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在政治/政党倾向上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在过去的六个小时里,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那里听到类似的话:他们其中一个是保守的共和党民选官员,另一个恰好是身为进步派 活动家的犹太人。 无论前者是因着特朗普(Donald Trump)这个让人两极分化的人物,还是后者因着自10月7日以色列遭袭以来反犹太主义声浪的兴起,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处于一种从自己 曾支持的政治派别里被放逐的状态。
如今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感觉,包括许多耶稣的追随者。 我们发现,那些曾经是我们盟友的人不再是我们的盟友,而那些曾经是我们对手的人在处理当前危机时与我们的想法更接近。 尤其是当许多人因为害怕失去自己在群体中的位置而不敢谈论这种疏离感时,情况更是如此。
我们许多在政治上感到无家可归的人认为,我们的流离失所只是暂时的。 一些共和党人以为特朗普离开白宫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一些民主党人认为,一旦疾呼“砍警察经费”的抗议时刻过去,生活也会重新回到之前熟悉的模式。 但两党至今仍尚未恢复平衡,短期内也无法恢复。
不过,对基督徒来说,政党倾向上的无家可归是重新评估我们人生优先事项的独特机会。 尽管我们可能会认为自己正处于未知领域,但其实不然。 在整本福音书中,耶稣都面临着加入宣战派的外在压力。 事实上,多数时候,人们向祂提出的有争议的问题都与此有关。
祂会站在法利赛人那边,以安静的方式反抗夺取大卫子孙王权的罗马帝国,还是会同情奋锐党人,以大张旗鼓的方式反抗罗马帝国? 祂会与那些和罗马人合作的税吏结盟,还是与撒都该人结盟,好适应罗马人的统治?
然而,耶稣拒绝将自己的身分与这些派别中的任何一派连结在一起。 相反的,祂远离那些想称祂为王(约翰福音6:15)或视祂为食物供应者(6:26)的人。 与所有人的期望相反,耶稣宣告自己就是道路、真理、生命(14:6)。
从亚伯拉罕出发的吾珥到约翰终老的帕特莫斯岛,圣经以“朝圣之旅”来形容上帝对人们的呼召——从熟悉的地方出发,走向未知的目的地。 希伯来书赞扬我们的祖先们,因为他们视自己在世上为“客旅和寄居的”,因着他们有这样的自我认知,他们“表明自己要找一个家乡。他们若想念所离开的家乡 ,还有可以回去的机会。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称为他们的神,并不以为耻,因为祂已经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希伯来书 11:13-16)。
在正常情况下,我们的政治倾向只在我们的生活占很小的一部分,或至少应该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然而,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极力将人们全面部落分化的时代,政治往往变成一种自我认同的身份及用以区分敌友的机制——并占据我们生活的一大部分。 在这样的时代,任何没有采纳这种终极区分意识的人都会感到孤独,甚至发现身边没有人跟自己一样。
然而,上帝往往会使用外在环境——例如曾看似稳定的公民秩序的大震荡——来把我们从我们自己不会放弃的偶像中解放出来。 在政治偶像崇拜盛行的时代,或许我们的无家可归感正是上帝在提醒我们,我们是寄居者——虽扎根于现今的时间和空间,却是为着远远超越这些时间和空间的 现实而造。
也许,我们这些在政治上无家可归的人以及这整个世界都需要不断被提醒:我们长期以来对“家”的定义是错误的。 将自己的身份认同建立在政党倾向/党派政治上,终将被揭示为建立在沙子上的房子。 我们必须寻找的是另一个家——我们的天父在坚硬的磐石上建造拥有许多房间的那个家。
在这陌生的时代,这个真理可能会让人感到陌生。 但我们必须记住,若我们旅行的方向是正确的,朝圣的旅程必定远胜过在今世找到归属。
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的主编,带领本刊的公共神学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