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饶恕”的危险

我们必须警醒,千万不要错误地曲解圣经教导来堵住受害者的口。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30, 2023
Illustration by Nate Sweitzer

恕是上帝救恩历史的核心,也是耶稣门徒应有的美德。然而,有些人却会利用此教导来控制和操纵别人,扭曲福音的样貌来服事自己堕落的目的。

我的一位朋友曾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度过一个地狱般的童年,被包括父亲在内的几个家庭成员虐待。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或为她说话。成年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面质施暴者。然而这些人滥用圣经,曲解神学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并要求她不再发声。

施暴者引用以弗所书4:32和歌罗西书3:13,强迫她必须饶恕,因为“主怎样饶恕了你们,你们也要怎样饶恕人。”他们坚称,上帝为我们承担刑罚并赦免了我们,因此她应该要“饶恕并忘掉”,不去向警方报告他们的罪行。在最初“饶恕了”家暴她的人后,我朋友便与家人保持距离。但当她这么做时,他们却说她的行为是不饶恕且充满苦毒,这加剧了她的道德冲突感。

我朋友不是唯一一个案例。在各个基督教宗派里,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听到“饶恕”的概念被用来为施暴者平反 ,以及堵住受害者的嘴。一旦这种“强迫性的饶恕”发生,似乎就不可能收回了,这也是为什么施暴者会利用饶恕来堵住受害者的口。

那么,我们该如何让“饶恕”不再成为一种武器呢?我认为教会至少有四种方法,可以破解施暴者的假饶恕武器,同时又持守真正的饶恕在基督信仰里的核心位置。

首先,教会可以帮助幸存者们增加他们的自主感(sense of agency)和自我价值感。自1980年代以来,赫曼(Judith Herman)和范德寇(Bessel van der Kolk)等研究人员已证实 ,儿童时期经历性侵会严重破坏受害者的自尊和独立意识。如果一个人的自主感和自我价值感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恢复(这个过程往往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在爱中被人支持、辅导和内心的努力),“饶恕”的行为往往无法是出于自主意识的控制,并会延续性侵害的影响力。

只有当受害者开始真实医治的过程,重新获得自我价值感,并独立于犯罪者的影响范围外,这样的饶恕才是上帝所乐见的。正如哲学家沃尔特斯托夫(Nicholas Wolterstorff)所,“表达饶恕”是在向犯罪者传递这样的信息:“你对我做了错误的事,你不公义的侵犯了我的权利。”对犯罪者及其罪行表达适当的愤怒,意味着受害者尚且保有其自我价值感,这种方式非但不违背饶恕的概念,反而是饶恕的一部分。

第二,我们必须明白,饶恕并不意味著作恶者不需负任何责任或不用受到惩罚。公义的行为本身展现了圣经所教导的“对邻舍的爱”。饶恕是爱的一部分,是律法的实现,是上帝透过基督和圣灵的力量赐给我们的(罗马书13:8,马太福音22:34-40)。

保罗在罗马书的爱的篇章一开头便劝勉读者们当以善胜恶(12:21),不可自己寻求报复,而要“听凭主怒”(第19节)。对保罗来说,爱仇敌包括放下复仇的想法。然而,非常重要的是,这句话并不意味着放弃对他人行为的问责。

在罗马书13:4里,保罗形容政府是上帝的仆人,负责对作恶者施行惩罚。虐待儿童既是一种罪,也违反了法律(crime),是一个社会性问题。既然违反了法律,政府就需要让犯罪者付上代价,因为政府是人民的化身及上帝的仆人。换句话说,“听凭主怒”和“要求身为上帝仆人的政府施行惩罚”是完全一致的。

事实上,报案举发性侵/性骚扰是一种爱的行为。对受害者来说,报案意味着受害者在上帝眼里是珍贵的,并宣告性侵是不公义的行为。因此,报案能纠正性侵事件里权势上的不平衡。一个公正的判决能驳回费尔波特(Daniel Philpott)所称的“作恶者不公义的永久性胜利”(the standing victory of the wrongdoer’s injustice)。透过谴责性侵犯的行为,整个社会为受害者平反,一同证明加害者才是做错事的那一方。

报案也是一种对更广泛的群体的爱的行为,因为它可以防止施暴者继续伤害别人。报案也可以是对施暴者的爱的行为,因为它让施暴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引导他或她悔改。

第三,当我们能正确的理解“和好(reconciliation)”的意义时,也能减少滥用这个概念的可能性。施暴者往往会强调和好的必要,使受害者的良心受到谴责,迫使他或她不敢出声。面对不公义的行为,最正确的回应不是和好,而是悔改。

真正的和好要求施暴者完全承认其暴行里的罪恶,以及所造成的伤害,并对自己的罪行展现出积极的悔改、赔偿受害者。这些行动并不会阻碍两人和好,反而应是和好的前提。如果施暴者拒绝面对自己的恶行,这证明他们尚未完全承认受害者的人格尊严、自己犯下的恶行,以及造成的痛苦。

我们与上帝的关系也是类似这样。只有当我们承认对上帝所做的恶、积极悔改,并将生命交托于基督为我们赔偿时,我们的生命才能蓬勃发展(箴言 28:13)。

唯有透过悔改,我们才能经历上帝的赦免,并预备我们的心去等待——当我们的罪(无论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罪)再也无法使我们与上帝的关系隔绝的那天。那些试图强迫受害者饶恕的人,不仅对受害者进行了二次伤害,还操纵了圣经,违背基督的教导,并逃避去做他们真正应该做的事:负责任、悔改及赔偿。

最后,一个真正悔改的施暴者会认识到,“饶恕”是他不配得的礼物,必须由受害者在自由的状态下给出。施暴者无权“要求”上帝或上帝以祂的形象所造的人饶恕自己。这种要求是种胁迫。

但上帝从不会胁迫软弱的人。相反的,祂承诺会保护他们、医治他们,并邀请他们进入祂丰盛的国度(诗篇37:27-29)。教会必须为祂的福音作见证,使饶恕不再被用来遮掩罪恶、阻止受害者发声。

德弗里斯(Wilco de Vries)是荷兰坎彭乌得勒支神学大学(Theological University of Utrecht Kampen)的助理教授,也是杜克大学神学院的研究员。本文改编自德弗里斯在哈佛大学的演讲 :“信仰与繁荣研讨会:如何预防儿童受虐并医治受虐儿童”(Symposium on Faith and Flourishing: Preventing and Healing Child Abuse)。 Speaking Out是《今日基督教》的特邀专栏。

翻译:思慕 / 校编: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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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何”留在教会和“为何”留在教会一样重要

曾受到属灵虐待的幸存者,重新加入新教会时仍需治疗自己的伤口。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9, 2023
Denys Amaro / Unsplash

今日,人们因着各种不同的理由离开教会——从教会领袖的属灵虐待或甚至性侵、教会的分裂、律法主义,到过度政治化。根据最近一项巴纳调查发现,对多数基督徒而言,令他们质疑自己信仰的两个主要原因为过去曾在宗教机构有着负面的经历,以及宗教人士虚伪的行为。

但是,并不是所有曾在信仰群体里受伤的人都会选择完全离开教会或基督信仰。有些人仍然留在曾经伤害他们的教会里,往往出于珍惜原本有的关系或因着对教会的忠诚而留下。其他人则试图重新开始,在新的教会宗派或传统中重新出发。

无论是哪ㄧ种选择,曾经的伤口都不会消失。事实上,将新的教会经验叠在旧的伤口上可能会加剧那些人的痛苦。教会今日的座位上充满带着伤疤的人——有些甚至还渗着血——因着来自教会的伤害。我们经常讨论“人们为什么应该留在教会”,但有时,这是个错误的问题。相反的,我认为我们需要更多地讨论我们是“如何”留在教会。

身为曾经被教会伤害的幸存者,我不得不为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我如今参与在一间新的教会里,但在受到伤害后努力不脱离地方教会的旅程并不容易。

我也向那些曾被基督里的弟兄姐妹伤害的人学习如何应对与地方教会的关系。我发现,那些受到伤害仍选择连结于地方教会(即使换了一间)的人,在信任、宽恕和属灵洞见上有着智慧的见解——这些见解不仅对受伤的人很珍贵,对整个基督的肢体也极为珍贵。

明确辨认你所受到的教会伤害的具体内容

在面对教会伤害时,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并且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经历,是很有帮助的。但同样重要的是,要辨识自己创伤的来源,并将其与整个教会里其他伤害的叙事分开来看。

瑞秋·贝克(Rachel Baker)是一位牧师的妻子。她如此描述自己经历前教会的痛苦后的反思过程:“为了开始愈合和宽恕的过程,我必须找出造成伤害的是‘谁’。一旦我能辨认是‘谁’真正伤害了我,我就能将他/们与整个教会区分开来。突然间,我认识到我经历的不是‘教会的伤害’,而是‘关系间的’伤害。”

辨别这些差异的不同非常有帮助。与一个教会成员关系的破裂可能会留下深深的伤痕,并扩散至和其他会友的友情。这种伤害可能是ㄧ位在属灵层面上滥权的领袖所造成的更大伤害关系的一部分,也可能仅限于两个会友之间的纷争。这也是为什么确定伤害的来源和其范围很重要

但对许多人来说,要精准的定位伤害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虽然并非每一次在教会受伤的经历都会导致宗教创伤,但道德伤害和属灵滥权虐待重复发生的比例远比两人间关系的破裂更普遍。

一位女士告诉我,她曾见过许多男性领袖滥用权力、说谎和隐藏自己不道德行为的情况。如今,她努力保持自己的心胸开阔,对抗愤世嫉俗和退缩隐藏起来的冲动。她认为,寻求一位有执照的专业咨商师的帮忙,对于她维持连结于教会很有帮助。她说:“我哭了很多,承认我自己罪恶的回应方式,选择顺服而不是选择绝望。”

在一些教会圈子里,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教会及会众需要对创伤有更多的了解,以便能更好地服事曾受到属灵虐待的幸存者。

在我经历属灵虐待后的最初几年,基督教咨商及和成熟的属灵导师的谈话帮助我承认和处理我的痛苦,并开始愈合——包括学会如何应对他人错误的建议。

一些出于好意的朋友在面对我的困惑、愤怒和悲伤时,会说一些陈词滥调,例如:“你知道的,没有完美的教会!即使有,你或我一进门就会毁了她。”我读过使徒书信,我确实知道圣经里充满了不完美的教会的案例。

但ㄧ位很棒的咨商师帮助我明白,这种陈词滥调的回应是一种属灵转嫁的行为,其目的不是为了安慰我,而是为了减轻“我的痛苦为他们带来的不适感。”类似的本能反应也影响了约伯的朋友们,使他们以错误的方式回应他的苦难。

然而,要从教会造成的伤害里全面的治愈,需要我们诚实地承认我们痛苦的本质和程度——而不是试图以最快的速度从痛苦中走出来并“向前看”。

在《马斯山的兴衰》播客的特别篇中,Mike Cosper采访了基督教治疗师奥恩迪·科尔伯(Aundi Kolber),她的研究方向为属灵创伤经历对我们身体的影响,并引用了贝塞尔·范德寇医生(Bessel van der Kolk)具有影响力的著作《心灵的伤,身体会记住》。 “我们带着伤疤,我们背着曾受过的伤害。⋯⋯而在某些时刻,我相信我们的身体会说,够了,”范德寇说。 “我相信是上帝的恩典让我们身体说出这句话。”

也如同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所指出,同样的事情也可能会发生在整个基督身体上:“没有被修复的事会重复发生——没有经历过改革的事物不可能迎来复兴。”

换一间教会、教派或传统

然而,对许多伤害幸存者来说,他们最终决定留在教会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加入了一个不同的群体、教派或宗教传统。

属灵虐待往往会重新塑造我们的优先事项、视角和偏好。例如,如果一个幸存者被一个自恋的领袖或浮华属世的大型教会伤害过,他或她可能会寻找一间领导结构及权力均衡或较小型、更简单的教会。或者,在有众多分会的教会聚会的幸存者可能会找一间更像个家而不是企业的社区型教会。

然而,也有些人是受到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健康的家,内部功能却失调的教会的伤害。不幸的是,仅仅有着坚实的教义教导并不会自动创造出一个健康的属灵社群。

心理咨商师杰夫·范温德伦(Jeff VanVonderen)提醒我们,新约圣经对一间健康的教会的标准,是一个“充满支持、有爱,并给人成长空间的地方。”他建议人们先观察教会成员间的互动,以此判断这是否是一个强壮的社群,还是个容易引至属灵虐待的温床。

温迪·阿尔萨普曾是位于西雅图一间已关闭的无宗派巨型教会马尔斯山(Mars Hill)教会的一员。十多年后,她搬到别州,在一间小型的教派教会里聚会。

“我如今对自己想要寻找什么样的属灵领袖有了更成熟和智慧的方向,这是我多年前没有的,”阿尔萨普说。 “我曾经迷恋于充满活力的布道和快速增长人数的教会。这些东西如今让我很紧张⋯⋯我对周日早上有着庞大制作的主日舞台不再感兴趣,而且几乎无法忍受身处其中。”

即使如此,仍有许多幸存者离开了充满属灵虐待的教会后,出于各种因素,包括COVID-19等,至今仍未找到或加入另一间教会家庭。事实上,正如迈克·摩尔(Mike Moore)所,过去这混乱的几年让许多基督徒被困在“教会炼狱,”不知道如何重新参与在教会里。

一位我认识的朋友在一间被一个自恋的牧师主宰的乡村教会待了七年后,在COVID-19爆发前不久,和丈夫一起拜访城里另一间教会。在前一间教会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孤独之后,这对曾经的宣教士夫妇希望能享受到一个真实交流的温暖社群。但由于一些严重的健康因素,他们一直无法参与实体的聚会。

我问我的朋友,是什么让他们与教会保持连结并在属灵上得到滋养,她列举了几个方面。除了观看主日崇拜和与那间教会的领导团队交流外,他们也与长期的属灵朋友有着团契交流,并善用网路上的各种圣经资源和灵修材料。

她说:“我们深信,即使地方教会不一定总是信实于我们,但我们信实的与地方教会保持连结是很有力量的。我们相信,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或受了什么伤害,上帝可以在我们身上工作,以及透过我们的生命工作。这很难,很痛苦。我们也希望情况能有所不同。但我们会坚持不放弃。”

在我经历教会伤害的初期,因为出席主日崇拜对我来说是太大的负担,我透过参加社区查经班和寻求其他方式与基督的肢体一起服事上帝,来维持与基督身体的连结。我的目标不是“永远的离开教会”,而是想知道我能如何留在基督身体里。

当我在寻求神的智慧,向前迈进时,我知道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心,避免对以前的教会产生怨恨,并持续饶恕的工作——这样我才不会把这些包袱带到我下一个群体里。

在教会受到伤害后,对“信任”的理解不再一样

然而,即使我们能辨识出我们的创伤,在治疗中处理它,并找到一间让我们感到舒适的新教会,留在教会里仍然会让我们这些幸存者对未来认识的教会领袖采取一种防御性姿态。

这种情感上的距离是种预警系统,为了能在教会滥权对我们造成伤害前识别出它。这种自我保护机制来自生活经验里的智慧,但它也可能成为未来建立ㄧ段新关系时的障碍。这是幸存者必须长期面对的微妙平衡。

虽然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找回我们曾拥有的那种纯真的信任和美好的乐观态度,但我们可以学习掌握我们的不信任感。

多年前,一位经历过痛苦的教会伤害的前牧师告诉我,他并没有试图消除内心怀疑的声音,而是学会管理它——承认它是对潜在伤害的一种自我保护形式。当我们与心中的怀疑家一同进入教会时,我们实际上能“适当地调整”这个声音的影响力,试图忽视或压抑它反而更没有果效。意识到内心怀疑的声音的存在,反而能帮助我们保持与上帝和身边的人的连结及陪伴,而不是在情感上疏远他人。

对伤害幸存者而言,我们要记住,我们的敏感性和属灵识别力,就长远而言,实际上能服事于教会的大使命。

“勇敢的男性和女性会挺身而出,说,『这(某些行为)不是基督对教会、领袖和关系的教导。』这些人对教会领袖的标准更高。”在《今日基督教》的一次访谈里,教牧关怀专业咨询师查克·德格洛瓦特(Chuck DeGroat)指出。 “他们愿意做这件难做的事:拆除有毒的体制和关系,揭发正在伤害羊群的事实,在爱中步向盼望和真理。”

有个人告诉我,在辞去长老职务前,他有着内部的消息,知道一位腐败的牧师在财务上的不当行为和滥权。 “我再也不会只因某人有某种头衔、职称或影响力而自动的信任或尊敬他。”他如今加入一间新的教会——尽管除了周日礼拜外几乎没有参与其他活动——但他仍然对权力滥用的迹象保持高度警觉。

尽管他常常想着要悄悄离开他现在的教会,但他仍选择留下:“我知道有朝一日,我将会向教会的头(基督)负责,祂所受的苦远远超过我的痛苦。”

另一位朋友说:“我不想把我经历‘以西结书第34章的牧者’的经验当作与耶稣断绝关系的借口。”她在经历了痛苦、长期性的冲突后离开了她在一间中型教会的职位。 “一想到要抛弃耶稣本人,我就想哭。”她的话显示出,尽管她在祷告中继续处理着悲伤(或者正因为她正在处理这样的悲伤),追求与基督更深的连结有多么重要。

使徒保罗至少向两个苦苦挣扎的教会强调了基督的元首地位。他在以弗所书1:18-23的祷告里强调,复活的耶稣拥有对每个人所经营的机构及政府的终极权柄及统治权——即使当下的主流文化正讲着不同版本的叙事。

保罗写信给歌罗西教会的时候,歌罗西教会正遭受传讲不同福音的假教师的攻击。保罗再次向他们申明,基督是「教会全体之首。祂是元始,是从死里首先复生的,使祂可以在凡事上居首位,」(歌罗西书1:18)。

幸存者比多数的人更清楚,在一间教会里发生的一切并不能全然反映出耶稣的品格和权柄。但是,谨记着基督是祂的教会的头,能让我们对地方教会里的基督徒肢体的行为有清晰的看法和视角。正如Benjamin Vrbicek牧师所,我们对“坏的牧者”的高度警觉心使我们更深的渴望遇见“好的牧者”——并最终将我们指向那位永活的好牧羊人。

圣经清楚地表明,如果祂的教会辜负了祂,上帝并没有B计划——即使在过去的两千年里,我们以无数种令人惊愕和可怕的方式辜负了祂。我们在信仰里的历代属灵父亲和母亲们皆提醒着我们,教会永远都需要改革。而我们这些被伤害过的人也是改革任务里的一份子。

米歇尔·范隆(Michelle Van Loon)是七本书的作者,包括《Becoming Sage: Cultivating Meaning, Purpose, and Spirituality in Midlife.》。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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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前,上帝呼召他去泰国,他至今未曾离开

宣教士亨利·布雷登塔尔以医生、圣经学院创始人和传道人的身份牧养了数代泰国牧师。

退休传教士亨利·布雷登塔尔在泰国清迈的恩典新生教会带祷告。

退休传教士亨利·布雷登塔尔在泰国清迈的恩典新生教会带祷告。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8, 2023
Photo by James Thompson

在三月一个温暖的周日早晨,大约十几名泰国基督徒静静地坐在清迈的恩典新生命教会(Grace New Life Church)里,等待礼拜的开始。当敬拜团主领在吉他上热身,牧师调整着PPT时,一位91岁身体瀛弱的白人老先生戴着双焦眼镜,蹒跚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敬拜主领站起来,请“马乌”(maw,泰语中的“医生”)带大家祷告。退休的宣教士亨利·布雷登塔尔(Henry Breidenthal)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走到第一排。在那里,他低着满是白发的头,闭上眼睛,轻轻地对上帝说话,他的泰语因着年纪变得含糊不清。祷告结束后,敬拜音乐开始时,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敬拜结束后,亨利和其他会众听着帕托姆彭·孔(Patompon Kong)牧师当天关于十一奉献的信息。帕托姆彭曾是亨利创办的圣经学院的学生。如今,在这位长者人生的晚期,帕托姆彭成了他的牧师。

在过去的60年里,亨利视泰国为他的家。他的长寿让人回想起早期的海外福传时代。今日,许多新进的宣教士希望能在几个月或几年内就能见到快速、实际的宣教成果,然后再回到自己国家。亨利的事工却显示了宣教士在长达数十年的服事里,其影响力有着复合式成长的潜力。

这类型的长期性事工是有代价的。亨利放弃了在美国可以赚取的医生薪资,也放弃了结婚和组建家庭的机会(亨利一直维持单身),更放弃了舒适和轻松的“正常的”生活。

然而,当他在家里和我谈起他在泰国的生活——治疗麻疯病人、在部落地区传福音、建立教会,以及教育数代泰国牧师时——他并没有纠结于他放弃了什么。

孔牧师指出,亨利老师“委身于他从起初就期盼的事:好好地完成这场比赛。”

从堪萨斯城到曼谷

在密苏里州堪萨斯城长大的亨利,年轻时便曾想过要从事宣教工作。他的家人在宗教信仰里委身的程度不同,但亨利在属灵上很早熟。小时候的他认为,成为一名宣教士可以确保他能上天堂。

亨利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参加“基督教青年归主协会(Youth For Christ)”星期六晚上的密集性聚会。在那里,他学习到,救恩是因着恩典,而不是一个人是否出席教会。这个信息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完全改变了他对信仰的看法。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他成为宣教士的计划。他问道:“现在我明白救恩是出于恩典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呢?”

亨利在成为宣教士的路上绕了些路。在父母的建议下,他追随哥哥的脚步,进了医学院。从密苏里大学医学院毕业后,他在达拉斯完成了住院医师培训,并且积极参与地方教会的活动。尽管如此,他仍然坚决成为一名宣教士,于是他进入达拉斯神学院,并于1962年获得神学硕士学位。

在行医几年后,亨利加入了海外基督使团(OMF),并于1964年乘船前往亚洲。他首先在新加坡接受培训,然后前往泰国,在那里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习语言和适应文化。

OMF随后派遣亨利到泰国中部的麻风病医院工作。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从事医疗工作,但他内心渴望传福音给泰国北部尚未听过福音的山地部落人民。 OMF的领导层希望他在第一个四年的任期内专注于医疗工作。他们说,在那之后,亨利可以将注意力从满足人们身体的需求转移至属灵的需求上。

左图:亨利分享他宣教工作的照片。右图:亨利在泰国的恩典新生命教会带领祷告Photos by James Thompson
左图:亨利分享他宣教工作的照片。右图:亨利在泰国的恩典新生命教会带领祷告

接触未曾听过福音的缅族部落

亨利说:“在宣教禾场上,一切都储存在照片里。”他慢慢的站起来,步履僵硬地走向另一个房间。 “你必须要有照片。”

他决定让我看看他见过的人和地方,就像他在休假期间回美国拜访教会那样。我们聊着他于1970年代初期在泰国和老挝边境为期两年的宣教工作,亨利主要和缅族部落的人们待在一起。他住在山区的小屋里,取决于村民接待的情况,每个村庄停留的时间会长达数天、数周或数月。尽管他凭着有限的设施试图治疗村民的健康问题,但他的主要目标是传福音。

他拿出几本装满小型幻灯片的大册子,这些幻灯片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图片里有泥土地板和身穿丰富多彩服饰的村民及小屋。亨利在人生的这一篇章里有著成功的时刻,例如,他背着一位苗族妇女从她的村庄走到最近的诊所,救了她的生命。在半路上,他拦下一辆车帮忙载送她,让这名妇女及时到达诊所。这名妇女已昏迷了一个多礼拜,但医护人员成功的让她醒过来。后来,亨利得知她成为了一名基督徒。

同样的,亨利也经历不少让人失望的事。有些村庄对他不感兴趣,迫使他离开。其他村庄欢迎他来当医生,但不欢迎他来传福音。尽管有这些挫折,他和缅族人生活的两年时间里,建立了不少友谊和关系,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他仍然持续投入其中。多年后,他帮助缅族信徒在清迈建立了一间教会。

建立曼谷第一所圣经学院

20世纪中叶,泰国为数不多的基督徒面临着一个困境:教会缺乏传道人。许多在教会服事的人很少有机会接受正规的神学培训。一些人去到国外学习神学,但这种方式最大的缺点是费用昂贵,而且许多出国求学的泰国人毕业后皆在当地找到了工作。

在1970年代之前,曼谷尚未有ㄧ所可授予学位的神学院或圣经学院。一些宣教机构和教派已自行开办小型神学院,但当地的基督徒和宣教士认为有必要在首都建立一间标志性的福音机构。 1970年,他们将这个愿景变成了现实:泰国基督徒合力奉献了神学院所需的资源,如建筑物和资金。 OMF和宣道会共同合作,确保这间学校是跨宗派的。现在,这所新学校只缺一位院长了。

这间新成立的曼谷圣经学院(Bangkok Bible College)的董事会邀请亨利担任该学院首任校长——同时也是唯一一位全职老师。他接受了。在结束缅族人的事工回到曼谷后,他搬进一栋破旧的两层楼房,这是学校的第一间宿舍、教室和办公室。

1971年,亨利(最左)与BBC的第一批学生站在一起,其中包括Chumsaeng Reong(左四)。Photos by James Thompson
1971年,亨利(最左)与BBC的第一批学生站在一起,其中包括Chumsaeng Reong(左四)。

培训几代泰国牧师

亨利分享的下一批照片包括一张30多岁的自己站在五个穿着白色衬衫和领带的年轻泰国男子身边。这是BBC于1971年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其中一位泰国基督徒,Chumsaeng Reong,他在一个名义上的基督教家庭中长大(他从中国移民来的祖父是一名基督徒),对学习更多的圣经知识很感兴趣。他教会里一位长老建议他向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国医生学习,这位医生正在开办一间圣经学院。长老承诺,这位医生就像一本“圣经百科全书。”

Reong在学期开始时抵达,他是第二个入住的学生。他很快就了解到只有其他三个学生会加入他们。他记得当时想着:“如果这个医生这么厉害,为什么学生这么少?而且,为什么这栋楼这么破旧?”

尽管最初的幻想破灭了,但现年72岁的Reong形容他在BBC的时光是“一段特殊的灵命塑造时期”。由于亨利和学生们一起住在这间破旧的房子里,属灵上的讨论常远远超过正式的课间时间。 “我们在餐桌上讨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Reong回忆说。在BBC学习五年后,他成为一名牧师、神学院讲师,并成为威克里夫泰国基金会(Wycliffe Thai Foundation)的创办人和主任。

今天,BBC成为了曼谷圣经神学院(Bangkok Bible Seminary)。旧房舍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几栋设备齐全的教室、一间令人印象深刻的图书馆和一个大型集会厅。一支强大的师资队伍补齐了早年仅有的一个全职职位,现任院长Manoch Chaengmook也曾是亨利的学生。该间神学院提供实体和线上课程,目前服事着近1000名泰国学生。

左图:亨利在曼谷圣经学院(BBC)时期的照片。右图:今日BBC的课堂照片。Photos by James Thompson
左图:亨利在曼谷圣经学院(BBC)时期的照片。右图:今日BBC的课堂照片。

1995年从BBC退休后,亨利从曼谷搬到清迈,在那里他帮助建立了清迈圣经中心(Chiang Mai Bible Center)。起初,学生们是在他的家里上课。但该中心不断成长,最终成为清迈神学院(Chiang Mai Theological Seminary),亨利在那里教书直到2018年。如今,该神学院有大约150名学生。

在曼谷和清迈,亨利确保他的学生将他们所学的知识付诸行动。他们和他一起建立教会,包括他和另一位宣教士在曼谷建立的马卡山新生命教会(Makkasan New Life Church)。该教会不断发展壮大,很快就在该市及周边地区涌现其他几个新生命教会。由泰国基督徒(包括亨利的一些学生)担任教会领导的角色,迅速发展教会的独立性。

‘最棒的一本书’

这位好医生放下照片,拿起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泰文,正面画着耶稣。 “我没有要跟你传教,”他说,一边翻开小册子。

这是一个无心的小谎言,目的是让我安心。显然,他确实想向我传教,就像他在过去几十年里向无数的人传教一样,手里拿着小册子。我向他保证我不介意,然后他开始详细阐述上帝的救赎计划。

当泰国基督徒想起亨利时,他们常常想到这些小册子。从最初的年代开始,亨利就常常带着这些册子,和听诊器、温度计一起藏在他的医生包里。他在曼谷圣经学院任职期间,每周日下午会和一群泰国神学生在曼谷的伦皮尼公园分发送这些小册子、唱着歌,并与任何愿意停下来交流的人聊天。后来,他也会在清迈以及在前往邻国旅行途中分发这些册子。有一次,越南当局还因他发放小册子而拘留他三天。

他指着小册子里《约翰壹书》第5章的几节经文,尤其强调了第10节:“信神儿子的,就有这见证在他心里。”

“在泰国,人们对‘相信’的概念理解得比较慢,”亨利说。 “相信意味着信任。”他解释道,对许多泰国人来说,“相信耶稣存在”是很自然的事。在一个习惯万神存在的文化里再增加一个超自然的存在,通常不是什么难事。但“仅仅倚赖基督的牺牲”对他们却是艰难的挑战。

和亨利在曼谷市中心发传单的学生们记得自己起初感到非常不舒服。其中一人回忆,试图融入在公园步道上慢跑的人,感觉非常尴尬。但许多人也说,他们逐渐学会了不以福音为耻。尽管正面回应寥寥无几,但与他们聊天的几个人最终确实成为了基督徒。

这种传福音的方法也有其批评者,亨利自己也承认其中的不足之处。例如,他知道小小的字有时让老年人难以阅读,他也知道有些小册子的内容是用泰国人不容易理解的西方框架来解释福音。但他也相信,ㄧ些小册子里有适应泰国文化的见证,将这些小册子送到人们手中能起作用。

“这是你能送给世界上任何人的最好的一本书。”他说着,举起那本小册子。

‘除了你,他没有其他议程’

当泰国神职人员回顾布亨利的事工时,他们皆惊叹于他的委身。 “他并不渴望回到美国,”孔牧师说。 “他从不算着离休假还有几天、几个月、几年。”孔牧师把这归因于亨利“对泰国人民发自内心的爱。”

但他们也承认亨利有弱点。亨利总是在忙于许多教会工作上,以至于没有足够照顾好自己。朋友们会试图确保他有足够的饮食和休息时间。身为一名教师和导师,亨利有时会过于严格,而且他偶尔会过度直接,以对泰国人来说有点不舒服的直接方式沟通。

但他们也说亨利很谦虚,能够承认错误,并有意识的努力适应泰国文化,这是许多宣教士没有做到的。也许更重要的是,亨利有能力专注并花时间在每个学生或同伴身上。

“他是少数几个能和我讨论我的问题,并和我一起祷告的人之一,”一位亨利多年的泰国朋友说。 “因为除了你,他心里没有其他议程。”

随着我们共度的时间接近尾声,我看到亨利的另一个显著的人格特征:他的灵命操练。他在泰国教会里以“没有圣经,就没有早餐”的座右铭闻名,他确保自己每天早上在身体吃饱前先在属灵层面上吃饱,并且几乎总是会以祷告来结束和人的聊天。当我们的采访结束,我起身要走时,他迅速叫住我。 “让我祷告吧,”他说着,低头合掌,像他这60年来无数次做的那样。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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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同性吸引的困扰找到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和上帝给其他所有人的一样。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8, 2023
Source Image: Dulin / Getty Images

当我第一次执笔写ㄧ篇关于自己身为一位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的文章时,最让我吃惊的,是我开始收到异性恋男性写给我的电子邮件,不少寄件人为我父母年龄层的男性,类似的信息一次又一次地寄到我的信箱:“我从没想过这类(受同性吸引)的文章能帮到我。”

Born Again This Way

Born Again This Way

The Good Book Company

160 pages

$11.11

出于许多原因,异性恋读者会阅读与同性吸引(same-sex attraction)相关的文章。有时候是传道人想对一个受同性吸引的年轻人进行门徒训练。有时候是某个教会姊妹想知道该如何爱一位自认为女同性恋并已离开教会的朋友。还有一些人则单纯想知道如何以符合圣经的方式神学反思他们在周围文化里看到的趋势。但他们通常不会想到,这类文章居然能有助于他们在自己的信仰旅程里学习顺服主。

(编注:在美国基督教文化圈,same-sex attraction(简称SSA)意指“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不等同于“gay(同性恋)”,gay一词更精确用于意指“有实际同性恋行为”的群体。)

我的新书《如此重生:出柜,进到信仰,和之后的事》是为了帮助有受同性吸引倾向的基督徒在耶稣里茁壮成长,同时也帮助其他人在我们的旅程里和我们并肩前进。但是,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所面临的问题,正是所有人类都面对的问题。上帝造的每个人类都有其欲望,而身为亏缺了祂荣耀的罪人(罗马书3:23),每个人天性里有相似的挑战。

首先,我们都需要用同一个目标来测试我们的欲望:基督

在这本书里,我坦诚分享我自己所经历的搏斗:许多和我一样爱耶稣的人,无法摆脱和同性有浪漫关系的渴望,和性方面的欲望。这种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它看起来及感觉起来都像自然且合法的事,我们挣扎于是否该低头服事我们的欲望。

但是,这同样的警笛声,难道不也以其他种形式向所有其他人发出吗?无论我们的欲望是针对同性还是异性,我们都很容易被不敬虔的欲望控制,特别是在性的领域。这也是为什么“不可奸淫”和“不可贪恋邻舍的妻子”(出20:14, 17)这两句话在十诫里占有重要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新约圣经警告我们不可放荡于淫行(帖前4:3;弗5:3)。

无论是世界还是教会都有各种应对机制来面对欲望的强度和持续性,但这些方式里很少有真正的“基督教的方式”。在希腊神话里,我们见到成堆的沉船,被“压抑”和“放纵”这两个怪物击倒,也就是海兽希拉和卡律布狄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撞上其中一只或同时撞上两只。

但是,身为渴望的创造者的上帝,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方式。最好的情况是,我们的渴望反应出祂的渴望——祂的渴望里充满善良、力量,甚至是圣洁。祂的渴望成为我们的指南针,为我们的渴望(甚至是我们的性渴望/欲望)设定了方向。这意味着,基督徒灵命操练的一部分就是学会见到祂真正的样貌,见到祂的美善和价值。在放纵欲望和压制欲望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道路,在这条路上,需要我们以神为标准来仔细检验我们每一个欲望,并一次又一次地仰望祂的指引。

第二,上帝乎召我们做坦承透明的人

和我不一样的是,我多数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朋友都是在教会长大的。我从他们那里听到最一致的感受之一,是撕扯着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很害怕有人会发现他们的性倾向。他们花数年的时间祷告求上帝将这种性吸引力带走,以及非常在意自己所有行为举止,害怕会引人注目(当然,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因为有很多基督徒和教会依然将“受同性吸引”妖魔化,一些基督教运动也错误地教导人们,只有变成异性恋才能在基督里找到自由)。

但对异性恋者来说,这种因恐惧而隐藏的事也会发生。例如,基督徒常常害怕承认自己有看色情影像的强烈欲望,尽管他们知道这是错的。还有一些人觉得在充满吸引力的异性旁保持自己的想法清洁是个很大的挑战,常倍感困扰。几位女性和我说过,她们非常不好意思跟人讨论自己性欲的强度,因为好的基督徒似乎不该有这方面的挣扎。在这些情况下,人们筑起沉默的墙来保护自己。而这些墙慢慢地变成了监狱。

说到底,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我的SSA基督徒朋友们多年前需要的东西:有个空间来谈论我们真正的感受。保持透明度的目的不是为了从我们的挣扎里获得荣耀,而是为了在我们追求充满代价的顺服里得到他人的支持。我需要有人不断提醒我,我对女性的渴望并没有把我置于圣灵的恩典范围外,并且在这个过程里,祂依然能祝福我。这个真理对我们每ㄧ个人来说都是真的。只有当我们对自己的性挣扎坦承及诚实时,我们才能听到这个信息:天父对我们的标准就是如此高。祂要我们对祂全然的忠心。祂要我们圣洁。

最后,祂邀请我们每一个人享受顺服的喜乐

保罗在《加拉太书》第五章的开头说:“基督释放了我们,叫我们得以自由,所以要站立得稳,不要再被奴仆的轭挟制。”(加5:1)。他认为,试图透过遵守律法的行为来获得救赎,实际上是种奴役。但我们是自主妇人的儿女(加4:31),生来就是自由的。但随后保罗也警告:“不可将你们的自由当做放纵情欲的机会”(加5:13)。换句话说,真正的自由只有透过顺服上帝才能实现,包括顺服祂对我们身体的命令。

对像我这样受同性吸引的人来说,这个世界试图让我们相信,只有顺着自己的欲望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世界承诺,如果我们屈服于我们的性倾向,就能获得英雄的地位。我们的欲望就像花园里的蛇一样低声说着:“违背上帝的话不会死。”这条蛇的舌头用我们最熟悉的语言将我们引向罪恶,并为我们每个人提供量身定做的诱饵——可能是你的邻居、同事,或朋友的妻子。

但好消息是——耶稣真的比其他东西更美丽、更有价值、更能满足我们。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们,我们受到来自各方的攻击,我们需要品尝主恩的滋味,知道祂是美善的(诗篇34:8)。我们必须经历这位永远不停止追求我们的人,祂以我们为乐,也以公义为乐。

这对每一个基督徒来说也是如此。顺服上帝从来就不是强迫上帝祝福我们的手段——而是我们与我们的造物主及救主建立亲密关系的生活里产出的丰盛果实。祂为我们预备了喜乐,只有当我们以透明、诚实和充满盼望的方式追求信仰里的顺服时,我们才能完全找到这种喜乐。无论诱惑着我们的是什么,无论我们的欲望模式是什么,我们都要坚持不懈地使这种喜乐成为我们的产业,因为基督耶稣已使我们成为仅属于祂的产业。

瑞秋·吉尔森(Rachel Gilson)在学园(Cru)神学发展和文化领导团队里任职。她的最新著作是《如此重生:出柜,进到信仰,和之后的事》(The Good Book Company,2020年3月)。更多信息请见rachelgilson.com或Twitter @RachelGilson。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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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台湾Metoo运动中的”人设翻车”

对基督徒来说,犯错之后最重要的不是保住自己的形象,而是如何藉著悔改回转归向神。

伦勃朗画派《犹大和他玛》

伦勃朗画派《犹大和他玛》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6, 2023
WikiMedia Commons

台湾这一波#MeToo运动持续延烧,每天都有新“确诊”个案,且从一开始的政治、媒体与名嘴圈烧向文化、公益、学术与影剧圈,光是网友所整理截至2023年6月22日的“#MeToo事件清单”就有149人。

对于#MeToo运动,我能同情也理解真正的受害者可能因为举证困难、不对等的权力结构、所属职场或组织对被害人不友善的环境等诸多现实压力而未提出申诉或告诉,当初没报案或举报并不表示事情一定没发生。

但#MeToo运动诉诸“网路群众公审”,往往缺乏正当法律程序保障的性质,仍让有些人担心众口铄金下的舆论审判是否可能沦为“猎巫”或出现冤错假案。

毕竟就连司法实务中指控性侵,本该是被害人的一方事后也不是没有被检方以诬告起诉的例子。约瑟这个圣经最有名的“职场性骚扰”案例,同样因自己的衣裳落在引诱他的波提乏之妻手里,反而被控调戏主母,从性骚扰的被害人被诬为加害人锒铛入狱(创世记第39章)。

面对#MeToo指控,有人否认到底;有人企图“以讼止谤”;有人明知系争性骚扰案已超过半年的告诉期,仍厚颜摆出“快来告我”的姿态,仿佛可藉不起诉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多出面表示歉意的被控诉者其声明则被批评为“没有诚意、避重就轻、转移焦点、替被害者代言”;把有意的身体接触淡化为无意冒犯,以“我忘记了”或“酒醉断片”替自己卸责,将权力不对等的侵犯定位为“个人感情处理不好”,或承认自己“有点变态”的同时却又不甘独自灭顶,以“毁灭式爆料”拖他人下水。

如果这些被指控者真的是加害人,这许多以道歉为名的回应或许就不是真能平抚受害者伤口的真心忏悔,而是试图替形象崩毁止血的危机处理,只是一种公关操作。

这也是#MeToo运动的极限所在,即使有些性掠食者可能因为#MeToo强大的网路串连能力现出原形,并使加害者为其犯行付出一定代价;但#MeToo无法保证加害者是真诚的为其所造成的伤害向受害人致歉,因为他们关心自己的形象更甚于被害人的苦痛。

这也是人类始祖犯罪堕落以来的常态,不论亚当、夏娃或杀了亚伯的该隐,他们面对神究责的态度都是推诿卸责,而不是坦承自己的过犯并祈求宽宥。

#MeToo加害人即使遭爆料涉及性骚扰或性侵,仍试图藉公关操作来维护形象,也说明了他们最担心的是“人设崩坏”后所失去的产品代言、商业利益、演艺生命或政治前途,而不是自己的生命到底出了甚么问题?

然而主耶稣在提醒防备“法利赛人的酵”时却指出:“掩盖的事没有不露出来的;隐藏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路加福音12:2)。

法利赛人努力维持受大众欢迎,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公关高手”。但再高明的公关手法也瞒不了神,因为神的全知察透每一角落和每一心思。耶稣强调,我们该敬畏晓得我们一切秘密、有权柄把我们丢在地狱里的那一位。

也因此如果一个人真的表里不一,即使其人设没有因#MeToo翻车,或在高明的危机处理下幸运得到粉丝的谅解,也未必真是好事,因为这可能反而让当事人错过了真正悔改的机会。

在这波#MeToo运动中,我们看到许多人还是相信“遮掩己过”的“必定亨通”,也确实有些人表面上似乎暂时“亨通”;但圣经却说:“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恤”(箴言28:13)。

掩饰自己侵犯了别人身体或财产的权利,就是在神与人面前装假,否认自己需要赦免与从罪中得释放,却终究无法避开神知道他犯了罪并会惩罚罪的事实。

但神不是没有给犯错的人出路,大卫的经验清楚告诉我们:只要“我向祢陈明我的罪,不隐瞒我的恶”,“祢就赦免我罪恶”(诗篇32:5)。

因此,对基督徒来说,犯错之后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保住自己的形象与附随这形象之下的相关利益,而是如何藉著悔改回转归向神,从而得到神的怜悯。

犹大本来是一个自我中心的人,他离开神的“圣约家庭”,与败坏的迦南人同住(创世记38:1) ;看见吸引他的迦南女子,就娶来为妻(创世记38:2)。身为兄弟中的领袖,他也无情的力主将约瑟卖给米甸商人(创世记37:27) ,除掉了这个最有可能和他竞争长子继承权的弟弟。

他的长子与次子因行恶死了,他没有自我反省,反而怪罪媳妇他玛;还为了保住仅存的小儿子示拉,欺骗媳妇等其长大就让她为死去的兄长留后。

在通往亭拿的伊拿印村嫖妓之后,他急着想拿回自己给妓女的信物(当头),也说明了他非常关心自己的名声,不想自己的信物留在妓院里,成为当地人的笑柄。

等到媳妇他玛因行淫有了身孕的消息传来,他更毫不犹豫要人拉出她来、把她烧了(创世记38:24) ,似乎是希望趁这机会把他玛除掉,儿子示拉就不用娶她了。

其实他玛拿出信物证明她是从公公受孕后,犹大本可以如#MeToo运动这些被指控者继续否认到底。但此时神开他的眼,让他看见自己的不义,于是他承认“她比我更有义”(创世记38:26),也就是“她才是义,不是我”。

犹大公开承认自己做错,这是他改变的第一步;他后来因而变得懂得爱护弟弟,也能体谅父亲雅各不能再承受失去幼子的痛苦,从而愿意替便雅悯留在埃及永远为奴,整个生命彻底转变。

承认自己嫖妓、睡了自己的媳妇又欺骗自己的媳妇无疑是羞辱的,自己的人设也肯定会崩坏。但犹大选择认错,这一时的羞辱换来的却是他在救恩历史上从自我中心转变到舍己为人的荣耀。

面对#MeToo运动,我们理当营造一个让受害者勇于举报,也不因举报背负污名的友善环境;并透过公正的调查,避免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利用不对等的权力要求性方面的好处或从事不受欢迎且具有性意味或性别歧视的言行,无疑是该受谴责的行为。

但冷嘲热讽无法让加害者真正悔改,他们需要基督的恩典,才能看见自己伤害别人的罪恶,并且因认识自己有罪、承认自己需要神的怜悯而脱离利用他人满足自己情欲的败坏。

但愿基督徒不是因#MeToo运动变得更加自义,而是知道自己即使不会或不曾犯这些性骚扰或性侵犯的罪,依然需要在神面前承认己过,因为“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恤”。

Monica Augustine Chen,基督徒网路文字工作者,盼望以福音为中心回应文化的挑战。

本文转自作者脸书,谢谢作者允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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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变”成异性恋,因为也许这从来就不是神的目的

为何在我尚未全然理解圣经的性伦理前,我就接受了它。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5, 2023
Ken Richardson

这不是一个关于同性恋变成异性恋的故事。

不过,也许我说太快了。让我从头说起。我的父母在旧金山一间同性恋夜店相遇。我母亲当时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跳舞,而我的父亲则是保安。他在家暴之后抛弃了我和母亲。直到我十岁以前,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那时我母亲已经再婚。

在成长过程里,我不记得曾听过睡前故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被允许看恐怖电影。当电影演到跟性有相关的画面时,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我常常听到黄色笑话及色情故事,才十岁的时候,我甚至得帮母亲从成人杂志上剪下图片,用以准备她朋友的单身派对。

十四岁那年,我交了人生第一个男朋友。我们很喜欢对方的笑话,喜欢看相似的影集,我们相处起来很轻松。但没过多久我们就分手了,如同一般的青少年。

一年后,我在欧洲历史课上认识了我第一任女朋友。她是个高三学姊,长得很漂亮、很受欢迎。因为我在这门课的成绩很好,她请我来帮她学习。当我们在她家见面时,我们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我们的聊天很轻松自然、有源源不绝的话题,而且充满惊喜。她的美貌深深吸引着我。这种吸引力就像其他人口中女生对男生会有的感觉那样。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开始想:“我能对一个女生有这样的感觉吗?”我隐约知道教会的人谴责这样的事,但当我试图想出原因时,却一无所获。我无法想有朝一日能理解圣经里关于性的教导,更别说是顺服了。

初吻

我给自己设了一个目标:让这个女孩在上大学前吻我。我隐瞒了自己的恋爱经验,有策略地让自己和她不断有交集,并和她聊一些会让她产生情愫的话题。

与此同时,我们也发展着深刻又真实的友情。她是第一个可以和我讨论思想、文学和其他严肃话题的同龄人。很快的,一切就不再是一场游戏:我坠入了爱河。

第二年夏天,她问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我的心怦怦跳着,我说我想要她吻我。她吻了我。那一刻,以及之后的许多时刻,感觉就像一层面纱被揭开。我一直以来看见的世界都是黑白的,如今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色彩。

离开我小小的高中去到耶鲁大学无疑令人兴奋:我进入一个给新生选修的人文学程,遇到来自世界各地有趣的人们,并享受无止尽的酒精。一切似乎好到不像是真的。

直到我听到了这个消息:我的女朋友劈腿了。她在太浩湖(Tahoe)跟一个教育程度低、半无家可归状态的人偷情。圣诞假期到来时,我去拜访了她,但一切都让我感到冰冷、静止、充满拒绝。圣诞节的早晨,当我在她的床上读着《唐吉诃德》时她正在另一个房间与男友发生性关系,我想着,我的人生变成了什么模样?

Google耶稣

在耶鲁大学第一堂哲学课上,我们讨论了笛卡儿最知名的一句话:cogito ergo sum,“我思故我在”,以及这个论述如何改变了他对现实和神本性的看法。虽然我最初不屑一顾,但之后却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上帝是否可能存在。回到房间,我开始像国中生搜寻色情片那样的在Google上搜索跟信仰有关的词汇。我的室友进来时,我会立刻关上电脑,假装在做法文作业。

我不记得我google了哪些宗教词汇。但在海量开启的页面里,我开始第一次遇见耶稣。有点难形容我对耶稣原先抱持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有哪些;也许类似“古老的保守主义”或“愚昧的传统主义者”。然而,我找到的文章和经文给了我一个全然不同的形象。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耶稣是如何关注、尊重和服事那些我不屑一顾的人。但我同时产生疑心,并为此困扰——即我的生活样式违反着祂。

当时,我原本就已认识两个正认真交往的女生。她们其中一个正在培训成为路德宗的牧师。我想知道她们如何能视自己的生活样式与耶稣的教导一致。她们向我保证,如果圣经里有任何矛盾,都是出于历史上的人们对圣经的曲解。她们把一份资料塞到我手里,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想知道圣经究竟是怎么看待性的。

这份资料的内容有逻辑上的一致性,让我非常高兴。但当我翻开经文依据时,我越来越感到沮丧。修正主义(revisionist)的解经无论怎么看就是不符合圣经最直白明确的意思。我觉得自己被骗了,厌恶地把这份资料扔在地上。显然,我愚蠢地以为这种古老的宗教里有任何容得下我的空间。

几天后,我在一个已经背弃天主教的朋友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书。书脊是橙色的,上面写着《我如何思考基督教:认识鲁益师返璞归真的信仰》(Mere Christianity)。我对鲁益师(C.S. Lewis)及这本书一无所知,但书名吸引到了我。我悄悄地把它塞进我的包里。

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有天,我在课堂之间在图书馆读这本书,读到一半时,我恍然大悟:神确实存在!我的心及大脑再也无法否认这件事。然而,在我满满确信的荣耀情绪里,同时有着对自己的邪恶的慌张感。我说过谎、骗过人;我很残忍——我什至是从一个可爱的、毫无戒心的朋友那里偷了这本书!我该如何面对如此纯洁、神圣的神?

但当我想到耶稣做过的所有事——祂是如何承受了与神隔绝的状态,只为了使我能进入神的家中——我知道,如果我拒绝祂的追求,我就是个傻瓜。我的心因充满感恩而膨胀着,我紧闭双眼祷告,将自己交在耶稣手中。

关于信任

几天后的周六,耶鲁大学基督教学生团契举办了情人节聚会。对于接受耶稣这件事,我仍然觉得尴尬,因此我迟到了,假装自己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当一个大二女生问我,怎么以前没见过我时,我咕哝着说,我两天前才刚信主。她有点诧异。她把我带到新生群里,他们邀请我参加周一早上的新生祷告会。

然后我出席了。他们给我一本平装圣经,回答我问的许多讨人厌的问题,并邀请我第二天晚上参加查经班。我去了,手里拿着刚收到的圣经。两个大三学生带领我们查一段以弗所书的经文。这个经验实在很奇妙:一群真人,真实地在查考经文,并将其应用在生活里。

那个学期里,我像一只小鸭子一样跟着这些学生,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但在我选择相信了耶稣后,我内心里所有的问题并没有都得到解答,特别是,我该如何面对我心里天然的、不可动摇般的被女性吸引的事实?我知道圣经的信息很清楚,而我渴望着的是禁果,但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位充满爱、与人亲密、总是陪伴的神,会禁止爱、亲密关系和伴侣关系呢?

因此,我不得不学习基督徒生活的第一课:如何在理解之前学会顺服。我这一生的经历都在教导我:在接受一个概念之前要先弄清楚它。我怎么可能在不了解原因的情况下,就接受代价如此高昂的信仰呢?

但说到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信任。我知道耶稣值得我信任,因为祂做出了更大的牺牲。祂放下了幸福、离开舒适圈、抛弃爱与被爱的喜悦,在世上过着苦难的一生。祂承受了罪犯才配得的死亡、痛苦和耻辱,并忍受被天父弃绝——祂做这一切只为使我得以受邀进入天家。谁能比祂更值得我信任呢?

来自信心的顺服只有在其根基是建立在一个人的心上,而不是规则上的时候,才有作用。规则本身是外加于我们的,使我们能判断、衡量其合理性。然而,当规则是在一段关系里产生的时候,就能使信实顺服的路变得更好走。当一个孩子不理解母亲的命令时,母亲的性格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很大的影响力。一个残忍、任性的母亲,可能会让孩子很牴触。但一个充满爱、养育着孩子的母亲会让孩子信任她,因为孩子知道母亲是站在他那边的。

在圣经里最戏剧性的信任考验之一,就是当神告诉亚伯拉罕,他的儿子以撒要成为祭品时。如果亚伯拉罕单单思考这条命令本身,他肯定不会顺服。然而,亚伯拉罕是神的朋友。受到考验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因为他知道神的性格。

上帝向亚伯拉罕显明祂自己,我知道祂也会为我显现——但祂会如何显现?上帝是否会消除女人对我的吸引力?在刚成为基督徒的最初几年,我与几位女性有着属灵的、让人自由的、亲密的但并非充满情欲的关系。但在其他情况下,我自身的以及与他人之间的性欲化学反应某又会诱使我回到原状。为什么上帝不直接修好我呢?

我渐渐的明白,“让我变成异性恋”从来就不是最终答案。圣经里没有任何命令要人成为异性恋者。透过学习圣经、与人对话及祷告,我最终得出了一个关键真理:“性”并非什么上帝发现了然后将其限制起来的东西,性是上帝创造的东西——用以教导并祝福我们。如果上帝的教导与我的“本性”相悖,那么拒绝向我的欲望降伏,就是深刻的和上帝表达:“我信任祢”。

但这样的信任几乎使我崩溃。我高中时期的女友想要跟我复合,但我不能答应她。然后我爱上了一个耶鲁大学大四的女生。但对耶稣的爱呼召着我离开她。

喜乐和医治

神将最伟大的作为留给了最绝望的时刻,在我愚蠢地回去和高中女友发生性关系以后。在我正在拼命说服自己,即使在这样的时刻神也会赦免我时,神将一个男子带进我的生命里。我们在前一年夏天一次宣教之旅中认识。我们有不错的友情,但对我来说,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他也知道我所有的过去。

在我大三的那年,他要求来耶鲁大学看我。我心头一紧,担心他可能对我有男女间爱情的感觉。果然,他带着花来了。我提醒他,我睡过的女人比他还多,但他不为所动,他说:因为耶稣已饶恕了你,我对发生过的事一点也不在意。

我挣扎了一下。对我来说,他毫无性吸引力,但我确实很欣赏他的善良、他的温暖,以及我们之间有共同的优先事项(耶稣)。在我的感觉和以前恋爱的感觉皆不一样的情况下,继续和他约会是错的吗?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敬虔的假象吗?但我看到他爱我,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而且他能呼唤我走向耶稣。我什至觉得我们可以享受真正的肉体之爱,尽管并非自然而然,而是需要学习的。

耶稣一步步地打开我的眼睛,让我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人类之爱,一种沉浸在委身及属灵喜乐之中的爱,而不是为了兴奋激情而激情。再一次的,我在理解之前就先顺服;我在真正爱上那个年轻人之前就嫁给了他,因为我首先爱的是耶稣。

通常来说,我的故事到了这里就是人们会下结论的时候了。有同性恋者质疑我是否真的被女性吸引。异性恋的基督徒则骄傲地宣布神治好了我的同性恋。他们试图将我塑造成一种“榜样”,但真实的我并不是这样。

事实是,即使在我结婚十年后,我依然曾经历到配偶以外的人对我的吸引力,而且那个人是女性。尽管如此,我的婚姻依然充满喜乐和医治。当人们问我我的性取向时,我最诚实的答案是“已婚”——我与其他已婚的基督徒有着相同的祝福及重担,也有着来自同个源头的盼望和力量:圣灵。

我永远不会坚持的认为,婚姻对每个(甚至是大多数)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来说是“正常”或“正确”的路。异性恋并非最终目标;对上帝忠诚以及享受着与祂之间的关系才是我们所追求的。对许多基督徒来说,对上帝忠诚也许意味着一生都要独身。但是,除非我们在教会里让大家见到属灵的家庭生活及其中的喜乐,独身只会让人感觉是个死胡同。除非我们已经拥有了更美好的事物,否则我们很难拒绝次等的美好。

神呼召我们成为充满亲密关系、爱、真理和恩典的群体——而这个群体(教会)是上帝用以保守、塑造及预备我们未来在永恒里与祂同在的工具。无论我们受召结婚或单身,每ㄧ个在基督里改变的故事,都是在这个群体里发生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不是一个关于我变成异性恋的故事,因为那从未真正发生过,而且一点也不重要。这是一个关于我如何变得完整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瑞秋·吉尔森(Rachel Gibson)任职于 Cru Northeast 的神学发展部。她的部落格是 rachelgilson.com。

翻译:思慕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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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有意识地脱离教会”是新的试探

基督教社群对ㄧ个人的救恩而言是否有其必要性,以至于它成为了定义基督徒身份的重要ㄧ部分?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4,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Unsplash

我有个朋友在大学期间逐渐脱离了教会。起初,他参与教会的频率变得间断不定。然后,他停止参加以敬拜或促进基督徒社群情感为主旨的教会活动。在一段时间里,他仍称呼自己为基督徒。一年后,他放弃了这个身份。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他仍然是个基督徒,因为他曾经“得救”并受洗。但他和我都不这么认为。无论你持何种派别的救恩论观点,很明显的事是,尽管上帝没有放弃他,但他已经退出了教会。

我的朋友并不孤单。他只是众多人中的一员,这些人相信耶稣的事工也许有些意义或真理在内,但已经退出了基督教群体。

《今日基督教》记者丹尼尔·西利曼(Daniel Silliman)根据最新的皮尤研究中心的资料写道:“那些说自己没有宗教信仰/认同的人——尽管他们之中许多人仍然接受基督信仰至某种程度,并参与ㄧ些属灵活动——预计在未来50年内将会从目前的30%上升到高达52%人口。

在美国,疫情也曝光了我们信仰景况的一部分。 《今日基督教》作家迈克·摩尔(Mike Moore)在《“嗯⋯⋯”的崛起》一文中指出,就像COVID-19暴露了我们国家体制和关系间的弱点那样,疫情发生后,“同样的暴露也降临在教会身上,揭示了教会成员参与度的重大下降。”

“最近的资料显示,多数教会的出席人数低于疫情之前,”他写道。 “今年初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教会的出席率下降了6%,从2019年的34%降至2021年的28%。”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忙碌、懒散、疲惫、信仰解构或创伤),许多人已经放弃了教会——至少目前是这样。有些人说他们想继续参与基督徒之间的活动,但从未真的去做,或者他们打算在重新找到方向后再次参与教会,但那个未来尚未到来。也许也永远不会到来。

这些下降的趋势指向一个重大问题:我们如何知道某个人已经全然退出了教会?他们何时正式离开了教会群体?也许更重要的问题是,基督教社群对ㄧ个人的救恩而言是否有其必要性,以至于它成为了定义基督徒身份的重要ㄧ部分?这些问题本身并不新鲜,但如今更为迫切。

圣经里明确定义了“参与在基督教社群里”的意义。圣经也给了我们指引,帮助我们辨识我们在基督教群体关系中的属灵状况。

根据耶稣的话,教会起源自当祂问彼得:“你们说我是谁?”在彼得认信“祢是基督”(太16:15-16;可8:29)后,耶稣回答:“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太16:18)。

虽然基督徒对于治理教会的方式可能有不同的意见,但我们应一致同意教会起源于彼得的认信,并随着其他人认信于此信仰时不断增长。对福音做出得赎性的回应,就是向耶稣基督——这位宽恕并恢复我们生命的君王——宣示我们的pistis:忠诚/信仰(希腊文pistis包含的意义有“信仰”及“忠诚”)。

在新约文化里,向“耶稣王”宣誓效忠的标准方式就是在受洗过程中求告祂的名(如使徒行传22:16的例子)。今日也应当如此。当一个人宣示对耶稣基督作为主或王的“信仰”(忠诚)时,他就成为真正的教会──那个圣灵所在的社群──的一份子。

仅仅透过说出一个特定的(例如“决志”)祷告、查经,或参加主日礼拜是不够的。一个人必须向耶稣基督宣誓效忠并坚定地持守这个信仰宣告。因此,教会是一群人真实地共同宣告“耶稣是基督”——以至于拥有他们主权的圣灵住在他们之中的一个群体。

常言道,“教会并不是一栋建筑物”。但我们需要再补充一句,那就是教会也并非只限于所谓正规的基督徒团契、事工或组织。 “教会”发生在当有两人聚集在耶稣的旗帜下时:“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马太福音18:20)

无论聚会的规模或性质如何,只要这群人交出统治自己的权力,让耶稣统治他们,祂就会在那个地方出现,“教会”就在那里发生。

因此,退出教会就意味着不再成为共同宣告耶稣是国王的众人的一部分。当一个人不再与其他人在这个旗帜下聚集时,他错过了圣灵对基督(集体的)身体的统治及引导,以及圣灵的礼物和其特殊拯救的益处。

除了这些基本要素外,没有确切的方式能衡量一个人是否已经离开教会。如果在“宣誓忠于基督王”之外再增添其他绝对性的要求,就有可能违背神的恩典。 (这正是保罗在《加拉太书》里对抗的问题;请参阅加拉太书5:1-6。)那些增加其他要求条件的人没有看到,上帝透过耶稣这位救赎主的恩典礼物,已经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公义的家庭——定义这个特别的家庭的方式就是他们对耶稣基督作为他们国王的忠诚。

因此,在衡量一个人“离开教会”意味着什么时,可以参考以下几个指标,而不是僵化的绝对标准:

首先,圣灵是否敦促他重新与人连结?

保罗将教会比喻为一个由许多不同部分组成的身体时说:“我们不拘是犹太人,是希腊人,是为奴的,是自主的,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了一个身体”(林前12:13)。也就是说,是共同浸泡在圣灵里使不同的基督徒合而为一,并且我们“饮于一位圣灵”——意思就是,圣灵流经基督的身体,维持我们之间的团结:“眼不能对手说:‘我用不着你。’头也不能对脚说:‘我用不着你。’”(12:21)。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确信自己可以独自成为基督徒,并且不需要国王身体的其他部分,那么很有可能,他/她已经退出了教会。那些不再渴望“在耶稣的统治下与他人聚集在一起”的人,可能是已真正离开教会的人。

相比之下,如果一个人仍然处于耶稣王的统治下,那么,祂严格的圣灵不会容许这种“我不需要你”的心态。如果ㄧ个人仍然渴望与他人重新连结,我们可以说,这个人仍然允许圣灵有统治自己的空间。

第二,这个人是否用自己的身体来服事他人及顺服耶稣?

玩些心理测验的小游戏也许很简单,但当涉及到选择做恶时,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绝地武士级别的高手。我个人可以证实这一事实。自私的妄想和合理化自己罪恶的作为是我们的天性:“没错!_(这个/那个)_是我应得的!”(填上你自己的欲望)然而,圣经指出,我们应在属灵群体里顺服主。

圣经里充满了警告,要我们极度留意自己身体的行为。圣经提醒我们,我们的行为最诚实可靠地反映了我们是否真正与耶稣国王结合:“人若爱我,就必遵守我的道,我父也必爱他,并且我们要到他那里去,与他同住。”(约翰福音14:23)。在这段经文的上下文里,耶稣说的是圣灵的降临,和圣灵身为我们的代求者和老师的角色(26节)。

同样的,使徒约翰也劝告我们要细察自己的行为:“我们若遵守祂的诫命,就晓得是认识祂。(约壹2:3)。”、“人若说自己在光明中,却恨他的弟兄,他到如今还是在黑暗里。(约壹2:9)”、“凡住在祂里面的,就不犯罪。(约壹3:6, 9)”我们需要查验我们的行为,因为它们揭示了我们是否真正依附于耶稣王和祂的身体。

换句话说,我们决不能被自己的心理游戏所愚弄。如果我们认为能拯救我们的“信仰内容”或“信心”是无形没有实体的,那这个信心不仅是无用的——而且根本不是信心。它就像一具尸体(雅各书2:20, 26)。

当然,我们的顺服永远不会是完美的。但如果一个人声称自己有信心,却没有真正努力尝试以自己的身体向耶稣王展现忠诚,那么,我们可以说这个人已真正退出了教会。

第三,这个人是否参与在基督的使命里?

福音是关于耶稣王如何透过祂的道成肉身、死亡、复活、登基、作王和回归,从人类的反叛中带来恢复。祂的得胜创造了一个祂所拯救的族群——也就是教会。如果我们不愿回应圣父、圣子、圣灵正在“创造并恢复祂的子民”此一好消息,那么,我们仍然在反抗祂的王权。

如果我们正努力减少自私的行为,那是好事,但那不是重点。如果我们寻求服事他人,那也是很好的事,只是仍然不是重点。我们需要追寻美德,但不是为了美德本身,而是为了弥赛亚和祂的福音的缘故(马可福音9:35)。我们背起十字架的生命,是为着耶稣的国度目的。

当我们与耶稣一起执行任务时,没有任何地方“不是战区”——我们在其中能“选择退出”教会去追求自己的道德观、价值观和人生计划。我们若非聚集在耶稣王旗帜下,就是四散各处的(马太福音12:30)。没有一个真正中立的、与世隔绝的空间可以让我们解构信仰,从基督教社群中休息一下,倚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所面临的问题。即使在拆毁及重建的过程里,我们也须倚赖圣经和圣灵的引导,为了自己和他人的缘故,坚守活在耶稣的权柄统治下。

我们的使命是增加效忠于耶稣王的门徒数量,透过我们自己成为顺服基督的门徒,来教导他人如何成为门徒。作为耶稣王恢复这个世界的福音的一部分,圣灵会引导我们这些门徒一起进入更高层次的顺服。

我的学生主要是大学生。虽然我看着的只是一幅区域性的图景,但每当我站在讲台上时,我感觉,这个世界未来的样貌——以及其中的基督教景象——正在注视着我。

我看到我的学生中出现一些令我心惊的趋势——他们的眼睛紧盯着萤幕,冷漠、对上帝的道德标准兴致缺缺,以及教会参与度下降。但让我最害怕的事是:大多数学生似乎相信,即使基督教碰巧是完全真实的真理,他们也不在乎。

我的回应方式是,鼓励学生们看到,耶稣此刻确实统管万有——在社会上、政治上、道德层面上——如果我们忽视祂的教导,真正的伤害、属世界的伤害随之就会到来。

但我也看到了令人振奋的趋势。与十年前相比,我现在的学生对他人的社会福祉表现出深切的关注。他们对被排挤的人、独行侠和不合群的人更加包容。这听起来很像耶稣王会做的事,是吧?

他们也渴望与他人建立真诚的关系,即使他们挣扎于透过无数个跳出来的视窗去学习做到这一点。他们不仅渴望在学校体育场里听到类似葛理翰(Billy Graham)牧师所发出的福音邀请,更渴望与那些想帮助他们在对耶稣王的忠诚里成长的基督徒同伴相连结。

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教会的未来取决于她是否能以耶稣王的名义培育更多忠诚于祂的门徒。毕竟,一向都是如此。

耶稣已经获得了胜利,并会在终末之时将祂救赎的事工推至高峰。耶稣从如今直到永恒都是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是,当我们问自己或他人“是否在教会内/外”时,最重要的问题只有这一个:你是否允许耶稣统治你呢?

马修·贝茨(Matthew Bates)是昆西大学的神学副教授,最近的作品是《为什么选择福音?有目的的生活在耶稣王的好消息中》。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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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鲁益师对于和外星人接触的看法

如果你认为外星飞碟(UFO)真实存在,在和他们分享福音前,请保持谦虚。

C. S.鲁益师

C. S.鲁益师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3,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今年4月,住在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家庭拨通911,报告家里后院发生的骚乱。这个城市犯罪率不低,所以这通电话也没有让调度员太意外,但随后,电话里的人说,“对方不是人类。”

他说,这些生物有2至3公尺高,且有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

“他们看起来很像外星人。大眼睛。他们有一对巨大的眼睛。就像⋯⋯我很难解释,他们还有大嘴巴,”他。 “他们百分之百不是人类。”

报告里说,警方在现场并未发现外星人或宇宙飞船——只有一个被吓坏了的家庭——离开房子前,其中一名警官说:“如果那些3公尺高的生物再来,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们了,可以吗?”

最近几天,关于和“外星生物”近距离接触的事件得到了一些官方报告的支持。据报导,五角大厦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皆在研究“不明异常现象,”即对尚未被定义的飞行物的替代称号。近期,一名吹哨者声称,美国政府已秘密的找到“来源不明的飞行器”,修复了它并把它藏起来。

如果我家后院出现了外星人,我想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们友善吗?

身为一个基督徒,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应该跟他们分享福音吗?

这似乎是个只有来自未来的神学家才能解决的问题,但鲁益师(C.S. Lewis)在美国和苏联开始竞争将人送入太空的几十年前,就已思考过这些问题了。

鲁益师从小就开始研究和外星人相遇后会引发的神学问题。他被威尔斯(H. G. Wells)和科幻小说里的太空探险深深吸引。

“宇宙里存在着其他星球——这个想法对我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陶醉的吸引力,这与我对其他文学的兴趣完全不同,”鲁益师在他的自传《我如何成为基督徒》一书中写道。 “这是一种更加粗糙且强烈的吸引力。”

在他成年后归信基督教后,他依然着迷于外太空。 1937年,他向托尔金(J.R.R. Tolkien)感叹世上缺乏好的科幻故事,所以他们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托尔金负责写一本关于时空旅行的书,鲁益师则负责太空相关主题。同年,鲁益师与一位无神论学生交流,学生说,人类的意义将与我们在下个阶段“星球跳跃”中的进化有关。

这让鲁益师回想起威尔斯在其科幻小说《世界大战》(The War of the Worlds)里对人类良善的理解。他意识到,这个学生和威尔斯都不明白人类是如何堕落的。

虽然托尔金没有完成他负责要写的部分,但鲁益师写了一部太空三部曲,自《来自寂静的星球》起,地球被称为“寂静的星球”, 因为她与太阳系中其他未堕落的星球隔绝开来。

在鲁益师的观念里,我们不应假定其他星球上的生命有任何道德上的优越性。他在1945年对英国圣公会领袖的一次演讲里更详细地解释了这一点。

“如果上帝特别前来寻找地球(我们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这未必意味着她是宇宙里最重要的东西,”他,“这只能意味着她迷失了方向。”

在1957年苏联将斯普特尼克1号送入地球轨道的一年后,鲁益师认为,在其他星球上发现生命并不会对基督教神学造成太大的挑战。但他承认,发现外星生物可能会让人对“道成肉身”的神学有所疑问。如果其他许多星球(世界)上也有智慧生命的存在,那上帝成为人类来救赎世界的想法也许就没那么有道理了。

他提出了五个问题来帮助我们思考这个问题。

1. 地球以外的地方是否存在其他生物/生命?

在火星或银河系的其他地方发现藻类或植物生命并不会对道成肉身有重大的神学影响。

2. 这些生物是否拥有“理性的灵魂”?

如果我们发现的生物没有识别道德的能力,那我们就不需太担心耶稣的道成肉身对它们是否有作用了。

“向一个生物提供一个它本性上既无法渴望也无法接受的礼物是毫无意义的,”鲁益师写道。 “我们会教自己的儿子读书,但不会教狗狗读书。狗狗更喜欢骨头。”

3. 外星人是否和人类一样都是堕落的?

很有可能,人类是需要好牧羊人前来拯救的唯一一只“迷途的羊”。鲁益师指出,非基督徒“似乎认为‘道成肉身’的教义意味着人类有某种特殊的价值或优点。”但事实恰恰相反:人类有着的是一种“特殊的缺点和堕落。”基督是来拯救罪人的。如果外星人不是罪人,他们就不像我们一样需要耶稣。

4. 如果外星人是堕落的,基督是否为他们而死?

我们当然可以想像耶稣在各各他山上为其他星球上的罪人而死。不过,这可能会把我们对道成肉身概念的理解延伸得太远,因为基督明确地是为着人类道成肉身来到世上。也许耶稣“在地球以外的其他世界里道成肉身,救赎了其他种族,”鲁益师说。我们知道上帝的爱远深至拯救我们迷失的灵魂,但我们也不应假设祂的爱不会触及至更遥远的地方。

5. 我们所知道的救赎方式是基督唯一可能的救赎方式吗?

鲁益师认为,我们对救赎的理解是由我们有限的经验所塑造的。在其他星球上,是否可能有其他种救赎计划呢?他说:“在不同的世界里,无论是属灵上还是物质上的条件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异。”

并且,这个问题“不仅是未知的,而且除非上帝愿意启示,否则我们完全无法知晓。”然而,随着在拉斯维加斯或其他地方发现的UFO,这个理论性的问题可能会成为实际的问题。

如果,鲁益师提出的五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是”,那我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宇宙的救赎是透过耶稣的道成肉身来实现的,而这意味着救赎是透过人类实现的。

“这无疑会把人类放在一个关键的位置上,”鲁益师写道。 “但这样的地位并不意味着我们的优越性,或者上帝的偏爱。”

并且这也并未赋予我们在星系间传福音的责任。鲁益师警告说,我们不应该立即承担起让其他世界的生物信主的责任,因为我们曾在我们所知道的唯一的星球上证明了我们是不值得信赖的。在我们人类堕落的噩梦状态下,身为人类的我们,总是无可避免地会虐待陌生人。

“人类摧毁或奴役他所能找到的每一个物种,”鲁益师写道。 “‘文明人’杀害、奴役、欺骗和腐化‘野蛮人’。”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立即试图征服他们遇到的每个陌生人。但历史已经告诉我们,鲁益师说,那些敢冒险进入太空并与理论上的外星人接触的人,“会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冒险家或无情的科技专家。”

我们基督徒可能会团结起来,首先派出宣教士,作为能更好传递福音信息的使者来进行第一次接触。但是,我们千万别对这种作法过于自信。

鲁益师说:“在过去,‘枪炮和福音’曾可怕地被人结合在一起。宣教士对于拯救灵魂的神圣渴望并不总是能与自身傲慢的渴望保持全然的分离….他们曾自认在‘文明化’这些‘土著’。”

随着鲁益师的健康状况恶化,人类能抵达其他星球的想法对人类来说越来越切实可见。美国和苏联都发射了前往金星的飞船,而在鲁益师去世前5个月,苏联发射了第一艘绕行火星的太空船。

这些与“其他世界”的接触令人兴奋。从拉斯维加斯那通911电话到美国国会上的证词及报告,以及试图在月球上建立哨站的太空人⋯⋯这些潜在的可能性愈发真实。

但身为一个神学家思考这样的未来,鲁益师提醒我们首先要关注我们自己的道德局限性,认识到我们的探索能力与我们剥削他人的能力总是同时存在。

如果有朝一日,基督给我们的大使命带领我们进入广阔的宇宙,鲁益师提醒我们,要以谦卑的姿态行走在其他星球的表面。

亚伦·厄尔斯(Aaron Earls)在《衣橱之门》写关于信仰、文化和C.S.鲁益师的文章。他也是Lifeway Research的作家。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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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花果树不结果时,寻找喜乐

先知哈巴谷安慰我们,身处困境时仍要相信上帝的应许。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2, 2023
Alexandre Chambon / Unsplash

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 )建国时所想像的是这样一个国家:每个国民都坐在自己种的葡萄树和无花果树下,不再有人让他们感到害怕(弥迦书4:4)。他梦想着一个被安全、繁荣昌盛、和平和美德所祝福的民族。

然而,我们常常把上帝恩典的应许当作一种“权利”而不是祝福。当我们的“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哈巴谷3:17)时,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们还能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们的神喜乐吗?

我牧养了12年的教会,是一间在南加州不断成长的多元民族教会,也是一间以死亡开始的教会。

当基督教宣道会其中一间教会关闭时,他们赠与我们一处房产和一些留守着的珍贵圣徒。那间教会在门徒训练和宣教方面有着丰富的属灵遗产,但他们结出的果实已从葡萄树上掉了下来。一些会友的愤怒曾高升至拳脚相向的程度。其他人则在教会记事本上潦草地写下数页抱怨。很多人离开这间教会,再也不回头。

其余的会友们因失去这间他们深爱了几十年的教会和毫无盼望的未来而哀恸,刚来的我们则引颈期盼着在此建立一间新的教会。在那个哀伤的季节里,我拜访了留下来的会友的家,倾听他们的故事。

我们在那棵不结果的无花果树下一起祷告、等待,哀恸。到了我们开始在此重新“种植”一间新教会的时候,这些人是我们最有力的支持者。他们意识到,一间教会的死亡能引领至另一间教会的丰收(约翰福音12:24)。

当我们感觉不到上帝的同在,当我们不理解祂作为的方式,以及当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坚持下去时,《哈巴谷书》正对着我们的生命说话。我发现这本书在辅导基督徒度过他们生命中最艰难的时期——毫无盼望且结不出果子的时期——是个有用的指南。

在与神摔跤的过程中,我们看到先知哈巴谷对犹大的景况从绝望转为喜乐的满足。正如他所宣告的:“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哈3:17-18)。

‘主啊,祢不应允我的呼求要到几时? ’

2012年,在我以哈巴谷书开始系列讲道时,一天深夜里,我接到一个年轻会众的电话。 “牧师,我好想自杀,”他低声说道。于是我敦促他:“我们聊聊吧。发生了什么事?”

他分享了他的母亲如何抛弃了他,以及他是如何害怕感受不到上帝的同在。我问他,这ㄧ阵子从《哈巴谷书》中学到了些什么。我们让这位生活在基督时代前600年的犹大的先知在2500多年后,对他的生命景况说话。我们聊了好几个小时,从彻夜深聊至后来几个月的无数次谈话,将他的忧伤带至上帝永恒不灭的话语里。

在哈巴谷的时代,上帝的选民已变得邪恶和堕落。犹大的富人压迫着穷人,统治者带领人民至偶像崇拜。他们抛弃了上帝,而上帝也似乎抛弃了他们。

因此,先知痛苦地吼道:“耶和华啊!我呼求祢,祢不应允,要到几时呢?我因强暴哀求祢,祢还不拯救?”(哈1:2)

我们也能感受到类似的痛苦:因着亲人患上慢性疾病、因着自己叛逆的孩子离开信仰,或是付不出来的账单越叠越高。在生活的暴风雨中,我们的哀恸似乎永无尽头般的漫长。

在这些无法得到满足的期望背后,我们也会责备上帝离弃我们。我辅导的这位年轻人有时会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愤怒,有时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焦虑。像这位先知一样,我们不明白上帝的作为,也不明白祂为什么让我们受苦。

在我们不明白的时候相信上帝

在哈巴谷的例子中,上帝回应了他的乎求,向他展示了祂准备的东西,“我行一件事,虽有人告诉你们,你们总是不信”(哈1:5)。上帝正在兴起巴比伦这个异教国家,透过征服上帝的子民来惩罚犹大的恶人。

当哈巴谷在几节经文后第二次哀叹时,他对上帝的“有所作为”比对祂之前的“不作为”感到更不安。与往日应许的复兴不同,上帝如今应许明日的愤怒审判。祂不再有往日救赎的作为,而是派来屠杀者。至高无上的上帝似乎失去了控制,以色列人的上帝如今感觉如此的冷漠,亘古永存的上帝对祂的子民而言似乎已然死去。

像这样的疑问也在我年轻朋友的脑海中回荡。他觉得圣经里揭示的上帝似乎在与自己作对。一个善良慈爱的神怎么会允许自己经历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在自己的故事里,压迫自己的人似乎是唯一生命繁荣昌盛的人?

我们一起看着哈巴谷在城墙上等待主平息祂狂暴的情绪(2:1-3)。这位先知决心要相信圣经所教导的,而不是相信自己所处的景况,他所遭遇的困难引领他去寻找那位总是回应他的神。尽管他无法理解上帝的作为,但他认识这位行动的神。因此,像个哨兵那样,先知在他的瞭望台上眺望着——不是为了观看逼近的巴比伦人,而是观看着上帝如何实现祂先前的应许:你是被拣选之人。你是被爱的。你是被分别出来为能得着救赎的。

每ㄧ次我的年轻朋友带着问题前来时,我们没有讨论他的景况,而是讨论著上帝不变的属性:祂是永恒的。有位格的(Personal)。信实的。有主权的。怜悯的。圣洁的。超越万物的。值得信任的。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默想这些真理,直到我们把它们烙印在心底。我们一起寻求真心相信这个真理:神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祂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赛55:8-9)。

有时,上帝可能会为着我们不知道的目的而诅咒我们的无花果树(马可福音11:12-25),或是挪去遮蔽我们的树荫,以暴露我们那颗生病的心(约拿书4)。还有一次,祂甚至派祂的儿子为罪人死在十字架上,且这事发生在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善良的人身上——以便祂的话语能实现祂主权的目的,并带来葡萄树,使我们成为枝子(约翰福音15章)。

主啊,我敬畏祢的作为!

上帝用一首对犹大敌人的嘲讽之歌回应了等待着祂的哈巴谷。祂五次唱出对巴比伦的审判,喊出令人震慑的“祸哉!”(哈2:6-20)。祂五次谴责巴比伦崇拜偶像的行径,并预示将会毁灭他们。虽然巴比伦当下似乎得胜无比,上帝的公义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因此,哈巴谷对上帝说的话成了上帝想对我们说的话:“耶和华啊,我听见祢的名声就惧怕。耶和华啊,求祢在这些年间复兴祢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显明出来,在发怒的时候以怜悯为念。”(哈3:2)。

我们同样能牢记上帝在祂的话语(圣经)里所记录的祂的信实作为:祂在审判中的怜悯,祂在胜利中的荣耀,以及祂行奇迹作为的大能。上帝在历史中对祂子民的救赎向我们保证,祂如今依然帮助我们。在红海中开辟道路将以色列人从埃及的奴役中救出来的上帝,也能将我们从我们的死胡同里救出来。

身为一名牧师,我曾与那些被自己配偶抛弃的丈夫和妻子一同哭泣,也曾与那些只剩下几周生命的朋友一起落泪。然而,即使在那些红海时刻,我们仍然相信我们的上帝能成就不可能的事。有时,无花果树得等到进入永恒的荣耀里才会开花,但在我们这一生中的其他时候,新的生命会从曾经死去的树枝上探出。

那位曾想结束自己生命的年轻人,如今以圣经来辅导其他男性。许多曾经破碎的婚姻如今共同高举我们的主为救赎主。因为,那位在出埃及时以大能降临的上帝,终将亲自前来“寻找并拯救失丧的人”(路加福音19:10)。

牢记上帝的信实

尽管哈巴谷的景况没有任何改变,他仍以对上帝的颂赞结束他的哀歌。他所住的城市仍然会被巴比伦人征服。无花果树和葡萄树仍然荒芜不结果。他们缺乏食物和牲畜,因着他们的悖逆,上帝降下各式灾祸笼罩他们(申命记28:15-68)。然而,哈巴谷仍坚持认为,如果他们开始顺服耶和华他们上帝的声音,盟约的祝福仍会到来。即使上帝一口气降下所有灾祸,祂仍曾应许在风暴中信实于祂的子民。

因为“从耶西的本必发一条,从他根生的枝子必结果实”(赛11:1)。结束并非终点,而是个开始。在犹大流亡至巴比伦多年后,一个婴孩将在伯利恒出生,他们会称祂为耶稣,因为祂将把祂的人民从罪恶中拯救出来。这个弥赛亚,这个孩童基督,这个世界的救主——将在十字架上承受祂父亲的义怒。在怜悯中,上帝将把我们的罪放在祂的爱子身上,把基督的义放在我们身上(林后5:21)。

我们在脑海里纠结着的各种“如果⋯⋯”是焦虑的颂歌,会让我们的恐惧在绝望中盘旋上升。然而,对上帝的信心使我们能用“即使⋯⋯”来取代这些意念。因为,若上帝在古人过去的悲剧中维持祂的信实,今日的祂肯定仍会背着我们走过。即使我们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即使我们的无名指上仍然没有戒指——即使我们不孕——即使医生的判决是癌症——我们也能和先知哈巴谷一样宣告:“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哈3:18)。

根据哈巴谷书的最后一段话,哈巴谷表示,这本书记录了来自上帝的话,要用于团体敬拜中。像这样充满信心的赞美,不只从这位先知的口里说出来,也从历史上所有上帝的孩子口中说出来。

这些话也从我教会里宝贵的圣徒口中发出,他们让他们濒临死亡的前教会得以安息,并在我们重新“种植”新的教会时继续与我们同工。从第一天起,他们就在敬拜中与我们一同欢呼,在财务上和祷告中支持上帝的工作,一同教导着上帝带进我们团契里的年轻家庭的孩子。

在我们敬拜着这位擅长“复活之术”的上帝的同时,我们每年也ㄧ起支持或继续种植其他新的教会。自那时起,这些圣徒里不少人也已进入永恒的荣耀里——在那里,无花果树永不枯萎,他们将永远喝着葡萄树果子的汁(太26:29)。他们在贫瘠时期赞美上帝的颂歌结出了丰盛的喜乐果实。

汤姆·杉村(Tom Sugimura)是建堂咨询师、辅导员,也是加州伍德兰山新生命教会的牧师。他是《哈巴谷:神对生命中最困难问题的回答》一书的作者。

翻译: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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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杀牲祭天,“庶无罪悔”

历史学者辨析中国古代的祭天仪式跟旧约中以色列人的祭祀之异同。

北京天坛祈年殿

北京天坛祈年殿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1, 2023
Feng Li / Staff / Getty

如果你有机会到北京的天坛——中国古代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祭祀建筑群——参观,你可能会对占地广阔的天坛里完全没有佛教、道教等中国宗教的偶像印象深刻。天坛的设计反映了古代中国“祭天”传统的一些特点,而这些特点看上去跟旧约圣经摩西五经中记载的敬拜上帝的礼仪有很多相似之处。

北京天坛始建于明朝永乐十八年(1420年),位于皇城南郊,明中叶嘉靖朝建起了祭天的圜丘坛。明清两朝的皇帝曾多次在这里举行重大的祭天活动。1585年,万历皇帝带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从皇宫步行到天坛,进行了一场特别的祈雨仪式。皇帝在仪式举行前三天进行斋戒。到达天坛后,皇帝在圆丘最下层的石阶上跪下,向“皇天上帝”祈祷、上香、叩头。文武百官则列队站立在南墙之外,跪拜如仪。

这样的祭天仪式,展现了中国人观念中上天和世人之间的互动的情形。皇帝认为,之所以有干旱,是因为君臣失德,贪官污吏克剥小民,导致上干天和,以致天降亢旱。为了上格天心,也就是体会上天的意旨,皇帝通过严谨而庄重的祭天典礼,向上天表达对自身德行不足的反省,同时要求贪官污吏改过自新。

比这次更早,在1538年,嘉靖皇帝也举行了一次特别的祭天典礼,就是在那一次的祭祀中,他把对“天”的尊号由沿袭了几千年的“昊天上帝”改为“皇天上帝”。在这一年祭祀过程中,行礼官吟唱了十一首赞颂上帝之词,其中第一首“迎帝神”的原文为:“于昔洪荒之初兮,混蒙。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 神皇出御兮,始判浊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

在太初洪荒之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沌。那時候五行(金木水火土)尚未运转,两个大光(日月)也还没有显出光芒。在这样的太虛混蒙中,伟大的上帝(神皇)出现了。上帝出声命令,分开了黑暗与光明。上帝创造了天、地、人,并让天地万物从此生生不息。

与古代以色列祭祀的相似

这一段对宇宙起源的描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世界起源的记述。在儒家经典《诗经·大雅·生民》中,记载了关于祭祀“上帝”的缘起。其中提到 “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直译为:“后稷(传说中周民族的祖先,大约生活于2600年前)开始这样祭祀上帝以后,众百姓不必再为罪悔恨,直到如今。”

可以说,从西周开始就举行的祭祀上帝的仪式,到了秦汉帝国以及明清王朝,沿袭了四千多年,直到1911年清帝国的终结。(1914年,做着皇帝梦的袁世凯在天坛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这次祭祀,被认为是一次僭越,也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正式的祭天仪式。)

从“后稷肇祀”的记载可见,周民族祭祀上帝的缘起乃是让参与献祭的人“庶无罪悔”,表达对神明的敬意、祈求上帝保佑国家安宁、风调雨顺。这一点与《出埃及记》中以色列人的诸般祭祀确实颇多相似。

古代以色列的燔祭、赎罪祭和平安祭,都是要宰杀动物的祭祀。例如,燔祭是将无瑕疵的公牛、羊或鸽子献给耶和华,表示对耶和华的敬畏和顺从。燔祭的动物被献上时需全然焚烧,象征着信徒全心全意地献身于上帝;赎罪祭用于赎回信徒的罪过,主要通过献祭动物的血来实现。祭司将动物的血洒在祭坛上,象征着借着祭品的血,信徒的罪得以洗净。平安祭是为了感谢耶和华的恩典、祈求平安与祝福。信徒将无瑕疵的牛、羊或山羊献给耶和华,部分祭品被焚烧,部分则供祭司和信徒共享。

古代中国的祭天仪式环节中,同样包含对牛羊的宰杀(例见《大明会典》中的律例)。从汉字"犧牲"(祭祀的动物)的繁体写法就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的祭天仪式中的牺牲也跟旧约圣经种以色列人的祭祀一样,主要是牛和羊。

按照明代官方规定,一年一度的祭天典礼被视作大祀。祭祀前五日,皇帝要亲往牺牲所(饲养用作祭祀牛羊之处)视察,查看牲畜的外貌、身体状况等,以确保牲畜无瑕疵和残疾。随后,皇帝要在斋戒所斋戒。而在祭祀时焚烧盛装于容器中的祭物,也是希望香气上达于上帝,以降下福祉——如《诗经·生民》记载:“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 意思是说,祭祀的香气升起,上帝被香气围绕,这香气是多么的美好!

与圣经中的献祭的不同

在这些表面上的相似之处背后,中国古代的祭天仪式跟旧约中以色列人的祭祀有着意义上的微妙的不同。古代以色列人的献祭仪式,主要的目的是让人们通过祷告和赎罪的仪式来寻求上帝的宽恕和赦免。而中国古代祭祀礼仪创立时期的“庶无罪悔”的原意却随着历史的发展渐渐不被强调和重视。

尽管中国从孔子时代起就树立起一个礼教系统,但孔子同时也强调人的道德观念,以仁义礼智信等“五常”来规范人伦,以化成天下,甚至政治权威的判定也渐渐由天意(君权神授)转为德运理论为基础。在后来,儒家思想成为官方统治思想,宋明时期发展的“天理”概念变成了一套规范社会的形而上学的根基。

然而,儒家的伦理体系和包括祭天在内的一整套儒家的礼制体系,如何相融互动?天意和人的德行之间又是如何彼此作用?《孟子•離娄下》說:“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无论是斋戒沐浴,或者是杀牛杀羊,燔柴祭天,有一种可以永远解决人类罪恶之道吗?

新约中的希伯来书是一部论证旧约中的祭祀仪式与基督钉十字架之间关联的书。希伯来书9:8说“头一层帐幕仍存的时候,进入至圣所的路还未显明。”对希伯来书的作者而言,大祭司到至圣所的献祭,都只不过是一个影子和预表,并不能真正完全地除去人的罪孽。真正地除罪,需要等待一个时刻到来——那唯一的一只真正有效的献祭羔羊,就是耶稣基督。

基督不是通过人造的圣所,而是通过更美好、更完美的天上圣所为信徒们取得了永恒的救赎。基督用自己的血,而不是动物的血,完成了救赎工作。因此,基督的献祭能够真正洗净人内心的罪恶,使他们能够真正敬拜上帝。

从中国历史来看,基督信仰虽然在唐代就通过景教传到中国,然而一直未被社会主流所认知。清朝末年,新教、特别是内地会将基督信仰带到中国各地后,在天坛杀牛杀羊以祭祀上帝的仪式,也随着清帝国的终结而失去了合法性。

今天的中国人已经不需要再杀牛杀羊来祭天,更不需要一个自称“天子“的人间帝王替我们主持献祭。

中国传统中的礼义文化的根源在于宰杀牛羊以祭祀上帝——繁体的“禮”字左邊的“示”表示祭坛,右边的“豐”,下面的“豆”表示容器,上面表示祭品。《说文解字》称“礼“是“事神以致福”;繁体的“義”字上半部為”羊”,下半部为“手执戈(以杀羊)”。

这种祭祀文化喻表的意义已经在基督身上启示出來: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被士兵手执长矛刺入肋骨而流血。他正是为万民而牺牲的替罪羔羊。只要我们相信耶稣基督作为替罪羔羊所流出的血,相信耶稣为我们做出的真实的献祭,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耶稣的献祭进到至圣所,找到天人相通之道,并获得由此带来的永恒的救赎。按照基督教信仰,今天的中国人其实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的“真命天子”——那就是耶稣基督。

胡吉勋,历史学者,迦勒特神学院道学硕士,新泽西天城基督教会传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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