块 (19:29-30)。他利用这个沉默的受害妇女的身体来传播他对基比亚人的怨恨,人们回应了他的哭声,而不是她的。于是这个民族向便雅悯支派发动了内战,导致更多的妇女受到虐待 (士师记21-22)。

这个受凌辱的女子和不义的利未人的故事证实了士师记的结论:“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师记17:6;21:25)。

整本书记录了以色列人不断偏离那位与他们立约的神。这个民族 — 包括他们的属灵领袖 — 为了偶像弃绝了他们的王,成了被死物引领的瞎眼百姓。在这样的属灵状态下,士师记以一个利未人无情的肢解被他推给强暴犯的女子的故事来结尾。

今天的美国福音派教会中,有些属灵领袖虽然构建了能保护自己免受指控和诉讼的体系,却让他们的教派、教会和机构内的成员对性侵者毫无抵抗力。

这些人把羊推到狼的手里,而不是像那位为羊群舍命的牧羊人(约翰福音10:12-15)。以自己的智慧管理教会的领袖会逐渐偏离雅各书中形容的,愿照顾弱势群体的“清洁没有玷污的虔诚”(雅各书1:27)。

随着教会性侵危机的出现,遭受性侵的幸存者和保护他们的倡议者提出各种不同形式的预防、机构介入、培训,及治疗。我们必须听取他们建议里的智慧。但我们也应记住,缺乏敬虔忧伤心意的制度性改革是空洞的。

我们需要会自我检视的仆人式的领袖,他们会悔改力求自保的行为,转向神,好好牧养耶稣用祂宝血赎回的教会(使徒行传20:28)。让我们带着盼望为此祷告吧。

在《士师记》19章中,神的公义似乎很遥远 — 在我们如今黑暗的世界里也常感觉很遥远。然而,有什么样的黑暗能战胜基督的光呢?即使是利未人的妾被杀害的故事,在神宏大的救赎计划中也有一席之位。

因为这个故事在呼唤一个公义的王。我们读着它时,渴望见到那种会来井边寻找淫妇的祭司 - 寻找这个在社区里没有地位且无法发声的妇人- 并转变她的生命,使她成为传播福音的先驱:

那城里有好些撒玛利亚人信了耶稣,因为那妇人作见证说:“他将我素
来所行的一切事都给我说出来了。”(约翰福音4:39)

耶稣对妇女(甚至是不道德的妇女)的服事里充满怜悯。面对她们的需要,祂不是一个被动的旁观者 — 且祂对我们的祷告也不是被动的。即使是现在,祂仍然使万物更新。

娜娜·多尔西(Nana Dolce)是《女人的后裔:30个指向耶稣的故事》(The Seed of the Woman: 30 Narratives that Point to Jesus)的作者,华盛顿改革宗神学院的客座讲师,以及查尔斯西缅基金会(Charles Simeon Trust)的讲师。

这篇文章改编自《女人的后裔》(The Seed of Woman)。 经10ofthose许可发表。

翻译:裴占从

校稿: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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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rch Life

向耶和华唱新歌,服事年轻一代

CT亚洲编辑采访几位在美国从事年轻一代事工的中文基督教歌曲创作者,谈他们创作诗歌的动机及挑战。

崔宇(左一)和小旭(左二)带领新生命教会户外敬拜

崔宇(左一)和小旭(左二)带领新生命教会户外敬拜

Christianity Today September 27, 2022
Courtesy of Sean Cheng

2022年六月的最后一个主日,阳光明媚。芝加哥桥港(Bridgeport)新生命社区教会到附近的一个公园举行户外敬拜,也是这个教会英文堂和中文堂联合聚会。当天两个堂的两位牧师用茶聊对谈的方式讲道,会众则散坐在公园的草地上听道、祷告。讲道前带领大家唱诗敬拜的人当中,吉他弹得相当有水平的弟兄是崔宇,主要领唱的姐妹是小旭。

崔宇和小旭是“荆棘火”乐队——一个由一批年轻的基督徒中文圣诗创作者组成的团队——的成员。这个团队的属灵带领人是新生命社区教会中文堂的年轻牧师沙龙。

再早几个月,陈明在佛罗里达奥兰多的一个校园事工退修会中带领敬拜。他是基督使者协会(AFC)校园事工的全职同工,同时也是另一个圣诗创作团队的组织者。去年,在AFC的农庄退修中心举办的职青基督徒创意营会上,带领诗歌敬拜的人当中有位吉他手叫栾欣,他同样是既从事圣诗创作、又从事校园、职青事工的同工。

这几位年轻的中文圣诗创作者目前在华人基督徒当中还不太有名,他们创作的诗歌还没有像诸如“赞美之泉”、天韵合唱团泥土音乐那样的创作团队的作品在华人教会中广泛地被用在敬拜赞美中。但是他们的诗歌创作跟校园或职青事工关系更密切,而且他们更愿意在新媒体上发布自己的作品——例如“荆棘火”会把一些他们新创作的一些作品录制出来放在他们的YouTube频道上。

华人教会爱唱的诗歌,一些是从优秀的英文诗歌翻译而来,一些是像“赞美之泉”等比较知名的中文诗歌创作团队的作品。我对这批年轻的来自中国的基督徒圣诗创作者充满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认为需要创作新的中文圣诗?他们从事创作的动力跟他们委身的校园及职青事工有怎样的关系?他们在诗歌创作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和挑战是什么?他们如何看待别人创作的中文诗歌,以及对提高自己创作的水平有什么想法?……

带着这些问题,我采访了沙龙、崔宇、小旭、陈明和栾欣等几位诗歌创作者,请他们分享个人的创作动机和感想。

请问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创作中文诗歌?

沙龙:对我来说,想用中文创作新的诗歌诗歌很自然的事情。因为我们就是中国人,中文就是我们的母语。而我是蒙了上帝的呼召要来事奉一个主要由年轻的中国留学生和职青构成的华人教会。我们当然也会使用从英文翻译过来的诗歌以及其他中文诗歌创作团队写的诗歌来敬拜,我们也为已有的中文诗歌感恩。但是我还是希望用我们自己的语言自己创作新的诗歌。

用诗歌敬拜上帝本来就是基督徒信仰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就像我们常说祷告对基督徒来说就像呼吸一样必须,唱诗敬拜对基督徒来说也像吃饭、喝茶一样自然。我喜欢中国的美食和茶文化,也有一点做饭和泡茶的恩赐,所以很自然地,在我的服事中,我会自己动手为教会的年轻的弟兄姐妹和慕道友做饭、泡茶。这是一种很接地气、也能够发挥自己恩赐的服事。创作诗歌也是如此。我信主以前就喜欢弹吉他、玩音乐,也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现在回头看,感觉上帝都有预备。

陈明:老实说,我对自己创作中文诗歌没有太多把握。但是我自己是学音乐出身,有过音乐的专业训练;同时,我又受过基督教教育的装备,在我的神学理解当中,诗歌创作是非常好的一种个人敬拜神和反思信仰的操练与体现。作为一名传道人,我也认为这是我以创作为途径,来鼓励弟兄姐妹们、帮助大家反思和操练信仰的一个重要的服事。所以诗歌创作确实是我服事的一部分。

在你创作的过程中,你感觉最困难的难处是什么?

崔宇:我觉得最大的困难,也许是寻找到介于服侍教会和自我表达之间的平衡吧。一个创作基督教音乐的人,自然希望用最好的词句来表达他内心最真实深刻的想法和感受。如果能找到知音,是很幸福的,但如果不能,他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初心,去表达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只为了迎合周围的人的审美。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又的确不能放下服侍教会的心去做诗歌,因为这是神对我们的呼召。有的时候,我们的作品可能过于集中在自我表达,以致很难被会众理解。我们希望我们的作品,可以被人听懂,可以带给人见证,可以带给人感动、鼓励、启发、安慰,最终可以帮助人们追随他们的信仰,与神更加亲近。如果我们写的诗歌仅仅想要自我表达、自我感动,而失去了群体敬拜的功能,它们仍然不具有真正的价值。

小旭:创作出和歌词契合、并且好听不落俗套的曲子,对我来说有很大的难度。因为我不是学音乐的,对乐理和乐器的掌握有限。

陈明:我以前曾经是一名流行歌曲的词曲创作者,写曲子对我来讲并不是最难的,反而是作为诗歌信息主要载体——歌词部分的创作,是我认为最困难的地方。我心目中那种具有层次与深度的诗歌歌词,至今还未创作出来。

能否以你自己写的诗歌为例,分享你在创作中感受最深的经历?

小旭:我写的第一首诗歌叫作《新生命》,没有发表过。副歌是我在祷告时,连词和着旋律唱出来的。那天我是经过特别深的一个挣扎、陷在对自己非常失望和厌恶的情绪里,但是祷告的时候神让我看到我在祂眼里的样子,是一个已经被耶稣宝血更新了的人,是一个被圣灵主导的生命。

我就顺着我的感动,一边唱,一边把歌词在电脑上敲了下来。那首歌的创作过程对我来说是一个灵修和经历神的过程,让在祷告中我意识到神已经给了我新生命,所以我可以活出不再被罪拖累缠裹的生命来。纵然我还有软弱,神看我在祂里面仍然是“毫无瑕疵,全然美丽”,因为祂看到的不是我,是耶稣,而且祂是以发展、成长的眼光在看我。我真的感觉一下子就从试探和挣扎中被救拔出来了。

在团队合作创作中,你们怎样处理因为个人风格、偏好、意见等等的不同带来的冲突?

陈明:通常我们有一些共同的歌词创作基本原则,譬如歌词在神学上的严谨、传递的信息要明确、要有福音性,等等。如果在涉及这些原则的问题上争论,以严肃、严谨的态度来把关,我认为是好的。但对这些原则之外的不同,我们需要保持忍耐和有弹性,最大限度地尊重个人风格与音乐曲风的偏好。

栾欣:按理说基督徒应该操练彼此顺服,但做音乐这件事,很多时候是很难妥协的。比如在对编曲风格的意见差异太大的时候,是很难“彼此顺服”的。所以我们的做法是反复修改,尽量做到不同偏好的队友都能满意。曾经有一首歌我们写过27个版本。

小旭:团队合作也有它的好处。当我自己想不出好的旋律时,我会和我们团的成员一起jam(即兴演奏和哼唱),寻找灵感,或者请团长崔宇帮忙操刀作曲。

常常有基督徒批评一些现代中文圣诗“听起来像流行歌曲”,你们怎么看? 你们如何看待诗歌创作中的传统与创新?你们是如何改进自己的诗歌创作的?

崔宇:我其实鼓励自己带着开放和欣赏的心,去看待当今各种中文诗歌,即使它们很多听起来和流行音乐很像。我不轻易否定它们。我觉得,这些听起来像流行歌曲的诗歌,很可能是很多年轻及初信的基督徒在敬拜中成长的必要过程。这些流行歌曲可以用他们能够最快接受的语言,来鼓励他们的信仰。 。

曾经有属灵长辈和我们分享说,跨代际服侍,本质上也是一种跨文化宣教。它要求你要用年轻一代熟悉的文化和语言,去服侍他们。如果你强行用你自己熟悉的文化和语言服侍他们,就会制造出“跨文化”的障碍。

当然,我们也不能单单停留在这种类型的中文诗歌中。敬拜音乐的内容和形式应当是丰富的,因为上帝的恩典和他在我们生命中的作为是丰富的。我们需要让诗歌这种艺术形式尽可能地把这种丰富表达出来。音乐和诗歌是可以提供语言所不能提供的感染力的。我们既不能抛弃传统,也需要创造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富有深刻内涵的中文诗歌。

陈明:我觉得需要把歌词和曲调分开来看待。从歌词来说,我个人认为目前在华人教会流行的一些中文诗歌歌词确实比较单调重复、像是在套公式,而且神学用词不够严谨。

但从曲调上来看,历史上的圣诗有不少是使用那个时代通俗歌曲的旋律,重新填词成为的作品。这些作品的旋律,大都拥有好记、易学易唱的特点。个人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我认为,歌词在圣诗中的角色是主要的,歌词的创作需要慎之又慎,甚至应当将歌词创作看做预备一篇需要字字精雕细琢的讲道。

栾欣:很多现代中文圣诗其实并不“像流行歌曲”。它们的问题是音乐风格单一乏味,曲调难听,音乐水准比同时代的流行歌曲落后。很多不信主的人也会哼两句《奇异恩典》或是《普世欢腾》,那是因为当年的基督徒把诗歌做到了高水准,才能流行。所以我的盼望是:今天基督徒制作出的诗歌,音乐水准足以与同时代的流行音乐匹敌。

这需要既有创新,也有对传统的继承。我自己会尝试不同的现代音乐的风格——可能第一首硬摇滚风格的中文诗歌和第一首金属风格的中文诗歌都是我制作的。但我们写的歌词,跟以前的那些经典圣诗一样,是在讲述一个古旧的福音,这是继承传统。

沙龙:继承传统不等于就是照搬西方的基督教音乐。我们既然是用中文写歌词,也应该写出中文独有的美和韵味。我自己尝试过采用一些类似唐诗宋词的比较古雅的风格写词,我觉得现代的歌词可以通俗易懂,也可以有一些阳春白雪,有一点文学上的美感的追求。

提高作曲的品质,需要加强专业性。我们做创作一段时间后,就能够感受到我们在音乐方面的不足。我前段时间专门去认识了一些经验丰富、专业从事音乐制作的高手,请教他们,也请他们帮忙为我们创作的歌曲配乐、润色、录制,做一些专业的处理,也给我们一些这方面的培训。既然我们是有呼召来做,就要做得专业,尽量做出精品,不光是歌词要好,音乐也要好,专业性也是呼召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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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把圣经带进共产国家的安德烈弟兄逝世

《敞开的门》事工创始人说自己并不是 “福音特技演员”,只是个信实跟随圣灵带领的基督徒。

Brother Andrew (Anne van der Bijl), known as "God's smuggler"

Brother Andrew (Anne van der Bijl), known as "God's smuggler"

Christianity Today September 27, 2022
Courtesy of Open Doors / edits by Mallory Rentsch

安得烈·范德比尔 (Anne van der Bijl),被全世界基督徒暱称为安德鲁弟兄(Brother Andrew) 的荷兰籍福音派传道人过世,享年94岁。他一生致力于将圣经悄悄运到封闭的共产主义国家。

1967年,安得烈因着他的传记《上帝的走私者》而声名大噪。他在书中以第一人称视角讲述他在蓝色福斯金龟车里夹带圣经熘过边境警卫的传教冒险经歷。《上帝的走私者》由福音派记者约翰及伊丽莎白谢里尔 (John and Elizabeth Sherrill) 撰写,以安得烈的代号“安得烈弟兄”出版。这本书售出超过1000万份,并被翻译成35种语言。

这本书启发了许多其他宣教士走私者,也为安得烈的《敞开的门》(Open Doors) 事工带来资金援助,并引起福音派关注将基督教信仰及实践视为非法行为的国家的信徒困境。安得烈反对人们说他是英雄或有拥有非凡的能力,他觉得这偏离了重点。

他说,“我不是什么福音派特技演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任何人都可以做我所做的事。”

在《上帝的走私者》名扬国际并迫使他成为《敞开的门》事工名义上的领袖

及募款人之前的十年里,安得烈已把不知道几本圣经带进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东德、保加利亚及其他苏联体制下的国家。人们保守估计至少有数百万本。一个1960年代后期流行的荷兰玩笑话说:“如果俄罗斯人首先成功登陆月球,他们会发现什么?--会发现安德烈弟兄及一大堆圣经。”

安德鲁弟兄Open Doors International
安德鲁弟兄

但安德烈并没有追踪自己究竟发了几本圣经,也不认为知道确切的数字很重要。

在2005年的一次採访中他说,“我不在乎数据…,我们从来没有计算过… 但上帝是最完美的簿记员。祂知道有多少本。”

安德烈于1928年出生于荷兰,父亲是个贫穷铁匠,而母亲体弱多病。在他12岁那年,德国军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入侵中立国。如他向约翰及伊丽莎白所描述,在德军佔领荷兰期间,安德烈躲在沟渠中以避免被纳粹士兵逼迫服役。1944年荷兰发生飢荒时,他和许多荷兰人一样靠吃郁金香球茎生存。

战后,安德烈加入荷兰军队并被派往印尼,以殖民国军人的身份加入平息印尼独立运动的抗争。他原本对这次冒险很兴奋,直到他开枪杀死了人。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安德烈参与了对一个印尼村庄的大屠杀,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住在那里的所有人。

他亲眼见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和怀里的男婴被同一颗子弹打死,这幅画面带来的阴影不断纠缠着他。他开始戴上一顶疯狂的草帽冲刺在丛林间,希望这能让他丧命。 安德烈採纳了这个座右铭:“变得聪明 — 并失去理智。”

之后,因为脚踝中弹,安德烈开始读母亲在他康復期间给他的圣经。回到荷兰后,他抑制不住的开始上教堂,并在1950年初将自己交给了上帝。

“我的祷告里面没有多少信心,”安德烈说。“我只是说‘主啊,如果祢能为我指引一条路,我会跟随祢。阿门。’”

安德烈之后委身于全职服事,并于1953年前往《全球福传运动》(Worldwide Evangelization Crusade) 位于苏格兰的宣教士学校受训。在2013年接受《今日基督教》採访时,安德烈回忆起一位《救世军》(The Salvation Army ) 军官在教导关于街头福传时的一段话。这位年长的老人说,大多数想要传福音的人都放弃得太早了,因为圣灵在一千个人里面只准备好一个人的心。

“我的心一下子就觉得很别扭。我对自己说,‘实在太浪费了’” 安德烈回忆道。“为什么要把你的精力花在999个没有回应的人身上?上帝知道,魔鬼也知道,而且魔鬼笑了,因为在前1000人以后,我就绝望地放弃了。”

他决心祷告求上帝引导他找到准备好接受福音的人。他不会花时间计算和制定策略,而是跟随圣灵的引导。

不久之后,安德烈感觉到上帝通过启示录3:2对他说话:“你要警醒,坚固那剩下将要衰微的。”安德烈明白他应该去支持被共产党控制的国家的教会。1955年,他参加一个受政府监控的旅行团进到波兰,但他偷偷离开队伍去拜访地下教会。在第二次前往捷克斯洛伐克时,他看到在共产主义国家的教会很需要圣经。

安德烈后来回忆道,“我向上帝保证,只要我还能把手放在圣经上,我就会把它带给在人所建造的墙后面的祂的孩子们,我会去到每一个…上帝打开大门的国家,在我还能熘过去的时间内。”

Brother Andrew in YugoslaviaOpen Doors International
Brother Andrew in Yugoslavia

1957年,他第一次走私穿越一个共产主义国家的边境,带着藏在蓝色金龟车中的福音小册子、圣经,及圣经片段进入南斯拉夫。当他看着警卫搜查他面前的汽车时,他祷告着一段他后来称之为“上帝走私者的祈祷”:

“主啊,我的行李里有圣经,我想带过这个边境给你的孩子们。当祢在世上时,祢让盲人的眼睛看到了。现在,我祷告让原本看得见的眼睛瞎了。不要让守卫看到那些祢不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安德烈之后根据他早期在南斯拉夫成功的经验,进行了更多次旅行,最终甚至将圣经走私到了苏联。他招募其他基督徒来帮助他,他们制定了能防范边境警卫及秘密警察注意力的策略。有时走私者会结伴旅行,伪装成蜜月情侣。有时他们会使用偏僻的过境点。他们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将圣经藏在他们不起眼的小车里。他们总是跟随圣灵的引导,从来没有人被拘捕过。

走私圣经的行为曾受到许多基督教组织的批评,包括浸信会世界联盟(Baptist World Alliance)、美南浸信会宣教理事会,及美国圣经公会(American Bible Society)。他们认为这太危险 — 尤其是对生活在共产主义国家的基督徒来说 — 而且没有果效。批评者称,耸人听闻的故事有利于募集资金,但没有其他功用了。

研究冷战的歷史学家们也在辩论走私圣经对共产主义政权的影响。弗朗西斯·拉斯卡 (Francis D. Raška) 写道,走私圣经“可能有重大的意义”,但“对于英勇事蹟的证词不太可靠,容易有夸大其词及个人膨胀的部分。”弗朗西斯称,至少有些证据表,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KGB) 密切关注着安德烈的活动,并且可能有在他的网络内部安插线人。

安德鲁弟兄Open Doors International
安德鲁弟兄

在《上帝的走私者》大卖之后,安德烈将走私的工作留给其他不知名的基督徒。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为《敞开的门》及在穆斯林国家服事的事工募款。当美国于2001 年入侵阿富汗及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时,他直言不讳地批评美国福音派对反恐战争的支持。他说,只有当基督徒放弃对宣教的信心时,才会把信心放在军事干预这样的行为上。

在2000年代初与美国的听众互动时,安德烈时常问基督徒是否有为盖达组织领导人奥萨马·宾·拉登 (Osama bin Laden)祷告。当美军在2011年击毙宾拉登时,他也表达了他的悲伤。

“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能被福音接触到的人。人类永远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只有魔鬼才是,”安德烈说。“宾拉登在我的祷告名单上。我很想见他。我想告诉他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老大。”

在他去世之际,安德烈创立的事工已帮助了60多个国家的基督徒。 《敞开的门》每年分发30万本圣经及150万本基督教书籍、培训材料、门徒训练手册。该组织还提供经济、医疗援助、社区发展及创伤谘询等服务,同时为全球受迫害的基督徒发声。

当被问及他是否对自己一生的工作有任何遗憾时,安德烈说:“如果我能重来一遍,我会更加激进。”

翻译: 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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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中的牧者,基督能够救赎你的苦难

在多年艰难的事奉中,我失去了牧养的力量。但在我的软弱中基督与我相遇。

Christianity Today September 23, 2022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Cary Bates / Unsplash / Runstudio / Getty

去年的一个早晨,在向我们的教堂走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与教会在情感上脱钩。没有钟爱和向往。想到要走进这间教堂,此刻我感到的是折磨。我再也无法承受灵魂的沉重。长老们和我一起哀伤,为我祈祷,并让我休息两个月。

过去两年累积的痛苦终于抓住了我:会众流失、背弃信仰、切断联系、严厉批评等等。我们许多人在事奉中都面临类似的创伤。我们在牧养时如何解决自己的痛苦?

虽然我们倾向于把伤害隐藏起来,但保罗通过把他的痛苦公开化树立了一个榜样。有些人为了爱慕世界而放弃信仰:“因为底马贪爱现今的世界,就离弃我”(提摩太后书4:10)。我想不出有比这更令人消沉的忧伤了。有些人攻击我们:“铜匠亚历山大多多地害我”(4:14)。那是很深的痛楚。另一些人在多年的友谊之后,和我们切断联系:“凡在亚细亚的人都离弃我”(1:15)。

太多的基督徒把他们的牧师当作一种宗教商品。牧师被需要的时候是炙手可热的,当有更好的选择出现时,他们是用完即弃的。

保罗没有对这些经历置之不理,而是说出了他的痛楚。人们曾经伤害过你。有些人是故意的,有些人是出于疏忽,但你的确遭受了痛苦。虽然保罗没有沉湎于痛苦,但他确实写出了一些细节。而这只是他的书信。想象一下他与路加或提摩太的对话会是怎样的。

为了使他人造成的创伤得到医治,重要的是认识到他们做了什么,并与主和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分享。保罗毫不隐藏他的伤痛。他识别这些情绪,并为之哀伤。这往往比我们意识到的要花更长时间。如果我们对忧伤置之不理,它最终会让我们无法承受。

在一段心痛如绞的时间里,我去听了艺术家藤村诚(Makoto Fujimura)的演讲。他描述了在金继工艺中上帝通过痛苦完成的工作。金继是日本的茶碗修补艺术。工匠们用昂贵的液体黄金重新接合破碎的茶碗,制作出的美丽碗器上有蜿蜒的鎏金河流。藤村坚持说:“他们不是在修复茶碗,而是使它们更美丽。”上帝不只是想修复我们;他想使我们经过痛苦而更加美好。

听完藤村的讲话后,我转向我的朋友,建议我们在问答环节开始前离开。我当时情绪无法平静,不想逗留,但我们还是决定留下来。在问答过程中,藤村的妻子沈(Shim)说:“诚,你忘了提到一件重要的事。在茶艺师们开始修补之前,他们会把碎片捧在手里对它们表示尊重。我们必须与生活的碎片共处,尊重它们。”我的喉咙哽咽,出声地喘息。这是神在呼召我做的事:尊重我心中的碎片。

虽然我想整理经验教训,回到事工中去,但神知道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与痛苦和忧伤共处。你是否有需要尊重的碎片?当你回顾你的事工时,会想到哪些故事或痛楚?你可能需要把它们挖掘出来,识别它们,讲出你的感受,并邀请神进入它们。在天父的同在中,给你的情绪充分的时间去消化这些经历。

耶稣花时间来尊重他所经历的破碎。他哭了。他“多受痛苦,常经忧患”(以赛亚书53:3)。在耶稣被出卖的那个晚上,他 “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马太福音26:38)。人们想要在事奉中显出坚强,掩盖痛苦;毕竟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但神也同时在我们身上做工。保罗不加掩饰。耶稣哭了。我们也可以。

在我们面对痛苦、为之哀伤后,我们必须对它做一些处理。即使我们经历足够的哀伤,艰难的记忆也会重新浮现。当我为自己所失去的哀伤时,我打开圣经检查我的伤处。在以赛亚书第53章、耶利米哀歌第3章和诗篇第62篇中,基督与我有了个人的、深刻的相遇。耶稣使用这种痛苦向我更多地显明了自己。哭泣的弥赛亚跪在我身边。忧伤的他安慰了我——这是一次无价的救赎经历。真是太可宝贵了。

通过圣经的书页,我把我的忧伤托付给耶稣。我把一切交给他照管,并选择相信他那充满智慧和关爱的计划。于是,我的苦难成了创造美丽的机会。

我母亲不知道我将在那个星期听到藤村的演讲,她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我多年前在她经历苦难的时节送给她的一个金继茶碗。她附上了这样的信息:“我在你的生活中处处看到金子。”真的吗?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上帝的作为,但其他人却能看到。弟兄姐妹们,神想用金线来治愈你们的破碎之处。你愿意顺服于他那使你更美好的工作吗?他毫不吝惜地施加恩典。

当我分享这些经历时,神已经使用它将救赎延伸到其他人的生活中。许多人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的痛苦或尊重自己的破碎,因此仍然被封锁在这盼望之外。当我们分享在软弱中得到的来自基督的力量,我们为耶稣在痛苦中的救赎工作打开了大门。

当然,事奉并不都是痛苦和折磨!神也喜欢给我们美好的礼物。虽然保罗承认别人给他带来的伤害,但他也回顾了提摩太、路加、马可、百基拉、亚居拉和阿尼色弗的陪伴。他花在阿尼色弗身上的字数(45个字)是花在抛弃他的腓吉路和黑摩其尼身上(15个字)的三倍。这是有意为之。

为那些使我们振作的人际关系腾出时间是很重要的。我们的许多关系都陷入了罪恶、痛苦和挣扎之中。如果没有让人振作的关系来平衡,我们就会很容易被压倒。与那些给我们注入活力的教会成员和朋友见面。告诉他们你需要鼓励。一起祷告。让他们提振你的精神。

上帝一直在为我们提供美好的礼物,但我们必须选择以它们为乐。在艰难时节,我们往往会变得只能看到困难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努力为之,就会像失准跑偏的汽车一样偏向负面的事物。

在某一个星期里,一些和我们在一起十年之久的教会成员发来电子邮件,宣布他们要去加入同城的另一间教会,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决定离开,一个城市小组报告了复兴式的增长,在婚姻咨询中一对结婚三十年的夫妇有可能离婚,在一份重要的报告中我们读到宣教伙伴在福音上的进展,长老们得到了强有力的、预言性的鼓励信息。

但由于我专注于负面的事情,而忽略了神的良善。当神指出我在这方面的问题,我得到了释放,不仅认识到而且享受着他的良善!当我回想每一个恩典时,我停顿下来逐一表示感谢。

我特意享受神的礼物的另一个方法是避免删除给我鼓励的电子邮件。我把它们从我的收件箱中移出,放到一个特殊的电子邮件文件夹中保存起来。当我倾向于只看到事工中的负面事情时,我会打开那个文件夹浏览邮件,停下来阅读其中一封。这种做法帮助我珍惜我们的教会,看到神的美意在发挥作用。

最后,我被保罗为教会祷告的方式所激励。虽然他很了解教会的问题,但他经常选择为教会感谢神。关于以弗所人,他写道:“我为你们不住地感谢神,祷告的时候,常提到你们”(以弗所书1:16)。此处的背景是,他因获悉教会的信心和爱而感动,并通过为此感恩来作出回应。

太多时候,当我想到教会时,想起的是她的失败、看到会众的缺席、关注未开发的潜力。但当保罗想起教会时,他敏感于上帝的美好礼物,把他的所见变成在祷告中感恩的机会。愿我们也能怀着感恩的心想起教会,在牧养的痛苦中向神的救赎工作敞开心扉,并尽情享受他美好的礼物。

本文改编自乔纳森·道逊(Jonathan K. Dodson)所著的《坚定不移的牧者》,由好书出版公司(The Good Book Company)授权出版。

翻译:湉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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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Excerpt

司布真相信基督徒能与忧郁症共存

他自身的榜样鼓励了那些“在黑暗中行走,毫无亮光”的基督徒。

Christianity Today September 22, 2022
Ilbusca / Getty Images / Edits by Mallory Rentsch

对19世纪著名的牧师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而言,忧郁不仅仅是偶然发生的一种情绪。每当在讲道或课堂上谈到忧郁时,他举的例子往往来自他自己的经验,其中包含一种值得注意的忧郁症形式,亦即无端而来的忧郁。他在一次讲道中说:

Companions in the Darkness: Seven Saints Who Struggled with Depression and Doubt

Companions in the Darkness: Seven Saints Who Struggled with Depression and Doubt

IVP

192 pages

$10.99

你的生活可能过得极其舒适,但如果你同时感到忧郁,你所接收到的痛苦甚至会比死亡更沈重。或许并不存在任何能使你忧伤的外在原因,但只要你感觉灰心沮丧,即使是最灿烂的阳光也无法解除你的忧郁……有时候所有能让我们快乐的因素似乎都被乌云遮住了,我们的快乐烟消云散。即使我们仍抓着十字架,却是出于绝望的紧抓。

司布真明白忧郁症的存在并不总是合乎逻辑,它的肇因也不总是很明确。他说,有时我们的心背叛我们,我们陷入黑暗中。我们好像掉进了“无底坑”里,在那里,我们的灵魂“会以一千种方式淌血,每小时一次又一次地死去”。这种情况毫无缘由且解药难寻。在一次课堂上他和学生说:

和无形的、无法定义的、朦胧的绝望打架,如同和一团迷雾打架。在这种情况下,人甚至无法怜悯自己,因为一切都很不合理,因着毫无明确的缘由而感觉困扰甚至是有罪的;然而这个被困扰捆绑、灵魂深处苦海的人… 需要天上的手拉他一把… 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方法能驱走灵魂的梦魇。

我非常受惠于司布真的这些名言。因为我知道他真的深刻理解这样的感受。我记得自己曾在忧郁症中感到多么无助,我似乎没有任何力气去摆脱这样的忧郁。有些人希望能有快速的解方 - 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或者某种属灵的意志力能战胜它。然而心中的亮光和喜乐仍不断的流失。

司布真清楚的知道这种无助的感觉,以及旁人可能会用多糟糕的方式回应你。他在讲台上直接的教训了那些苛刻且毫无同理心的 “帮助者” - 那些很快就责备忧郁的人,叫他们要自己走出来,却很慢才产生同理心的 “帮助者” 。司布真同样无法容忍“好基督徒不会忧郁” 这样的控告。他在讲道中说:“神的百姓有时会行走在黑暗中,见不到亮光。有时,甚至连最优秀且敬虔的圣徒也会失去内心的喜乐。”

他很明确地表示,不能用是否有忧郁症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基督徒,或以此判断一个人在信心是否上有成长。同时身为忠心但内心忧郁的门徒是可能的:“忧郁的灵魂并不意味着恩典枯竭 - 伴随内心喜乐丧失且对未来毫无确据的时刻而来的,可能是灵命上最大的成长。” 哎!我真希望能有更多牧师传讲这样的信息。

你并非一无是处

或许你因为心灵低落,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对世界毫无贡献。你被忧伤压垮而失去行为能力。你思绪不清,脾气暴躁。一切都暗淡无光。你的心里冒出这些想法: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怎么办?如果我再也无法从事任何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怎么办?

司布真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这是为什么他在一次关于忧郁的课堂上跟学生说:“不要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失去用处了。”有不少次,司布真的身体和情绪同时遇到低谷,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的服事。他写了数千篇讲道和信件、大量的阅读、与人见面、和其他人一起祷告、组织事工团队,并在牧师学院(Pastor’s College)任教。他的痛苦没有阻止他的能力。甚至可以说,痛苦让他变得更有用处。他忧郁症的经历让他能够鼓励和支持其他同样遭受这种痛苦的人。

有一次,司布真告诉他的学生要留意一些可能会他们得到忧郁症的情境。他列的清单简直像他人生经历的目录:

  • 当你长期生病或身体有问题时
  • 当你从事高频率的心理或“心灵”工作时
  • 当你感到孤单或孤立时
  • 当你经常久坐,大脑使用过度
  • 成功之后
  • 成功之前
  • 受到一次重大打击后
  • 缓慢经历各种困难及沮丧累积的过程
  • 活在疲惫且过度工作的状态

又或者,忧郁症可能毫无起因的出现,毫无逻辑跟正当理由来理解忧郁的存在。司布真认为这是所有情况中最痛苦的一种。

司布真向他的会友提供满有怜悯且实用的建议,提醒他们休息的重要性:“灵魂需要获得喂养,身体也需要。别忘记休息很重要!也许有些人会觉得我没必要提到关于食物跟休息之类的小事,但这些可能是能真正帮助到神可怜的仆人的首要事项。”照顾自己(self-care)并不是现代才有的观念。司布真从自己的经验中理解到,妥善地照顾自己的身体是战胜忧郁很重要的一环,他大方地分享这些得来不易的智慧。

因着自己痛苦的经历,司布真能更好的同理并安慰其他人。人们会从大老远来见他,寻求他的建议和安慰,而无法亲自前来的则会和他通信。他是个“受过伤的医治者”- 他用自己的伤痛为人带来安慰:

能从经验学到如何同理他人,是一个很大的恩赐。我跟他们说:“唉!我也曾有你这样的感受!”他们看着我,眼睛似乎在说:“不,你肯定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感受。”因此我进一步解释:“如果你的感受比我的更糟,我同情你,因为我几乎可以和约伯一样说:“我宁肯噎死,宁肯死亡,胜似留我这一身的骨头。 ”我甚至愿意用力的殴打自己,以摆脱我灵魂的悲痛。”

当发现有其他人了解你的痛苦 - 至少其中一部分 - 是何等的安慰啊!这种人能以其他人无法做到的方式安慰我们。走过忧郁症这样痛苦的经验,能将我们置于一个特殊的位置,赋予我们独特的责任 - 给予他人同样的安慰及共患难的友谊。司布真鼓励我们不要忘记这一点:“曾在黑暗地牢里蹲过的人,知道如何找到食物和水。如果你已走出忧郁症的幽谷,而主已经安慰了你,你也能摆上自己,去帮助那些正在经历你曾有过的遭遇的人。”

你的生命依然有着潜力,这是司布真告诉我们的。你也能成为别人在幽谷之中的同伴。

在黑暗中歌唱

每当我思想司布真从自己挣扎的人生经历中传下来的话时,我想起小时候在教会里唱的一首充满生命力的诗歌

坚立在我主不变的应许上,

当疑虑忧惊的风浪肆凶狂;

藉神生命言语我稳立坚强,

坚立在我主的应许上。

在司布真生命的低谷里,是神在圣经中的应许将他从绝望中提起。在他人生早期饱受他人严苛批评的阶段,他从妻子苏珊娜的手迹中读到一节经文而感到安慰:“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马太福音5:11)。几年后,换成了另一节经文,也是妻子手写的:“你在苦难的炉中,我拣选你。”(以赛亚书48:10)。在萨里花园音乐厅(Surrey Gardens Music Hall)的不幸事件里,当司布真在拥挤的主日礼拜中祷告时,因为警报误响导致七个人被踩死,多人受伤,是圣经经文的安慰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

一次又一次,他在讲道中分享,是圣经中的话和里面人物的生命激励他,不断用真理提醒他,使他不停地歌唱,使他能够活下去。在神的应许与他忧伤的碰撞处,他找到了盼望。

发生“降格争议 (Downgrade Controversy)” 的时候(司布真卷入牧师界针对教义妥协的争议之中),司布真正在撰写灵修书籍《信心的支票簿》(Chequebook of the Bank of Faith),在引言中他写道:“我相信神所有的应许,而我也亲自经历并证实其中的许多应许。…我要向正在试炼中的 [基督肢体们] 说:我的弟兄们,上帝是良善的。祂不会离弃你: 祂会带你走完这一段。…所有一切终将逝去,但祂的话永远坚立。”

我们也许会说“是的,没错,司布真弟兄。但这真的太难了。” 他明白的。他也了解你的挣扎: 对信心、对信仰的挣扎,以及抓住盼望跟应许的挣扎。他理解你心里有质疑信仰的试探;他知道忧郁如何让信心更难站立得住,以及有多容易去怀疑神的良善、信实、及祂的同在。“这种不间断的攻击、持续的刺伤、割伤、对信心的打击的确很难受。”但我们必须忍耐到底。而我们正是“因着忍耐而学会了忍耐”。我们的试炼会使这些应许更加丰富,并更深坚定我们对这些应许的信心,因为我们一再看到这些应许坚韧得能支撑着我们。试炼教会我们谦卑倚靠如此信实的上帝。

司布真的意思并不是,解决痛苦和忧郁的方法就如同许多沮丧的基督徒不断听到的神奇解方:“只要读圣经,多祷告,有信心”。这世上并没有忧郁症的万能解药,也没有速效的属灵处方。但是当我们在幽谷里,圣经中的应许足以给我们安全感。知道自己属于基督的这个事实,有如灵魂的锚能使我们安定。当我们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走下去时,当我们感到失落,且黑暗耗尽我们时,我们紧紧抓着神的应许,即使觉得自己几乎没有力量继续相信下去。但无论我们的感受如何,无论我们的外在环境如何,这些应许都是肯定的。

当我们看到圣经里的人物,例如以利亚,他和上帝求死,他以为自己被神离弃了,不断与沮丧跟被抛弃的感觉搏斗时,“我们会觉得自己跟他有相似的处境”,司布真说。“当我们发现自己走在一条其他人也曾走过的路上,我们会感到安慰。”我们看到这些圣徒在黑暗中徘徊。我们也看到神的信实。我们看到神强大的应许足以托住这些圣经人物和我们。他们的故事提醒着我们 “不要气馁”。这是许多人必须经历的试炼。你依然是属神的人。用宝血将你赎回的基督不会在黑暗中抛弃你的。

司布真曾说:“在悲伤的夜晚…信徒就像夜莺,在黑暗中唱歌。对于灵魂如同夜莺的人而言,世上并没有真正的暗夜。” 这让我想起我曾收到朋友发的一则短信:“你好勇敢,你站在暗夜中,向自己低声述说真理。”其实,我当时什么感受都有,就是没有勇敢。那是很艰辛的一年。充满著泪水、各种疑问、且无法安睡的一年。而我最亲近的朋友竟然说我很勇敢。我简直无法想像。我一点都不勇敢 — 我只有极度绝望。但在漫漫长夜中,除了不断轻声向自己诉说真理,我还能做什么?这是我唯一能抵挡黑夜的方法。我绝不容许黑夜让我窒息。

这就是司布真想要说的。他提醒我们要不断歌颂神的应许和神的信实。即使你目前还看不到,甚至感觉不到 — 你依然可以对自己轻声诉说著真理,并在黑夜歌唱。

译自戴安娜‧格鲁佛(Diana Gruver)《暗夜中的同伴》(Companions in the Darkness)改编后的摘录。Copyright ©2020 by Diana Janelle Gruver 版权所有。经授权使用,InterVarsity Press, P.O. Box 1400,Downers Grove, IL 60515-1426. www.ivpress.com

翻译:荣怿真

校阅: 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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