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不应该杀死基督徒 — 即使对方是死刑犯

反对死刑的理由有很多。而其中一个理由为:囚犯是基督徒。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8, 2022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 Unsplash

最近的统计资料显示,2022 年绝大多数已经执行即将执行的死刑都发生在圣经地带(编按: Bible Belt, 美国基督教福音派的根据地,福音派文化在此区占文化上的主导地位)。这份资料符合广义范围里的历史趋势。福音派白人一直是美国国内最坚定拥护死刑的群体 ,他们经常引用圣经中“以眼还眼”的观念来支持自己的立场。

事实上,有些执行死刑的人因为根据基督教的教导,认为自己是在做上帝的工作。ㄧ位前典狱长(现任密西西比州犯罪矫正系统的负责人)经常,他的事工是在监督执行死刑药物注射的时候,主动为囚犯祷告。

但近期发生的冈萨雷斯(Ramiro Gonzales)死刑案却提醒了我们,有些死刑犯在狱中跟随了基督。总的来说,有数以千计的基督徒正被关在监狱里 - 许多人首当其冲的受到惩罚性的政策及情绪的影响,而这些政策及情绪在很大程度上来自美国的基督徒。

因此,尽管ㄧ些基督徒会认为监狱是尚未重生的灵魂得救的地方,也是他们承受应得的严厉惩罚的地方,我与囚犯接触的经历却对这样的观念提出了挑战。

几年前,我在北卡罗莱纳州的一所监狱里当志工,亲眼见证了上帝如何在美国的监狱里动工。事实上,我服事的时间越久,就越了解囚犯中有多少人已经是我们在基督里的弟兄姊妹。

这些囚犯本不该被仅仅视为是需要我们关注的事工对象,而是该被视为传道人 - 做着福音的工作,能为监狱外的基督徒提供信心的榜样的传道人。用神学家杰森‧塞克斯顿(Jason Sexton)的话来说,有他们的存在,“监狱中有了教会”(ecclesia incarcerate) - 真实的教会存在于禁闭的铁牢中。

监狱事工迫使我认知到狱中基督徒团契在神学上的一些意义 - 尤其是关于死刑的议题。

直截了当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反对死刑,因为死刑的执行包含了以报复的态度杀害基督里的弟兄姊妹。虽然这并非新的观点,但这个观点常常被忽视。

当我还在读神学院时,伦理学教授侯活士(Stanley Hauerwas)的门上有一张海报,上面用粗体字写道:“一个谦逊的和平提议:让这世上的基督徒同意不会再互相残杀”。

我很快就理解到海报里谦逊的和平提议是对的 - 它不仅仅适用于战争及国际间的冲突,也适用于死刑。借用海报的措辞,我相信美国的基督徒应该要同意不再互相残杀,即使在美国的刑法体系中也当如此。

其实有不少其他值得提出来反对死刑的理由,而且基督徒们应该要关注固有的种族和经济上的差距,及错误定罪…等等的问题。但是,基督教在刑事司法上的反思也有个跟基于圣经的悠久传统 :上帝给予所有生命救赎的恩典,甚至是犯下暴力罪行的人。

正如神学家罗杰.奥尔森(Roger Olson)所说,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透过死刑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是在 “篡取上帝的特权”,因为 “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上帝所拣选的对象,为要拯救他、使用他”。

以凯丽·吉森戴纳(Kelly Gissendaner)一案为例,她的罪名是协助计划谋杀她的丈夫,并于 1997 年在乔治亚州被判处死刑。

凯丽是有罪的,这点无庸置疑。然而凯丽在狱中展现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且参与全时间的基督教服事。她还取得了神学学位,她的狱友们都很信任她,并且她也激励了许多狱外的基督徒,包括神学家莫尔特曼(Jurgen Moltmann),他们两个经常有信件往来

监狱内外的基督徒共同见证了凯丽事工的力量,以及圣灵在她生命里的做工。她曾申请过免除死刑,却被赦免假释委员会(Board of Pardons and Paroles)拒绝。委员会的成员皆自我认同为基督徒,他们明确地采用圣经的用词,坚持认为她的生命应得终止,并最终于 2015 年执行了凯丽的死刑。

如同神学家珍妮弗‧麦克布莱德(Jennifer McBride)所:“凯丽的故事点出了死刑对生命的浪费。社会透过这个机制撇弃了上帝美好的创造及再创造性。”

更近期的案件,如冈萨雷斯案(Gonzales) 也使我深深感动。Gonzales在德克萨斯州因绑架、强奸和谋杀罪被判处死刑。冈萨雷斯为他的罪行负上责任,在狱中过著信仰及敬虔祷告的生活。他获得了圣经大学的学位,且因着他的慷慨而广受赞美

值得庆幸的是,就在近期,冈萨雷斯的死刑被暂停执行。他有更多时间履行基督徒的使命,其中一项是他有可能会捐出一颗肾脏给有需要的人。正如他的属灵顾问所说:“冈萨雷斯让他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我认为”谦逊的和平提议” 至少会让两种阵营的基督徒失望。

首先,支持死刑的基督徒会主张 “废除死刑” 的观点把耶路撒冷跟雅典混淆在一起了,忽略了上帝在罗马书第 13 章中授予政府的惩罚之剑(尽管有其他同样信实的圣经诠释根据该经文及其他经文在死刑议题上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这个反对意见很重要,它促使基督徒去思考在教会圈子之外,我们在属世的城市中有哪些责任跟义务。

然而身为基督徒,我们身分认同的根基是建立在耶稣基督(君王弥赛亚)里。我们在教会与其他基督徒团契时,学习著如何好好活出基督徒这个身分的政治含义。而 “政治” 或 “现实生活” 并非在教会的范畴之外。相反地,教会能为这个世界提供指引,使世人见到教会里有着人类最理想的群体生活样式。允许我们的弟兄姊妹被国家杀害,是在斩断能如此共同生活的可能性。

对共同生活的关注也能凸显出教会对受害者及其家属的义务及责任。因为除了不断被呼吁的“受害者的权利”,对受害者及其家属的照顾时常被人遗忘或忽视。

史黛西‧雷克特(Stacy Rector)牧师是田纳西州死刑替代方案组织的常务董事,她跟我说:“身为基督徒,我们应该更加关心这些家庭在情感上、经济上、心理上或属灵上的需求,而不是过度的在意要如何惩罚犯罪的人。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会见到人们对死刑的渴求降低了。”

就此意义来看,废除死刑并不只是废除某种特定形式的国家暴力。从根本上而言,废除死刑所谈的是一种不同形式的与他人同在,是超越了简单算计报复的一种创意方式,基督徒能在其中服事受到伤害的人。

第二种反对废除死刑的基督徒阵营则是,有不少反对死刑的人即使理解我想废除死刑的目标,但不满意我狭隘的标准。他们质疑我难道不应该废除所有类型的死刑,而不仅仅是基督徒处死基督徒的例子?

准确一点的说,我们都该盼望有一天再也没有人会被处以死刑。且基督徒都能反对死刑 -即使囚犯没有属灵上的改变或因可怕的罪行而遭受刑罚 - 只因为基督徒们考虑到这些人有信主得救且在未来以基督徒的身份与我们在主里交通的可能性。

沙恩‧克莱本(Shane Claiborne)在他的中探讨基督徒反对死刑的立场,他写道 :“死亡关上了救赎的可能性,恩典却打开了那扇门”。我们确实可以对上帝能在那些看似没有希望的地方及人的身上动工有信心。

而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我最终的回应是引用侯活士说的 :这只是一个 “谦逊” 的提议 -我们总得有个对话的起始点。

最后,在提倡废除死刑之际,我还想反对试图将死刑视为救赎性的祝福,能使人悔改成为基督徒这样的观点。这个观念 - 认为死刑是有用的,能带来恢复及灵命上的改变 - 有悠久的历史,从殖民时代绞刑台旁的证道,直到近期福音派对死刑的合理化。

一位福音派领袖在1976 年时曾说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下周二就会死去,而不是仅仅觉得自己在未来某天才会死去,那他会更加认真地思考人生”。

这段话对人类心理的描述很令人信服,却是对基督徒的使命一种糟糕的诠释。我们不应该以死亡来威胁人们加入基督教 - 因为我们信的不是死亡,而是永活的上帝。我们希望人们在灵命上有转变,因为这是上帝的命令,而且我们渴望与其他有着上帝形像的人交通。

当我谈论到刑事司法时,时常出现的一个主题是:当一个人有家庭成员正在牢里时,他们对司法体系中存在的问题会更加敏感。和这些囚犯家属谈话时,监狱及处罚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这些人往往理解到美国司法体系的无效性、残酷性,及有害性。这些人知道他们的亲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他们也亲眼见证了刑事机搆如何如何扼杀了人们为自己行为负责、经历生命的改变及重建的可能性。

我希望基督徒也能逐渐有类似的想法,不是因为自己与囚犯有血缘关系,而是因着与他们有属灵的家人的关系,视他们为上帝家庭的成员。如同布莱恩.史帝文森(Bryan Stevenson)所,如果将人们看作基督里的弟兄姊妹,我们在他们身上所见到的就不仅仅只有他们曾做过的坏事。

在上帝的家庭里生活意味着坚持正义,同样也意味着重建及希望。一个健康的家庭会监督彼此对所犯下的错误负责,同样也会寻求彼此最佳的益处。

我谦卑的盼望福音派基督徒能支持废除死刑这个理想,因为我们愿意拥抱每一位被关在狱中的弟兄姊妹 - 也能见到他们生命的恩赐及充满潜力的未来。

亚伦‧格非(Aaron Griffith)是惠特沃斯大学(Whitworth University)的历史学助理教授,著有《上帝的律法和秩序:美国福音派的刑罚政治》(God’s Law and Order: The Politics of Punishment in Evangelical America)

翻译:思慕

校稿: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我们禧年的盼望

12 月 8 日的将临期读物。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8, 2022
Stephen Crotts

第2周: 和平之君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及暴力,我们仍坚持盼望着:有一天,耶稣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终极的和平。如今在世上,当我们经历救赎并依照祂国度的价值观生活着,祂也为我们带来属灵的平安。耶稣是和平之君。

读:以赛亚书 61:1-4,路加福音 4:16-21

当耶稣展开卷轴读以赛亚书61章时,这段经文的听众已经过许多的世代,等待着应许的那一位——和平的君王、带来正义和自由的人。他们目睹了无数的战争,接二连三的被不同的帝国占领,以及文化变革。他们挣扎着去寻找方向,但是,在这种的环境下,他们迷失了方向。

我们也生活在地缘政治混乱、暴力和混乱的时代。我们也在等待和平之君荣耀地降临,在死亡和哀悼的地方带进最后的复活和复兴。等待很痛苦。它使我们充满渴望。

以赛亚书61:1-4所指的是利未记25章中的禧年——这是一个彻底震撼性的命令,要以色列人归还因债务而被卖为奴隶的土地和人。禧年是耶和华的恩年,那时因欠债而为奴的将被释放,原有的房屋和土地也将归还。神希望以色列的每一个子女都可以回到家里。然而,以赛亚书61章也谈到了上帝的复仇——耶稣所讲的令人感到不安。他说,他来不是要带给地上和平,而是要带来刀剑以及人的对立(马太福音10:34-36)。那么,耶稣怎么可能是带来和平的那一位呢?

当以赛亚谈到和平的君王时,他说的是shalom(平安)——这不仅是没有暴力或邪恶,而且是美好生活的充实——爱一个人的邻舍,看到她茁壮成长,每天跟随慈爱的神。

每星期的安息日以休息和平安来打断我们工作的节奏,而禧年是安息日的安息日。它是平安的巅峰。因此,当耶稣宣告禧年的平安到来时,他不仅提供了今生之后从审判中得到救赎之道,而且还宣称他是来到世界、可以将人从金钱和属灵债务的奴役中解救出来——就是在今生以致未来得以恢复自由的那一位。因此,耶稣的诞生和生命不仅仅是十字架的前奏。确实,他的出生、他的生命、十字架和复活都是神拯救他的子民—— 一个信靠神、爱邻舍的子民 ——的更大故事的一部份。正如以色列人被呼召要信靠神在旷野中拯救和供应一样,我们也蒙召要倚靠主——克服一切困难,在战争、政治动荡或流浪中。我们被呼召去爱我们的邻舍,作为积极希望的一部分。

耶稣在罗马帝国占领的阴影下开启了禧年,他邀请我们,尽管周围有阴影,也跟随他,住在他的禧年国度里。他吩咐我们积极地向往,盼望,等待他复活的能力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破,因为他活在我们里面,感动我们。

禧年的观点如何使你对以赛亚的预言,包括耶稣自称是这应许的应验,以及耶稣是和平的君王的这些预言有更加丰富的解读?

Sarah Shin在苏格兰阿伯丁大学(University of Aberdeen)攻读系统神学的博士学位。她著有《超越色盲:我们种族历程的救赎》。

默想以赛亚书61:1-4;路加福音4:16-21。可选读利未记25章。


禧年的观点如何使你对以赛亚的预言,包括耶稣自称是这应许的应验,以及耶稣是和平的君王的这些预言有更加丰富的解读?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Books

《启示录》想传递好消息, 而不是向人们报末世的计划

想要读懂启示录,需要透过大使命的眼光来读它,而不是预言家的眼光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7, 2022
Illustration by Jeffrey Kam

在我人生多数时间里,我对启示录这本书简直避之唯恐不及。我知道读它也许会对我的生命有好处,但我还是一直不想读它。

Foretaste of the Future: Reading Revelation in Light of God's Mission

Foretaste of the Future: Reading Revelation in Light of God's Mission

InterVarsity Press

256 pages

$26.96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教会教我读启示录的方式影响了后来的我。青少年时期,我的小组一起看了一部生动描绘了在其他“真”基督徒被提到天上,剩下没被提的基督徒留在地球上的恐怖电影。我看完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我开始探索预言类的书籍,试图将中东地区发生的事件跟圣经对末世的描述连结起来。但我还是有满满的困惑。所以我放弃试图理解启示录。甚至,它变得像我圣经里的附录那样的存在。不读启示录对我人生来说好像没有太多影响。

即使在接受了神学培训后,我还是没什么信心用启示录讲道,或教导启示录。启示录感觉还是太神秘、太残酷、太奇怪了。它描述的那些奇幻异像似乎对基督徒日常生活会遇到的实际问题没什么帮助。它最多就是在警告我们,“你最好做好准备,因为世界末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像我这样的基督徒其实并不少。这么多年来,我非常少听到关于启示录的讲道。就算有,也只讲了启示录里“比较安全”的一小部分,例如基督在第2和第3章给教会的信息。很大程度上,教会对于启示录里鲜活且充满生命力的信息都保持着沉默。

转换眼光

就像有些人戴到度数不对的眼镜一样,我也有戴错眼片的问题。我内心已预先设定要透过“预测未来”的这个镜片来读启示录。跟许多基督徒一样,我将启示录视为一本关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的预言书。约翰看到的异像就像末日事件的电影剧本,例如世界末日会发生的善恶之战 (Armageddon) 或敌基督者在地球上的统治。透过看预言书的镜头,我很难觉得启示录对上帝的子民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是,如果我们透过不同的视角来读启示录呢?如果我们不用预言镜片,而是透过“大使命镜片”来读它会怎样?从大使命的角度读圣经的意思不是要找到段落来支持教会的跨文化传福音事工。相反,它所关注的是上帝在这世上所做的一切,祂如何在各个层面都带来救恩跟医治,以及上帝的子民如何参与到这个全面的计划里。

把这个原则应用在启示录的意思就是,与其试图破解末日的详细计划,我们需要看见启示录是如何见证上帝透过基督这个被杀但复活的羔羊来恢复所有受造物 — 包括人类 — 的重大使命。启示录向我们展示了上帝爱世人的终极目标,即“将一切都更新”(启示录 21:5)。

但这还不是全部的故事。启示录也想要装备跟激励上帝的子民,让他们投入到上帝为这世界准备的救赎工作中。启示录的目的不是预言未来,而是呼召我们此时此地 像是已活在预知的未来里而生活着。它使基督徒群体能够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实践上帝的爱的使命,期待着祂使一切都更新的那天到来。

正如新约学者迈克尔·戈尔曼(Michael Gorman)所说,我们需要“不将启示录视为未来的剧本,而是将其视为教会的剧本”。

本文的后半段会更多解释为何透过宣教的眼光来读启示录才更能忠于它预言性的文体所想传达的信息、内涵,及盼望。

重新看待这个世界

我们首先要思考的是启示录使用的文体。 就像圣经中任何一本书一样,我们需要问:“它用了什么样的文体?” 尽管启示录跟圣经预言 (见启1:3) 及书信 (1:4, 9) 文体有共同之处,但最重要的是,它是属于一种被称为“末日文学”的古代写作文体。而约翰的原始读者比我们更熟悉这样的文体。末日文学充满了异象、符号及故事,它迫使读者阅读它的时候使用大量的想像力。而这是我们西方人,包括我自己,必须狠努力才能做到的事。

我想说的重点是:我们不能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启示录里的图像和符号。透过预言的镜片来读启示录可能会造成些常见的错误。例如: 把启示录13章16-17节里说的“兽的印记”当作某种物理性植入身体或印在身上的标记。

但在《启示录》中,兽在手上或额头上的印记与上帝在祂仆人额上的印记在本质上完全相反 (启 7:3;9:4)。两者都是所有权的标志,象征着我们对上帝和羔羊或对撒旦和野兽的忠诚。但并不是因着肉眼可见的标志,而是因着我们的生活方式才能知道我们真正效忠的是哪一个王。

启示录充满诗意的意象,与其说是在描述末日场景,不如说是呼吁基督徒群体重新想像他们所身处的世界。约翰从他那个时代流行的末日符号中汲取灵感,使基督徒能转变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这种新的眼光让我们能明白上帝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事 (祂的使命),以及我们能如何参与上帝的使命 (教会的使命)。启示录学者理查德·鲍克汉 (Richard Bauckham) 明智地解释: 约翰的异象揭示了上帝对人类历史的最终目的,以便上帝的子民,不论是从前的基督徒还是现在的,都可以用这个视角来重新思考现在所过的日子。实际上,约翰说,“从上帝的视角来看,事情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举个例子来说。在第7章中,约翰设想了来自各个部落、语言和国家的人们站在上帝宝座前,日夜敬拜上帝(9-17节)。这不单单是在预测“当我们都到了天堂”会发生的事。他所描绘的景象是在告诉我们“我们是谁”以及“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在自身所处的地方”。这景象乎召教会要成为这样的社区 — 虽然分化人们的力量如此强大 — 但在基督徒群体里,所有会分离国家、部落、种族和文化的障碍都不该存在。并且还给了我们一个使命: 在等待这幅景象终将到来的那天之前,我们现在就能邀请各种语言和国家的人加入这个敬拜上帝及羔羊的合唱团里。我们现在就能努力活在上帝即将实现的未来蓝图里。

连同上下文一起看来读启示录

如果约翰邀请他的读者以不同的方式看待自身所处的世界,我们同时也需认真看待他写这本书时所处的文化背景。首先,启示录最初是写给宣教背景下属于罗马的小亚细亚地方教会们。约翰呼吁收件者在他们所处的地方生自己的生命样式来见证被杀及复活的羔羊的所带来的好消息。

而这对原初读者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些基督徒生活在一个要求他们要效忠罗马帝国的世界,处处皆是崇拜皇帝的公民宗教,就连当地其他信仰所拜的神灵也都效忠凯萨。无论是城市的节日还是私人生日派对,每件事都能成为致敬皇帝的机会。帝国崇拜就像小亚细亚人民无形的契约:给凯撒应有的权利,众神就会赐你和平、安全及昌盛。不遵守这个规定就会被认为是“不爱国”及不忠诚。拒绝加入这种崇拜的基督徒会面临被迫害的可能,在社会层面及经济上被排挤,甚至受到暴力死亡的威胁(启示录 2:10, 13)。

但更大的威胁来自教会内部 — 妥协于帝国生活方式的诱惑 (也许是为了减少文化上的阻力)。但并非每个教会都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这些外在和内在的压力。有些教会在苦难面前仍然忠心(士每拿和非拉铁非),但多数教会没有。例如,别迦摩和推雅推喇的基督徒选择和罗马流行文化中的偶像崇拜妥协(启示录2:14-15;20-21)。撒狄和老底嘉的人则因自身的骄傲及繁荣而深陷于自满的罪(“我很有钱…我没什么需求”— 启示录3:17)。

因此,以上每一间教会都该根据自身所面临的挑战来读启示录剩余的篇章。有些教会需要得到“上帝最终会击败所有反对祂的力量” 的确信。但对于其他已经妥协的教会来说,启示录的其余部分就像给他们的一道雷击。约翰警告他们要悔改并拥抱那为我们受苦的羔羊的道路 — 否则等待他们的会是“羔羊的愤怒”(6:16)。

而这对现今的读者我们来说也是如此。我们如何接收启示录的信息是根据我们自身的属灵状况和需要。启示录至今仍然呼吁著世界各地的基督徒群体放弃世俗帝国的生活方式,信实地为上帝及祂慈爱的使命作见证。

约翰在第17章和18章中以巴比伦做符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显示启示录是如何向他读者所面临的世界提供解套方法。约翰用这个符号将他的十字准线固定在罗马。巴比伦和罗马一样坐落在“七座山”上 (17:9),符合统治地球的“大城”的形象(17:18)。在第18章中,约翰形象化了罗马对整个帝国的经济剥削,只为了满足精英阶层昂贵的生活方式。在罗马进口货物清单的最下面,约翰写道“人类被卖做奴隶”(18:13)。罗马透过把人类当作商品来交易而致富。也难怪上帝呼召祂的子民“从[巴比伦]出来”(18:4) — 抛弃巴比伦的思维及生活方式。

然而,人们通常不会把巴比伦跟古罗马联想在一起。跟富裕且傲慢的老底嘉人有相似处境的我们必须问:“今天的巴比伦在哪里?” “离开巴比伦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们何时加入了剥削弱者来使强者受益的系统,并膜拜消费主义这个偶像?这些不仅仅是个人道德问题;而是基督徒向世界见证不同的生活样式的一部分。

关注正确的焦点

透过上帝大使命的视角来读启示录,可以减轻我们想要戴上先知的帽子来弄清楚约翰的异像要如何融入其他可能发生的末日剧情的困扰。相反,我们更可以专注在启示录故事里关于上帝对这个世界的慈爱目的。这些包含在启示录里常见到的两个符号 — 天上的宝座 和被宰的羔羊。

这两个符号在启示录的神学核心 –第4和第5章 — 中有了最大的焦点。用新约学者尤金·博林 (Eugene Boring) 的话来说,上帝的宝座代表了“对宇宙的未来的控制权”。如果上帝有权掌管这世界每一个角落,那无论任何人或属灵力量都无法破坏祂对所有人类及整个世界的救赎目的。

上帝如何完成祂救赎的使命?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 一只受伤的羔羊!被宰的羔羊是启示录的标志性符号,羔羊及祂如何看待大审判,是我们能理解这整本书的镜头。因着羔羊的受苦及死去,开启了上帝救赎每个部落及国家的大计划 (启示录 5:9-10)。

这个符号不仅仅告诉我们上帝通过被钉十字架的耶稣为所有受造物带来了复兴。 它还向我们展示了整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上帝的使命就像这只羔羊。 上帝没有像凯撒那样用蛮力和暴力,而是用舍己的爱来打败所有对立的力量 (启12:11)。今天的基督徒也许面临着这样的试探: 透过威胁和排挤他人的方式来完成上帝的旨意,例如:“为上帝夺回我们的国家”。但这样施压的方式与这本书向我们展示的 — 受伤的羔羊成为了整个宇宙所跪拜的王 — 的方式违和。

盼望的所在

大规模校园枪击案。一个充满天灾中的星球。出于种族仇恨的攻击。一场致命的流行病。来自毫无意义的战争的难民潮。不意外,不少基督徒开始对未来感到悲观。

在如此令人喘不过气的环境下,启示录为我们提供真正的盼望。但这个盼望不在于我们被提到天堂、逃离这个世界和它所有的苦难,也不在于 “我们死后在天堂里有个家” 的承诺。如果我们透过上帝大使命的眼光来读约翰异象里所描述的新耶路撒冷(启示录 21-22),我们会看到一个能深刻塑造 “我们所处的现在” 的未来,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扩展我们的盼望。

约翰对新耶路撒冷的描绘揭示了上帝对世界的最终目的 — 当上帝的同在浸透整个地球时,人类及所有受造物会是如何的昌盛繁荣。但新天地能将它的光芒投射到我们的现在,呼唤我们现在就在巴比伦的街道上实践在新耶路撒冷里的生活。新耶路撒冷的盼望会是什么样子呢?这里有两个例子。

首先,新耶路撒冷会是个医治性的社区。她的新使命是 “医治万国”(启22:2)。在这里能医治罪及邪恶对人类造成的伤口。而我们作为预告未来这个新耶路撒冷的基督教群体,被乎召在今天成为能为世界各国带来盼望及医治的社区。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在他的德国故乡已建立了一个像这样的社区。他们以不同的方式为难民、青少年、老年人、无家可归者及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带来希望。他们近期帮名叫Emanuela的性工作者填写她急需用的健康保险表格,帮她联系债务咨询师,甚至给了她更棒的东西:无条件的爱及友谊。在这样的行为里,把新耶路撒冷带进了世俗城市里。

再来是,约翰预见的是所有受造物的复苏。启示录描绘了新耶路撒冷降临且与已被更新及改变了的地球融合 (启示录 21:2, 10)。这个未来的城市预知著未来生态系的和谐及万物的繁荣。如果上帝对地球的未来有这样的计划,我们就不能忽视现在对环境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及其带来的天灾对世界上最脆弱的人群可能会造成的伤害。

我们的回应当然不仅仅包括重新反思我们生活的方式对上帝所爱的地球的影响,而是意识到作为地球的好管家也能是一种宣教方式,需要我们共同的支持及祷告。以A Rocha国际组织为例,他们在加纳的阿特瓦(Atewa) 森林等地做了影响极深的事。那里的采矿、非法伐木及农场拓展已严重威胁了该地区的生物多样性。而这个组织帮助确保至少500万加纳人能获得安全的饮用水。启示录呼吁基督徒能成为人类及其他受造物希望的好管家。

我们不能再把启示录想说的话静音掉。如果我们只满足于透过预言的镜片来读它,我们就无法清晰的看到这本书为当初以及现在的教会在大使命禾场上所带来的充满希望的信息。透过上帝慈爱的宣教眼光来读启示录,可以帮助我们听到这本书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呼唤 — 呼唤我们成为和这个世界有着不一样的敬拜及见证的社区,活出如被宰羔羊那般的生命样式。以及呼唤我们放弃舒服活在巴比伦城里的消费主义、不公义及偶像崇拜的生活。呼唤我们活出未来在新天地会有的样貌,活在上帝的旨意中,使一切都更新。

弗莱明院长是中美洲拿撒勒大学( Nazarene University) 新约宣教学荣誉退休教授。他是《预尝未来:以上帝宣教的眼光读启示录》的作者。

中文翻译: 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耶稣医治的平安

12 月 7 日的将临期读物。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7, 2022
Stephen Crotts

第2周: 和平之君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及暴力,我们仍坚持盼望着:有一天,耶稣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终极的和平。如今在世上,当我们经历救赎并依照祂国度的价值观生活着,祂也为我们带来属灵的平安。耶稣是和平之君。

读:以赛亚书42:1-4 和马太福音12:15-21

以赛亚跟马太知道“耶稣是和平之君”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当马太描述耶稣实现了以赛亚书42章1-4 节时,我们看到了shalom的图像,这是希伯来语中平安、和平的意思。与我们对和平狭隘的理解(即“没有战争”)不同的是,shalom涵盖了一个更广的画面,即上帝是如何修正了这世上一切的错误。上帝的shalom是为混乱带来秩序、用祂的公义代替世人不公义的平安。

以赛亚书第42章首先介绍上帝的应许之子为“我的仆人”。一些人称呼这章为“仆人之歌”中的第一首;其他几首则在49:1–6、50:4–9和52:13–53:12。这些歌讲述了上帝的仆人(基督)施行拯救直到地极的故事(第42、49、50章),且因着仆人所经历的苦难,拯救了上帝的子民(第52-53章)。

在42:1-4中,仆人是神所喜悦的。这个仆人为上帝带来喜乐!上帝的灵在这个仆人身上,因此祂能为万国带来公义。这个和平的信息不单单只给了以色列人,而是给全世界的信息。

人们原先或许会以为这个被圣灵充满的仆人会因自己蒙受上帝拣选的身份而自傲,然而仆人最大的特征是谦卑。祂没有在街上大呼小叫,而是去关心那些受伤的人。祂是个看到芦苇被压伤——如同人被践踏——但不会让它断掉的那种人。祂是个握著一个如即将熄灭的小蜡烛的人的手,却不会让他们的光芒消失的人。为那些勉强能坚持活着的人带来平安是什么意思呢?神的仆人所追求的公义的特点是温柔。祂看顾那些脆弱的人;祂不会让他们跌倒。

马太福音12章描述耶稣如何应证以赛亚的预言。乍看之下,耶稣像是为了实践以赛亚的预言而要求祂的门徒低调 (第16节),如同以赛亚书42章中仆人的低调。但如果我们看完整章,马太在里面向我们展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耶稣身为仆人,关心那些需要医治的人。在15-21节前后段落中的重点是耶稣如何在安息日医治(1-14节);祂如何“医治一切有病的人”(15节),以及祂如何医治被鬼附身的人,使他能看见及说话(第22节)。

耶稣所赐的平安在我们最软弱的时候与我们相遇。祂将不公义转为公义,把坏掉的地方修好。祂以慈爱及温柔来服事人们。

Beth Stovell在恩道神学院(Ambrose Seminary)教授旧约。她与人合编《十二门徒书中的神义论和盼望》,著有即将出版的圣经注释《小先知书卷一和卷二》。

默想以赛亚书42:1-4和马太福音 12:15-21。选读:马太福音12:1-14、22-37。


你是否曾经历以赛亚及马太所描述的耶稣的平安?福音书中还有哪些其他场景可以作为耶稣的平安的例子?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对于“灵命塑造运动”,魏乐德 (Dallas Willard) 有三个担忧

我们是否有可能努力错方向了?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7, 2022
Illustration by Xiao Hua Yang

我年轻的时候有幸见证了基督教灵命塑造运动的兴起。

现代模式的灵命塑造运动开始于1978年,当理查德·傅士得 (Richard Foster) 撰写了如今已成为灵命塑造标准教科书的《灵命操练礼赞》。此书出版后短短几年内,原先没听过“独处、静默、冥想” 等概念的基督徒也开始有了这样的灵命操练。

随着这样的好现象不断增加,傅士得注意到许多基督徒是独自做着灵命操练,很需要别人更多的引导。于是在1988年,他邀请魏乐德 (Dallas Willard)、我、及其他一些人跟他一起组织一个名为 Renovaré (拉丁语意思为“更新”) 的灵命塑造事工。

魏乐德在南加州大学担任哲学教授40年,是福音派及新教主流灵命塑造运动中最重要的先驱之一。他是傅士得的挚友,事实上,是魏乐德先教傅士得关于灵命塑造的知识。而灵命塑造也不是基督教信仰里的新鲜事,而是根基于久远的教会传统。

在灵命塑造运动的初期我们经历了不少的阻力。一些福音派人士觉得我们传递的信息很危险,是魔鬼的工作。他们会聚在我们办的小型特会外面,举著 “警醒: 新纪元运动是异端” 之类的牌子。但灵命塑造运动还是持续成长。

与魏乐德深交的数年之间,傅士得一直鼓励魏乐德将与灵命塑造有关的知识写成书。魏乐德最终写了多本有影响力的书,如《灵性操练真谛》;《心灵的重塑》,及他的代表作《21世纪天国导论》。

其他不少人也加入为灵命塑造运动而努力。尤金·毕得森 (Eugene Peterson) 的不少著作都成为畅销书。天主教思想家如托马斯·默顿 (Thomas Merton) 和亨利·努文 (Henri Nouwen) 的书也被长老会和卫理公会 — 甚至一些浸信会的基督徒随身携带。詹姆斯·休斯顿 (James Houston) 在维真神学院 (Regent College) 为灵命塑造运动建立学术基础。1992年,魏乐德在富勒神学院 (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 的教牧博士学位开了最受欢迎的一堂课: “灵命及事工”。也因为这堂课太受欢迎的关系,富勒神学院聘我做魏乐德的助教,我一做就做了快十年。

2005年,我们在丹佛举办 Renovaré 的国际特会,有超过2,500人参加了这个特会。我走进会堂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我跟傅士得说:“局势完全变了。不到20年,我们就从整天被开罚单的人变成了主流。”

这是真的。局势完全变了。越来越多牧师和会友开始读跟灵命塑造有关的书籍。不少其他与灵命塑造有关的事工也成立了。基督教出版社为灵命塑造另创了书籍系列跟专区。大学及神学院也开始有研究所程度的灵命塑造课程。

我还注意到甚至连牧师的头衔都变了;教会职员里有越来越多的 “灵命塑造牧师”,而不是 “教导型牧师” 或 “门训牧师”。

但在那十年里,我还私下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魏乐德对灵命塑造运动的未来有严重的担忧。

先知性的担忧

直到2013年魏乐德去世的这些年间,我跟他就灵命塑造运动的兴起有了几次深入的谈话。魏乐德跟我说,他很高兴人们对灵命塑造有兴趣,因为这表示教会里的人感到灵里饥渴,有属灵的需求。

但他担心这个运动的焦点会变成灵命操练的“实践”,而不是灵命操练原本的“目的”。魏乐德觉得这最后会退化成对 “方式” 的过度关注 — 关注 “如何” 操练灵命而不是 “为何” 操练灵命。

魏乐德还担心教会误把灵命塑造视为增长教会人数的工具 — 但因为灵命操练应该无法让聚会人数成长 — 教会领袖会因此将灵命塑造归入教会众多事工的其中之一,而不视它为教会使命的核心。

最后,他担心各种不同的灵命塑造事工会相互竞争 — 而不是合作 — 只为了证明自己的事工最有效,以及为了事工能存活下去。

近十年来我一直在反思魏乐德的这些担忧,我开始觉得他的担忧是先知性的。今天,人们非常强调每个人独自进行属灵操练。几乎每周我都会收到一本关于基督徒成长的新书,也几乎所有这些书都是关于一种特定的属灵操练方式,比如放慢速度、独处、禁用科技产品、九型人格、写感恩日记、或制定人生原则。他们在强调“如何” 操练某种方法的同时也强调会从中得到什么样的益处,但他们往往忽视要帮助读者真正理解“为何”要如此操练自己的灵命。

我确实常看到教会努力想把灵命塑造融入会众的日常生活里。虽然很多教会都有灵命塑造及门训计划,但这些计划、小组、活动常常独立于其他部门在运作。教会没有把灵命塑造视为所有基督徒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个层面。

而我也已经见到 – 甚至是亲身经历过 – 魏乐德曾警告过的那种灵命塑造事工及团体间的互相竞争。我很少见到魏乐德认为应该有的那种合作关系。

在我们最后几次谈话中,我问魏乐德,如果他的担忧成为现实,会有什么危险?他回答:“(基督徒) 生命无法被转变得更像基督的危险”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基督徒灵命塑造的重点在于“塑造” — (基督徒) 被塑造有基督的形象 (林后 3:18;加拉太书 4:19)。重点不在于训练、计划或方式。而是:人们是否越来越像基督?这是魏乐德最关心的问题。

担忧#1:只有操练却没有生命的改变

由于魏乐德已经过世,我最近进行了一次 “聆听之旅”,并与他最亲密的几位同事和家人讨论了如果魏乐德还在,对于灵命塑造运动目前的状态及未来的方向会说些什么。我和傅士得、约翰‧奥伯格 (John Ortberg)、史蒂夫·波特 (Steve Porter);基思·马修斯 (Keith Matthews)、魏乐德的太太简·魏乐德 (Jane Willard),及他的女儿贝基·威拉德·魏乐德(Becky Willard Heatley) 都深聊过。这些谈话很有启发性且鼓舞人心,但也参杂些警讯及让人担忧的事。

要理解魏乐德的担忧,首先要了解他所提出的灵命塑造模型。而他模型的核心思想为“以基督的心为心”。魏乐德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以耶稣的视角来看天父的品格、人类的天性,以及我们现今身处的上帝的国的真实状态。

在魏乐德的教学里,祷告、独处及背诵经文等操练只是灵命塑造的一部分。第二部分是圣灵的工作,第三部分则是学习因着知晓“神的同在及大能”而能以此视角来看待人生中所有的事件及试炼。

魏乐德的担忧之 一 而他也精准的预测到了 — 就是人们变成对灵命操练的方法 (虽然不可或缺) 感兴趣远胜过其他两个部分。他是怎么知道这会发生的呢?因为这些灵命操练的方法虽然有点挑战性,但很快就能有成就感。也因为要去衡量一个人的属灵成长并不容易,但要知道一个人是否完成了某项属灵操练很简单。如果我花 5 分钟祷告或15 分钟读一本灵修书籍,我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些“很属灵的”事。而这些行为可能会让我们有种与上帝很亲密的感觉。

但这也可能变成律法主义的行为,犯下跟法利赛人一样的错误。法利赛人禁食、捐钱及祷告都是为了 “被人看见” (马太福音6章)。律法主义是一种为了能 “得到什么” 的思维模式 — 例如认为我这周有禁食祷告,所以我能得到上帝的祝福。如果我们相信上帝会根据我们的灵命操练来给予处罚或祝福,我们的灵命操练很快就会变成律法主义。

几年前,我教会的一位女士觉得她每天必须有段 “安静时光 (读灵修书籍每天给的进度)” 才能得到上帝的祝福。很快她又觉得,如果她安静更久一点,就会得到更多的祝福。她的最高纪录是曾在祷告时间内一次读了七本灵修书籍。我跟她说,属灵操练的成果只有两种: 让我们与上帝更亲密的连结,以及给我们拒绝罪的力量。当她终于理解这一点时,她对属灵操练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贝基·魏乐德·希特利 (Becky Willard Heatley) 和我聊到,她父亲担心这些属灵操练会被 “过度吹捧” 且与 “一个人的生命是否改变” 再也无关。 “他觉得这很危险,” 她说,因为这些操练最后变成了一种偶像崇拜 — “手段” 最后变成了“目的”。我们变得重视操练胜过重视上帝、打破罪的綑绑、及对自身灵魂的照顾。

《灵命塑造及灵魂关怀期刊》的编辑史蒂夫·波特 (Steve Porter) 和魏乐德的交情很好,他认为魏乐德对于过度吹捧属灵操练的担忧在于,它忽略了历史上、神学上、人类学上、及圣经经文中对于“为何”要有属灵操练的理解及教导。

关于这点,我其实亲身经历过。有次我被邀请在一间大型福音派教会中演讲关于灵命塑造。接待我的是这间教会的灵命塑造牧师,她很兴奋地跟我展示她在这个职位上做的事,以及询问我能给她什么意见、帮助她带领会众在灵命上成长。

她迫不及待给我看他们花了一年完成的大工程:一个户外的祈祷迷宫。我很惊讶,甚至有点震惊。这是一间福音派教会,而 “祈祷迷宫” 的概念在福音派圈子里常与异端操练有紧密的关联。但它在这里成了一个巨大又美丽的景观设计。她跟我说这个设计很受大家的欢迎。

我问了她几个问题。首先,为什么她会觉得上帝要她创造这个迷宫?她说,在祈祷迷宫里的经历让她的信仰有很大的突破,她希望其他人也能有这样的经历。她还说,走在这个迷宫里时,她的内心有很深的平静。

我再问她是否有和会众介绍祈祷迷宫在基督教历史上的事蹟以及它的用途?她回答她有做一本小册子教大家如何使用祈祷迷宫。

最后,我问她希望这个祈祷迷宫能为会众带来什么?她说她想让会众明白属灵操练的重要性。她觉得如果祈祷迷宫很受欢迎,能证实她在这间教会的牧养很有果效。

当我以魏乐德的担忧来反思这个案例时,我觉得核心的问题不在于祈祷迷宫是否是基督教正统的属灵操练,也不在于它是否能为人们带来内心的平静感、该如何正确的使用祈祷迷宫。更不在于它是否能验证一个牧师事工的成果。

虽然现在有不少书都强调属灵操练的重要性,但属灵操练并不是为了减轻生活压力、让人生更有秩序、让我们更了解自己、有 “属灵经验”、或是获得其他属灵操练能带来的附加好处。所有这些事情对于“变得更像基督”这个目标来说都是次要的。

我们之中不少人已经把属灵操练变成某种形式的偶像崇拜。把它从历史、圣经教导、神学和人类学的理解中脱离出来。我们无意间认为这些操练能改变我们的生命。但这些操练若没有上帝参与其中,就没有任何力量。

我们要小心不让属灵操练遮住了操练本身的目的:加深我们与上帝的关系,为上帝的恩典能在我们的生命里动工留些空间。

担忧#2:没有D的ABC

魏乐德的另一个担忧与教会有关。他非常重视地方教会,并相信地方教会的任务之ㄧ就是实践基督的大使命: 培育门徒 (马太福音 28:16-20)。魏乐德的书《大使命与大抗命:再思耶稣的门徒训练》的核心教导是,许多教会都忽略了大使命的核心: “使人成为门徒”, 这句话的意思是 “教导他们遵守我所吩咐你的一切”。

魏乐德认为很多福音派教会的重点常常是“培育基督徒”,而不是培育门徒。这两个词听起来是同个意思,但其实不是。魏乐德常常说,一个人可以是个基督徒 (承认信仰告白) 但却不是 — 甚至不打算成为 — 耶稣的门徒。换句话说,一个人可以因为相信基督教教义(例如 “耶稣从死里复活”)而确信自己是个基督徒,但同时却不打算根据耶稣的教导来为人处事 (例如: “祝福那咒诅你的人” 、“爱你的敌人” 等等)。

魏乐德认为这种现象植根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倾向用什么标准来衡量教会的事工。魏乐德将这些常见的衡量标准称为 “ABC”— 出勤率 (Attendance)、建筑物 (Buildings) 和现金 (Cash)。例如,如果我们看到一个有大约75个会友的教会在一个老旧建筑里聚会,而且只有为数不多的钱支付员工或事工的费用,我们可能会认为这个教会是 — 如同傅士得形容的那样 — “教会届计分板上的一笔失败”。反之,当我们看到一个每周有5000多个会友的教会在一个大到必须用高尔夫球车接送会友的大型建筑群里聚会,以及有着能资助无数事工的资金,我们可能会觉得这间教会是个巨大的成功。

但魏乐德热切地相信不应该用ABC来衡量教会的 “成功” (如果一定要用这个词的话) 而应该用 D — 门徒训练 (Discipleship) 来衡量。魏乐德指出,耶稣对于建造更大间的教会没有兴趣,祂对建造 “更大的基督徒” 更有兴趣。以这标准来看的话,一间虽然只有75人,但每个会友生命都越来越像基督的教会,可能比一个不怎么重视培育门徒的5000人教会还成功得多。

魏乐德认为灵命塑造不该只是教会众多事工的其中一项,或是只有在退休会时才会用到;相反,它是会友们教会生活的核心。

在缺少门徒训练的教会中,已经进入更成熟的信仰生活的会友往往会觉得孤单。这其实是柳溪社区教会 (Willow Creek Community Church) 在2007年做的一项备受关注的研究的结论。大型教会的焦点常常是把慕道友变成基督徒,且他们通常很成功。但每当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开始在属灵生命上有所成长时,他们会觉得没有地方适合他们。

这些渴望有更深的属灵生命的人在灵命塑造事工里找到避难所: 例如去露丝·黑莉·巴顿的转化中心 (Ruth Haley Barton’s Transforming Center)、Renovaré 事工、王国生活学院 (the School of Kingdom Living) 或学徒学院 (Apprentice Institute)。对于许多在地方教会无法得到灵命灌溉的人只能来这些福音机构寻找能和他们一起成长的属灵社区。

与魏乐德密切合作的阿苏萨太平洋大学(Azusa Pacific University) 神学院教授基思·马修斯(Keith Matthews) 跟我说:“魏乐德预先见到,创造一个能一起在属灵生命上改变及成长的属灵社区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看到对大多数人来说,灵命塑造是个人自己努力的事。但是没有属灵社区的一同努力,持续在灵里成长是非常困难的。”

自从我们开始了Renovaré事工后,我们常常看到人们在经历了属灵生命的成长后,发现自己的教会没有这么欢迎他们分享这些经历,甚至对他们的努力充满敌意。一对夫妇在上过了Renovaré 的所有课程并经历了生命极大的转变后,回到了他们在德州的地方教会,希望跟会友分享这种门徒训练的方法。主任牧师说他们可以带一个小组,但他不会特别支持。这个小组就这样持续了十年。然后,当主任牧师亲自参加一个灵修课程后,他才确信这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并鼓励整个教会都参与进来。

要在教会内推动全教会性的灵命塑造常常会遇到一个障碍: 就是这样的努力并不会让教会人数增加。魏乐德知道如果一个牧师致力于这样的门徒训练,甚至可能会导致教会出席人数下降 — 魏乐德称之为 “神圣的减少”。门徒训练和灵命塑造是缓慢且困难的过程 — 尤其在一个讲求效率和简单方法的世界里 -– 更是个艰难的任务。

“说牧师拒绝推广灵命塑造只因为这不能直接带来人数增长,是不公平的,”约翰·奥特伯格 (John Ortberg) 跟我说。 “他们只是忽略了灵命塑造,因为忙于灵命塑造会让他们没有时间去做那些能增加教会人数的事情。”

虽然许多教会现在会聘请 “灵命塑造牧师”,但这些牧师里有许多人几乎没有受过灵命塑造及其历史和神学基础方面的培训。例如,在造了迷宫景观的教会时,我问灵命塑造牧师她在哪里接受过培训。她说她从来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但灵命塑造是她的 “热情”,所以主任牧师赋予她这个职位。

我的重点并不是要批评这位牧师或其他人缺乏训练。但正如史蒂夫·波特所指出的那样,这些立意良善但对灵命塑造没有受过更全面的神学、历史和人类学训练的牧师们,很可能最终会体现了魏乐德的第一个担忧:专注于灵命操练的方法而不重视属灵生命的全面转变。

魏乐德在《心灵的重塑》中写道:“我几乎从没遇过一个服事基督子民的教会领袖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或以自己知道的最好的方式来服事基督 — 常常是牺牲舍己的方式 — 而且他们的服事也颇有成果。但我们总是需要知道怎么做会更好。”

担忧#3:彼此竞争而不是合作

魏乐德最后担忧的一点,是随着灵命塑造运动的发展而衍生其他相关的事工机构。他一方面很高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建立灵修中心、机构以及学术和非学术的培训课程。但另一方面,魏乐德敏锐地意识到一个潜在的问题:他担心这些事工的领导人会将其他人视为竞争对象,而不会彼此合作。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2009 年,我提出要在Renovaré事工里建立一个由我负责的新课程计划。但傅士得跟其他人觉得是时候让我自立门户了。换句话说,他们觉得我可以创建自己独立的事工了。所以我们在那年晚些时候在朋友大学建立了基督教精神形成学徒学院。那年年末,我们在富兰滋大学 (Friends University, 或被称“朋友大学”) 里开办了基督教灵命塑造学徒学院 (Apprentice Institute for Christian Spiritual Formation)。

但我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任何一个我们研发的课程以及分享的资源都会成为其他灵命塑造事工的威胁。我潜意识里也有把这些机构视为竞争对手的试探。我跟魏乐德分享我的感觉,他说这也是他对灵命塑造运动的担忧:“需求如此之大,就算所有这些机构一起合作都不一定能产生影响了。”

而这样相互竞争的现象并不新鲜。自使徒时代以来,教会中彼此的竞争一直很普遍 — “我是属保罗的、我是属亚波罗的、我是属矶法的” (林前1:12; 3:4)。魏乐德知道这种事不仅会在教会内发生,教会跟教会之间也会。

我曾邀请魏乐德向一群牧师演讲。他引导式的提问大家:“牧师最重要的工作是…” 然后停顿住。我们全都靠过来急着听到答案。他接着说:“牧师最重要的工作是为他所在的那个地区的其他间教会能成功而祷告。”

这个答案跟我们原本以为会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他会说,“牧师最重要的工作是时常背诵跟默想经文”,或者 “有规律的安息日”。

但魏乐德解释说,如果传道人能真诚地为他所在地区的其他教会 — 那些会自然被视为竞争对手的教会 — 祷告,这个传道人的心就是真的与上帝的国度同步。 “毕竟,”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同一队的。”

对别人的教会或灵命塑造事工有竞争的心态也许是人类的天性。但如果我们真心想以基督的心为心,那这种竞争的心态很明显就跟神的国度的价值观不同步。我们在同一队里,若我们全心追求天国的好处 (而不是自己的益处),这才是我们的生命已被基督转变得更像祂的证明。

我朋友詹姆斯·卡特福德 (James Catford) 长期带领着Renovaré事工,他用二战敦刻尔克营救的比喻来解释魏乐德说的那种精神。

在这场战争的关键时刻里,有成千上万的英国及盟军部队被困在法国的敦刻尔克 (Dunkirk, France)。跟同名电影中描述的ㄧ样,军队不断受到德国空军的威胁,却没有足够的海军舰艇来救他们。所以政府号召英国平民用自己的小船来接士兵们。

于是,各种形状大小的船只带回了超过338,000名英国人及盟军部队。有些人认为如果没有这么团结的努力,德国就会打赢这场战争。

在灵命塑造运动里,如果我们要避免魏乐德的担忧成真,那每个有 “船” 的人 — 无论是事工、课程、书籍、灵修中心、播客等 — 都需要团结起来为这个需求极大的目标努力:培育门徒,牧养出生命真的被基督改变的基督徒。

愿我们时时警惕于相互竞争会带来的危险;愿我们不断谦卑地祷告求耶稣让我们的心与天国的价值观保持同步。因为我们真的都在同一艘船上。

不久前,我跟 Renovaré 的新任主席泰德·哈罗 (Ted Harro) 开了一小时的Zoom会议,讨论关于我旗下的两个灵命塑造事工。

“我只有一​​件事想说,” 泰德对我说。 “我们该怎么做你最好的队友,帮你做好你想做的事?”

我跟他说,我也有一模一样的想法。那一刻,我感觉魏乐德仿佛在天上的某个荣耀之处开心地笑着。

司杰恩 (James Bryan Smith) 是朋友大学 (Friends University)基督教灵命塑造课程的讲习教授;学徒学院的执行董事,以及《上帝的美丽》的作者。

翻译: Yi-Ting Tsai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不得体的女性

女性在中国宣教事工中扮演了一个有争议但具有决定作用的新角色。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6, 2022
From the Jubilee 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一位德国宣教士在1898年写道:“戴德生尤为充分地利用了未婚女士的服事。”接着评论这种做法 “不得体,令人厌恶”。

不仅是他一个人这样想,许多宣教机构都严厉批评了派遣单身女性到宣教区的想法。但是到了1898年,福音派宣教的浪潮冲走了严格的性别角色。19世纪60年代初在美国开始的妇女宣教运动已经产生了40个“女性机构”——只资助单身女性的宣教机构。成百上千的妇女在她们自己的国家被禁止从事按立牧师的工作,但她们热切地自愿到国外服事。

这一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功于戴德生的政策。妇女从一开始就对中国内地会至关重要。1878年,他采取了一个备受批评的行动,允许单身女性宣教士作为团队成员在中国内地工作。到1882年,即成立后不到20年,中国内地会已经有56位妻子和95位单身女性参与宣教。

在戴德生宣教事工的几乎每一个方面,女性都做出了富于牺牲精神的、杰出的贡献。以下的故事反映了成千上万自愿在中国宣教的女性。

独行侠

中国内地会中的大多数单身女宣教士都与女性伙伴一起工作,或者在有已婚夫妇的团队中工作。但是也有一些是特立独行的。

安妮·罗伊尔·泰勒(Annie Royle Taylor)(与戴德生没有亲属关系)于1884年抵达中国,她被描述为 “独行侠”,是一个 “个人主义者,不善于与同事建立和谐关系,以至于或者送她回英国,或者让她试图做到自己的极限”。她选择了后者,立志把福音带到西藏中心的禁城——拉萨。

面对许多障碍和挫折,她在1890年写道:“亲爱的安妮·泰勒[有]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但她并没有轻易放弃。到1892年,她已经准备好开始千里之行,进入西藏。与她同行的有藏族信徒庞措,一位中国人和他的藏族妻子,以及另外两位照顾她的16匹驮马的帮手。她穿上了藏族服装,并按照藏族尼姑的方式剃了头。

泰勒的队伍面临一个接一个障碍。土匪偷走了他们的帐篷和衣服,并杀死了他们的大部分牲口。一个工人死了,另一个半途而废了。团队中的那位中国人索要钱财,被拒绝后,他向西藏当局举报了她,导致她被捕。然而,根据A.J.布鲁姆豪(A. J. Broomhall)的说法,“她每天都记日记,在其中从不抱怨,并顽强地用她带来的醋栗和黑糖、面粉和羊油做了一个圣诞布丁”。

泰勒与逮捕她的政府官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而这次对峙的结果是政府提供了护送、马匹和物资帮助她继续旅行。在经历了更多的挫折之后,泰勒终于建立了自己的机构——西藏先锋宣教团,不久,14名来自伦敦的申请人于1894年到达帮助她。

然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刚刚诞生的宣教团就陷入了困境。新的宣教士否定了她的领导,并呼吁内地会提供援助。泰勒没有退缩。她写信给伦敦,要求招募女性,因为“西藏人尊重妇女,即使在战争时期也不会攻击她们”。

泰勒继续工作了20多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除了那位忠实的皈依者庞措。

沙漠事工

她们被称为 “三人组”,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开始了她们在中国的工作。在中国做了20多年的常规宣教工作之后,米尔德里德·凯布尔 (Mildred Cable )、伊娃 (Eva)和弗朗西斯卡·弗伦奇 (Francesca French) 确信上帝在呼召她们去中国的大西北——戈壁滩甚至更远的地方。她们的许多同事都感到震惊。用凯布尔的话说,“有些人用有点官僚的口气写道,老傻瓜真是无可救药”。

三人组没有退缩。她们乘坐牛车旅行几个月之后到达浪子之城——长城内的最后一座城市,因其吸引罪犯而得名。她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过冬的基地。一年中其余的八个月,她们在戈壁滩上广阔的贸易路线上分享福音。她们在每一个居民点停留,计划好在节日和集市的时间到访,在那里传讲福音并分发小册子。

她们不止一次遭到强盗的袭击,并陷入当地的战争,但她们最顽固的敌人是天气。有一次在复活节期间的戈壁滩上,温暖的春风突然变成了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风雪。她们艰难地搭起帐篷,在飞雪和飞沙中燃起了粪火。完成后,她们烧水灌进热水瓶,但水瓶在递给伊娃时爆开了,烫伤了她冷得发抖的身体。另外两位护理了她的烧伤,但这一事件永远提醒着我们宣教先驱工作的代价。

破碎的心

然而,使用单身妇女进行宣教并非没有其复杂性。早期,戴德生因与两位单身宣教士詹妮·福尔丁(Jennie Faulding)和艾米莉·布拉奇利(Emily Blatchley)关系密切而受到公开批评,此后他与布拉奇利保持了距离——布拉奇利对此很难过。

她在日记中写道:“我是如此孤单,如此彻底地孤独。但我为什么会这样难以割舍呢?哦,主啊,请握住我的手。……我发现和戴德生夫妇在一起是如此的快乐,但我不能允许自己沉醉其中”。

在她写下这些话语后不久,布拉奇利就自愿陪同戴德生家的孩子们回英国上学了。他们离开后不久,戴德生的第一任妻子玛丽亚在分娩时去世。第二年,戴德生启程前往英国探望他的孩子们,而布拉奇利希望此行他会与她结婚。但这并没有发生。詹妮陪同戴德生踏上旅程,当抵达英国时,他们已经订婚了。

布拉奇利大受打击。她痛苦地在日记中写道:“根据我对自己本性的了解,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我应该成为人妻。因此,我的神在爱和怜悯中切断了我那流淌的溪水,祂也许看到我会在其中啜饮太深。如此甜美的溪水,如此痛苦的断绝!因此一定有更大的祝福在等着我,因为耶稣允许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在戴德生的婚礼后不久死于肺结核。

婚姻冲突

戴德生没有把已婚和单身女性区分开来。他希望已婚妇女专注于事工,就像她们的单身姐妹那样。他给一位新招募的男性宣教士写道:“除非你打算让妻子成为一名真正的宣教士,而不仅仅是妻子、主妇和朋友,否则不要加入我们。”

玛丽亚为宣教士中的其他已婚妇女树立了榜样。尽管要照顾五个孩子,她仍积极参加事工,向中国妇女传福音,并担任中国内地会的第一夫人。众多灵魂在没有听到福音的情况下逝去,宣教团队中没有人可以免于勤责。

詹妮也很活跃,她要兼顾事工和照料戴德生成长中的孩子们(来自他与玛丽亚的婚姻),还有他们后来所生更多的孩子。有一次,他们在英国时,戴德生病了,她独自返回中国,开展所需的难民事工,把孩子们留给戴德生照顾。

并且,除了他自己的妻子外,还有其他例子,比如伊索贝尔·库恩(Isobel Kuhn)。库恩的宣教士按立最初被推迟了,因为有人形容她 “骄傲、不听话,有可能会惹是生非”。但是经过两年的试用期,她于1928年以单身女性的身份启程前往中国。语言学习一结束,她就嫁给了同为宣教士的约翰·库恩(John Kuhn),她在穆迪圣经学院读书时认识了他。

他们都很有主见,在婚姻初期忍受了许多困难和个性冲突。不止一次,伊索贝尔愤怒地冲出家门。库恩对宣教士文献的诸多贡献之一是她坦诚地讲述了她和丈夫约翰在偏远地区单独居住时所面临的婚姻问题。

20年来,伊索贝尔和约翰一直在云南最西部的少数民族傈僳族中工作。1950年,由于激烈的游击战,他们被迫离开该地区,搬迁到泰国。在泰国事奉了不到两年后,伊索贝尔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她在1957年去世前又写了三本书,身后留下了丈夫、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八本书和许多文章,以坦诚而耳目一新的方式描述了宣教士的工作和生活。

不再克制不语

另一位中国宣教士阿瑟·史密斯夫人(Mrs. Arthur Smith)禁止任何让单身女性 “在宣教区内无法无天乱跑”的工作。她针对的是慕拉第 (Lottie Moon),慕拉第在中国的工作将成为传奇(见《画廊》,第34页)。史密斯认为,女性宣教士的适当角色应该是“克制不语”地照顾自己的孩子。

戴德生和中国内地会的 “不得体”的女性们,无论单身或已婚,都不同意这个观点。从她们以后中国的宣教事工与从前不再一样。

Ruth Tucker是基督教历史咨询委员会的成员,也是许多书籍的作者,包括《从耶路撒冷到伊里安查亚: 基督教宣教士传记史》(From Jerusalem to Irian Jaya: A Biographical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Zondervan, 1983)。

翻译:平凡的瓦器

校对:湉淙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Books
Review

基督信仰如何引领一位单身女性与毛泽东抗争

林昭的信仰使她欣然拥护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又因为反对它而付出了最终的代价。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6, 2022
Nicole Xu

纳尔逊·曼德拉、迪特里希·朋霍费尔、马丁·路德·金、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当我们想到20世纪有信仰的持不同政见者时,这些名字就会浮现在脑海中。这是其来有自的:这些人以他们的决心和毅力、雄辩的话语以及他们对抵抗不公之含义的深刻探究,给人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现在,由于历史学家连曦的研究,我们给这个名单加入了一个新的名字:林昭,已知的在毛泽东时代公开和坚定地反对共产主义的唯一一位中国公民。

Blood Letters: The Untold Story of Lin Zhao, a Martyr in Mao's China

杜克大学神学院的世界基督教教授连曦,就现代中国与基督教的接触多有著述。他的第一本书《传教士的皈依》(1997)是对美国新教20世纪早期在中国传教的批判性研究。他的第二本书《浴火得救:现代中国民间基督教的兴起》(2010)研究了宣教士的基督教转化为充满活力的中国本土信仰的过程。连曦在2012年开始研究林昭的生平,次年收到了她狱中作品的副本。他的研究结果成书为《血书:林昭的信仰、抗争与殉道之旅》(English edition: Blood Letters: The Untold Story of Lin Zhao, a Martyr in Mao’s China),取材于林昭的狱中作品、多年的采访、与林昭亲密接触者的通信、以及在苏州和北京的大量实地调研。

林昭的故事读来并不轻松。它鲜有希望的亮光,绝望远多于胜利。无疑,连曦因多年来接触它而承受着二次创伤。然而,如果任何人想懂得坚定地反对邪恶政权的真实代价 ——身心和家庭的代价,了解林昭的故事是非常必要的。在对这个非凡人生的叙述中,我们看到基督信仰如何给人勇气来抵制极权主义,维护我们的道德自主权,在必要的政治异议中支撑着我们。

皈依与醒悟

林昭,是彭令昭的笔名,她于1932年出生,父母是积极参与政治的中产阶级,因此她从小就明白介入政治的代价。她的家庭成员在蒋介石对共产党人的清洗中经受苦难。在皈依基督教之后,她紧接着也皈依了中国共产党(CCP)。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她就读景海女子师范学校(Laura Haygood Memorial School for Girls)期间,这是一所由南方卫理公会(Southern Methodist)创办的精英学校。林昭15岁时在那里受洗。

在林昭上中学的两年里,中国被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的内战所蹂躏。对于爱国青年来说,共产党承诺的 "新民主 "似乎是对蒋介石腐败、无能和镇压性统治的一剂充满希望的解药。林昭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在共产党与中国社会邪恶势力的斗争中,看到了基督教与此的直接关联。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她作为基督徒对正义充满热情的自然结果。

毕业后,林昭进入了一所共产党的新闻学校,学习如何写赞颂党的文章。完成学业后,她在苏州农村工作团工作了几年。农村工作团成员与农民协会一起,对不公正的地主进行了暴力对抗,以便将土地重新分配给人民。这一经历使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地支持党的主张。之后她重新回到报社工作,调查及报道政府的腐败。

共产党为何会失去这样一个立场坚定的青年呢?林昭对中国共产党的不满始于她的领导辜负了她的理想。她发现上级滥用权力,并且逍遥法外。随后,在北京大学攻读文学学位时,她看到朋友们因为批评共产党而成为攻击目标。在反右运动中,有数百人失踪或自杀,她因此不再相信在毛泽东领导下会有独立的、思想自由的中国。1958年,由于同情被揭发的朋友们,林昭也被列入右派名单;当时她刚满26岁。她对此的反应是试图自杀。

林昭被处以三年的 "劳动改造",但由于她患有慢性肺结核、身体虚弱,她被允许在校园里服刑,在资料室和花园里劳动。虽然她从未放弃过青少年时期的基督教信仰,但她以公开的方式重回教会,这是一种安静的反抗行为,也是一种重申个人尊严的方式。她的另一个公开反抗行为是发表了两首批评毛泽东的诗,他的农业集体化导致了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饥荒。这两首诗发表后,林昭于1960年10月被捕。次月,她的父亲自杀了。

在等候审判期间,林昭被监禁了五年,基本上与她的家人和朋友隔绝。她每天都在写诗和散文。她仍患有肺结核和其他疾病,并一度被宣布为精神病患者,但从未接受过治疗。在候审拘留期间,她反复地经受了酷刑;她被殴打、挨饿、隔离,以各种惩罚性姿势戴上手铐。在她第二次试图自杀之前,她写了一首题为 《自诔 》的诗。这是她的第一份血书。

在没有书写工具的情况下,林昭用削尖的竹子扎自己,用塑料勺子收集自己的血。然后她将她的 "笔",通常是一根细竹条或稻草茎,浸入血中,可能的话写在纸上,没有纸就写在衣服或床单上。

即使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林昭仍然继续写作,为她自己,也为一个她希望能倾听的世界。她写作了剧本和诗歌,并记日记。她写了一册圣诞灵修。她写信给母亲、《人民日报》的编辑和联合国。这些文献中的大部分都没有离开过监狱;她的看守尽忠职守地把它们作为犯罪证据归档。

1965年5月,林昭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三年后,仍然不愿意放弃信仰的她将被处死。在这最后三年里,林昭继续写她的血书。在写给不再被允许探视的母亲的信中,她经常表达在圣灵中得到的深深安慰。“别为我伤心,亲爱的妈妈,烈火炼真金呢!归根结底我是在天父的手里却不在他们魔鬼的手里!”在她已知的最后一篇作品中,她认为上帝会怜悯 “中国大陆上之众多死难者的自杀行为”。她请求读者们同样宽恕 “饱受苦难的灵魂”,并为那些死于毛泽东暴政迫害下的死难者作追思礼拜。想象着一个聆听倾诉的、自由的人类,林昭得以在她的监禁中找到平安和意义。

瑶琴之歌

1981年,上海高级人民法院追认林昭无罪,并将她的遗作归还给家人。这些作品从未被销毁,因为她的看守不敢消灭可能的罪证。在渺无希望中,她仍相信她的“自由书”会流传世间,而这一信念得到了证实。

在该书的后记中,连曦简要地讨论了林昭给后人留下的影响。最早发现她作品的活动家之一是“天安门母亲”丁子霖,她17岁的儿子在天安门广场大屠杀中丧生。在这些作品中她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2010年,维权律师许志永领导了新公民运动,要求所有儿童享有平等的教育权利。在狱中,他阅读了林昭的著作,并呼吁中国人以她为榜样作出牺牲。已故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刘晓波称林昭是 “当代中国仅存的自由之声”。

《血书》是对一个复杂的英雄人物的深入考察,不遗余力、研究严谨、感人而不感伤。连曦的作品既不回避林昭的个人缺陷和内心煎熬的现实,也认可了她留给后人的重要影响,使其首次被英语读者广知。

尽管连曦的写作很细致,但不熟悉中国政治和历史的读者有时会难以正确地理解一些术语——像右派、左派、共产主义者、民主主义者、国民党、革命者和反革命者这样的描述在中文语境中会有一些不同的含义。同样,我还希望在附录中有一个事件年表,以便在阅读时参考。但这些都是对一本重要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著作的小小苛求。

《血书》提醒我们,身处一个压迫性的体制中是多么容易不提出抗议,只要我们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会对不公正现象视而不见、麻木不仁。林昭拒绝保护自己,如果这意味着放弃她的理想;她拒绝妥协。她的故事提醒我们什么是真正的迫害,鼓励我们相信信仰可以支撑我们,促使我们倾听世界各地被囚禁者的声音。

在她的作品中,林昭偶尔会把自己称为弹奏古琴的音乐家——古琴是一种类似小型竖琴的弦乐器。在一首诗中她说:“永夜沉吟彻骨寒,瑶琴寂寞对谁弹?” 随后她又写道:“瑶琴韵断”。然而,奇迹般地,今天仍然可以听到那瑶琴的歌声在风中飘荡。

Amy Peterson是一位居住在印第安纳州的作家,在泰勒大学(Taylor University)任教。她著有《危险地带:我对拯救世界的错误追求》(探索出版社,Discovery House)。

翻译:湉淙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安息

12 月 6 日的将临期读物。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6, 2022
Stephen Crotts

第2周: 和平之君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及暴力,我们仍坚持盼望着:有一天,耶稣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终极的和平。如今在世上,当我们经历救赎并依照祂国度的价值观生活着,祂也为我们带来属灵的平安。耶稣是和平之君。

读:以赛亚书11:1-10

我们在降临节期间常感受到的矛盾及差距感之一,是圣经里虽然写着上帝对和平的应许,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却充满战争及暴力。以赛亚书预言,在弥赛亚的统治之下会有个无忧无虑的世界。然而这画面就像一个正在休息的母亲,看到她的孩子在眼镜蛇的巢穴附近玩耍,却没有跳起来有所行动。身为一个有五个孩子的父亲,我实在很难想像!

通常当孩子有危险时,父母会有压迫性的恐慌感。正如以赛亚所描述的,在弥赛亚统治期间,这种感觉不会再有了。

但在我们的生活经验中,这个世界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在近100年前写的诗歌“圣诞节:1924”里感叹道,

有人说“人间会有平安!”我们歌唱着平安,
聘请了一百多万个牧师为我们带来平安。
经过两千年的岁月
我们却只得到毒气室。

我们如何在圣经所承诺的安息,及毒气室跟弹道飞弹的现实之间调适呢?

答案在于已然,但未然 (already but not yet) 之间的奥妙关系。在以赛亚的时代,上帝在撒母耳记第2章及第7章中向大卫王承诺的应许——一个持久且蒙福的国度的应许——似乎破灭了。大卫的家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树。然而,从它干枯的树桩上长出一根被圣灵充满的枝子:大卫之子耶稣。祂将为犹太人及外邦人带来和平,如同一面旗帜将原本彼此敌对的国家联合起来(以赛亚书11:10;弗2:15)。

这个应许中的已然(already)因着教会而实现了一部分:因着基督的宝血,即使是像利未这样的税吏及像西门这样的狂热分子也找到了平安。上帝在这世上的圣殿是用活石 (每位基督徒) 所建造,而砖头则是上帝从不同部落、语言及国家中挑选出来的。我们今天就能体验到弥赛亚王所应许的那种平安,祂对疲倦的人说:“我就使你们得安息“(马太福音 11:28)。

但以赛亚预言中的未然(not yet) 则将随着耶稣的第二次降临而实现(以赛亚书 11:4;帖撒罗尼迦后书 2:8)。在以赛亚预言的异象中,伊甸园内被驯服的掠食性动物预示著这一点。有一天,耶稣会完美地驯服所有受造物,让危险的野兽平静下来,甚至将蛇变成孩子的玩具。新造的荣耀世界最终会满足我们对正义及和平最深切渴望。

将临节提醒了我们耶稣的第一次降临所带来的荣耀安息,使我们期待随着祂的再来,世界能得以完全恢复。在我们现在身处的紧张时刻——在已然和未然之间,上帝呼召我们以祂的国度恩典为标志,成为一个为受到压迫的人追求正义的群体,并在我们的生活环境中传扬基督的信息(赛11:9;林後2:14)。正是因着这样的信息,疲倦的罪人才能得享基督国度的荣耀安息。

Adriel Sanchez 在圣地亚哥北园长老会教会(North Park Presbyterian Church)任牧师,是问答形式的广播节目“核心基督教”和同名播客的主持。

默想以赛亚书11:1-10


哪些关于和平的描述让你印象最深刻?为什么?低头祷告,对基督表达你对现在身处的环境及祂尚未带来的和平的渴望。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和平之子

12 月 5 日的将临期读物。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5, 2022
Stephen Crotts

第2周: 和平之君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及暴力,我们仍坚持盼望着:有一天,耶稣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终极的和平。如今在世上,当我们经历救赎并依照祂国度的价值观生活着,祂也为我们带来属灵的平安。耶稣是和平之君。

读:以赛亚书35章

以赛亚用来描述应许之子所带来的“平安”的希伯来词是shalom。这是一个很美的词,传达了 “完整、和谐、健康” 的意思。当我们已满足于不怎么平静的休战状态及如贴了OK绷(创可贴)般短暂的和平,Shalom代表了更强大的和平。除了停止战争,shalom首先改变会导致战争的条件及情境。

当人们之间有shalom 时,万物都会照它被创造之时设定的方式运作。Shalom拒绝将生命视为一场零和游戏 (编按: 零和游戏意指, 当一件人事物变弱时, 另外一件人事物则变强),而是追求让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能同时以最全面且繁荣的方式共同存在。神学家庄达瑞(Darrell Johnson)说,Shalom描述了“一种心理-生理-关系-族群-经济-精神上的完整性”。以赛亚书第35章用优美诗意的语言描绘了这样的完整性。

首先从和平之子(Prince of Shalom) 为我们带来的心理完整性开始。根据以赛亚的说法,有一种平安对我们“恐惧的心”说:“刚强,不要害怕”(第4节),直到“愉悦及喜乐”充满我们,“悲伤和叹息……逃走”(第10节)。

那生理(或身体)的完整性呢?以赛亚在一幅又一幅生动的画面中描述了身体的医治:瞎子能看见,聋子能听见,瘸腿的能“像鹿一样跳跃”,哑巴能“欢呼”(5-6节)。就连其他受造物也得了医治,因为“在旷野必有水发出” (第6节),“旷野要欢喜开花”,如盛开的玫瑰(1-2 节)。

随着以赛亚书第35章来到高潮处,我们见到一个鲜活的异象: 在关系、经济、灵命上皆完整了的那群被救赎的人们,高歌走在前往圣洁的道路上。以赛亚告诉我们,那条路上没有狮子,我们可以放心的知道没有会来掠夺我们的敌人。人们一起进入锡安,在那里“永乐必归到他们的头上。”(第 10 节)。

以赛亚说,这个终极的平安 (shalom) 会是我们的未来。但也不仅仅是如此而已。作家乔纳森·马丁 (Jonathan Martin)在《原形》一书中说,因为和平之君把祂的灵赐给我们,我们被呼召成为“来自未来的人”——我们是在此时此地就能实践shalom的人。

在这次将临节期间,当你遇到急需平安的情况时,问主:什么样的行为或态度最能带来平安,使每个涉及其中的人能全面性的被顾及到?也许你会发现,和平之子(Prince of Shalom) 使用你成为沙漠中的那道溪流,且有愉悦及喜乐充满着你。

Carolyn Arends是一位唱片音乐人,作家,更新学院(Renovaré)的教育主任。她最新的唱片集是《在早晨》。

默想以赛亚书第35章。


你会用什么词或语句来描述这里所形容的平安?这一章是如何形容我们未来的盼望?它如何描述和平之君在我们今天的生命里所动的工?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和平的异象

诚信真实的审判者 12 月 4 日的将临期读物。

Christianity Today December 4, 2022
Stephen Crotts

第2周: 和平之君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痛苦及暴力,我们仍坚持盼望着:有一天,耶稣会为我们带来真正的终极的和平。如今在世上,当我们经历救赎并依照祂国度的价值观生活着,祂也为我们带来属灵的平安。耶稣是和平之君。

读:以赛亚书2:1-5和9:6-7

也许应许之子就是上帝的最大证据在於:只有祂能带来永久的和平——只有祂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祂不仅带来平安,祂就是平安本身。祂是和平之君。

而我们所习惯的是一个时而和平、时而混乱的世界。记者赫吉斯(Chris Hedges)在2003年着手研究人类历史中是否存在一个稳定且持续和平的时期。他将战争定义为任何“夺去1000个以上人的性命的事件”。他回顾了3400多年的历史,并发现只有268年没有发生战争。换言之,大约92%人类有记录的历史中,都有战争的痕迹。

当然,古代以色列人并不需要一位记者来告诉他们,人类被战争及对战争的恐惧所困扰著。他们在冲突、暴力及压迫方面已有很多第一手的、充满创伤的经历。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位先知,一个可以为他们带来明确的和平的异象的先知,来抚慰那已烙印在他们脑海里的可怕回忆。而以赛亚为他们——还有我们——带来了这样的异象。让我们深思以赛亚书第二章中描绘的场景。来自世上万国的人民一起涌向上帝的山。在那里,他们会发自己一直以来对于和平及正义的二分法是错误的。上帝透过公义带来和平。祂审判各国、平息争端,不仅解决了战争,更解决了引起战争的根本原因。

以赛亚接下来描绘,当人们发现自己正站在和平之君面前时会有的反应:他们发现自己带到山上来的剑跟长矛——那些他们长久以来认为是生存必需的武器——似乎突然没有用处了。人们开始放下武器。但和平之君心里有更美好的计划。很快的,人们齐心协力将原本的武器变成园艺工具。人类被造之初所拥有的创造性得到救赎及复原,并从以破坏为目的转向以创造为目的。

以赛亚并非太过天真。他确实亲眼见识过人类本质的残酷性。但他也瞥见了和平之子为祂所创造的世界带来生机蓬勃、活力及和平的未来。这样的异象为疲倦的先知带来盼望——他看见和平之子的到来如何让天使忍不住欢呼“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路加福音 2:14)。

默想以赛亚书2:1-5 和9:6-7。


以赛亚的和平异象里,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什么?这样的盼望如何影响我们今天所生活的世界?在祷告中赞美和平之君吧!

如想收到关于中文新译文的通知,请通过简讯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关注我们。

Apple PodcastsDown ArrowDown ArrowDown Arrowarrow_left_altLeft ArrowLef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arrow_up_altUp ArrowUp ArrowAvailable at Amazoncaret-downCloseCloseEmailEmailExpandExpandExternalExternalFacebookfacebook-squareGiftGiftGooglegoogleGoogle KeephamburgerInstagraminstagram-squareLinkLinklinkedin-squareListenListenListenChristianity TodayCT Creative Studio Logologo_orgMegaphoneMenuMenupausePinterestPlayPlayPocketPodcastRSSRSSSaveSaveSaveSearchSearchsearchSpotifyStitcherTelegramTable of ContentsTable of Contentstwitter-squareWhatsAppXYouTube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