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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为选举结果忧虑

在任何一位总统或世上君王的权力下,我们都可以——也应该成为忠实跟随耶稣的人。

A ballot box with voting papers falling all around it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4,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Tlapek / Source Images: Getty

如果你查看上次总统选举结果的分布图,我在德州西部的家乡呈现的是一片鲜红色(支持共和党)。 2020年,在我居住的米德兰选区,前总统川普以72个百分点的优势击败现任总统乔·拜登——而这已让我们这区成为德州西部政治多样性相对较高的地区之一。

在我附近的选区,川普的支持率优势高达92个百分点。在某个乡村选区,36个选民都选择了川普。我必须开车超过五小时才能找到一个显著支持拜登的地方,而且一路上,只需一只手就能数出偏向拜登的选区。

我之所以提及这些,是因为在美国总统大选的最后几天,选举带来的焦虑已无处不在、全国满是张力。无论左派还是右派的心跳都在加速,许多美国人对像我这样鲜红的社区充满恐惧。这也不奇怪—毕竟头条新闻喧嚷着选举结果可能会如何让我们的社会崩溃,特别是在川普落败的情况下,因为他已在为扭转落选结果的行动铺路

“有些人已准备好参与内战了,”一篇近期的文章这样警告社会。鉴于我的居住地鲜红一片的情况,你或许会以为我认识不少像这样的人。

事实却不是这样。我认为在这样充满恐惧和分裂的日子里,公开说出这一点很重要。

我并不否认发生政治暴力事件的可能性,包括我那些充满激情的邻居。事实上,我们镇上确实有少数本地人参加了2021年1月6日的暴乱。其中一位参与暴乱的人士当时在我们镇上经营一间花店,这样的画面异常而奇特,甚至登上了《大西洋月刊》的专题报导

但她并未被我们这里的人视为本地英雄。她曾在2019年竞选市长,但仅获得16%的选票,多数米德兰选民视她过于“异类”且脑袋充满阴谋论。事实上,1月6日事件以后,她在本地几乎得不到任何支持,最终卖掉花店并搬离了小镇。这种结局或许难以成为什么吸睛的新闻,但这确实能为我们目前危言耸听的集体叙事泼洒一些冷水。

我无法预测明天的投票结果会如何,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证:大多数美国人会感到不满、心声无法被听见、被忽视。我指的是那些投票给落选的候选人的人、投给第三党派的选民,以及那些对所有选项太过失望而干脆放弃投票的人。

即便是数百万名投票给胜选者的人也不会感到欣喜。调查显示,每四位美国人中就有三位属于“精疲力竭的多数”,这些人政策立场不一,但也认为“我们的分歧还没有大到我们不能合作。”筋疲力竭的多数并非狂热的单一党派支持者,且每个州都有相当大比例的选民是如此。我们应谨记这一点。

去年,我认识了一位偏左的政治活动组织者,她当时正造访米德兰选区。午餐时,她坦言她对我们小镇的友善和舒适感到惊讶。我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暗自嘲笑她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刻板印象——直到几个月后我去了加州,也同样惊讶于那里的人看起来多么普通。五十步笑百步,我揶揄自己。我意识到我也在无意中形成了刻板印象。自那以来,我常常思考为什么那位政治组织者和我会有那些想法——以及这种模式如何在我们国家每天的对话中重演。我们都上了那些声音最响亮的人的当,这些声音将对方阵营中最边缘极端的成员描绘为那个阵营的实际样貌。

这种叙事方式在社交媒体上很受欢迎,点击率很高,也会给人一种自我膨胀的满足感,就像那位自夸的法利赛人的祷告:“神啊,我感谢你,我不像别人勒索、不义、奸淫,也不像这个税吏。”(路加福音18:11)。但也欺骗了我们对政治形势的认识,毫无必要地加剧张力,将我们分裂,并蒙蔽我们看不见自己的罪。

几年前,一间被AllSides评为“最自由派”的左倾杂志的编辑联系我,问我是否有兴趣为他们撰写文章。这位编辑真心希望为他的刊物寻找更多多元的观点。他邀请我提一些文章构想给他。

我们透过email讨论了数个月,话题涵盖从干净的能源发展到移民、到福音派的投票行为。虽然我们的交流过程很和谐,但我们始终无法就文章的切入角度达成共识。我提出的叙事无法印证他先入为主的观念,也无法满足他们订阅者的需求。我认为,从根本上,他想要的是一位以不同口吻说出他和他的读者早已认为是事实的作者。

而这并非左派独有的问题。上周,《大西洋月刊》的作者艾莲娜(Elaina Plott Calabro)讲述关于她成长地附近ㄧ个小镇的故事——阿拉巴马州的西拉考加镇(Sylacauga)——这个小镇今年秋天短暂吸引了全国媒体的注意,原因是有大批海地移民涌入这里。

然而,当她亲自去寻找那些移民时,却找不到他们,其他人也找不到。这些“成群结队”的移民原来只是一小群在汽车工厂合法工作的安静的居民。 “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坚持认为移民入侵潮已经开始了—编造故事的诱惑比面对现实更具吸引力,”艾莲娜写道。右倾媒体几乎是凭空捏造了一场危机。

面对现实显然比沉溺于我们不公平的刻板印象要少了许多刺激,也确实不符合选举宣传想要见到的效果。但对今日的基督徒,这正是我们在这场选举中必须走的路,无论谁胜谁负。

事实上,“面对现实”是一种深刻的灵命操练。 “面对现实”需要我们拥有分辨/查验的能力(罗12:2),需要我们认真看待自己在哪些方面因恐惧而缺少爱(约壹4:18)。 “面对现实”需要我们彻底的、激进的诚实——坦承我们的恐惧,以及我们如何将对上帝的信实的信任与选举结果紧紧绑在一起。

一位辅导员曾教我一种检视思维的方式,用来帮助我面对那些可怕的“假如⋯”情境。他会问我:“如果最糟的情况确实发生了呢?那又如何?”

所以让我问问各位,如果开票后最糟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呢?如果_____赢了选举呢?

也许会有不少人不信任选举结果,甚至可能暴动或有暴力事件。可能会比上次更糟。但即便如此,美国陷入我们在世界其他地区看到的那种混乱的可能性还是极低。

然而,假设更糟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又如何?

我们可能会失去自由。我的孩子们可能无法享有我一直拥有的那种对未来的希望。另一个国家可能会变得更强大。我们的国家可能会在文化或治理方式上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我不认为我们会走向那一步。但圣经告诉我们,列邦兴旺而又毁灭(约伯记12:23),但神的话必永远立定(以赛亚书40:8)。所以,即便最糟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又如何呢?

历代以来,在世界各地,包括今日,上帝的子民都曾在更加艰难的环境中生活。这种日子毫无疑问会很辛苦,也并不是我期望见到的美国的未来。

但对基督徒来说,无论我们在这个思想实验中将自己的恐惧延伸得多远,我们总会发现自己始终被上帝温柔的同在所围绕,因祂应许会在我们需要时,做我们随时的帮助(诗篇46:1)。正如大卫所写:

我若升到天上,祢在那里;
我若在阴间下榻,祢也在那里。
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飞到海极居住,就是在那里,祢的手必引导我,祢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我若说:黑暗必定遮蔽我,我周围的亮光必成为黑夜,
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祢不见;
黑夜却如白昼发亮,
黑暗和光明,在祢看都是一样。

如今这个时刻需要我们有正确的视角,而不是冷漠的疏离。无论如何,依你的良知去投票吧。按你感觉被呼召的方式为选举结果具体地祷告。然而,作为首先效忠万王之王的我们,也必须求上帝让我们看清楚,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已将政治对手视为灵性上的敌人而不是邻舍;将那位无法被人控制、无法被人全然知晓心意的上帝换成一个小小的、能塞进口袋、跟我们非常像的木雕护身符。

我们必须求上帝在我们最深的恐惧之中与我们相遇,提醒我们,无论我们去到何处,都无法超出祂的存在,也没有哪位世上的统治者能削弱祂的权柄。即便我们活在不公义的权势之下,上帝的叙事依然会持续下去。

在公元30年使徒时代至公元337年君士坦丁时代之间,一段基督徒遭受重大迫害的期间,一位不知名的作者在写给狄奥涅图斯(Diognetus)的一封古老简短的信中描述了基督徒的独特性。他说:“在衣着、饮食和一般生活方式上,他们遵循所居住城市的习俗,无论是希腊城邦还是异国城市,”基督徒与一般人无异。然而,作者接着说:

他们在地上生活,但他们是天国的公民。虽然服从法律,但生活在超越法律的层次上。基督徒爱所有人,但所有人都迫害他们。他们因不被理解而被定罪,虽被杀害却能复活。他们生活贫困,但使许多人富足;他们一无所有,却拥有一切。他们被羞辱,却以此为荣。他们被诽谤,却能自证清白。他们以祝福回应苛待,以谦逊回应辱骂。

作为生活在美国的耶稣跟随者,实践分辨力及彻底的诚实应促使我们集体的悔改。我们与这幅描绘初代教会的画面相距甚远。我们不应像法利赛人那样祷告,而应像捶胸哭喊“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的税吏(路加福音18:13)。

无论我们的政治立场为何,作为生活在相互蔑视并绝望的时代中的耶稣跟随者,上帝或许正在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再次成为“与众不同”的人。我不认为最坏的情况会发生,但即便发生了,上帝对我们的命令仍不改变(约翰二书1:5)。

几周前,我与住在纽约市的一位记者朋友透过短讯聊天。在许多方面,我们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们时常有不同的政治观点,但我们的对话始终根基于对彼此的好奇心,并总是有礼貌地衍伸至更深层的想法。那一天,我对潜在的动荡感到恐惧。他回覆:“世界很少会瞬间崩塌。情况通常是慢慢恶化,直到我们不再相互认同或感到声音被人听见为止。”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对许多美国人来说,我们也许已经处于这样的状态。我所认识并深爱的许多人感觉自己被抛弃和遗忘。这固然让人悲伤,但也带来一股奇妙的安慰。

无论这次选举结果如何,我们的婴儿依然会学习走路。我们依然会为生活艰辛的朋友送餐。我们依然会在灾难性的洪水发生后组队清理满是瓦砾的道路。我们依然会站在大峡谷边,为之惊叹不已。也许这种感觉像是上帝正在让我们屈膝祷告——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为更忠心的门徒——但我们还是能继续生活。

我不知道开票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从我红州的邻居和蓝州的朋友身上,我感觉最坏的情况远比恐怖的新闻标题想让我们相信的可能性还低得多。但我也知道,在任何一位总统或世上君王的权力下,我们都可以成为忠实跟随耶稣的人。

在与记者朋友对话后的隔天,我醒来时对他的话有了另一种思考。我们是否一直在思考ㄧ种错误的“最坏的情况”?是否也许对基督徒而言,最坏的情况不是政治暴力事件,而是当教会再也无法呈现自己身为基督的使者的身份呢?如果我们选择以追求世俗的权力/力量为代价,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呢?如果慢慢恶化的是我们的见证,以致于我们再也无法代表那位我们宣称传扬的君王呢?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事情的严重性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了。

Carrie McKean是一位来自德州西部的作家,作品曾刊登于《纽约时报》、《大西洋 月刊》和《德州月刊》杂志。可在carriemckean.com更多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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