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声明:本故事由《今日基督教》(CT)新闻编辑丹尼尔·西利曼(Daniel Silliman)报道,由资深新闻编辑凯特·谢尔纳特(Kate Shellnutt)编辑,并在未经部内高管事先审查的情况下发布。 两位编辑都没有接触到有关指控或调查的人事档案或会议记录。 你可以在这里阅读CT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戴伦博(Timothy Dalrymple)的声明。
十几年来,对于两位事工领导人在其伊利诺伊州卡罗尔溪(Carol Stream)办公室的性骚扰行为,《今日基督教》没有追究其责任。
一些妇女报告了前主编马克·盖利(Mark Galli)和前广告总监奥拉托昆博·奥拉沃耶(Olatokunbo Olawoye)的侮辱性的、不恰当的无礼行为。 但根据周二公布的对该事工文化的一份外部评估,他们的行为没有得到制止,这些人也没有受到惩戒。
该报告指出了美国福音派的这份旗舰杂志的两个问题:“报告、调查和解决骚扰指控 ”的程序不完善,以及可能“让妇女深感不适(inhospitable)”的下意识的性别歧视文化。 CT已经公开了评估结果。
“我们希望践行我们所宣扬的透明度和问责制,”CT总裁戴伦博(Timothy Dalrymple)说。 “在这些问题上,我们必须做到无可指责。 如果我们没有本着爱完全做出我们所当做的一切,我们想知道都是在哪些方面有缺陷,并且我们想做得更好。”
在单独进行的独立报道中,CT新闻编辑采访了二十多名现任、前任员工,聆听了12份关于性骚扰的第一手叙述。
在工作场合中受到的触摸,让在CT工作的妇女们深感不安。 她们听到,作为她们上司的男人们对她们身体的性感程度公开发表评论。 而且至少在两例中,她们听到部门主管暗示对外遇持开放态度。
从2000年代中期至2019年期间,有不止六七个员工向经理或人事部门报告受到盖利或奥拉沃耶的性骚扰。 但这两位领导的不当行为都没有被以书面形式提出正式警告,没有被停职,也没有受到其他惩罚。 没有记录表明,即使在人们多次投诉几乎相同的过犯行为之后,《今日基督教》采取过任何纠正措施。
“我还在那里的时候,那里的文化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机构,”副发行人艾米·杰克逊(Amy Jackson)说。她在2018年离开了她所说的已经是充满敌意的这一工作环境。 “从来没有人被追究责任。 马克·盖利当然受到了保护。”
虽然在 CT 发生的不当行为可能无法与 #MeToo 运动所曝光的最糟糕的例子相提并论,但该事工从未以这些标准来衡量自己。
“在我们这个丑陋的世界中,”盖利在2015年写道,“《今日基督教》提供了一个真、善、美的绿洲。”
在盖利为 CT 开发“美丽的正统”(beautiful orthodoxy)品牌的同时,他也在对妇女做出不当的评论。 有三个人回忆起他在办公室里所说的话,比如,他说喜欢看女高尔夫球员弯腰。 盖利否认做过这一评论,但表示他可能曾把高尔夫球场上的女性称为“养眼的人”。
推动进行外部评估的网上内容管理编辑安德莉亚·帕尔潘特·迪尔利(Andrea Palpant Dilley)说,关于女性身体的评论,甚至偶尔的伸手乱摸,都可能被视为只是“粗鲁”而已。 但这种行为对在CT工作的女性产生了影响。
“性骚扰会导致肉体上的恐惧,但对我来说,更大的恐惧是我害怕被贬低、不被尊重,”帕尔潘特·迪尔利说。 “这是对我的职业精神的威胁,从根本上讲,这威胁到我作为一名女性在CT得以成功的能力,使得我无法相信我会得到尊重。”
向人事投诉所带来的反弹
在2008年至2019年期间任人事总监的理查德·希尔兹(Richard Shields)拒绝就涉及本报道的任何具体的员工或指控发表评论。 但是他不认为人事部门做得不够。
“我总是认真对待投诉,而且非常、非常保密,”他告诉CT新闻编辑。 “我自信,我们非常一致地、非常彻底地、非常有效地遵守、使用了我们现有的程序。”
CT政策规定,人事部门要记录对任何不当行为的指控,然后向执行团队报告。 然而,据2007年至2019年间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哈罗德·史密斯(Harold Smith)说,执行团队并没有明确的机构层次的指导方针,对于违规的后果做出规定。
直到 #MeToo 和 #ChurchToo 社交媒体运动开始后,CT领导层才开始审查政策并对员工就性骚扰问题进行培训。
“我们在进行补救,”史密斯说。 “令人遗憾的是,妇女们一直就这一问题提请我们注意 … 同时她们还要难过地陷入苦苦等待,等待着某种解决的出现。”
当人们提出指控时,人事部门打开文档并做了记录。 但后来什么也没发生,给许多现任和前任雇员留下的印象是,任何不到重罪程度的不当行为都不会有任何后果。
对一些人来说,向人事部门报告实际上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其中一位女性,因向人事部门的一次投诉而招致如此强烈的反弹,以至于改变了她在CT的经历。
按照CT关于性侵的举报政策,她的名字和其他遭到性骚扰的妇女的名字一样被保密。 然而,每个故事的细节都得到了多个消息来源的证实,他们观察到了相同的事件,在当时知道第一手资料,或者看到了相同的骚扰事件。
当这位女士在2000年代中期被聘为编辑时,有人开玩笑说,她被聘只是因为一位资深编辑想和她做爱。 她没有向人事部门报告此事,但一位同事报告了。 此后,这名妇女经常听到CT的男性评论说,她太容易把什么事情都看作性骚扰了。
她回忆说,尤其是盖利开始问她,当他为她开门时,她是否感到被冒犯了。 她说,他将就性别问题做一个平淡无奇的陈述,然后补充说:“你要报告这个吗?”
这使她相信,不论她把任何事情上报,都会被当作是在喊狼来了。 “这真让人毛骨悚然,”她说。
过了不久,CT的广告总监奥拉沃耶走进她的办公室,关上了她的门。 她回忆说,他告诉她她看起来有多漂亮。 然后他开始谈论他的婚姻如何不幸福,并将手放在她的腿上。
她没有向人事部门报告此事。 她认为这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人们很难站出来声称受到骚扰——非常难,” HR Source 在就业法律服务方面的助理主任索纳尔·沙阿(Sonal Shah)说。 “大多数投诉都没有被上报。所以如果你收到多起投诉,那么问题可能比你意识到的更严重、更普遍。”
2000年至2019年期间在CT工作的多名女性表示,她们甚至不清楚人事部门是否负责处理性骚扰投诉。 伊利诺伊州在2019年强制要求所有工作场所进行关于性骚扰的培训,CT现在要求员工每年完成一门这方面的在线课程。 这些妇女回忆说,在此之前,人们的普遍印象是,人事部门对性骚扰指控不感兴趣,只负责处理聘用、解雇和退休计划。
人事总监希尔兹还与该事工一群也打高尔夫球的高级人员密切来往,其中包括盖利、奥拉沃耶和其他几个人。 好几位妇女说,她们决定不报告骚扰行为,因为他似乎更有可能同情领导层中的男性,而不是那些提出指控的年轻女性。
“我被告知不要指望从人事部门得到任何结果,”一名前雇员说,“而要去找其他女性求助。”
妇女帮助妇女避免性骚扰
办公室里的妇女们非正式地组织起来,互相保护,以免受到来自奥拉沃耶的不受欢迎的关注,后者在CT公司的绰号是“Toks”。 有几个人描述了对新员工的警告:他不尊重个人界限,而是经常未经邀请就进入女性的办公室,关上门,并与她们进行长时间的个人谈话。
有些人甚至达成协议,假装在与对方开会,以创造借口,礼貌地结束与更高等级别的男人的谈话。
尽管做出了这些努力,还是有三名妇女经历了了同样的骚扰。 分别地,每个人都说,奥拉沃耶对她们的外貌进行了评论,告诉她们他的妻子不像以前那样有吸引力,并提到他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有很多性生活。
“我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我想呕吐,”一位妇女回忆说。 “我当时就像这样,‘呃,呃,呃,我不想成为你的朋友。 我不想呆在这里。 我不想再和这个人单独谈话了。”
这些妇女中没有人向管理层或人事部门报告这些事件。 一个人说她觉得该自己私下处理,其他人说她们很尴尬,不认为报告会有帮助。
她们可能是对的。 当其他人确实报告了奥拉沃伊的不当行为时,她们发现自己却被当成了问题人物。
一位女士告诉她的经理,奥拉沃耶在开会时盯着她的胸部看。 经理的回答是:“如果你戴上围巾,会有帮助。”
该经理是一名女性,她证实了这一说法,但指出她在晋升时没有接受关于性骚扰的培训,不知道要提出正式投诉。
另一位经理,一位男士,确实提出了投诉。 他去找人力资源部门,说奥拉沃耶花了过多的时间与一个大学实习生交谈。 他似乎在问她一些不恰当的问题——她是否有男朋友,她是否曾经有过男朋友,以及她是否愿意到他家吃饭。
几天后,奥拉沃耶冲进举报他的这位经理的办公室,要求他道歉。 他已经知道是谁提出的投诉,并对他的记录上可能出现的“可怕的标记”感到愤怒。
该经理在《今日基督教》工作期间没有再向人事部门提出任何投诉。
没有记录表明奥拉沃耶因这一事件受到正式训斥,也没有记录表明这一事件在他的记录中留下了任何形式的痕迹。
在2017年联邦特工的一次卧底圈套行动中被逮捕后,奥拉沃耶在CT的任职结束。 他试图花钱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发生性关系。 他最终认罪,并被判处三年监禁。
今天,他住在芝加哥郊区,被登记为性犯罪者。 他没有回应为本报道所发出的多次评论请求。
据多名员工称,在奥拉沃耶被捕后,人事部门为可能感到不安的员工提供咨询,但没有调查奥拉沃耶在这个办公室工作期间是否有人受到伤害。 相反,CT的领导人敦促工作人员对奥拉沃耶表示宽容,并记住,在证明有罪之前,每个人都是无辜的。
盖利被指控触摸八名妇女
在CT的编辑部,是马克·盖利通报了奥拉沃耶被捕的消息,并传达了关于缓下论断的信息。 他至少对两名下属妇女说,他理解一个男人怎么会被诱惑去付钱与十来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 据这些妇女说,盖利说他也有无法满足的性冲动,而这是男性常见的经历。 重要的是学会不按这些冲动行事。
两人后来都会质疑他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 两人后来都被这位当时的主编不适当地触摸过。
总共有八名妇女说盖利不适当地触摸了她们。
其中六人向人事部门报告了这种事情, 有一个没有, 另一个人的遭遇是由同事报告的。 盖利没有受到书面训斥,也没有为他的行为受到任何形式的正式警告。
“人事部门应该保护我们,”一位前雇员说。 “它应该处理这些情况。但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人事部门在头衔上似乎有权力,但没有权力实际做什么。”
这些妇女中没有人看到盖利受到任何处分,有几个人说他似乎把这些投诉当作小麻烦、代沟或“政治正确”文化的问题来处理。
今天,盖利认为这些指控是误解。
“我从未有意识地、故意地做错任何事,”他告诉CT新闻编辑。 “对于那些我未能正确地传达信息或让人们误解我本意的领域,我很乐意向对方道歉。 我很乐意这么做。”
盖利对CT允许误解“发酵”表示沮丧,并说他真希望该事工当初能促进他与指控他有不当行为的妇女之间的和解。
“一些人可能将任何形式的触摸理解为性试探,”他说。 “如果我所做过的任何事曾给别人带来麻烦、冒犯、困扰,即使是我已离开机构两年了,如能有机会了解他们在说什么,即使是在有第三方在场的情况下,我也会很感激的。”
与CT新闻编辑分享的经历几乎都遵循相同的模式。 大多数妇女说,他的手在她们的腰部揉搓,并触摸她们的胸罩扣子。
一些人说他的触摸似乎是关于性的,她们感到被侵犯了。 另一些人说,她们不相信他的意图是性,但她们对他不尊重个人界限感到不安。 她们说,他的行为就好像他可以跨越任何个人或职业界限。
一位妇女说,在2008年或2009年的一次事件中,盖利在走到在复印机前的该名妇女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腰部。 据这位前雇员说,这并不明显是性行为。 但这让她很不舒服,她想:“他为什么要摸我的小背?”
这名妇女向人事部门报告了这一事件。 她与希尔兹会面。 她说,人事总监做了记录,并且似乎理解为什么这种行为让她感到不舒服。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她说,几周后,盖利找到她,说:“下次直接来和我谈吧。” 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他还以为会有下一次。
她说,“从那之后,我觉得不敢再和人事部门谈话了。”
另一名前雇员讲述了盖利如何两次以令人感觉不对的方式触碰她,包括在2000年代末的一次活动中他们坐在一起时,抚摸她的裸肩。 根据当时写的电子邮件,她向她的经理报告了这一行为,但他决定不向人力资源部门投诉。
第三位妇女回忆说,2012年,盖利告诉她,他不应该拥抱她,但是他还是要拥抱。 她感到他的手在她的胸罩扣上徘徊。
第四个人说,盖利揉搓她的背部,并把他的手卡在她的胸罩下。 当她告诉一位副总裁时,这位高层领导认为她误解了情况,并劝阻她不要“把它变成人事问题”。
“对我说的的话具体是这样的:‘没有人举报过他’,‘人事部门没有过任何针对他的投诉’,‘他有着无瑕的的记录’,”这位女士说。 “我记得这个意思用三种不同的说法表达,我想,也许我才是问题所在。”
该员工还是去找了人事部。 她后来被告知,由于盖利否认,没有目击证人,而且以前也没有关于不适当触摸的记录,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盖利证实了在工作中因触摸他人而发生的多次冲突,但对妇女们对他的行为所作出解释提出异议。
“我的手在她背上不可能超过一秒钟,”他告诉CT新闻编辑。 “我显然侵犯了她的空间。 对此,我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去摸她的胸罩。 … 我只是想从身体举动上表示,我是作为一个友好的人,想和她进行交谈。”
当然,我跨越了界限
盖利告诉CT新闻编辑,在多次被向人事部门投诉后,为避免在办公室里触摸他人,他考虑要制定一项个人政策,但他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 他触摸别人是为了鼓励他们、联系他们,并进行有效的沟通,他说,他认为他只能忍受一些误解。
“当然,我跨越了界限,”他说。 “认识我的人不应该感到惊讶,在那里工作了30年,我可能跨越了界限。 是的,发生了这种情况。 我想说明的是,我从未对《今日基督教》的任何人有任何浪漫或性兴趣。”
盖利也违反了其他界限。 据一名妇女和当时知道此事的六名同事说,在2000年代初,他告诉这位在他手下工作的妇女,他发现她很有吸引力。 在她辞职后,盖利说:“你是我愿意与之发生关系的那种女人”。
2018年,盖利闯入一间办公室,那里有一名员工正在泵出母乳。 曾有公告说,一位新妈妈需要隐私,门上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据当时在场的两个人说,盖利看着这个标志,大声说:“这不适用于我。”
该事件已报告给人事部。 盖利没有受到正式的训斥或纪律处分。
盖利并非对于与每位与他一起工作的妇女都跨界。 一些现任、前任员工说她们有良好的经历:盖利鼓励她们、培训她们、提拔她们,并为她们的利益发声。
然而,更多的人说,他是一个很难为之工作的老板。 男的和女的都说他有强烈的专制倾向和不可预测的情绪。 他有时会生气,对批评反应过激,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摔东西。
现任和前任员工说,似乎没有一个有权力的人承认这种行为的存在,或以任何方式制止盖利。 他会模仿一下,然后开玩笑说他是个坏老板,就像 《办公室》 (The Office)中的迈克尔·斯科特(Michael Scott)这个角色。
‘下一次再出这种事,将被严肃对待’
这种现状一直持续到2019年8月,当时盖利被指控在三天内不适当地触摸三名妇女。
第一次,他走到一个女人面前,出其不意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据当时在场的多人说,一位经理看到后向人事部门报告了此事。
在2019年接替理查德·希尔兹担任人事总监的杰米·帕特里克(Jaime Patrick)向新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戴伦博报告了此事。 三个月前刚被任命的戴伦博去找盖利,告诉他这种行为是不可接受的。 那是一个口头警告。
下一个事件发生在第二天。 在一次公开场合的合影中,盖利搂着一位女同事,将手放在她的屁股上。 这名妇女在给人事部的书面声明中说,他的手一直放在那里,直到照片拍完。
戴伦博拒绝就本报道中针对特定员工的具体人事投诉发表评论。 然而,据熟悉情况的人说,他要求人力资源部门提供以前不当行为的文件,并研究暂停或解雇盖利的法律选择。 当时,盖利已受雇于该事工近30年,一名人事部门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针对盖利采取纪律处分的证据。
在别的事情发生之前,人事部门又收到了一位女士的第三次投诉,她说盖利在讲故事时抓住了她的肩膀并摇晃她。
戴伦博发出了正式警告。 盖利说,他签署了一份声明,承认受到了训斥。 这是第一次有指控在他的人事档案中留下记录。
HR Source的专家沙阿说,人事部门的最佳做法,应该是对不当行为应该有明确的、不断升级的后果。 通常情况下,第一次和第二次违规会得到警告,第三次会被停职,然后是最后的警告,最后是开除。
她说,调查和任何纠正措施也需要被彻底记录下来,以便一个机构可以在法庭上证明,无论身份或其他因素如何,它对人们的惩罚是一致的,并尽职尽责地保护员工。
“说‘嘿,不要再这样做’是不够的,”沙阿说。 “那是不被重视的。”
然而,在戴伦博发出通知之前,盖利受到的都只是口头上的训斥。
“下一次再出这种事,”一名人事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其中一名在2019年提出投诉的妇女,“会被严肃对待。”
两个月后,即2019年10月,盖利宣布退休。 12月,他发表了一篇社论,呼吁将唐纳德·特朗普赶下台。 1月,他退休了。
然而,另一起事件发生在2021年。 在伊利诺伊州惠顿(Wheaton)的一次聚会上,盖利拥抱了一名现任员工,并用手摸她的背部。
她告诉CT新闻编辑:“他实际上就是在抚弄我,”她说。
然后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 她把这种凝视解释为“毫不掩饰的性”。 尽管她认为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因为他是一名前雇员,但她还是向她的经理报告了这一事件,后者将投诉交给了戴伦博。
此后,包括网上内容管理编辑帕尔潘特·迪尔利在内的几位女性推动CT雇用一家外部公司,以评估为什么盖利的性骚扰行为被允许持续这么久而不受制止。
“我们需要真正强健的规矩和程序,以便当人们犯错误时,这些人背后的系统不会失效,”帕尔潘特·迪尔利告诉CT新闻编辑。 “我们必须有制约机制。 作为基督徒,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对人性有一个强烈而现实的看法,说明人们为什么会犯错误,并使我们做好准备。”
一家名为 Guidepost Solutions 咨询公司 于2021年9月签约,负责审查CT如何处理性骚扰报案,评估该事工的政策和程序,并提出具体改革建议。
3月13日,Guidepost认为,虽然没有 “更广泛的系统性骚扰模式或文化”,但CT本可以做得更好。
报告说:“CT对性骚扰指控所做出有缺陷的机构性反应,可能部分受到无意识的性别歧视的影响。 对于性骚扰,该事工的领导人“有时试图低调处理或为其找借口”,将其视为只是 “一个与当前工作场所风气脱节的年长男性”的行为,而没有认识到,“按任何标准、对任何人这种行为都是不适当的”。
Guidepost建议CT通过建立一个匿名举报系统和制定有关调查的固定程序来改善其人事部门的反应。 外部审查指出,CT在人事调查方面“没有关于保密的规定”。
戴伦博说,CT将在未来六个月内实施这些建议并审查其他潜在的变化。
他说:“雇佣中的各种做法都是有原因的,”他说,“我认为我们需要向员工明确表示,欢迎举报不当行为,他们将不会受到报复,他们的关切将被认真对待。”
更广泛的文化问题
在CT受到伤害的人都不认为该事工的文化是独特的性别歧视文化。 有些人在其他基督教工作场所有更糟糕的经历。 但是,性别歧视还是给女性带来了额外的负担,现在女性占到了CT工作人员的一半以上。
现任和前任员工说,该部的男性通常认为单身女性总是想结婚和生孩子。 而各部门领导认为,在公司里的母亲们会把家庭放在首位,以至于她们的工作对她们来说永远不会像对男性同事那样重要。
现任和前任员工说,一直存在着男人在会议上压着女人说话的问题。 而当一些领导层的男人说两性之间的生物差异延伸到智力方面、男人可能只是更聪明时,这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一些前雇员将性别歧视归咎于福音派文化,称其围绕性别的规范可能模糊了可接受和不可接受的行为之间的界限。
一位前CT编辑艾格尼兹卡·泽林斯卡(Agnieszka Zielińska),后来脱离了基督教,认为自己现在是 “一个快乐的不可知论者”,回顾她2000年至2006年在公司的经历,看到了明显的问题。
“福音派文化倾向于鼓励恳切和界限不当的表示,”她说。 “它提倡把同事当作家庭成员来对待。 这可以感觉很好。 但它也可能产生问题,例如在工作中无视职业界限。”
然而,更多的人对该事工未能履行其基督教承诺和CT的具体使命感到失望。 一些人指出,在2015年的一篇社论中,CT发出了对“道德失败做出诚实见证”的呼吁。
这篇文章说,个别福音派领导人的丑闻是一个问题。 但是,如果许多人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这将是毁灭性的。
泰德·奥尔森(Ted Olsen)写道:”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别人。”他当时是负责新闻的总编辑,目前是CT的执行编辑。 “如果你希望某件事情能够自行解决,你更需要恐惧的是它将彻底搞砸。 如果你祈求神将一些东西暴露出来,那么听从祂的呼召,‘那暗昧无益的事,不要与人同行,倒要责备行这事的人’(弗5:11)。”
对于外部评估的消息,在CT公司受到伤害的大多数人都抱有戒心。 虽然戴伦博对透明度的承诺带来了一些希望,但仍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
现任和前任雇员说,他们担心该事工会过早地认为其所有问题都已成为过去。 他们担心下次有人向人事部门投诉时,会发生什么。 他们担心会很容易视而不见,很容易让更多的男人越过更多的界限,也很容易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已经感觉不到多少恩典了,”创意项目主管乔伊·贝丝·史密斯(Joy Beth Smith)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个机构是否也一样。”
翻译:吴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