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发表于2021年11月10日)
上周,一个朋友约我喝咖啡。她是个年轻的母亲,当她看到那张举世闻名的照片——一位年轻的阿富汗母亲把婴孩递给铁丝网另一边的美国士兵时,她在情感上痛苦的纠结着。虽然每当这张照片出现在她脑海时,她会不断地为阿富汗的局势祷告,但她想知道,如何在关心那些受苦受难的教会的同时,不会陷入沉重的情绪里的一些建议。
在过去与中国教会一起服事的16年里。当我看着主内弟兄姐妹们在这样一种非常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深受苦难时,我不得不时常反思、处理我的感受。 2018年12月,我见到一群曾和我一起祷告和敬拜的弟兄姊妹遭受恶毒的攻击和监禁。在美国圣诞节的欢乐氛围下远距离见证他们的苦难,深深地影响了我对基督的呼召的理解。
大约70年前,全球教会目睹了当时大家认为是“中国的教会”终结的时刻。与我们今天在阿富汗看到的有点类似,中国人民(尤其是基督徒)在中国共产党接管后,争先恐后地要离开。中国政府在随后的几年里大举迫害教会。成千上万的人放弃了基督。
但是,有一个世代的弟兄姊妹为了基督舍去性命,成为今日中国教会的种子。他们坚韧地忠心于主,在个人信仰里忠心,在集体信仰里也忠心。当时机成熟时,福音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方式在中国传开,以至于今日中国教会成为世界上人数最多的教会。中国的基督徒约占人口的5%至7%,根据宣教学家的看法,这是个关键的转折点。
关注普世教会使我们意识到,我们的弟兄姐妹在跟随基督的脚踪时牺牲了些什么。接触在苦难中的教会的过程——包括阿富汗和中国——对我的心是种深刻的门徒训练。我们绝不能让自己对苦难的恐惧支配我们对事情的叙述,而是必须让在阿富汗、中国和其他地方的基督徒来门训我们。
首先,我对受苦受难的教会的情绪迫使我审视自己对祷告的真正的信念。我注意到,对许多像我这样的美国人来说,在面对全球性的苦难时,可能会感到祷告好像陈腔滥调,因为我们不相信祷告会对形势有实际上的贡献。我发现,我祷告是因为 我自己因我的所见所闻感到苦恼,而不是出于真正的信念,相信我的祷告是圣灵在教会工作里客观的一部分。自从2018年看着那些与我同工的人遭受苦难以来,我一直在学习不仅视我的祷告为缓解自己不舒服感受的工具,而是我对抗这个世界邪恶势力的武器。
自2018年以来,我用以自我反思的一个问题是,我是否能为公义和审判祷告?上帝的公义是一个神学框架,是我们用以理解这个世界的一股良善的力量,也是在末世将会实现的承诺。正如我们在中国和阿富汗的弟兄姐妹所展示的,传福音正是相信上帝会消灭邪恶,同时带有基督怜悯的行为。如果我们为阿富汗的祷告感到空洞,那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我们是如何祷告的。
第二,看着我认识的教会受苦受难,使我审视我对圣徒坚韧不摇的看法。今天发生的事并不是我们故事的结尾。但我是否真心相信这一点,我是否也这样祷告着?当我看着最后一名美国士兵离开阿富汗时,我是否相信上帝对祂子民最好的计划并没有随着那名士兵一起离开呢?因为上帝自己未曾离开。我并非老生常谈、轻率地说出“谁掌权并不重要”,或“我们今世在物质世界的现实并不重要”之类的话。
但是,若我们对教会历史的看法是“教会需要在友善的统治者及人身自由的前提下才能生存及成长”,那我们对上帝与祂教会的关系的理解就是错的。
我为阿富汗祷告的事项有很多:我为不同年龄的妇女都能得到公义和保护祷告、为政府滥权的行为恳求上帝的公义和恢复、为阿富汗的经济稳定祷告⋯等等。我为那些因担忧自己的性命想要离开的基督徒祷告。我为能有奇迹般的救援祷告。
但我也为那些留下来的人祷告。我祷告他们的生命将成为类似于我们在中国看到的福音运动的种子。我祷告他们在未来几十年内成为一个强大而勇敢的教会,以致于50年后,我们会惊奇地发现他们成为了穆斯林世界最大的教会。我祷告他们对阿富汗和对同胞的爱能不断地激励着他们。
当我们被地球另一边的弟兄姐妹的痛苦唤醒时,让这些事实教导我们能更好地面对我们在阿富汗和自己国家所看到的苦难。我们仍然有孩子死于癌症的邻舍。我们仍然有独居的寡妇。我们之间仍然有经济上、心理上和种族上的压迫。我们仍然有分裂的教会。我们仍然有需要包扎的伤口。
苦难不仅仅发生在受迫害的教会里;虽然我们试图避免苦难,它却无处不在。身为“受苦的主”的继承人,苦难是我们基督徒身份的一部分,但许多在我们当中的人却正试图逃避这个身份。在哪些方面你试图避免与基督一同受苦?在哪些方面你可以借着进入那样的痛苦来为祂的名作见证?当你被在阿富汗的弟兄姐妹们的勇气感动时,就去到那些地方吧!
汉娜·内森(Hannah Nation)担任 “家庭教会神学中心” 的执行主任和 “中国伙伴关系”的内容主任。她是《在旷野的信仰:中国教会劝勉的话》的共同主编。
翻译:元鹏、吴京宁 / 校编:Yiting Ts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