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牧师让我沮丧到想哭是我18岁在一个大型教会做实习生的时候。我提议在暑假期间关注大约10个初中女生,有意识地与她们建立关系。
牧师的反应是:“只有10个?” 他责备我拿一个小规模的异象浪费了他的时间。他希望有数字和指标让他惊艳。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小群女生更深地认识耶稣,而是一场让数百人受洗的复兴。
虽然我不同意这位牧师的观点,但他并不是太恶劣,他只是被福音派中一种肤浅的冲动所影响,追求宏大和效率。但作为一个教会,我们需要重新认识小规模和独特性的好处。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就有可能面临一种危险,即用浅薄替代深度,用场面替代门徒训练。
可以说,今天美国最重要的机构就是地方教会。在我们这个时代,它最重要、最具先知性的使命之一就是保持其特有的地方性——也就是说,致力于特定地点的特定人群。
温德尔·贝瑞(Wendell Berry)说,我们所“爱的事物往往都有个具体的名字”。我们不能抽象地爱教会或世人。相反,我们若要传道或服事他人,就必须学会在一个具体的地方服事具体的人。
耶稣的事工是拥抱渺小和独特性的典范。前坎特伯雷大主教迈克尔·拉姆齐(Michael Ramsey)写道:“基督教的荣耀在于它主张微小的事物真的很重要,一小群、寥寥几位、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对上帝来说都有宝贵的价值。” “我们的主把自己献给了一个小国家,献给了琐碎小事,献给了个别男女,常常为寥寥几位或一个人付出数小时的时间。”
他继续说:“我们的主对那个撒玛利亚妇人、尼哥底母、马大、马利亚、拉撒路、西门彼得付出了很多时间,明白‘一’的无限价值是基督徒理解‘多’的关键。”
在福音书里,如果耶稣想迅速将祂的信息传递给大众,祂似乎浪费了很多时间。拉姆齐指出,耶稣像我们一样生活在 “一个广大的世界里:有着大国、大事件和诸多灾难。” 然而,祂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闻的,甚至在祂开始公开传道后,祂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小群人在一起或独自祷告。
虽然祂的确也向一大群人讲过道,但从战略发展的角度来看,我们这位主的事工似乎非常低效——耶稣花了大量时间与很少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出去医病、赶鬼、讲道、教导或用神迹在群众中造成轰动。
数字时代的一个主要的试探就是将我们的事工瞄准教会之外的人,向圣所之外的人传道。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他们的教会在疫情期间开始了线上直播崇拜,但最近他们计划在未来几十年里为所有人广泛提供这种崇拜。据他们说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们发现他们的礼拜吸引了“全国性的观众”。
但门徒通常不会在大规模的 “观众”里产生。他们必须是具体的人。
讲道是一种爱的行为,而不是权威论述。在某种程度上,讲道的灵感来自于与教会成员坐在一起喝咖啡,来自于教牧关怀和咨询,来自于医院探访,来自于行走在特定城市和社区的街道上。
总的来说,只有当我们了解真实的人和他们的挣扎、需要以及成长的道路时,他们才有可能被塑造为门徒。寻求一个全国性的平台是将教会重心巧妙地集中在敬拜体验上——这成为类似于摇滚音乐会或TED演讲式的表演——而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社区,大家以圣言和圣礼为中心,共同生活。
地方教会和牧师们安静、微小、缓慢的工作,在这个经常追求喧闹、宏大和高效的世界中,见证了另一种存在方式。这种忍耐做工乃是效法耶稣,看见并肯定每一个人的珍贵,祂原是按着名字认识和呼召每一个人。
翻译:裴占从;校对:湉淙