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全球有超过40%的人口尚未听闻福音。然而,在全球45万名宣教士中,约有97%被派往已接触到福音的人群。
另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是:在1900年,全球超过80%的基督徒生活在欧洲或北美,而如今只有约25%的基督徒住在这些地区。其余基督徒分布在全球南方( Global South),包括非洲、亚洲、拉丁美洲和大洋洲。
基督教在地理分布上的转变也意味着宣教士来源国的改变。尽管美国仍然差派最多的宣教士,但接下来的四个国家分别是巴西、韩国、菲律宾和尼日利亚。
以上是洛桑运动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大使命现状报告》中的一些数据,该报告在第四届洛桑世界宣教大会(于韩国仁川举行)之前发布。报告依据为国际非营利组织和基督教机构的研究,并展示来自150名全球宣教专家的见解。
维克多·纳卡(Victor Nakah)和伊弗·普巴兰(Ivor Poobalan)在《大使命现状报告》一篇文章中写道:“大使命不是目的本身,而是通往目的的手段。未来各族、各语言、各民、各国的人将一同在终末之时敬拜君王。”
全球宣教的成功及未竟之业
根据约书亚计划的数据(Joshua Project),透过宣教士及各地本土基督教运动的努力,福音已触及约45.7亿人,但仍有33.4亿人尚未听闻福音。
然而,今天大多数宣教士并没有前往尚未被福音触及的族群所在国家。 《大使命现状报告》指出:“大部分宣教士前往的都是以基督徒为主或后基督教文化(post-Christian)的环境,导致他们与身处其他宗教处境的基督徒之间缺乏联系和理解。”尽管全球有60%人口住在亚洲,前往欧洲的宣教士仍多于前往亚洲的宣教士,而派遣一名宣教士到欧洲的成本是去往亚洲的10倍。
根据《世界基督教数据库》2020年的数据,美国是最大的宣教士派遣国和接收国,派遣共13.5万名宣教士,同时接收3.8万名来自海外的宣教士。美国的基督徒人口仍然是全球最多的,约占全球基督徒的十分之一。巴西位居第二,拥有全球近8%的基督徒,这主要归功于五旬节运动(Pentecostalism)的快速扩展。巴西也派遣了4万名宣教士,位居世界第二。
来自韩国的宣教士数量从2015年的第二名下降至2020年的第三名,派遣共3.5万名宣教士,这一停滞与宣教士年龄老化以及年轻基督徒参与度下降有关。菲律宾派遣的2.5万名宣教士多数是天主教徒,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在海外工作的菲律宾双职宣教士(bivocational missionaries)。
在尼日利亚,一些教会选择绕过宣教机构,直接派遣宣教士前往福音尚未触及的地区。洛桑报告引用Yaw Perbi和Sam Ngugi合着的书中一段话:“世界基督教运动的历史是地方教会与宣教机构合作的故事,上帝使用这些机构⋯⋯从第一世纪至今推动福音的传播。”
基督教在非洲的成长
在过去的百年间,撒哈拉以南非洲成为全球基督教成长最快的地区。该地区及拉丁美洲是五旬节运动(Pentecostalism)成长最强劲的区域之一。根据《世界基督教百科全书》的数据,1970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五旬节派基督徒约有2000万,而今天这一数字已飙升至2.3亿。
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预测,到2060年,全球超过四成的基督徒将居住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这一转变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该地区的人口结构,因为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年轻的人口。目前该地区基督徒的年龄中位数为19岁,相比之下,北美为39岁,欧洲为42岁。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宗教活动也更加频繁。例如在尼日利亚,约90%的成年人每周会参与宗教活动,而美国的这一比例则低于40%。根据皮尤研究,尽管全球年龄在18至39岁之间的人群每周参与宗教活动的比例普遍低于40岁以上的群体,但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这一差距最小。
在洛桑报告中的一篇文章中,Ana Lucia Bedicks、Menchit Wong和Maggie Gathuku写道:“每个考虑参与宣教的人不仅要思考非洲如何参与宣教,非洲人自己也必须准备好成为宣教队伍的前线。”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未得之民
同时,全球大多数的“未得之民群体”(简称UPGs)住在南亚,特别是以印度教为主的印度和穆斯林为主的巴基斯坦。未得之民群体指的是“没有本土教会能向自己族群传福音”的群体。全球有将近3000个未得之民群体(约占总数五分之三)位于这两个国家。
根据《Operation World》的数据,目前3万名印度宣教士中有超过60%正在印度服事。在印度,基督徒面临越来越大的迫害,这与印度教民族主义政府掌权及印度教至上主义(Hindutva)思想在社会扎根有关。
根据Carl Ebenezer、Ted Esler和James Patole共同撰写的一篇文章,印度不断增加的中产阶级对福音的传播既带来障碍,也提供了机会。他们写道:“印度的宗教传统和深受种姓制度影响的社会结构,与其世俗多元的环境相结合,为‘呈现耶稣基督的独特性’带来巨大挑战。”
然而,作者同时指出,印度中产阶级中有许多人“并不完全信服或委身于他们的宗教教义。如果有人以与他们的经历及需求契合的方式邀请他们,他们会愿意倾听并改变观点。”
巴基斯坦有穆斯林主导的国家中最严苛的亵渎法条,这些法条可能导致人们被监禁或什至死亡。住在城市的基督徒还被迫从事低薪的清洁工作。
洛桑报告指出,南亚“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仍会是全球福音触及最少的地区。”
多中心宣教
根据海外基督使团(OMF)大使冯浩鎏医生(Patrick Fung) 的说法,随着基督教中心从西方转移至全球南方,宣教活动现已呈现“多中心化”,意即“从所有国家到所有国家” 。
一篇题为《多中心全球宣教》的文章指出,“宣教从一开始就是多中心的。”尽管初代教会从耶路撒冷开始传福音,但迫害迫使他们分散至罗马世界各处,向犹太散居群体传道。随后,基督徒前往安提阿向外邦人传福音;保罗从那里开始他的宣教旅程,并建立教会,而这些教会继续将福音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大使命现状报告》指出,除了欧洲,世界上每个地区“都比50年前派出并接收了更多的宣教士”。越来越多来自基督徒为少数族群的国家派出宣教士,这些宣教士通常更容易与他们试图接触的群体建立连结。
然而,其中一个挑战是基督教的财富集中在北美,因此需要讨论多中心教会如何鼓励基督徒的慷慨之心,并创造“健康的渠道”来连接拥有更多财富的基督徒与较贫困的基督徒,以及寻找新的资金来源。
“如果每个文化都领受了大使命的呼召,那么每个文化都有支持大使命的荣幸责任。”《领航者》机构的Scott Morton在另一篇文章中如此表示。
散居宣教
福音传播的其中一种方式是透过那些因饥饿、战争、迫害、更好的工作机会或家庭因素而离乡背井的人群移动来实现。根据《世界移民报告》,2020年全球有2.81亿国际移民,比十年前增加了6千万。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基督徒。
这种模式符合多中心宣教的概念,因为基督徒移民迁往新的地点,在各处作见证并播下福音的种子。同时,移居地本国的基督徒也可以向新的居民/移民传福音,而这些移民常因远离家乡的传统和宗教而更容易接受新信仰。
Sam George在《迁徙中的人》一文中写道:“上帝掌管人类的历史和人类的散布。”他指出,其中一个结果是“西方的基督教并未衰退,来自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移民正以新的宣教动力使其复兴并转变。”
例如,香港自由的收紧导致许多前英国殖民地的公民涌入英国,促使当地华人教会蓬勃发展。在比利时,非洲基督徒越来越多地参与宗教教育课程的教学。在美国,在逐渐衰亡的地方教会里,借用他们场地聚会的不丹裔尼泊尔人的教会正在成长。
George指出:“基督教是种卓越的宣教性的信仰,因为它诞生之初就是为了传播。”
教会对抗不公义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全球极端贫困人口数量已从1990年的20亿减少至2019年的10亿。洛桑报告将这一趋势与整全宣教( integral mission)的重要性相联系——这种宣教不仅关注人的灵性需求,也涵盖对身体/身理状况、社会和经济方面的关注。
今日的人权比过去几个世纪受到更多保护。然而,全球范围内政府对宗教的限制却有所增加。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北非、中东和亚洲的政府对宗教团体使用武力的比例最高。
如今,估计约有4千万人是现代奴隶制的受害者,这包括强迫劳动、性剥削和被迫婚姻。女性和女孩受影响尤其严重,她们占剥削受害者的70%,在性产业的受害者中更占达99%。
“尽管教会在某些场合表态支持被压迫者,但在许多情况下,这些表态仅限于领导层的声明,并未转化为具体行动”,Christie Samuel、Jocabed Solano和Jenny Yang在洛桑报告的文章中写道。他们呼吁教会“承担其先知性的角色,迅速行动起来,谴责不公义,解救被压迫者,并反对压迫者不受限制的自由。”
人工智慧既带来风险,也带来机遇
《大使命现状报告》还指出,另一个宣教界需要考量的重大变化是互联网如何改变人类生活的每个层面。报告中指出,“数位媒体的兴起对人们与圣经的关系产生的深远变革,可能不亚于印刷术在早期现代欧洲的出现。”
今天,随着全球约有60%人口能使用互联网,圣经应用程式为人们提供新的机会,可以轻松地以自己的语言阅读和聆听圣经。圣经应用程式也为跟随基督具有风险的国家提供新的方式获取圣经。翻译软件、线上协作工具以及群众外包(crowdsourcing)也加快圣经翻译的进程。
同时,科技的进步也为教会带来挑战,尤其在人工智慧(AI)和“如何定义人类”的问题上。
“福音的宣讲不仅仅是信息的传递,而是借着圣灵的力量,全人生命的改变,”《大使命现状报告》中关于人工智慧的文章作者写道。他们补充说:“许多人正在寻求利用人工智慧工具的巨大力量,向所有人、部落和国家传扬福音信息”
作者们承认上帝能使用这些工具来帮助教会,但也警告说,工具的使用必须“以人性的独特性为引导,并承认机器与人类根本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