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ology

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以修士的姿态生活

若不想随波逐流地被文化所设定的社会规则牵引,就要选择一种 “有意识地跟随主” 的人生愿景,让基督的主权覆盖生活的每一个领域。

A monastery in a city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8, 2025
Illustration by Justin Horstmann

我所经历过最优雅、最动人的 “沉思祷告” 邀请,是在一座迷人的英式宅邸旁的花园里。沿着蜿蜒穿过花草灌木的小径,布置着一系列互动空间,标示牌上有相关的圣经经文和祷告指引——特别设计来帮助访客处理失去的哀伤。

在这个花园里,我被引导坐在一条长椅上,想像一位已逝的亲友正坐在身旁的空位上。我也可以坐在溪边的小船上,回想人生中经历过的风雨波涛。或从木柴堆里拿起一根,把它看作自己的一个忧虑或伤口,然后藉由把木棒抛入溪流,将它交托给上帝。我什至可以下载手机app,沿途聆听能帮助默想的音乐。

这是我和妻子雪莉参观的一座位于英国萨里郡的韦弗利修道院 (Waverley Abbey) 里的 “追忆花园”。这个花园由芥菜种团契 (Order of the Mustard Seed,简称OMS) 所创建,作为他们 “24-7祷告运动” 的一部分。 2023年,我们在瑞士参加 “新修道主义圆桌会议” 后来到这里。这个会议是由二十个不同的基督徒 “有意识团体” 组成的全球网络,他们跟芥菜种团契一样,致力于引介古老的修道原则和实践,以丰富现代基督徒的信仰与生活,其方式包括设计用于沉思祷告的 “神圣的公共空间”。

回到家后,我对我所接触到的、以及其他正在进行的 “新修道运动” 的创新表现,有了新而正面的想法。这个运动首次出现在20年前的《今日基督教》杂志封面上,以福音派领袖谢恩 (Shane Claiborne) 为领头羊。因此,当我几个月前听到一位身处同一圈子的领袖随口说出:“新修道主义运动已死” 时,实在非常惊讶。

虽然许多历史悠久的基督教 “传统修道主义” 确实正在衰退,但 “新修道主义” ——即现代人对修道主义智慧的重新领受与实践——却依然活跃。更进一步地说,这个运动正在下一世代中赢得日益增长的追随者,满足现今比以往更为强烈的普世人类的需要。

在这个全球数位化的时代,许多基督徒重新发现作为一个 “群体/爱的共同体” (community) 的重要性,在混乱的环境中,认知到节奏与规律的价值,以及对更深层灵命塑造的需要。仅在过去五年里,疫情、种族不公义的事件,以及教会的滥权危机⋯⋯等纷乱敲响了警钟。基督徒逐渐意识到:为了活出“身为上帝子民” 的终极理想与潜能,牺牲现代的舒适与便利性,或许是值得一试的。而要迈向前方,我们可能必须回顾过去。

有些基督徒早已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需要——他们自认是 “新修士” (我也是其中一员),深受旷野教父们勇敢迁往荒芜之地的举动吸引。我们对于在一个 “亲密的群体” 中生活,并 “严肃地委身” 于基督信仰的核心价值的想法感到好奇。我们想知道,藉由建立共同的生活公约,是否能驯服犹如脱缰野马的近现代文化,并帮助我们更好地围绕着福音来建构我们的人生?

今天,这种 “重新领受修道智慧” 的形式,包括包括像 “祷读365 (Lectio 365) “ 这样的灵修app、沉思祷告的线上入门课程、被重新定位及使用的欧洲修道院,以及位于金融区或小巷里的祷告空间;也出现在基督教大学校园宿舍所建立的群体生活公约,或共同生活的门训计画,甚至是一群基督徒学生在大型大学里形成的小型 “学院”;也透过分散在全球各地的机构 (例如芥菜种) ——以传统修会为范本,透过数位化的入会仪式,引导潜在准成员经历一连串的预备与立誓阶段。

值得注意的是,“修道主义” 这个词其实比我们今日的用法复杂得多。几世纪以来,教会法的学者们不断争论修士与托钵修士的区别、简愿 (simple vows) 与圣愿 (solemn vows)、宗教生活与献身生活等差异。

有一次,我在美国宗教学会 (AAR) 演讲时,一位回应者如此简单地评论新修道运动参与者:“他们不算修士,因为他们没有立守贞誓”。讨论就此打住。或许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我们属于 “献身的生活团体” (institutes of consecrated life),但这个术语相当晦涩。因此,多数人仍使用 “新修道主义” 一词,因为这个名称对于一个渴望回溯信仰传统并实践“彻底的信仰生活” 的操练与情怀的基督教运动而言,似乎更贴切。

对修道原则感兴趣的基督徒,渴望采取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帮助自己在基督里的生命成熟。我们当中有些人发现自己需要禁食、远离社交一段时间,或在上帝面前默想自己的罪。就像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选手,或献身守贞的童子童女一样,修会成员进入一种 “严格的训练” 之中,不是 “豪无方向地奔跑”,而是如使徒保罗所写的:“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传福音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了” (林前9:24-27)。

这种操练在传统上的专有名词是 “苦修主义” (asceticism),但我们之中多数人谈到这类操练时,会用 “塑造” (formation) 来形容。作家魏克斯 (Trevin Wax) 去年写道,灵命塑造——因着对作为全人生命之主的耶稣效忠,而彻底重整个人习惯与属灵操练——是塑造福音派教会的第四波运动、也是最新的一波影响。

魏克斯的观察确实切中要点,因为许多新世代的新修道主义表达方式,都强烈聚焦于灵命塑造

例如,近期畅销书《实践之道:与耶稣同行,成为像祂的人,行祂所行》的作者柯默 (John Mark Comer) 指出,在新的修道主义实践中,有一种 “微型复兴” 正在兴起,也就是基督徒们透过制定 “生活规则”(rule of life) 来更有意识、更有意义地生活。

正如多数修会都受生活公约所规范,这些规则为群体内的成员界定每日的节奏与灵修操练,通常包含:清晰的属灵愿景、祷告反思的习惯、以及维持彼此守望问责、彼此关心的实际施行方法。

这些公约背后的理念是:无论自己是否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在被某种“生活规则” 所塑造。因此,我们若不想随波逐流地被文化所设定的社会规则牵引,就要选择一种 “有意识地跟随” 的人生异象/愿景,让基督的主权覆盖我们生活的每一个领域——甚至是最平凡的日常层面。

当然,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并不一定需要书面的规则。我曾造访过基督教历史上最古老的修道传统之一:埃及的圣安东尼修道院。那里的修会并没有书面规则,因为他们的生活模式早已如此稳固,以致于无需记录成文。然而,对我们这些没有1500年积累的智慧、也没有默认的信仰文化来指引生活的人而言,写下一份清楚表达我们从上帝领受而来的目标和方向,确实是极有帮助的。

共同生活修道会 (Order of the Common Life,简称OCL) 是一个 “为21世纪重新想像宗教圣职的宣教型修道团体”,其创办人博伊德 (Jared Patrick Boyd) 认同群体生活规则的重要性,并将其总结为四种生活节奏 (体力劳动、祷告、学习与休息),以及12项委身,包括简朴、款待之心,和服事教会。

然而,博伊德强调,这些不仅仅是灵修操练。他在访谈中对我说:“你可以ㄧ整天都在做灵修操练,但若你所努力的方向,不是朝向这样ㄧ种特定的神学理解——关于人类灵魂的形塑以及上帝的作工——那你的属灵操练也并不真正符合修道主义精神。”

OCL目前有五位已宣誓的成员,另有65位见习生正在过程中,并有45位候选人将于 2025 年开始。他们的目标是培训基督徒 (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实体小组,于网路上受训),让他们在自己日常生活的社区中成为 “属灵父母”,使他们能在教会和职场中塑造更多 “为上帝的爱作见证的福音使者”。

无论是过去或现在,修道生活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其成员视自己为一个与世上各种群体不一样的 “另类的群体” 中的一份子。“另类” “群体” 这两个字,对我们生活在这个破碎分裂、混乱匆忙的生活与社会中,道成肉身地实践古老的基督信仰,至关重要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急速变迁的世界,科技更是推动这种变化的主要因素,以致于 “群体” 与 “另类” 这两个概念,不仅难以被人理解,更难以真正实践。一个历史悠久但规模不大的基督徒意识群体 “瑞巴团契 (Reba Place Fellowship)” 成员詹森 (David Janzen) 说:“随着我们越来越富裕、越来越个人主义,我们对 ‘群体’ 的感知能力逐渐丧失,也不知如何找回它。”

很多时候,“灵命塑造” 被过度简化为个人在基督里的成长,但那只是基督教叙事的一小部分。耶稣与新约作者很清楚地表明,圣灵是上帝赐给 “我们” 的 (徒15:8),基督徒的生命理当是群体性的 (罗 12:5)。这正是为什么新约中保罗多数的书信是写给教会——因为上帝的计画一直是要预备 “一个属于祂的民族”:一个君尊的祭司体系,一个与基督一同作王直到永远的基督身体 (彼前 2:9)。无论我们喜不喜欢,我们都存在于群体的脉络中,群体是每一个基督徒被栽种和成长的土壤。

修道思维一向强调:“群体”既是上帝在我们生命中工作的主要媒介,也是手段与目的。无论称之为 “共享生命”、koinonia(希腊文),或 “坚实的群体”,上帝的本意就是要我们进入真实的团契关系。然而,这样美好的群体肯定不会凭空冒出来。

OCL的波以德说,太多欣赏新修道生活的人 “以为只要自己身处群体里,就会自然发生,但实际上并不会。要进入这样的生活,需要极大刻意的安排”。他提到2012 年他与几位来自美国葡萄园运动 (Vineyard USA Movement) 的领袖开会时,大家讨论了两个简单的问题:(1) 葡萄园运动中是否有空间活出修道院的精神? (3) 如果有,这样的生活方式会是什么样貌?

12年后,他们活出的样貌为一种具灵恩特色的21世纪修道 (灵命塑造) 传统复兴——能在博伊德最近的著作《在限制中找到自由:想像群体生活为一种属灵操练》一亏其貌。而虽然OCL的主要目标是训练基督徒在自己所在的群体中执行使命,而不是首先要建立 “住在一起的群体形式”,他们如今也在探索 “21 世纪的都市修道院可能会是什么样貌?” 等相关问题。

新修道主义运动说到底,不仅仅是“过着群体生活”,更是向这世界呈现 “成为另一种与世界不同的群体的可能性”。耶稣说的 “爱这个世界,却不在其中迷失自我” 究竟意味着什么?与世界有所区别,但又不逃避现实,也不走向所谓的 “文化性地退出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信仰生命样式?

在今日世界里成为 “另类的群体”,无论是虚拟或面对面的,都要求我们以跨文化、多元文化或 “逆着主流文化而行” 的方式来定义 “何谓基督徒”。这也需要我们就 “如何培育共同的生活” 进行对话,学习在家庭责任与群体关怀间找到平衡、探讨如何尊重社交内向与外向者的需求,更会推动我们重拾久被教会忽视的操练:解决人际冲突。

这种有意识的群体生活,也伴随着对 “操练美德” 的全然委身:终身的清贫、贞洁与顺服誓愿,正是为了抵抗这世界古老的诱惑——金钱、性与权力——并保护群体内的关系不受它们的威胁。虽然现代的新修道主义追随者可能并未完全遵守这些誓愿,但这些传统仍是我们灵感与创新的重要来源。

对早期的本笃会修士来说,出于爱而选择 “与世界分别” 意味着离开家庭,进入半隔离的修院——而由此他们得以向有需要的人施予慈惠。今天,要展现这样的修道精神,可以是与他人共享住房或收入;对第2世纪的童女与13世纪的贝居安修女们 (Beguines) 来说,贞洁也许意味着放弃地上的婚姻保障,成为基督的新妇。而对今日 “以单身为职志” 的基督徒而言,则可以是因着敬畏基督、为祂的国度效力而选择单身

我们可能无法在我们所在的群体中与人分享所有收入,但我们可以选择减少花费,分享给有迫切需求的人,或投入在地方社群的需求上;我们也许不会直接搬进修道院,每天念七遍神圣职分的祈祷文,但我们可以选择加入一个线上群组,每天一起祷告,每月分享我们自我省察的心得。

我们或许不会辞去工作、放弃薪水,但我们可以选择兼职,或将更多时间投入教会或社区服务;我们或许不会向一位修道院长立下绝对顺服的誓言,但我们可以探讨教会权柄与教会结构的问题及可行性,并更深入地投入对基督身体的谦卑委身。

这一切尝试的重点在于,我们必须学会视 “对这些灵命操练原则的委身” 为 “为了与上帝和他人建立充满爱与信任的关系” 所迈出的合宜步伐。

我梦想未来的 “修道者” 们能设计出适合21世纪基督徒群体与个人的工具与空间,将基督教的苦修主义与新修道主义运动创意地结合起来:为了回应这个时代与文化中强烈迫切的需要,进一步耕种更深层次的内在灵命工作,使我们更像基督。

经典文集《皈依的学校:新修道主义的12个标记》一书将关怀受造界、促进和平、共享经济资源、“为种族分裂哀哭,积极追求公义的和解”⋯⋯等列为新修道生活方式的首要标记之一。尽管新约圣经对这些议题早有清楚的教导,但直到近年,这些面向才开始在属灵操练手册与灵命塑造课程中被重视。

对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而言,委身于新修道主义看起来像在治疗我们的孤独感,或曾被家人、朋友或整个社会拒绝的感受;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意味着在上帝面前承认自己的恐惧、虚伪和仇恨 (所谓的地狱三猎犬)。同样地,我们之中许多人需要检视并卸下那些我们背着的隐形背包:种族主义、父权主义、生态漠视,或是阶级歧视。

我们能够开始这些工作的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就是从祷告生活开始——这是修道者最显著的标记之一。“祷告” 是整个修道精神成长的土壤。若我们关心大地及其未来,就必须在祷告中向上帝陈明。若我们憎恶现代人彼此间的分裂,就将我们的哀恸向主陈说。若我们渴望饶恕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就从向上帝倾诉苦痛开始。这正是祈祷室及 “行走祷告” 等操练的核心意义。

我也相信,未来的新修道者会更投入在敬拜上更深、更具体的表达方式。我们聚会的言词、结构与空间 (无论是礼仪性的,或是灵恩性的) 都宣示着我们的信仰。我渴望新的修道者能在繁忙的市中心、帐篷角落,或偏远的乡村里,建立更多小礼拜堂与祈祷花园。这既是对沉思生活的委身见证,也是对陌生人的款待实践。

不过,我们都知道,无论采用怎样的形式,都远不及背后的 “心” 重要。我在自己的事工中有一个热情,就是鼓励未来的修道运动放下任何菁英主义的心态,提供愿意过上奉献式共同生活的人,皆能参与和使用的步骤──例如透过设计 “灵命塑造app” 、设立有创意的神圣空间,引导式的默想方式,让人们有机会经历到 “入门版本” 的属灵群体甜美之味。

我们必须记得,为了建构充满盼望的未来,从信仰传统中取回某些东西,将它应用在现代,并不是一门科学,而是艺术。就像任何艺术一样,我们透过在未知中摸索寻找我们的道路,培育出古老原则的现代形式──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

然而,令我感到鼓舞的是,我们已经在路上了。我在与领袖们和基督徒的对话中,不断听到同一种渴望:我们这一代能更明确地活出基督的生命和教导。这种渴望既不是精英主义的表达,也不是对整个教会不切实际的期望,在最好的情况下,这是一种单纯的渴慕,渴望将自己全然献给上帝。

当我坐在韦弗利修道院的青翠草坪上,参观 “追忆花园” 时,我不禁想:芥菜种团契是否真能持守他们那美好的愿景——藉由受欢迎的祷告app、建立34 个祈祷之家、6 个住宿式群体、将近1000位成员,以及许多其他愿景——维系这个全球性的分散网络?如果这一切最后都因财务压力、制度化需求,甚至在常见的人际冲突压力下最终崩塌了,该怎么办?我并不是对这个特定团契抱有什么特别的怀疑,只是我过去已看过许多类似的群体走向这样的结局。

然后,我想起旧金山 “寄居者教会” 奥托 (Tim Otto) 在新修道主义圆桌会议上说的话:“无论在任何地方,教会总是处于失败的边缘”。然而上帝身处祂的教会之中、透过祂的教会所行之事,总是超越那些我们不断重复的失败——甚至阴间的权势也不能胜过祂。

Evan B. Howard是基督徒灵性研究中心的创办人和主任。他是富勒神学院 (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 的退休教授,也是《既深又广:社会政治参与、修道主义与基督徒生活的反思》一书的作者,也是许多新修道团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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