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互补论”还能继续存在吗?

我很想继续称自己为互补主义者。但我们需要好好定义这个词。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5, 2024
Illustration by María Jesús Contreras

性别互补论还有未来吗? 我指的不是上帝设立的男女互补的概念本身是否会继续存在,也就是我们这些坚持男女价值平等、男女有别原则的人认为根基于圣经的概念。 我所说的“性别互补论”是一种特定的运动——对圣经中某些信念的连贯性框架的支持。

我非常希望能够继续以性别互补论者自居,相信圣经设定男女性在教会和家庭里的独特角色。 但近年来,性别互补论(complementarianism)这个词越来越频繁地被人试图消灭、并吞和蚕食,这让我怀疑自己是否会继续用它来描述自己的信仰。

自从性别互补论这个词在1980年代末首次被用来描述或框定我所持的神学信念以来,这个概念就遭受许多批评。 身为基督徒,我们不应惧怕质疑,而应接受健康的、正向的他人的批评。 这些质疑迫使我们拷问自己的思想,找出我们自身未曾言明的预设想法,并在对上帝的理解和认识中不断成长。

但试图消灭这个词则是另一回事。消灭它并非简单地说:我认为你错了,原因是⋯⋯。消灭这个词意味着:你不配存在。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不幸的是,有越来越多反对性别互补论的人选择跳过批判的过程,直接消灭它。确实,如今有许多较新、较年轻的评论家通常会谴责性别互补论的所有形式——无论背景处境为何时何地——都视性别互补论的本质既滥权且不可容忍。

我与许多这些反对性别互补论的弟兄姊妹一样感到悲伤。 我悲伤的是,性别互补论神学被一些自称其“支持者”的人误用和滥用,对他人,尤其是女性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祈求悔改,并重新致力于我所坚信是忠于圣经且能富结果子的男女互补教导。

然而,现在有许多人认为性别互补论的概念从根本上而言,除了对女性造成伤害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现代教会里没有它的位置。 但这同样也意味教会里没有像我这样持性别互补论的女性的位置。

我拥有神学博士学位,有丰富的事工领导经验,也得到数位持性别互补论的男同事的敬重及支持。 当我试图用自己的经验和资历来证明性别互补论事实上能够提升且敬重女性时,人们却告诉我性别互补论根本不可能产生如此正向的结果,说我实际上一定不是位性别互补论者 。

当性别互补论的反对者甚至否认其今日仍应存在,性别互补论怎么可能还能有个有意义的未来呢?

然而,并非只有那些想消灭性别互补论的人正让这个理论失去未来。 那些对性别关系和角色有更严格保守观点的人也在利用它的神学框架,试图抹灭性别互补论与父权制(男性对社会的统治权)之间的差异。 但性别互补主义神学并不等于父权意识形态。 我们这些坚持性别互补主义所定义的神学原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异

撰写于1987年的性别互补论创始文件——《丹佛宣言》——坚持男女有平等的人格/权。 这份宣言承认圣经教导里有男女之间的差异,并且有关于在家里和在教会里如何敬虔地呈现这些差异的教导。 《丹佛宣言》呼吁女性发挥上帝赐予的聪明智慧,不卑不亢,并积极主动地“在言语和行为上宣扬上帝的恩典”。

这与那些谈论著男女天性不平等、将男性领导权从婚姻和教会扩展至社会所有领域、声称神学研究(甚至更普遍的高等教育)中没有女性的位置,鼓励由丈夫来决定他们允许/不 允许妻子阅读哪些基督教书籍,暗示女性在家庭之外没有“合法的事工”的人形成直接的对比。 这些并非性别互补主义的内涵。

事实上,许多支持父权制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在他们看来,性别互补主义过于被动,它的主张远远不够。 尽管如此,性别互补主义却越来越常被父权主义扭曲且压迫性的意识形态劫持。

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之间没有公认的差异时,性别互补论还怎能自立呢? 它还能如何以真正有意义的方式存活下去?

除了来自外部势图消灭它或利用它的压力外,性别互补论面临的第三个——也可能是目前最大的危险——正是来自自身内部的蚕食。

当性别互补论的支持者坚持在《丹佛宣言》的基础神学原则外重新定义性别互补论时,这种蚕食状况就发生了。是的,不同的人、教会、事工对《丹佛宣言》的原则会得出不同的应用结论。

然而,当人们将自己对《丹佛宣言》的解释定义为“唯一信实的性别互补理论的实践”时,这个理论自我毁灭的危险时刻就出现了。当人们不允许其他人得到不同的实践结论(尽管其他结论仍以性别互补论的神学定义为基础并有ㄧ致性)时,这个理论迟早会毁灭。

当自称为性别互补主义者的人急切地驳斥任何女权主义思想,却显然满足于忽视赤裸裸的厌女症行为时,这个理论的“自我阉割”也就发生了。 近期,我看到一位自诩为基督教女权主义者的女性发了一条推特,却遭到某些性别互补论者的恶意攻击,而一段断言女性天性不如男性有理性思考能力的病毒影片却得到 性别互补论阵营近乎沉默的回应。

当我们互补论者选择性地坚持或不坚持圣经原则时,我们就参与了自己的毁灭。 如果我们——性别互补论的信徒——不全面地、一致地坚持我们所信仰的内容,性别互补论又怎可能持续下去?

我不知道我们所认知的性别互补论还能存活多久,但我知道,只有当我们这些互补论基督徒愿意在言语及行为上始终如一地证明那些判定互补论(以及其支持者)不能结出 任何美好福音果实的人是错的、当我们愿意毫不含糊地谴责所有关于性别的不符合圣经及厌女的教导,以及当我们愿意对我们的神学原则负责,既拒绝降低或超越这些原则时 ——性别互补论才能继续有其作用。

如果性别互补论者愿持续参与上帝手里的工,那么所有支持者,无论男性或女性,都必须积极主动地参与在这个愿景框架里,在彼此互补的伙伴关系中这样做。 这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也是我们的机会:以身作则,让人们理解上帝创造男性和女性,使让他们共同承载祂的形象的真实意义。

我们有机会重申上帝所喜悦的女性在圣经故事情节的发展所扮演的中心角色(如路加福音24:1-12),并建立我们在罗马书16章看到的男女之间奇妙的事工 伙伴关系。

我们有机会效法和尊崇我们的救主,祂总是以极大的尊严和尊重对待女性,祂呼召她们在祂里面找到丰盛的生命,并敦促她们邀请其他人也这样做。

丹妮尔·特鲁伊克(Danielle Treweek)是《单身的意义:为当代教会找回末世论的愿景》一书的作者,同时也是英国圣公会雪梨教区的教区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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